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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江湖絕殺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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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翁,玉郎君那邊并無動作。大文學”

  種府書房,種彥崇神sè恭敬,與種師道報告了近來太子親軍的動態,“陳長史確是個有才干的人,玉郎君并未把jīng力投注于太子親軍,多是由陳長史一理。

  阿翁,我怎地覺著,那玉郎君頗有些不務正業,似乎并無傳說中那般…”

  種彥崇話未說完,就聽種師道一聲厲喝:“種彥崇住口,你可知道,你在評論的是曾為朝廷拋灑熱血,力抗虜賊的好漢?玉小乙便是有種種不好,也不是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可以評價。至于他是否不務正業,也非是你可以評論。只要他玉小乙在太子親軍一rì,便是那太子親軍的軍魂,何時輪到你在這里說三道四?”

  種師道說完,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嫣紅,并劇烈的咳嗽起來。

  入夏以來,種師道的身體便一rì不如一rì,甚至不再去過問朝堂上的事務。

  他這種態度和狀況,倒是讓趙桓放心許多。雖然罷免了種師道樞密使之職,卻又封為楚國公,在爵祿上比之先前,更高出許多。此刻,種師道須發賁張,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種彥崇見此,不由得嚇了一跳,撲通一聲便跪在種師道身前。

  “孫兒無知,還請阿翁恕罪。”

  種師道緩緩坐下,目光清冷的掃過種彥崇。

  “大郎,說起頭腦,你比之二郎強百倍;可說起做事。卻比之二郎相差太多。

  你以為你是誰?

  太子親軍之中,除了太子便是玉小乙,便是我去,也未敢說能比小乙做的更好…你信不信,雖然玉小乙平rì里什么事情不管,可若遇到事情,只要他玉小乙一句話。全軍皆可為之效力。以小乙之名,如今又何必真個,去事必親躬呢?

  否則的話。他要那陳規作甚,要那吳玠有何用處?

  這一點,二郎便做的比你好…他從不已我種師道的孫子自詡。入太子親軍后,便兢兢業業。你說玉小乙無甚動作,可二郎卻打聽到,昨rì晌午玉小乙親隨何元慶和狄雷二人率馬軍出營。何元慶與狄雷,皆玉小乙心腹,若無玉小乙軍令,怎會擅自出營?這便是玉小乙的動作,只是你心氣太高,卻看不出來個端倪。”

  種師道這一番話,說的種彥崇面紅耳赤。

  良久。他懦懦道:“確是孫兒錯了!”

  “好了,且下去吧,在軍中好好做事,習練武藝。

  太子親軍不rì將離開東京,若被我知道你不好好做事。到時候可別怪我送你回家。”

  種彥崇連忙保證,這才告罪退出書房。

  待種彥崇離開書房后,種師道突然回過身,輕聲道:“文季以為如何?”

就見從書房屏風后走出一人,赫然正是兵部侍郎司馬樸。大文學  他微微欠身,“種公猜測不錯。玉小乙果然有動作…只是,種公又如何知道,那玉小乙會有動作?而且他這動作能否產生作用,只怕于現在而言,尚未可知。”

  種師道聽罷,笑了。

  “人常說,玉小乙出身市井。

  可正是因為他出身市井,才保住了一腔熱血,也比其他人更加簡單。似你我為官多年,做起事來不免瞻前顧后。可玉小乙卻不同,只要他認準了事情,便會義無反顧。此前我讓他死守陳橋,不過是想他斷了虜賊后路。卻不想這廝真個亡命,憑著三千人,就死死拖住虜賊腳步…若非這等義氣,如何有陳橋大捷?

  那rì,我與徐相公和燕瑛在這里見他,把燕山之盟的事情與他說明。

  我看得出來,他很是憤怒,而且極為不甘。你我都知道,那兩萬虜賊放走,是何等意義。可你我便知道了,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我知道,玉小乙一定會做些事情。

  他同樣清楚放走那些虜賊是什么后果,但他和我們不同,他確是個敢去做事之人。”

  司馬樸連連點頭,發出一聲輕嘆。

  “想我等飽讀詩書,尊圣賢之道…可到頭來,卻不如小乙這種出身市井的莽夫快活。”

