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終究沒有出爾反爾,再次下令進攻,或許為了顧全作為一方之主的誠信,或許他也忌憚著陳驀的存在。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尤其是萬人敵的猛將,足以左右一場戰局的勝敗,就好比方才,陳驀雖說還沒有資格被稱為萬人敵,但是,他卻順利地扭轉了黃巾一敗涂地的局面,雖說只是暫時。
袁術退兵了,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在第二天卷土重來,畢竟今日的些許挫折,無非是最初袁術麾下的部將們太過小瞧陳驀,以至于被陳驀成功地挾持了袁術。
孤身一人闖入成百上千軍中,挾持了對方主公,這簡直稱得上是奇跡,只是可惜這種奇跡顯然不會發生第二次…
當陳驀來到冀北黃巾藏身的山中時,存活著的冀北黃巾已是所剩無幾,他一眼望去,幾乎所有人都身負重傷,有的失去了一條胳膊,有的腦袋上纏著白布,甚至于有幾名黃巾身體中箭,勉強靠在樹旁茍延殘喘。
黃巾,何曾落魄到這種地步?!
渾身鮮血的陳驀默默地走向山上,黃巾士卒們紛紛為他讓開道路,雖說此地仍有幾十名活口,卻無一人說話,氣氛很是壓抑。
沒走幾步,陳驀瞧見了張白騎,此時的張白騎,早已不復當初雒陽時的瀟灑,白袍浸血,身負重傷,看他臉上疲倦神色,很顯然是好幾天未曾合眼。
“陳統領…”張白騎勉強舉著受傷的胳膊抱了抱拳,眼神中帶著敬意、帶著欣慰、也帶著些許的尷尬。
“怎么落到如此田地?”望著張白騎如此模樣,陳驀心中有些感慨,雖說兩人間的關系并不是那么友好,但是張白騎對于黃巾的忠誠,卻讓陳驀倍感欽佩。
張白騎聞言搖了搖頭,苦笑說道,“長安一役,我軍大敗,好不容易逃到此地,卻和周頭領、裴頭領等人失散了,也不知這些兄弟現在如何…”說著,他猶豫一下,舔舔嘴唇,壓低聲音望著陳驀誠懇說道,“既然陳統領趕來,想必是聽說了張某托人帶去的話,張某這條命,陳統領可以隨時來取…”
望著張白騎誠懇的目光,陳驀默默點了點頭,岔開話題問道,“素素呢?”
只見張白騎聞言轉頭望向山中,長長嘆了口氣。
“去包扎一下!”順著張白騎的視線望了一眼,陳驀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順著小道走上山去,走了大約百來丈,就望見張素素孤身一人坐在一塊石頭上,托著下巴失神地望著面前的空地。
見張素素安然無恙,陳驀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走上前輕聲喚道,“素素…”
似乎是聽到了陳驀的聲音,張素素茫然地轉過頭來,那失焦的目光看地陳驀心中不覺有些心疼。
“小…驀?”
望著陳驀足足四、五秒,張素素渙散的眼神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光彩,只見一臉驚意地站起身來,拉住陳驀那沾滿鮮血的披風,連聲說道,“小驀,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受傷了么?”
