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著船到橋頭自然直,左左排除雜念直接修練去了,對她來說就是換了個地方而已,一定要增強實力的想法早就深入了骨髓,這是她固執的堅持,誰都無法,也不能改變。
這個空間很大,不像自己壓縮的那個小空間,要形成一個互惠互利的循環很容易,但是,她舍不得那樣的修練方式,就算多花些時間她也要再度形成那個循環。
“姐姐怎么還不出來?”龍溪緊緊盯著那個霧蒙蒙一片的地方,平日里碧綠一片的地方已經不見,整個院子都是霧蒙蒙的,以他的眼力都看不到姐姐的身影。
北方頭一次心里也沒了底,這情況他還真是摸不懂,可是他分明感到小龍在害怕,想到從龍翔那聽來的關于他的事,心下也就明白了幾分,這小家伙,是害怕這個世上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出事吧。
要是一直沒有感受過溫暖是什么滋味,那什么日子都能過得下去,不就是一天天的熬嗎?可是一旦感受過溫暖了,那失去后便覺得一日日難熬。
現在想想,要他再回到獨自天明等黑夜,復又等天明的日子,他…好像也有些不愿意了,明明無數年來他就是這么過來的。
理解的拍了拍龍溪的肩膀,北方安慰他的同時也安慰自己,“放心,她是福澤深厚的人,一定會沒事的。”
龍溪肯定的點頭,“對,和鸞也說過這樣的話,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那個和鸞會不會和他一樣只是安慰性的說這句話?
時間已經過去四天。桑巴正好有事想找左左拉,在那條熟悉無比的路上繞了無數圈了,房子也在原地沒動,卻怎么都找不到那張門,六月的天。這是見鬼了吧。
不想把事情鬧得人人皆知,桑巴把自己的妻子叫來,結果同樣如此。又急又氣的就想召集人手,北方始終是他心中的隱憂。
祝容勸住了他,“我去鄧青家看依依蘭在家沒有。你先回家歇息一會。別發火,左左拉不會有事。”
要是左左拉真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對得住格格桑,桑巴抹了把臉,沉默著依言先行回了家。
很快,祝容就帶著依依蘭一起過來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桑子了解妻子。那是個把兵法學得比他還好的人,要他是個男人,這首領的位置輪不到他。
下意識的站起來。沉聲問,“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把依依蘭帶過來了?”
“依依蘭說左左拉放了她假。她這幾天不用去那里。”說完,祝容示意他別著急,緩和了臉色把依依蘭抱坐在自己腿上坐好,溫柔的問,“依依蘭,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的巫母突然之間就說放你假?”
依依蘭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可是她才五歲,那天發生的事她也沒有弄得很明白,這幾天在家里和小伙伴們玩得很開心,她早把那事拋之腦后很遠了。
聽得問起,她想了想,把記得的部分說了出來,不過她還是聰明的給自己修飾了一下,可是桑巴是誰,祝容是誰,很快就把事情串了個八九不離十。
“叔奶奶,你說巫母是不是不喜歡我,都不許我住在那里,還不教給我厲害的本事。”
看了臉色鐵青的丈夫一眼,祝容眼中也滿是失望,不過對于孩子,大人總是寬容的,再大的錯,他們也不會全往小孩子身上推,想了想,祝容道:“依依蘭,你不想晚上在家里和爹娘一起吃飯嗎?”
“想,他們會給我留很多好吃的,弟弟都沒我多。”
“那你是不是一和爹娘撒嬌,他們就什么都給你?”
依依蘭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些場面,小臉都笑開了花,“是。”
“你有小伙伴嗎?”
“當然有啊,我從巫母那里回去后,他們就會來找我玩,伯娘,他們對我可好了,都很聽我的話,因為我是巫女。”
這么自豪的語氣啊!那你怎么能辜負了左左拉的一片苦心,祝容意味深長的順著她的長發,道:“要是你的巫母天天不許你回家呢?這些你還有嗎?”
不回家…不回家就吃不到爹娘給她留的好吃的了,就不能和爹娘撒嬌了,也沒有小伙伴每天等著把自己的好東西給她吃給她玩,她是不是錯怪巫母了?可是可是,“巫母沒有教我厲害的本事是真的啊,她天天都讓那些草聽她的話,我也想和它們一起玩,可是巫母就是不教我。”
左左拉不能役獸只有桑巴和祝容知道,當時知道左左拉居然能驅使植物時,他們兩不知道有多高興,雖然沒有役獸術那么強,總也比什么都沒有好不是,可是這役獸術也好,役草術也好,都是巫女在一定的年紀才會覺醒的,在那之前要怎么教?又怎么可能學得會?