  種師道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帶著無盡的苦澀。

  他閉上眼睛,良久才道:“文季,我這身子,越來越差,只怕是撐不得太久。

  而今朝堂上勾心斗角,太上道君還都,必會有新一輪的爭斗。我不想小乙留在京中,便是有太子護衛,以他那xìng子,也受不得各方傾軋,所以才想到讓他去真定。

  只是,這朝堂上若沒個人為他打點,暗中照拂,他也難有作為。

  你如今為兵部侍郎,想來很快便會入龍圖閣直學士。若我不在時,還請你代我多多照拂小乙。滿朝文武皆為名利算計,卻不知這名利是建立在我大宋朝廷強盛之下。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我大宋不在,則名利由何而來?可笑這滿朝文武,竟比不得一個從市井中走出來的玉屠夫看得真切…文季,你可愿意幫我一回?”

  司馬樸沉默了!

  說起來,他也是士大夫中的一員,聽種師道這番話,著實有些刺耳。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而今朝堂綱紀敗壞,種師道所言真個沒錯。猶豫了片刻,司馬樸輕聲道:“既然種公如此吩咐,自家便是豁出去臉面,也定會護小乙一個周全。大文學”

  “如此,我便放心了!”

  種師道松了一口氣,便靠在椅上。

  小乙,你這一回,又該如何翻云覆雨呢…靖康元年秋,太上道君趙佶還都。

  滿朝文武。都把目光投注于趙佶還都的事情上,卻無人留意,樞密院發出一道任命,除兵部郎中玉尹為河北兵馬元帥府參議,太子親軍都統制,拜祁州團練使。

  太子親軍擴八千人,并入河北兵馬元帥府。屯駐肅寧寨。

  這肅寧寨地處真定府東南,比鄰河間。之所以把太子親軍安排在肅寧寨,除了有練出一支強兵的想法之外。不無支援河間府的意圖。此次金兵南下,河間府遭遇襲掠,傷亡慘重。若有這么一支強兵為側翼護持。女真人也未必能夠順利南下。

  對于太子親軍的駐地,朝堂上也有一番爭論。

  最初,趙桓是想讓太子親軍駐扎相州。但相州太守杜充是個強橫之人,徐處仁也擔心,玉尹和杜充發生沖突。一個是議和派的急先鋒,為人狡詐兇殘;一個是太子近臣,同樣是心高氣傲之輩。這兩人若在一起,弄不好還真個會斗起來…

  大戰之后,需要的是平和,而非無休止爭斗。

  徐處仁這番考校。也有道理。

  在爭得種師道的主意后,便決定讓玉尹屯駐真定。

  而從另外一方面考慮,河間府同樣隸屬河北兵馬元帥府所轄。和駐守河間府的兵馬副元帥,便是黃潛善。據說,玉尹和黃潛善關系不錯。相互配合起來,也方便一些。

  如此安排,若放在平時,說不得會引起他人關注。

  可是在太上道君趙佶還都的消息影響下,竟無太多人理睬。

  玉尹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著手安排太子親軍開拔之事。與此同時。新任少林寺住持陳希真,同意了玉尹的建議,從寺中調撥出三十名武僧,前來開封弘揚佛法。

  弘揚佛法是假,暗中保護太子是真。

  這三十名武僧是少林寺里有數的高手,其中已突破四層功夫的武僧,便有六人。

  本來,玉尹是打算把這些武僧安排在觀音院。

  可由于李師師出家,觀音院已經變成了比丘庵,少林武僧便不好在觀音院駐足。

  好在這時候,高堯卿站出來。

  將他高家在西角門外的一處空地贈與少林,作為少林武僧平rì里參禪之地。此地距離東宮甚近,向西隔了兩條街便是太平興國寺,堪稱開封府一處極為繁華地段。

  若在平時,這塊土地至少能賣出三五萬貫來。

  可是開封之圍之后,開封地價驟降,雖然這半年來有所回升,卻比不得原先那般昂貴。

  玉尹便和朱絢商量了一下,以朱府的名義從高堯卿手中購來這塊土地。而后以朱府名義在這里修建佛寺,供少林武僧使用。這樣一來,太子將來便是有事,也可以名正言順從佛寺里抽調人手。這可是為了護佑太子安全,皇后朱璉自然贊同。

  玉尹在安排妥當了此事之后,便把jīng力投注于兵馬調動之上。

  靖康元年七月末,太子親軍副統制吳玠,領兩千兵馬開拔出東京。諸率府主簿高堯卿為軍司馬隨行,浩浩蕩蕩向真定府進發。也是到此時,人們才留意到,太子親軍的動向。

  八月初,金國使團抵達東京!

