當初袁術收容黃巾時,曾經許下三個條件,首先是在半月內召集五千精兵,其次是殺死孫堅,再次便是奪取傳國玉璽。
短短兩個月,陳驀不費一兵一卒、完美地做到了這三件事,這讓袁術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至于陳驀并沒有帶回孫堅首級,袁術并不在意,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
唔,除了徐州…
但是不管怎么說,得到傳國玉璽,袁術還是相當喜悅的,因此,他不但封賞了陳驀與張白騎,就連二人麾下那四千黃巾亦得到重賞,將張燕、劉辟、王思等人皆升職為校尉,還派人將兩百車糧谷、一百車肉食、一百車美酒運往下蔡,不得不說,袁術這次的賞賜實在稱得上是大手筆。
當陳驀處理完一些事物,向袁術告辭時,天色已到了傍晚時分。
之前袁術本想留他在壽春多住些日子,不過卻被陳驀亦傷重未愈婉言推辭了,畢竟離家整整兩個月,陳驀著實有些想念家中的嬌妻,再者,他并不認為繁華的壽春是他應該久留的地方。
半個時辰后,在夕陽的余暉下,陳驀與張素素同乘一匹戰馬從北門離開,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而在此之前,張白騎早已帶著那四千精兵并諸多袁術的賞賜返回下蔡。
看得出來,兩人的心情都不錯,張素素是因為袁術終于真正承認了他與黃巾的盟約而喜悅,而陳驀,則是單純因為張素素的喜悅而喜悅。
“素素,你怎么會去壽春?”途中,陳驀好奇問道。
“不好嗎?”只見張素素側坐在馬背上,幾乎將整個身體都埋在陳驀懷中,在夕陽的余暉下半瞇著眼睛,脆聲說道,“收到你派人送來的捷報后,我就猜到袁術會叫你領軍直接趕往壽春,所以呢,就丟下手中的事物,匹馬趕到壽春,迎接我的小驀凱旋得回…嘻嘻!”一想到讓自己嫉妒的那個女人此刻恐怕還在下蔡城中苦苦等候,而自己卻可以早她許多時辰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張素素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陳驀哪里明白女兒家的心思,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搖頭說道,“就為此事?你在下蔡等我不好么?何必辛辛苦苦趕往壽春?”
“素素愿意!”張素素得意地哼了哼,隨即,她好似是注意到了愛郎戰袍下那染血的繃帶,眼中露出幾分心疼與不忍,低聲說道,“還疼么,小驀?”
陳驀聞言低下頭去望了一眼自己胸腹的繃帶,見張素素滿臉擔憂,遂寬慰道,“只是皮外傷罷了,休養幾日便會痊愈,素素無須擔憂…”
望著她關切的暮光,陳驀不覺想到了此刻身在下蔡的嬌妻唐馨兒,那個嬌柔似水的女人要比張素素更加多愁善感,若是被她看到自己這幅慘狀,唉…
想到這里,陳驀不禁有些頭疼。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的失神,或許是猜到了他此刻的心思,張素素有些吃味地撅了撅嘴,撒嬌般說道,“為了早一刻見到小驀,素素可是一大早從下蔡啟程,馬不停蹄趕到壽春,但是小驀呢,抱著素素,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陳驀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一臉尷尬正要解釋,卻見張素素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在他嘴唇上,用帶著幾分霸道的口吻撒嬌道,“算是報答素素辛辛苦苦趕到壽春迎接小驀凱旋得回,途中不許你想別的女人!”說完,見陳驀一臉愕然表情,她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陳驀愣住了,因為自長社黃巾軍營之后,他終于再一次見到了她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也是令他無比向往、無比懷念的笑容。
聽著那悅耳的笑聲,望著她那發自內心的笑容,陳驀忽然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直勾勾望著自己的灼熱目光,張素素微微感覺有些面紅耳赤,羞澀地低下頭去,扭捏說道,“小驀干嘛這么看著素素…”
望著她羞澀的模樣,陳驀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笑的時候,很美…”
聽著耳邊那醉人的話語,張素素只感覺心頭一陣亂跳,低下頭咬著嘴唇說道,“素素可不是讓人隨意哄騙的女人…”
陳驀苦笑說道,“我說的是實話…”
“那你以前為什么不說?”
