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站在紅漆銅釘鐵門前,道:“師尊,莊子求見。”平日里懶散、灑脫不羈的莊子,此刻卻是奇異的非常恭敬。
此地位于三十三層天之上,天宮便是通往此地的捷徑,也不知道此地居住的到底何人,那木門上沒施展著法術,又或者是肉體近乎無法,在這三十三天外的地方,競也能讓木門沾滿灰塵。
按理說連莊子都如此恭敬的稱呼對方師尊,那人必定大有來頭,但奇怪的卻是,此地竟然門可羅雀,渾不似李老君那般,雖然李老君不得出老君殿,但卻依然常常有客人拜訪,門內也有金衣童子、銀衣童子等人伺候。
莊子說完話后便恭敬的立于門前,兩手垂著,低眉垂目。
里面沉默了良久,才有一聲輕嘆出:“唉,進來吧。”木門自動打開,莊子走了進去。
里面地方很大,但布置卻如普普通通人家,布置得極其樸素,只有一張微微腐朽的木床,以及一張破破爛爛的桌子。一中年道人跪坐在桌子一旁的蒲團之上,這道人頭戴道冠,身穿道袍,和一般道人并無差別。絡腮胡須讓他看起來有些邋遢、頹廢,但他整體上看起來卻是充滿了一種異樣色彩,因為他有著一雙奇異的眼睛,英氣逼人、威猛如龍虎一般的眼睛。
那道人手持茶壺,眼睛看了看茶桌對面的蒲團,揚了揚下巴:“坐。”
“謝師尊。”莊子看到中年道人后神色略略一動,似是有些激動,但卻被他壓制了下去,繼而他緩緩走到了那道人對面,跪坐到蒲團之上。
“我早就知道,若是有人前來看望,必然是你。”這道人給自己倒了茶后,又給莊子倒茶,淡淡說道。他雖是莊子的師尊,但卻沒有絲毫架子,十分平易近人,竟是親自動手給自己徒弟倒茶。
莊子接過了茶杯,由于道人說的不是問句,所以他并沒有接口。緩緩抬起了茶杯,聞了聞茶香,又看了看顏色,這才輕輕倒茶入口,然后閉上了眼睛,臉上流露出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情緒,既是懷念,又是觸動。
道人自斟自飲,淡淡道:“你雖然和他同出一源,但性格卻是迥然不同。你心性淡然,他卻是好勝嗜殺,若非有你存在,只怕他也不能屢屢躲過那么多兇險劫數。把你從他身體中斬出,雖會使他功力大進、道行更深,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或許有些劫數他便躲不過去了。”緊接著道人輕輕一嘆,似乎在為口中的‘他’擔憂。此道人的話著實令人費解,按理說一個人功力越高、道行越深,應該會更有應劫把握,然而在此道人口中,那個‘他’的功力、道行都提升了,卻似乎把自己陷入了劫中一般。
道人又道:“這數千年來,我雖是不得離開此處,但我的眼睛卻依然可以觀察三界六道。你多次和人教、闡教為難,甚至曾上八景宮和李老君坐而論道。既然想要壞人教、闡教氣數,為何他多次請你人教,你卻屢屢拒絕呢?你乃是他的善尸,兩人所求相同,你和他若是齊心協力,不但所求之事更容易辦到,你們兩人在劫數中也都能增加幾分渡劫把握。”
莊子卻是搖頭笑道:“師尊,你豈能不知我心?我身為道,自當永世為道,本尊為了達成心愿,委曲求全,竟立地成佛,實在讓我不能接受。再者他的目的和我也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又怎會和他一道?若是此時為謀生而棄道投佛,我又和當初那些人有什么區別?”
立地成佛!若是敖信聽到這詞語,必然會大驚失色,天底下成佛者多矣,但說立地之后,手指天地便能成佛的,卻只有一人…正是如今萬法加身、佛教掌教、三身如來之的多寶如來!而眼前的莊子,便是多寶如來的善尸!
昔年多寶道人投佛成了釋迦太子,借誅仙劍陣的陣圖,斬去了惡念多寶道人,化身為東南西北中五大明王,然而他的善念身份,卻是撲朔迷離…原來,他的善念便是人界所知的道門第二大賢莊子!
難怪,李老君的善念降生春秋戰國,莊子便跟著降生,兩人同屬道門,所持的觀大部分相近,但卻有不少地方有矛盾,莊子乃是秉承大道無為的思想,而李老君無為而治,目標其實還是有為…莊子和李老君在人界中就有過交鋒,在天界,莊子也多次拜訪李老君,坐而論道…原來他竟是多寶道人的善尸!
多寶的釋迦牟尼分身在釋迦族中便被稱為圣賢,到最后釋迦族滅,此圣賢卻是不知所蹤,人們紀念釋迦牟尼之賢,便把多寶佛稱為釋迦牟尼佛…實際上釋迦族滅后,‘釋迦牟尼’便是無處可去,他想到了以往種種恩怨,便主動離多寶而去,又化身為原來道人身份,回到了中原!這便是莊子!
一旦舍棄了那釋迦族圣賢的身份,莊子自然不會再以那一族人的相貌示人,如今他風度翩翩,儒雅非常,正是多寶還為道人時的相貌!
也難怪他通曉通天九劍,在此道上造詣遠敖信…天底下除了通天教主自己以外,便是多寶道人對通天九劍最擅長,這莊子乃是多寶善尸,豈能不強!
眼前的中年修士既然被莊子稱為老師,那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三界六道、無限洪荒中穩穩排行前五位的強者,上清靈寶天尊通天教主!
人們都道三清被鴻鈞逼著服用毒丹后,就都回自己的山門去了,其實并不然,碧游宮中已無一人服侍,通天教主素得鴻鈞圣人喜愛,數次分寶都是把最強的給他,而且在他情況最危急被四圣圍攻的時候,鴻鈞恰好把他救走,這些都隱隱看得出鴻鈞對他的喜愛…如此一來,鴻鈞又豈會敕令他回空蕩蕩的碧游宮?三十三天外洞府其實也有不少,通天教主就被關在其中,在這里他可以觀察三界事情,倒也不算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