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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便陪她

  我默默的放了半茶杯血給他。

  喝完,照例舔凈。

  喝完血,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皮膚也有了些光澤。

  的確多了些人氣。我心里暗想。

  “你看什么?”他問。

  我垂了垂眸,“你的頭發太長了。這樣拖在地上不臟么?”

  他偏頭看了一下,“那你幫我吧。”看著我,好似理所應當。

  翻個白眼,你倒自在。

  姑奶奶義務獻血后還得義務勞動!

  可是這尊大神確實惹不起,就當日行一善吧!

  把他的頭發剪到背心下,想了一下,決定好人做到底。

  找了一只非月的銀制發扣,又幫他把上部頭發束了起來,只兩側余了一縷。

  退后一步,滿意的笑笑。

  這白仞打扮起來,也不差嘛。

  “你笑什么?”他表情平靜。

  走到一邊,拿了個帶把了銀鏡給他。

  他楞了楞,接過朝鏡內看去——

  唇角微翹,細長的眸中一絲淡淡的喜悅。

  我這才想起,他不過是個十八歲多的少年,比我還小呢。

  “你母親沒有給你梳過發么?”看著他的樣子,我心情也不錯。

  哪知我這一句話一出,他眸光一凝,垂了垂眸,笑容頓消。

  “沒有。”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直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只好補救般笑道“沒事,那你以后來,我幫你梳就好了。”

  只見過兩次面,雖然我直覺覺得他對我暫時無害。

  可他畢竟是暗族,喜怒無常,萬一惹火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討好為上策!

  他把銀鏡收在他自己的懷里,問也沒問過我一聲。

  我看著他的動作,嘴張了張最后還是明智的閉上了。

  “你吃過我們的人么?”終究還是嘴賤,忍不住問出。

  他面色平淡,對我的問題好像并不生氣,瞟我一眼,“若是有,你就不替我梳頭了么?”

  我老實道,“會覺得惡心,手會抖。”

  他走到我面前,“沒吃過人,沒吃過同類也沒交配過!”

  咳咳,我被嗆到!我啥時候問他這個了。

  他交配沒交配管我毛事啊!

  他認真的俯視我,“我吃過同類你也會手抖,我若交配過你也會惡心。我告訴你,你便不用惡心發抖了。”

  看著他神情,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你和其他的暗族不一樣······”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突然出現一抹自嘲和悲涼,突然發現我探究的視線,他猛地有些狼狽的偏過頭轉過身體,“你說我和他們不一樣——那你說我和你們一樣么?”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只聽他背對我低低的笑了幾聲,霧氣一閃,人影不見。

  地上只余銀絲一地。

  把銀絲用個袋子裝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按理,應該燒掉的。

  這一夜,我睡不著。

  在涼臺上站了很久。

  天氣冷,我便把給非月擦身的時間調到了下午。

  照例關好門窗,把銅爐撥旺。

  然后再給非月脫衣。

  身上的皮膚也恢復的光滑如玉,就只是瘦。

  現在的非月體重至少減輕了十幾斤。

  先把臉細細抹了一遍然后胸口往下到腿。

  非月的腿很長也很直,線條極為流暢卻不似女人的那種秀美,而是一種接近中性的誘惑。

  比男子多了幾分柔美比女人多了幾分陽剛。

  我笑了笑,“非月,你的腿可真漂亮。”

  “漓紫喜歡么?”聲音傳來,有些沙啞。

  我很自然的答,“喜歡啊——”

  猛的回過神,愣楞的轉過頭——那雙世上最美的丹鳳眼正定定的望著我。

  眼角斜斜吊起,好似玩世不恭,可那眸光卻似春水般柔情萬種,深深地凝望著我…

  我呆呆望著他。

  先是想笑,可轉瞬,淚水卻串落。

  止都止不住。

  嘴動了幾動,說不出話來,只隔著一雙淚眼相望。

  終于閉了閉眼,相信不是自己的幻覺一般,撲到他胸前,任憑淚暢流,“非月!”

  只有兩個字!

  這一個多月的所有情感那么多那么復雜,卻只能化作這兩個字!

  他的手慢慢將我環住,收緊,“漓紫這般熱情,可惜現在恐怕是不成的!”

  聲音還有沙,可語意卻已經調侃起來。

  我才發現,還沒給他穿衣服。

  趕忙起身,“我給你穿衣!”

  他輕笑,“雖暫不能做那事,穿衣還可以的。”

  額頭黑線,把衣服丟給他,“剛剛才醒,你就不能想點健康營養的好事么?”