“因為…”陳驀微微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因為好久都沒有見到你真正的笑過了…”
張素素愣住了,她抬起頭深情地望著陳驀,望著他真摯的暮光,自嘲一笑,苦澀說道,“小驀還是當年的小驀,可是素素…卻不再是當年的素素了…我知道小驀不想看到我耍弄權謀、耍弄手段,但是為了黃巾,素素是迫不得已…有時候素素也想過,如果我出生在普通百姓家中,那該多好?有疼愛素素的雙親…”
見張素素似乎有些失落,陳驀輕笑著說道,“不過那樣的話,或許我就無法遇到素素了。”
張素素愣住了,抬頭望了眼陳驀,咯咯笑道,“那素素可不愿意!”說著,她將頭輕輕埋在陳驀懷中,靜靜地閉上眼睛。
天色越來越暗,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張素素再次睜開眼睛時,望見的卻是漫天的星辰。
“小驀,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一起看天上星辰是在什么時候么?”
“啊!”陳驀點了點頭。
他記得很清楚,那時當初他二人逃亡途中與周倉、裴元紹失散后的第一個夜晚,為了緩解張素素心中對于黑夜的莫名恐懼,陳驀陪她看了一夜的星星,而最后張素素是困地睡熟了,但是陳驀卻一宿都沒有合眼。
當時驚險萬分的逃亡,但是此刻回想起來,卻叫二人不禁感覺有絲絲甜蜜。
二人一路緩行,邊走邊聊,以至于當陳驀騎馬抵達下蔡城時,幾乎已臨近天明,而這時,張素素早已抵抗不住困意的侵襲,蜷縮在陳驀懷中睡熟了。
為此,陳驀只好先行將她送到城內宅邸,甚至于在府內一些侍女以及侍衛詫異、好笑的目光注視,抱著她走入府中,將她抱到閨房塌上,為她蓋上被褥。
而當陳驀再次從張素素住所出來時,天邊已漸漸露出了幾絲光亮,整整一宿未睡的陳驀這才騎馬來到自己的住所,因為在那里,還有一位等待著他回來的女人…
陳驀的宅邸在下蔡城南,宅子并不大,一間正房、兩間偏房,外帶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僅此而已,這是當初陳驀與唐馨兒商議之后一起選擇的房子。
“吁!”在穿過了幾條街道后,陳驀在自家宅邸前勒住了馬韁,而守在宅邸前的那兩名黃巾士卒早已瞧見陳驀,抱拳喚道,“陳帥!”
那是張素素派來的護衛,說是護衛,說到底只不過是在陳驀不在城中的期間幫助唐馨兒處理一些瑣事與雜物,畢竟眼下陳驀不比當年在雒陽、長安為官,屋內并無侍女伺候。
“唔,”陳驀點了點頭,一邊牽著戰馬走入院中,一邊說道,“天色不早了,你二人且回去吧!”
那兩名士卒對視一眼,待猶豫了一下這才離開。
轉身將院門關上,把戰馬黑風栓在院子內的馬樁,陳驀小心翼翼地推開屋門,卻發現唐馨兒趴在桌旁,似是睡熟了。
“馨兒?”陳驀輕輕喚了一聲,見沒有反應,遂走到桌旁,卻見熟睡中的唐馨兒滿臉倦容,再轉頭一瞧桌上的燭臺,只見燭臺中的蠟燭早已燃盡,很顯然,得知陳驀即將凱旋的唐馨兒等了自己的愛郎一宿。
望著她臉上那疲倦的模樣,陳驀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心將她抱起,抱到正房榻上,為她蓋好被褥。
望著榻上睡熟的嬌妻,陳驀靜靜坐在榻邊,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她那嬌嫩的臉龐…
“馨兒,為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