話音剛落,只見她臉色表情一滯,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隨即,她臉上的驚色漸漸退下,放開陳驀披風,轉過身去,咬著嘴唇說道,“你…你還回來做什么?我…我不再需要你了…你還回來做什么,你走啊!你走啊!”說到最后,她越來越激動,雙肩顫抖,泣不成聲。
“素素…”
陳驀不忍地走上前,將她摟在懷中,卻見她轉過身來,撲在自己懷中嚎嚎大哭。
“全完了,全完了,什么都沒有了,小驀…數萬黃巾信徒,什么都沒有了,數萬黃巾信徒啊,父親與伯父畢生的心血,都沒有了…小驀…”
“素素…”
陳驀顯然沒有料到張素素竟然如此失態,轉過頭望向一旁,卻正好見到張白騎黯然地垂下頭去,嘆息不已,而其他黃巾士卒,皆是一副眼眶通紅,一臉悲憤。
說實話,陳驀從未見過張素素如此傷心、如此失態,在黃巾信徒們面前,她向來都是保持著作為首領應有的威嚴,但是眼下,她卻當著這殘存的幾十名黃巾士卒嚎嚎大哭,泣不成聲,這足以表明,長安大敗對她造成的打擊究竟有多么地沉重。
說到底,她張素素終究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女人,要是在后世,這個年齡的女孩多半飽受著父母的疼愛,哪里會像她那樣,肩負著如此沉重的責任。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素素的哭聲才漸漸退了下來,陳驀低下頭一瞧,卻發現她竟然睡了過去。
也難怪,畢竟張素素也是好幾宿未曾合眼,憋著心中的委屈與苦楚無法傾述,而眼下一番痛哭,她的精力顯然也到了極限,是故倒在陳驀懷中睡了過去,或許對她來說,陳驀的懷抱才是世上最令她安心的地方。
陳驀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將張素素的身體挪了挪,讓她能以一個舒適的姿勢躺在自己懷中,望著她眼角的淚水,陳驀心情有些沉重。
這一覺,張素素一直睡到夜半星稀時分才幽幽轉醒,當她發現自己躺在陳驀懷中時,臉上不覺露出幾分羞澀與尷尬,畢竟她之前實在是太失態了。
“你…沒走?”張素素嘗試著挑起話題,畢竟兩人都沉默著的氣氛,讓她感覺有些無法適應。
“啊,我回來了…”
張素素默默地撫摸著陳驀甲胄上早已干涸的斑斑血跡,隨即抬起頭,望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苦澀說道,“事到如今,你還回來做什么,結束了,都結束了…我本以為可以借長安振興黃巾,卻未曾想到…”說著,她搖了搖頭,心灰意冷地說道,“是上天要亡我黃巾…人,哪能和天意抗衡?”
望著她眼中的絕望,陳驀啞然無語,忽然,他望見了不遠處那桿迎風招展的黃巾旗幟,遂指著它說道,“素素,你看,黃巾的大旗還沒有倒下!”
張素素苦笑一聲,澀聲說道,“那又如何?”
只見陳驀深深吸了口氣,仰起頭朝著夜空大聲喊道,“聽聞上有九尺神明,倘若我黃巾絕于此地,則天降神雷將此桿旗幟打斷,倘若我黃巾氣運未免,則旗桿無損,旗幟無損!”
話音剛落不久,就見天邊隱隱有轟隆隆雷聲傳來,隱約能見到道道閃電劃破天宇,甚至有幾道閃電竟然就打在黃巾大旗附近的樹木上,熊地一聲燃起了大火。
一時間,別說附近那幾十名黃巾目瞪口呆,就連陳驀也有些傻眼,畢竟他的本意只不過想安慰一下張素素,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如此天象。
猛然間,有一道閃電直直劈在那桿黃巾大旗,將旗桿劈斷,緩緩傾倒,望著那傾倒的旗桿,張素素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喃喃說道,“天意如此…”
望著她絕望的目光,陳驀心中猛然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絮,松開張素素,幾步上前,雙手一撐將那旗桿撐住,仰頭厲聲喊道,“此旗還未曾倒下!”