  他朝我邪邪一笑,“我想的便是最好的事啊!”

  又氣又笑,忽的朝門外喊道,“五鶴,非月醒了——”

  他面上一僵,“我還沒穿好衣服?”

  我挑眉而笑。

  片刻,五鶴欣喜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漓紫,你說——”

  我打開門。

  “說爺醒了!”非月一襲醬紫,慢慢的扶著墻站了起來。

  白衣紫衣相視一笑,齊齊把目光看向我。

  白衣的溫潤如玉,眸光看來,至真至誠。

  紫衣的縱是消瘦如許,也依舊妖孽風華,一雙眼······

  突然有些不自在,“我去做點吃的。”

  我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走到樓下,站在院中。

  只見晴空萬里,冬日暖陽灑下一片溫馨,陰霾盡皆散去。

  五鶴晚膳后便回房了,房間中只剩我們二人。

  我不知五鶴給他說了些什么,不過我做好晚膳回來,他的表情與之前比也是無甚變化。

  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非月有些事我必須要同你說——”

  忽地朝我邪魅一笑,長身而起,“漓紫想同我說與他們的事,還是想同我說這一月來如何替我喂藥擦身洗發的?”說著走來,我眨眼呆住,他伸手拉我如懷,湊到耳畔,語聲柔媚膩骨,“我比較喜歡聽后面一個,漓紫說得愈仔細愈好。”

  “非月!”五分惱五分羞這人怎么一醒來就沒個正形!

  “漓紫——”他的聲音忽的有些變化,捉住我的手按到他的胸,“漓紫你好狠的心!說走便走——你可知道我這里嬗痛!你可知道——我從土皇宮離開時,這里有多空!”

  看不見表情,可只他的聲音已經讓我心揪了又揪,咬緊了唇,說不得話。

  只聽他聲音又起,此次卻又是變了,“可是,睜開眼竟然看見漓紫那般溫柔的替我擦身——這里便快活得一下子便滿了!漓紫·你說怎辦?這里它只聽你的話——漓紫,你是想它痛還是快活?嗯——漓紫?”

  最后說得極輕卻又極媚,聽得我一陣心痛又陣陣心跳。

  嘆了一口氣·“非月,其實我想同你說的不僅僅是他們的事——你知道我為何要離開水國么?”

  他凝重起來,抬頭定定看向我,“漓紫終于愿意同我說了么?”

  我苦笑,“非月猜到了些什么?”

  他垂眸,“你娘的身份有些離奇!”

  我驚而相望,他依舊垂眸,“你走了之后·我派千機閣查遍了五國·也查不到你娘家鄉的那個字體,也查不出你娘的身世。像你娘那般的容貌氣度·絕非平常人家所有。可天下卻無人知道你娘是何處人氏!好像從天而降一般!”

  說完,他靜靜看著我·“漓紫,不管你是人也好,妖也罷!我都不會放你走的。上天入地,你剜了這里——”他按住左胸,眸色深沉,“一起走吧。”

  心顫了又顫,嘴張了又張,“非月,我—”三個字后,淚不成言。

  他眸光一緊,一把捉住我,“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你既然同他們定了親,你不會再走了,是不是?”

  隔著重重淚光,看見他額頭那數道紅痕,最長的一道,擦過眼角,只有一毫厘便毀去了這雙最美的鳳目。

  而此刻,這雙鳳目中既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又有怕得而復失的緊張。

  我含淚笑著點頭,“不走了!今生今世都不走了!”

  他勾唇一笑,“好,漓紫可以說了!”

  我一愣,才明白他是讓我繼續先前的話題。

  頓時哭笑不得,我的身世同歸離講過,也同輕柳講過,甚至炎赫也知道。

  偏生到了非月這里,說了半天,哭了笑了,倒連正題都沒入。

  先是無奈的看著他一臉得意的笑,忽而眼珠一轉,“其實我要講的也不過一句話。我娘不是我娘,我也不是我!”頓一頓,看他面色有些發愣,眨眼而笑,“怕么?”

  他微微抬臉,偏頭斜睨我,鳳眼一挑,嘴角含笑,“你身上有哪一處我不清楚,你覺得我會怕么?”

  我一噎,不服氣道,“妖精會變化,暗族也會幻化呢!”

  又是邪魅一笑,“暗族體冷,至于妖精——倒有幾分像!”說著挑眉,“若非妖精,怎迷得像我同…這些人物!個個都是了不得呢!”