一個五歲的孩子不可能懂這些,究竟是誰在背后搞鬼?
桑巴沒有動作,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完全知道要怎么做。
果然,祝容也想到了這點,更輕柔的撫摸依依蘭的腦袋,溫柔的笑問,“依依蘭每天要學知識,要和爹娘撒嬌,還要和小伙伴玩,好忙哦。”
依依蘭很認同,趕緊點頭,有時候她真想巫母再少教她點東西就好了,反正巫母也只教她半天,下午卻非要她泡澡,還不如放她回家和朋友玩。
祝容繼續道:“那你都這么忙了,要是誰想來見見我們的小巫女,不是沒機會了嗎?”
依依蘭驕傲的挺起小胸膛,“我其他人都不見哦,娘說我是巫女,要像巫母一樣高高在上,也不能隨便答應別人什么事,要學得和巫母一樣有本事,等我長大跳請神舞的時候,神靈就會來找我了。”
“哦!原來我們的依依蘭這么聽話。”
依依蘭很是得意的點頭,希望能像以往一樣得到長輩的表揚,祝容卻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抱下地,順手拿起桌上的點心放到她手里,“這些是叔奶奶給騰爾做的,偷偷的都給你,你的小伙伴找不到你肯定很著急,叔奶奶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有了好吃的,依依迫不及待的想去和小伙伴炫耀,拖著祝容就往外走。
桑巴一直坐在原地沒動,他想不通,為什么左左拉費心教了兩年的孩子會變成這樣,就過年的時候都還很乖很有禮貌,他有親眼看到每天早上左左拉都會親自出來接依依蘭,向她問好,向青子道別都是每天早上的必修課,部落里誰不說左左拉教得好,可是,怎么會變成這樣?
祝容回來,看到丈夫還是原來的姿勢沒動,哪還能不知道他是在難過,嘆了口氣輕聲道:“依依蘭沒有撒謊,除了她的家人外,她并沒有接觸其他人。”
桑巴抬頭,等著她接下來的話,他的妻子,只怕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和神靈有關系。”
桑巴不笨,很快就想到了問題所在,“那塊玉佩?”
祝容點頭,“據我所知,那玉佩現在并不在依依蘭身上,我記得左左拉當時有特意交待過,就算洗澡也不能離身。”
“左左拉現在天天在給依依蘭泡藥浴,怎么沒發現那玉佩不見了?”
祝容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桑巴倒了杯推過去,桑巴沉默的端起,卻不喝,“東西是左左拉送出去的,她自然不會總是去追問那玉佩的下落,她可能以為那玉佩是被她爹娘收起來了,也可能左左拉根本不在乎這事,那孩子,現在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喜歡。”
桑巴沒有接話,心中一一排查著那玉佩最有可能在誰身上,誰拿著玉佩,誰就是背后挑事之人。
很快,兩人同時看向對方,吐出一個人名,“鄧亞來?!”
鄧亞來,鄧青的叔叔,依依蘭的親叔爺,要說鄧亞來當年也是部落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樣樣都拿手,就連勞作也能比別人的弄得更出色,而且他對自己要求很高,什么事都非做得完美不可。
鄧亞來原本是上一代首領指定的繼任者,他也一直嚴格要求自己,就算是桑巴,那時候對比他大上八歲的鄧亞來也是服氣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不會有任何變化的時候,鄧亞來卻出了事,說起來他也不是為個人,而是為了整個部落,不知道什么原因,從來不會走出自己地盤的一頭名為速風豹的兇獸突然出現在了他們居住的盆地里,在外頭玩耍的五個孩子有四個已經成了他的食物,只剩下最后一個卻軟在那里動彈不得。
鄧亞來當時正好經過那里,沒來得及叫大家就沖上去想把孩子抱走,但是那兇獸好像是受了刺激,本就比人類要強大,當時更是讓鄧亞來沒有還手之力,最后,那個孩子他沒能護住,他也只剩一口氣,要不是聽到慘叫來了不少人,他那一口氣都剩不下。
可是鄧亞來可能更希望自己就那么去了,原本部落里最優秀的年輕人一夕之間瞎了一只眼,手指斷了四根,失去一條腿,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床。
首領當然是要另選了,鄧亞來從那以后就消失在大家視線里,就算偶爾出屋,也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兩夫妻對望一眼,要是問題出在他身上,這事情就真有些棘手了,畢竟鄧亞來那么做是因為救人,不管他的舉動造成了怎樣的后果,他們都無法像處置別人一樣重罰他。
可左左拉那里要是沒個交待,她只怕也不好再教下去了,她教得再好,也抵不上人家破壞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