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的機緣（上）
這個聚靈陣發比起素抱山傳授的還有所不如，孫立暗暗嘆息，牛德宇在這種條件下，能把古獸山莊經營成這等規模，恒心和熱忱都是讓人敬佩的。
山洞之中，存放著牛德宇這些年收集的獸卵，聚靈陣自然是為了聚攏靈氣，溫養這些獸卵。
山洞很大，但是用來存放獸卵的石洞并不大，以一個能夠散發寒氣的“寒泉陣”為中心，周圍三圈石臺，上面稀稀落落擺放著大約三十枚獸卵。
“巫前輩，很多靈獸卵明明能夠感受到里面還有生命氣息，可是我用盡了各種手段，為什么就是不能孵化呢？甚至有些獸卵。幾次嘗試孵化之后，竟然變成了死卵。”
牛德宇虛心討教。
巫神淵反問道：“在你看來，獸卵孵化的要素有哪些？”
“首先是溫度，然后有些特殊的靈獸，需要一些其他的條件，比如說光照、冰凍、藥水浸泡等等。”
巫神淵點頭道：“不錯，其實你都知道了，只不過還有些靈獸的孵化，要求非常苛刻罷了。”
他環視一眼，三圈石臺最里面這一圈，只有五枚獸卵：“這些都是你無法孵化的吧？”
“是。”
巫神淵一抬手，有靈力托起五枚獸卵，分別落進了一旁石壁下的孵化石槽之中。
他不斷的打出一道道靈訣，調整著孵化室槽內的各種指標。一邊操作一邊跟牛德宇講解，牛德宇知道機會難得。全神貫注的聽著，一個字也舍不得落下。
等巫神淵講解完，牛德宇感覺到自己怎么都孵化不出來的五枚獸卵之中，有三枚之中，生命的氣息活潑起來，這是正在孵化的預兆！
牛德宇大是佩服：“巫前輩，您真是神了！”
巫神淵微微一笑。心里還是蠻受用的。他又有些遺憾的看了看那還是沒有動靜的兩枚獸卵，遺憾道：“這兩枚，恐怕是真的死卵了。唉…”
牛德宇也有些心疼，這些獸卵每一枚都來之不易，包含著他的心血。但是連巫神淵都無法孵化的話。那就真的是死卵了，這一點，牛德宇毫不懷疑。
孫立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兩枚毫無動靜的獸卵，沒有多說什么。
巫神淵則是笑瞇瞇的看了看孫立：“小家伙，你聽明白了幾成？”
孫立一愣，一旁的牛德宇卻是心中一動，看出來了什么。他只是執拗倔強，并非不通人情——畢竟一把年紀擺在那里。
牛德宇暗暗道，看來自己是沾了孫老弟的光啊。
他立刻跟巫神淵介紹：“孫老弟在靈獸方面的造詣。遠在晚輩之上。”
果然巫神淵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從山洞出來。牛德宇又帶著巫神淵和孫立轉了幾個地方，路上牛德宇知道這機緣來之不易，一直虛心討教。
關于靈獸的強化，除了獸神印之外，巫神淵還交給他一個藥方。給靈獸長期服用可以增強體魄。
關于靈獸的交配，巫神淵不厭其煩的一邊畫著圖，一邊跟牛德宇講述靈獸的雜交，如何在靈獸的遺傳之中，保留下自己想要的那一部分能力。
這一門學問乃是巫神淵獨創，便是他也在摸索之中。
而且實在太深奧。巫神淵講的口干舌燥，牛德宇還是半懂不懂。巫神淵就有些不耐煩了，將畫著圖的玉板丟給牛德宇讓他今后自己慢慢揣摩去了。
看到牛德宇的表現，巫神淵暗暗搖頭，資質不行，果然還是差點意思。
而整個過程，他都或明或暗都在觀察著孫立的反應。孫立面色如常，巫神淵講述到一些難點的時候，孫立也會露出思索的姿態，巫神淵挺滿意，這小家伙足夠鎮定，而且好學。
“行了，先看到這里吧，老夫還有要事，就不再看了。”
牛德宇躬身一拜：“多謝前輩指點。大恩大德，晚輩絕不敢忘！”
巫神淵一擺手：“也是你小子好學，行了，起來吧，別磨磨唧唧了。”
他又看看孫立，忽的道：“小家伙，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跟著老頭子學學靈獸方面的東西？”
盡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南烏桓靈獸第一人真的開口要收徒弟，牛德宇依舊是羨慕無比，連忙催促孫立：“孫老弟，還不快點磕頭拜師！巫前輩愿意收徒，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啊！”
巫神淵其實從一開始孫立看破他對陣發動了手腳，就對孫立留心了。
而后指點牛德宇，更多的其實是威力暗中考察孫立。
年輕，陣法造詣不錯，對靈獸很有興趣，本身的水準也不錯，綜合起來看，的確是滿足了一個優秀傳人的所有條件。
巫神淵也以為，憑借自己南烏桓靈獸第一人的身份，只要自己露出個口風，面前這小子就算是再鎮定，也肯定會欣喜若狂，叩頭便拜了。