話音剛落,天空雷聲大作,連接劈下無數道閃電,甚至于有幾道堪堪劈在陳驀腳邊。
一時間,夜空亮如白晝,望著陳驀手扶旗桿屹立在電閃雷鳴之中,附近的黃巾士卒直看得目瞪口呆。
“小驀,快回來!快回來!”張素素竭力嘶喊著,不住地想掙扎著站起來,只可惜她此刻太過于虛弱,只能一臉心慌,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陳驀。
在那些黃巾甚至是張白騎目瞪口呆的視線下,陳驀死死扶著旗桿,充血的雙目怒視天空,他那翻滾的戾氣中,隱約間有一頭兇獸沖天咆哮,閃爍絲絲電光。
不知為何,天空中的閃電漸漸消退了,但是那“咕隆隆咕隆隆”的聲音卻未曾消失,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強烈,仿佛是上天傳達的警告。
望著此情此景,黃巾士卒們一個個屏緊呼吸,不敢說話,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天邊漸漸放亮,那籠罩在夜空的雷云,竟然悄然無息地退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陳驀扶著旗桿大笑起來,雖說豪氣,但倘若細細聽,恐怕不難聽出他笑聲的不自然。
其實剛才陳驀心中也是坎坷不已,雖說他身上穿的僅僅只是皮甲,但是那會兒的閃電還是令他毛骨悚然,直到現在,他依然余悸未消。
“陳統領!陳統領!陳統領!”也不知是何人挑頭,那殘存的幾十黃巾振臂高呼,那何止是士氣高漲。
“怎么會…天意…”張素素難以置信地望著陳驀,望著陳驀從一名黃巾士卒手中接過繩索,將那桿被雷劈斷的旗桿牢牢綁住,隨即走到自己面前,指著張白騎等幾十名黃巾,凝聲說道,“黃巾還沒有完,至少還有你,還有張統領,還有此地數十位弟兄!只要我們還在,黃巾就還沒有倒下,依然可以東山再起!”
張素素強忍著奪眶的淚水,不住地點頭,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弱弱問道,“那…你呢?”
望著張素素期盼的目光,陳驀深深吸了口氣,重重點了點頭。
“唔!”
與此同時,某山巔峰一座道觀中,那位曾經為陳驀算過一卦的先生正獨自坐在道中,望著眼前擺置的棋盤,不住地搖頭,半響拿起一枚棋子,卻久久未曾落下。
只見那棋盤上有團團黃氣,或大、或小,或增、或減,此起彼伏,玄妙非常。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先生這才將手中棋子落置棋盤,喃喃說道,“黃巾氣運將盡,你卻要逆天而行…哼!逆天施為,終不得善果,今日稍做警告,望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伸手一拂衣袖,那棋盤上的團團黃氣頓時無影無蹤,與普通棋盤無異。
天明時分,張素素、張白騎以及陳驀三人聚在山中,商議對策。
回想起當初商議大事時大小頭目無數,如今卻僅僅三人,張白騎不禁嘆了口氣,率先說道,“師妹,不若先投青州,匯合管亥數千弟兄,養精蓄銳,再做打算?”
張素素搖了搖頭,凝聲說道,“在長安那些日子,素素也想了許多,四處飄零終究不是辦法,為此,素素才那般期望守住長安,只可惜…唉!憑黃巾之名完成伯、父遺愿,終非易事,如今天下大亂,各地刺史、太守擁兵自重,取之不易,莫說天下,恐怕一州一郡都難以奪取。為何,只因我黃巾不占大義,毫無根基,更何況還有不少賊子假借我黃巾名義禍害各地,我黃巾之名,如今在百姓心中與一般強盜、賊子無二…”
張白騎點點頭,說道,“確實!我黃巾往日與官軍作戰,輸就輸在沒有根基,勝則一鼓作氣,勢如破竹,敗則一敗涂地,再難恢復元氣,倘若能占據半郡片縣,韜晦養光,積聚糧草、器械,長則五年,短則三載,必定有一番作為,只是如今中原、河內、江南各地皆被地方諸侯占據,我黃巾難有地方落腳啊!”
“這一點素素方才想過,”望了一眼陳驀,又望了一眼張白騎,張素素沉聲說道,“所以,我打算率黃巾投袁術!”