  羞惱瞪向他,“胡說什么?”

  他卻打蛇隨棍上,貼了過來,“難道不是?我若手腳快些還能混個老三。若是還睡著,恐怕軒夜也要排到我前頭去了!”

  越說越不像!

  我怎忘了,這家伙自來就是嘴滑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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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多了些人氣。

  我心里暗想。

  “你看什么?”他問。

  我垂了垂眸,“你的頭發太長了。這樣拖在地上不臟么?”

  他偏頭看了一下,“那你幫我吧。”看著我,好似理所應當。

  翻個白眼,你倒自在。

  姑奶奶義務獻血后還得義務勞動!

  可是這尊大神確實惹不起,就當日行一善吧!

  把他的頭發剪到背心下·想了一下,決定好人做到底。

  找了一只非月的銀制發扣,又幫他把上部頭發束了起來,只兩側余了一縷。

  退后一步,滿意的笑笑。

  這白仞打扮起來,也不差嘛。

  “你笑什么?”他表情平靜。

  走到一邊,拿了個帶把了銀鏡給他。

  他楞了楞,接過朝鏡內看去——

  唇角微翹,細長的眸中一絲淡淡的喜悅。

  我這才想起,他不過是個十八歲多的少年·比我還小呢。

  “你母親沒有給你梳過發么?”看著他的樣子,我心情也不錯。

  哪知我這一句話一出,他眸光一凝,垂了垂眸,笑容頓消。

  “沒有。”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直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只好補救般笑道,“沒事,那你以后來,我幫你梳就好了。”

  只見過兩次面,雖然我直覺覺得他對我暫時無害。

  可他畢竟是暗族·喜怒無常,萬一惹火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討好為上策!

  他把銀鏡收在他自己的懷里·問也沒問過我一聲。

  我看著他的動作,嘴張了張,最后還是明智的閉上了。

  “你吃過我們的人么?”終究還是嘴賤,忍不住問出。

  他面色平淡,對我的問題好像并不生氣,瞟我一眼,“若是有,你就不替我梳頭了么?”

  我老實道·“會覺得惡心·手會抖。”

  他走到我面前,“沒吃過人·沒吃過同類,也沒交配過!”

  咳咳·我被嗆到!我啥時候問他這個了。

  他交配沒交配管我毛事啊!

  他認真的俯視我,“我吃過同類你也會手抖,我若交配過你也會惡心。我告訴你,你便不用惡心發抖了。”

  看著他神情,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你和其他的暗族不一樣·····”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突然出現一抹自嘲和悲涼,突然發現我探究的視線,他猛地有些狼狽的偏過頭,轉過身體,“你說我和他們不一樣—那你說我和你們一樣么?”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只聽他背對我,低低的笑了幾聲,霧氣一閃,人影不見。

  地上只余銀絲一地。

  把銀絲用個袋子裝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按理,應該燒掉的。

  這一夜,我睡不著。

  在涼臺上站了很久。

  天氣冷,我便把給非月擦身的時間調到了下午。

  照例關好門窗,把銅爐撥旺。抬娜起來,靜靜地看向兩人,“做皇帝也好,做大將軍也好餑們可有想過你們堅持的目的是為何?是為了仇恨么?若是為了仇恨,那便是私怨。為了私怨將無數人拖入漩渦,這種行為并不高尚。若不只是為了仇恨,那便是為了自己的抱負。當將軍是為了衛國戍邊,保護百姓不受欺凌,當皇帝是為了國富民強,讓子民豐衣足食。可是現在你們要達成這樣的最終目的前,卻要先讓百姓經歷戰火鮮血,經歷失去親人的苦痛——你們覺得這是大義么?值得么?”停頓須臾,“如果換做其他人,我說這些便是廢話。可你們不同我明白你們。我知道你們不是那種只有私欲的上位者,你們有自己的抱負和想法,也有憐惜弱小之心。所以,我才會說。我希望你們認清自己的心,不要被一時的怨恨和憤怒左右。這樣的決定我知曉不容易,可人生在世,總是會面臨選擇,面臨取舍。”

  明思說完緩步走到床前,進了屏風須臾,拿出兩張字條,一張放到司馬陵面前的桌上,“這是三姐姐和鄭世子在元國的地址。他們同富貴姐弟在一起。”

  司馬陵神情一震,明思了看他一眼,輕聲道,“當年東城門前的人是我。富貴的姐姐在我繡坊做繡娘,求我幫她尋弟。是我幫他逃跑的。富貴很惦記你,還來信問過。”

