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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說你從來沒有這樣做過!”明思輕笑著瞥他一眼,“睿親王可有風流睿王的名頭響徹王庭!難不成你府中的姬妾全都是擺設?還是說,那些女人全是你睿親王愛之憐之之人?還有那溫娜兒,你不也同她再一再二的做戲么?我雖是厭惡她至極,可她之所以對我厭恨,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在里面么?你是從未對她許諾過,可你所做的,難道不是利用么?你明明也討厭她,可還不是允許過她的親近――你敢說,你不是刻意的么?”
榮烈面色僵住!
明思面上的笑意化為淡然,眸清若水的望著他,“所以,不用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榮烈,我不信你,也不會信別人。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之境。在你們這樣的男子心里,有太多的東西可以成為你們身不由己的理由。正如這次,你會因為見我我受傷而愧疚,可若再重來一次,你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在你眼里,你愧疚是因為我受的傷超出了你的預計范圍,而我的心情,我的想法,從未在你的考慮范圍之內。”
榮烈眸光顫了顫,唇抿緊成一條直線,面色暗沉無比。
“榮烈,”明思眸色平靜地同他對視。在榮烈那暗潮洶涌的眸光下,她的眸光連一絲微漾都無,宛若最靜謐寧靜的秋湖。平靜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后,她頓了頓,“你的母后,這些年來一直以榮寵后宮聞名天下。誰都知曉你父皇敬她愛她寵她――可是,你卻有二十五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而你的母后這二十多年來,都要靠染色才能掩住那滿頭白發!”
榮烈身形一顫,緊緊地盯著她,還是未說話。
他知道,這是她真正的心聲。只有這個機會,她才會將她心里真正的想法說出。他不得不承認,聽到這些。他震驚了!她所說的這些,有些他知道,但從未像她這樣去想過。她所說的一切,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尋不出反駁的理由。
明思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輕輕垂眸,唇邊一抹似有似無的淡笑,“榮烈,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所以。你真的不必在我身上費心思了。無論你對我是新奇感也罷,是征服感作祟也罷,我都不會讓自己受傷。也不愿無干的人,因自己而受傷。”抬起眸子。清澈如水,“你是極聰明的人,當看得出我說的是真是假――不要因為一時的狩獵之心,一時的新奇之心,讓大家難堪。至于青石大哥,你也不必針對他。他是個極干凈極簡單的人,我更不會讓自己去害了他!這個世上,真正純粹的人,已經很少了。他現在不過是一時迷惑。日后,他會明白過來的。”
說完,明思便住了口。
她要說的已經說完。這幾日,她想了許多。將一切想清楚后,她心里也似平靜了。
不想失望,最好的法子便是不要去希望。
她承認,這些日子的種種。都是以往的她,前世的她,從未體會和見識過的。這個男人的確有著水銀瀉地般的魅惑能力。即便自己一再自我提醒,可還是心不由己的被蠱惑了。甚至,是到了變故的那一刻,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春狩的那場變故似當頭棒喝,讓她驀地清醒,也讓她心生懼怕。經歷了兩世。她頭一回發現,原來自己的心,也有不受她掌控的時候。
她不喜歡這種變化,她心慌,她心驚。
強定下心神,深而細致的思索。將一切可能都規劃出來后,她冷靜了。
她必須承認,這樣一個外表多變心思深沉的男人,她真不是他的對手。作為一個男人,他遠比秋池和司馬陵更擅于窺探和操縱人心。稍有不慎,便會沉淪。
所以,她只能守住本心,以不變應萬變。無論他諸多變化,她只守住自己靈臺清明。
今日,即便榮烈不來尋她,她也會同他說清楚。
雖是想好了方針,但她也厭煩了那些你來我往的試探手段。有什么話,還是一次性清楚的好。至于,他聽得順不順耳,能不能聽進去,那是他的事情。
榮烈一直定定地看著明思。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在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后,又恢復了那種波瀾不驚的平靜。
她侃侃而談,卻不帶半分悲喜。
無論說的是他人,還是她自己,她皆是一副與人無尤,宛若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態度。
榮烈不喜歡這個樣子的她。
極不喜歡。
他感覺到了。她又將自己包回了那個厚厚的殼中,比原先更厚更重的殼。
靜靜地看著她,他此際心中卻忽地沒了早前的惱怒和郁氣。
誠然如她所言。他能看出,也能聽出,她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話。她是真的那樣想的。
她不信他,也不信其他的男人。所以,她將自己的心守得牢牢的。
可榮烈心里卻有些怪異了!