“什么?”陳驀與張白騎滿臉驚異。
第二日清晨,袁術從帥營榻上起身,一番梳洗后,左右護衛便奉上飯食。
袁術舉起筷子,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那一柄寒徹心扉的短劍,不覺胃口全無,勉強吃了一些,便叫左右將飯食撤下,隨即招來營內眾將、并謀士楊弘,沉聲說道,“諸位,昨日一戰,我軍顏面大失,不曾想那張白騎竟如此頑死抵抗…”
見袁術對昨日被陳驀挾持此事只字不提,帳下數位大將自然不會傻傻地將此事提起,只當不曾發生過,各自心照不宣。
“主公放心,張白騎區區數十人,而我軍中尚有精兵數千,殺他如屠雞宰狗…”
“李將軍說的是,主公威震江南,區區張白騎,何足掛齒,末將不才,愿提張白騎頭顱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帳內大將紛紛開口請命,將昨日一敗盡數歸于張白騎。
見麾下部將如此識趣,袁術面色好看了許多,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小卒匆匆跑了進來,手捧一封信函,叩地稟道,“啟稟主公,黃巾賊首張素素在營外求見!”
袁術愣了愣,皺眉說道,“這妖女來我營做什么?”說著,左右護衛從那名士卒手中接過信函,遞給袁術。
袁術扯開信函,粗粗一看,表情頓時愕然不已。
“主公,”袁術帳下謀士、長史楊弘拱手問道,“且不知那妖女寫了什么?”
只見袁術放下信函,神色怪異地說道,“信中寫道,那妖女要投我麾下…”
話音剛落,帳內眾將紛紛說道,“主公不可,黃巾惡名昭著,天下共討之,倘若主公收留他們,豈不是與天下為敵,與大義為敵?!”
袁術默默地點了點頭,忽然轉頭望向楊弘,問道,“你意下如何?”
楊弘淡淡一笑,拱手說道,“天下之事,難以兩顧,凡事皆有利弊,當要取舍。殺此妖女,利于主公威名,然而卻會招來黃巾仇恨;倘若收降此撥賊子,卻又有損于主公名望,不過卻平白得了青州黃巾數千人,以及張白騎與陳驀這兩人,張白騎足有統帥之資,陳驀不愧猛將之名…”說著,他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道,“在下意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公的志向,倘若主公志在三公九卿、一方之尊,不若殺此妖女以揚名天下;倘若不然,在下勸主公務實,需聞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況且良帥乎?況且猛將乎?”
袁術聽罷連連點頭,抬手說道,“傳令轅門,放那妖女進來!”
“諾!”
沒過多久,張素素便在一名袁兵的帶領下走入帳中,身后跟著陳驀與張白騎。
一見到張素素身后的陳驀,帳內眾將眼中一驚,紛紛拔劍,眼神警惕地盯著陳驀一舉一動,生怕他又挾持了自家主公。
“咯咯咯!”張素素掩嘴輕笑一聲,聲音如黃鸝一般,清脆說道,“袁使君,此乃貴地待客之道乎?”
見自己麾下部將如此失態,袁術眉頭一皺,不渝說道,“倘若當真是貴客,那自然另當別論!只是閣下嘛…”說著,他瞥了一眼張素素,見張素素竟然生得如此美艷絕倫,眼中露出幾分驚訝。
“咯咯,聽聞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今日我三人乃為使節而來,倘若使君行不義之舉,這若是傳出去,恐怕不好…”
話音剛落,就見袁術部將陳蘭沉聲喝道,“殺的就是你等賊子!”說罷正要動手,卻驚見陳驀也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柄短劍來,冷冷地望著自己,他愣是沒敢上前。
見陳蘭被陳驀氣勢震懾,袁術臉色更是不好看,狠狠瞪了一眼陳蘭,罵道,“退下,丟人現眼!”
陳蘭默然退后,收劍入鞘。
見帳內氣氛有些緊張,袁術帳下謀士楊弘趕緊出來打圓場。
“來人吶,來不速速設席,請…唔,請張天師與兩位將軍入座?”
幾名袁兵匆匆入帳,在帳門處設了三處席位。
“多謝袁使君!”張素素莞爾一笑,神色自若地入席坐下,她身旁的陳驀與張白騎對視一眼,分別坐在左右。
心中驚訝于張素素的美艷,袁術似笑非笑地說道,“張天師的膽子可真大啊,區區三人就敢來我營中,如此豪情,實不遜我輩男兒…”
張素素掩嘴一笑,恭敬說道,“袁使君過獎了,素素只是弱質女流,哪敢與使君相提并論?袁使君的威名,在江南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小女子可是素來便敬仰袁使君的!”一番褒美之詞直說得袁術面露喜色,心花怒放。
“哈哈哈,說的不錯,我袁家四世三公,放眼天下,何人能與我袁家相提并論?只是嘛…”說著,袁術故意遲疑了一下,望著張素素半響,戲謔說道,“倘若不是我袁家如此強盛,你等又如何會來投奔?”