  司馬陵怔了一瞬,默然。

  明思又將另一張字條放在秋池面前“這是方管家的地址。前些日子,我讓他去尋你。后來他沒尋到就回來了。我已經讓他安排好了車馬,你們出去便可去尋他。”

  說完后,明思垂眸。

  燭火搖曳中,白玉般的面頰上,神情有些怔忪,”從你離開大雪山時,我就在擔心這一日。卻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我沒有恨過,卻是怨過。但如今我只想記得那些好,也只情愿自己只記得那些好。我希望你們都活著。也許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長很長的難受,心里也會折磨但我還是希望大家都活著,好好的活,盡力的活······”語聲低了下去,烏亮幽深的眸間慢慢溢出兩滴晶瑩,“人的命只有一次,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珍貴的。只要活著,你所經歷的一切,笑也好苦也好才真正是自己的。但凡你覺得這世上還有一分美好,一分眷念都應該好好活著!”

  說完最后一句,淚滴倏地落下明思驀地轉身朝外行出。

  屋中寂靜一片,只燭火的搖曳似乎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空氣波動聲。

  秋池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角亦有淚光瑩然。

  明思快步行出房門,只覺胸口一陣陣的發悶,生疼,似有什么東西滿滿的堵住脹滿,讓她難受之極。

  定了定神,她看向廊下立柱邊正默然凝視的她的榮烈,緩了緩后,她走了過去,竭力露出一絲淺淺笑意,低聲問,“可有辦法送他們出城?”

  望著明思唇角那抹蒼白的笑意,榮烈心口一窒,說不出的滋味兒。深深看了她一眼,未有言語,大步朝內行去。

  到了屋中,秋池倏地睜開眼,定定看向榮烈,眼底一抹深沉。

  榮烈瞥他一眼,目光在桌面上的字條上一落,“明日你們跟著搭臺子的工匠出去,會有人送你們從密道出城。今晚就在這里等一晚吧。”

  說完,便轉身。

  “你就這般放心?”司馬陵輕輕開口,語聲淡淡冷意。

  榮烈腳步一頓,緩緩轉身,面色清冷,“她想賭,我便陪她!非但如此,她想做什么,我都會成全——即便她想母儀天下,我也可替她爭來!況乎只是這般小小心愿!她從未主動開口求過,如今卻求了我這樁,不瞞二位,我心里不痛快得緊!你們若想讓我不放心,失望的也不會是我——”說著挑眉輕聲一笑,眸光卻銳利驚亮,“我極不喜歡她為旁的男人難受,更不喜歡她心里掛著別的男人。我倒希望兩位能有所作為,最好能讓她后悔此生識得了二位。即便受些傷痛,天長地久,我總能讓她快活起來,將兩位忘得干干凈凈!”

  看著兩人繃緊隱怒的面色,榮烈勾唇一笑,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廊下,明思正倚在立柱邊,臻首微抬,望著天幕上的那輪并不完整的凸月。

  濃密纖長的睫毛輕盈的翹起,宛若蝶翼一般凝滯在小鹿般純凈清透的大大杏眼之上。她的眸光悠遠而朦朧,清透黑亮中又藏著一絲不見底的深幽。瓷白的面容上被如水的月華涂上了一層淡淡銀輝,更加皎潔如玉。不僅是臉上,一身月白的衣裙也被染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銀色。

  這一刻,她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種氤氳淡淡的光暈中,靜謐圣潔,充滿了空靈之感。而與此同時,她的身上也有一絲空曠脆弱的氣息散發出來。

  榮烈方邁出門檻,便有些怔住。怔了一瞬,垂下眼瞼須臾,他放緩了腳步走了過去。心房中的一顆心也隨著放輕緩的腳步,慢慢地舒緩下來。

  到了跟前,那顆心已經柔軟成一汪泉水,滿滿地溢滿溫情的憐惜。

  凝視著,卻旁的什么都未提,只輕握住她的手,語聲低柔,“已經安頓好了,咱們走吧。”

  謝謝大家。也請大家在不為難的情況下,繼續支持77。

  《》已經進入后半期了,多則兩卷,少則一卷。

  大家沒有票也不打緊,給77寫點評論長評之類的,除了給評論區增加些人氣,也同時能給《》多留下些可以懷念的足跡。

  77無比期盼結文的一天,尤其是在精神和身體十分難熬的時候,可同時,想到那一天,心里也會有些難言的難舍。

  不過,這就是生活。開始代表結束,結束代表新的開始。但留下的足跡,卻會永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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