秋池究竟做過些什么,竟讓她看破世情至此?她不僅否定了秋池,否定了他,連這世上所有的,如他們一般的男人,在她心里,都不存半點期待。
她不過才十八歲,如何能冷情如斯?可她明明又是一個極心軟善良的女人――難道她還藏了什么樣的過往在心里,而不為人知…
榮烈望著眼前這雙宛若寶石般清透,琉璃般晶亮的點漆烏眸,此際,這雙眸子是那樣的沉靜婉約,無悲無喜。他知道,在此刻,她并未有半點怨憤之意。無論是于他,還是秋池,還是別人。
可這樣的認知,并未讓他覺得輕松快意。反而,在明晰這點的這一剎那,他卻莫名有些難受不舒坦。
他不明白自己的這種感受從何而來。他也不明白,為何他更寧愿她恨他,怪他,也不愿她這般平靜無波的同他言明一切。
這一瞬間,他心中忽地生出許多難以描述的感覺。而同時,也有一些隱隱約約不甚分明,又一時間難以理清的思緒。在心頭若隱若現的浮動。
情緒思緒,皆是紛紛雜雜,復雜難辨。
“你不恨我?”沉默了許久,他聽見自己問。
雖然已有了答案,可這刻,他還是問了。
明思也如他意料之中的那般搖了搖了頭,可回答的言語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明思輕輕搖首,神情坦然。“不恨。雖然以往,你我也有不少宿怨。可真正說來,你也沒真正對我造成過傷害。真正說,也只有――”頓了頓。“可后來我也想明白了。即便是沒有你求旨賜婚一事,以你皇兄的算計,我也未必能逃得掉。至少,現在頂了個睿親王妃的名頭,多少對我和我的家人,也算是多了幾分保障。”
說完,明思迎著他的目光淡淡一笑,“最開始,我是有些看你不順眼。可后來想明白了這層,也就沒有怨氣了。”
榮烈半垂下眼瞼,良久未言。
半晌之后,他才淡淡抬眸,卻是說的另外一回事,“太學和《胡漢寶典》之事,過兩日便會頒發詔書。你若有把握說通你父兄。不妨讓他們前往報名一試。對這兩宗事兒,皇兄還是頗為看重的。”
沒有說得更透徹,但他清楚,她心里是明白的。
這也是她為何突然間會關心這些政事的緣由。他如何看不出,她是在替她的父兄,替納蘭府謀求后路。
再也沒見過比她更蕙質蘭心的女子了!
似乎再大的打擊都不能擊垮她,在受到傷害之后的第一時間,她不是自怨自艾。卻是想著如何讓自己擺脫困境,讓自己的家人不受自己連累!
明思也知,他定然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不過卻是無所謂,她原本也沒想過要瞞他。這兩件提議,本是對雙方都有利的。而從歷史的角度來說,無論的興學還是編纂資料。都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
她并不愿四老爺和納蘭笙他們陷入官場之中,尤其,還是在當下這樣的情形中。
這一兩月來,她一直都在想。而眼下的這個,是她所能想到,對他們而言,最好,也是相對比較容易接受的。雖然,她也明白,也許說服工作并不會那么容易。尤其是納蘭笙…
不過,總得試試不是么?
元帝多疑,但從目前看來,還算是一個想有作為的明君。也有容人之量。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這個睿親王妃的名頭也是風雨飄搖不靠譜,納蘭府的親人想要真正有自己的容身之地,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只有他們自己顯露了才能,才能真正在這大京站住腳。
即便自己有什么意外,他們也不至于被人當做出氣筒,受連累。
這京城中,于她而言,最大的威脅是元帝。可同時,她的家人想要得到最大的保障,這靠山,也只能尋元帝!
明思朝著榮烈微微而笑,頷了頷首,“我會盡力說服他們的。此番之事,多謝。”
榮烈輕輕勾唇,笑意似譏似嘲,“你倒是說到做到――這么快就同我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言畢,轉身大步,到了門前也未見停頓,將珠簾一撥,下一刻,腳步聲便遠去了。
見榮烈身形利落的離去,明思先是張了張口,很快地,又收住。
珠簾因大力而碰撞著,發出落珠似的清脆聲。片刻后,聲響漸弱,最后只剩輕輕地顫動搖曳。
明思怔怔地望著,眼里一絲恍惚。
77的話:昨天帶兒子去郊游,才發現自己多么的亞健康。走了沒多久,就覺得渾身都痛。到了下午,腳就有些水腫。晚上到家,更是晚飯都不想吃就只想睡覺。累得很。
在這里也提醒各位兄弟姐妹,尤其是長期坐辦公室的,一定要注意鍛煉。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是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