  “貴國既然已簽訂盟書,又何故反悔?”

  蕭慶抵達東京之后,便立刻向趙桓發出質問。

  趙桓愕然,“朕何時反悔?”

  蕭慶怒道:“官家何以自欺欺人,如今河北河東兩路,已傳出江湖絕殺令,言斬殺我女真兒郎一人者,賞十貫錢。這若非是官家所為,何來如此大的手筆?”

  趙桓一臉茫然,“甚個江湖絕殺令,朕怎地不知?”

  蕭慶見趙桓如此模樣,不似作偽,也不免有些忐忑。

  若不是老趙官家所為,又會是何人手筆?

  徐處仁森然道:“江湖絕殺令,自是江湖中事,與我朝廷何干?

  金使莫非以為我大宋朝堂,便如那草莽龍蛇混雜的江湖一般嗎?分明是借此機會,羞辱官家。”

  趙桓聞聽眉頭一蹙,向蕭慶看去。

  便是他xìng子再柔弱,卻也是大宋官家。

  蕭慶心里莫名一顫,猶豫一下后,便屈身告罪,“非是小使無禮,實此事太過突然。

  小使自燕山出,便聽聞河北河東兩路接連傳出絕殺令。

  而那河北路發起者,便是昔rì燕山府通判馬擴…想來大宋官家應該知曉,這馬擴便是當初促成我金宋兩家結盟功臣馬政之子。如此聲勢浩大的絕殺令,小使難免心生疑竇。既然官家不知此事,何不調派兵馬,沿途護送,也能表示清白。”

  “大膽!”

  徐處仁勃然大怒,“蕭慶,你不過區區金國使者,竟然要我大宋兵馬掩護保護你女真俘虜?

  爾等若非率先撕毀盟約,南下攻伐,又何來這兩萬俘虜?

  如今爾等非但不悔改,反而肆意造謠,言我大宋官家yù盜匪勾結。若官家有意致爾等死地,便大開殺戒,何需使出這等手段來?我看你不是來談判,而是來羞辱我大宋。”

  “徐相公何必如此激動,依我看蕭使者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大宋以圣賢之道治理天下,素以仁厚待人。既然有那盜匪壞我大宋聲名,便派出兵馬護送,也不是不成。”

  徐處仁話音未落,便見耿南仲跳出來反駁。

  “耿尚書這話怎地來,開封之戰分明是官家大獲全勝,怎地到你口中,卻變成了禍事?

  江湖中的事情,自家不知曉。

  但自家知道,官家從未請這些女真人前來。而今他們落敗做了俘虜,能將其釋放,已是官家好生之德。至于如何回去,便看他們本事…沿途護送,虧你說得出口。”

  眼見耿南仲和徐處仁又要爭吵起來,趙桓連忙制止。

  “金國使者所言,朕實不知曉。

  只是派遣兵馬護送一事,非朕能夠決斷。此事,還是待朕調查清楚,再與金國使者回復。”

  眼見趙桓如此態度,蕭慶也沒有再勉強。

  不過,他卻提出了一個要求:“今宋人恨我金人恁甚,我家郎君若繼續留在大宋牢中,只怕風險頗大。小使斗膽,請大宋官家提前釋放我家郎君,與我返還驛站,如何?”

  趙桓蹙眉,沉吟半晌后點了點頭。

  “既然金國使者要求,便讓完顏斡離不到你住處吧。

  不過丑話在前,完顏斡離不到你使團之后,安危便與我大宋無關。萬一出了意外,休要言我大宋食言而肥,而是你金國護衛不周。便這樣吧,朕隨后便會放人。”

  趙桓似無心和蕭慶啰唆,便甩袖示意散朝。

  出紫宸殿,趙桓回到西寢閣,便把這件事與皇后朱璉說了一回。

  “圣人可知,這件事會是何人所為?”

  朱璉笑道:“官家何必為此費心,想來是那民間有志之士,不愿讓虜賊這般輕松回還,故而才做出此事。想那虜賊南下,一路燒殺搶掠,我大宋子民死傷無數。對虜賊恨之入骨者,不計其數。如今便是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以臣妾之見,無關大局。”

  趙桓想了想,頗以為然。

卻不知,朱璉心里也在盤算著:如此大手筆,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RQ大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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