帳內眾將哈哈大笑,眼中盡是輕視之意,卻張素素微微一笑,不亢不卑地說道,“想來是使君誤會了,素素何曾說過要投使君麾下?”
帳內笑聲頓時戛然而止,只見袁術眼睛一瞇,望著張素素冷聲說道,“你敢戲弄我?”
“絕無此意,”張素素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想來是小女子寫得不夠詳細吧,小女子信中的[投],并非是投入使君麾下,而是想與使君合作…”
“合作?”袁術愣了愣,哈哈大笑,指著張素素嘲諷說道,“你如今勢窮,麾下不過區區數十傷兵殘卒,也敢妄言與我袁公路合作?”
帳內眾將亦是哄堂大笑。
面對著眾多嘲笑,張素素面不改色,顧自說道,“我麾下有精兵二十萬,如何不能與使君合作?”
袁術聽罷一愣,詫異說道,“你有精兵二十萬,在何處?”
只見張素素莞爾一笑,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袁術的眼中隱隱泛起幾分怒意,沉聲說道,“我好心召你入營闡明來意,你卻幾番戲弄,莫不是以為我袁術不敢殺你?”
“使君莫要動怒,且聽素素道來,”張素素拱拱手,恭敬說道,“古人云,得一猛將,勝過十萬兵,我師兄張白騎,盡得大賢良師真傳,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如此,可抵十萬兵否?”
袁術愣了愣,回想起前些天張白騎驅使妖術,僅憑數百黃巾便擋住自己數千人馬,無言以對,只好點頭。
“再者,”張素素望了一眼陳驀,帶著幾分自豪說道,“我黃巾之中統領陳驀,久經沙場,英勇善戰,一身武藝,鮮有敵手,他,可抵十萬兵否?”
袁術聞言下意識望了一眼陳驀,回想起昨日此人孤身一人殺入軍中將自己挾持,如此猛將,確實叫他不禁有些怦然心動。
“再者,我黃巾自大賢良師起事以來,天下百萬信徒跟隨,如今雖稍受劫難,卻無損于根基,別的不說,光說在青州,便仍有數千精銳,此事想來使君應該聽說,只要我振臂一呼,四方信徒必定蜂擁而至,如此,為何不能與使君合作?”
“…”袁術深深地望著張素素,半響之后點了點后,說道,“你且說說你心中打算!”
只見張素素輕笑一聲,隨即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我黃巾助使君奪取天下,問鼎九五,待事成之后,使君則奉我黃巾為國教!”
一席話說得袁術面露驚駭之色,拍案喝道,“放肆!”
帳內眾將一聽,紛紛拔劍將張素素三人圍住,陳驀與張白騎當即站起,拔劍相迎,然而張素素卻仿佛沒有看到眼前的危機,仍舊笑吟吟地望著袁術。
也不知過了多久,袁術揮了揮手,喝道,“都退下!”說罷,他轉頭望著張素素半響,咳嗽一聲,神色尷尬地說道,“我袁公路對大漢忠心耿耿,豈會有何非分之想…你今日既要投我,且不能聽你一面之詞,當要有所表示!我說出三件事,只要你等能辦到,我袁公路便收留你等!”
張素素頓時會意,輕笑說道,“使君但說無妨!”
只見袁術深深望了一眼張素素,心中猶豫一下,沉聲說道,“其一,你既然說你黃巾根基未損,那好,半月之內,我要見到五千精兵!”
張素素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咯咯笑道,“這有何難?使君且說另外兩件!”
只見袁術站起身來,抬起右手虛虛一握,面露兇狠之色。
“我要傳國玉璽!我要孫堅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