卻沒想到，孫立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你要收我當徒弟？”
巫神淵心下有些不快，但還是以為孫立是“驚喜過度”“不敢置信”，他微微哼了一聲，一旁的牛德宇已經急了，生怕孫立錯過了這大好機緣：“孫老弟。你還猶豫什么？巫前輩金口一開，你還不趕緊磕頭拜師？巫前輩要收徒，這可是百年不遇！你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能有如此機緣，萬萬不可錯過啊！”
孫立覺得有些好笑，但轉念一想，巫神淵在烏桓一直高高在上，已經習慣了。倒也不能說人家“自大”“自以為是”。從巫神淵的角度來看，的確是一種“恩賜”。
只是這事情從孫立的角度來看，怎么都有些滑稽。
他摸了摸下巴，那邊巫神淵已經真的有些不滿了：“哼，不識抬舉！”
牛德宇急的圍著孫立亂轉：“孫老弟，這你還猶豫什么，快磕頭啊…”
孫立眼神古怪的看著巫神淵，好一會兒，終于還是一聲嘆息：巫神淵愿意提攜牛德宇，終究不是個壞人。
他略一思忖，道：“稍等我片刻。”
牛德宇目瞪口呆：還等什么啊，要是我早就叩頭就拜了。這么大的機緣擺在眼前，有什么天大的問題，也要先磕過了這個拜師的頭再說啊。
巫神淵氣的當場轉頭就想走，可是又一想，良徒難求啊，唯唯諾諾的徒弟雖然聽話，但是如果有點性格也是好事。
他決定不跟這小子計較，反正他入門之后，自己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修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兩人看到孫立回到了之前的山洞之中，大約一刻鐘之后，他就從里面走了出來，不過他手中捧著一只石盒，看那大小應該恰好裝進去一枚獸卵。
孫立將石盒交到了巫神淵的手中，然后朝牛德宇一招手道：“走吧。”
言罷，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兩人，轉身朝古獸山莊外面走去。
牛德宇呆呆半晌，忽然回過神來，趕緊跟巫神淵告罪一聲：“前輩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這臭脾氣，我這就去把他給您罵回來，您一定要等著啊。”
他說罷趕緊去追孫立，這老弟失心瘋了？這么一場天大的機緣掉在頭上，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他居然往外推？
巫神淵哪里會等？氣的一跺腳沖天而起，直接把牛德宇古獸山莊的陣法撞開一個大口子沖了出去。
牛德宇一愣，無限遺憾的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太可惜了。
“這個混賬小子，他以為他是誰？老夫那是看得起他，給他機會，他還跟我端起架子，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巫神淵低頭看看手里的石盒，恨不得一掌拍碎了！
然而這一看，卻讓他不由得愣住了。
石盒表面，有一副圖案。作為南烏桓靈獸界第一人，巫神淵也是一位高明的印師，而這幅圖案他一眼就看出來是一枚獸神印。
而這枚獸神印的等級，遠遠超出了整個烏桓，現在的水平。
即便是巫神淵，隨意一看之下，也覺得這其中奧妙無窮，心神一瞬間就深深地陷了進去。
“呼呼呼——”
耳邊風聲大作，巫神淵猛的醒悟過來，自己還在高空之中飛行，心神全部沉入那獸神印之中，他一下子就從天空之中筆直的墜落下來！
巫神淵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掐動法訣穩住了身形，慢慢的降落了下來。
然后不顧一切的立刻找了一座山洞，用大石封住洞口，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開始研究起這枚獸神印。
這一研究，竟是發現這枚獸神印被孫立稍稍改動過，變成了一個封印，無論他怎么動手，都無法完好無損的打開這個石盒！
巫神淵知道這是孫立留給他的一道難題，他立刻沉下心思，一點一點的研究著這枚獸神印。
孫立實際上還是給他留下了一些線索，他順著這些線索研究下去，漸漸摸索到了門路，忽然明白這是孫立在用這種方法指點自己啊！
巫神淵一聲長嘆，老臉上火辣辣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