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兩個人的戰爭
左面那只直接跳上了機甲的手臂，手腳并用抱牢了機械臂，接著長尾一掃。那針球狀的尾端甩在駕駛倉的強化玻璃上，立刻擊打出拳頭大小的細密裂痕。右側襲來的怪物則盤上機甲的雙腿，試圖把機甲放倒。
駕駛倉里的雅菲迪冷笑一聲，高周波刀探下。先將抱著雙足的怪物斬成兩截，接著機甲朝旁邊一處建筑物沖去，左臂一甩，將怪物重重砸到了墻壁上。墻壁轟然倒塌，怪物給震了進去。雅菲迪立刻壓下速射機槍的按鍵，機甲左腕的機槍一陣猛射，把怪物射死在地面。
機甲停火，雅菲迪剛要去支援前線的同僚。忽然雷達報警，他低頭一看，足有數十個光點飛速靠近。
“這么多。”雅菲迪意外道。
下一刻，與光點相同數量的怪物從機甲的后方出現。雅菲迪猛推噴射器，機甲背后噴出六道細長的火焰，噴射器推送著機甲電閃般朝前方滑去。直滑出了二十米，雅菲迪才控制著機甲一個急剎旋身。排輪在地面擦出長長的火星，轉過身來的機甲速射機槍和加農炮齊鳴，猛烈的炮火壓制著怪物。
火光彈流一片掃射之后，怪物倒下了大片，卻有更多地欺近搶前，或撲或跳地朝機甲撲來。雅菲迪靈動地推動著操縱桿，機甲手握著高周波刀斬出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刀芒所到之處，怪物一一斬開，不時配合速射機槍和加農炮的壓制。十分鐘后，所有的怪物都變成了一地尸體。
機甲已經被綠螢色的血液所染，這些血液還具備一定的腐蝕性。還好沒有腐蝕到主要線路和機甲引擎。除了降低機甲外殼裝甲板的強度外，還不至于影響行動性。
雅菲迪駕駛著機甲朝小鎮的東面，遠遠就聽到了爆炸，看到了連綿不斷的火光。戰斗出科意料的激烈，當雅菲迪趕到的時候，才發現鎮外已經變成一片戰場。
放眼看地，鎮外荒野一大群漆黑的異生物前撲后繼地沖鋒過來。騎士團的機甲三五成組，利用鎮墻和其它掩物進行防御，并利用機甲的強大火力對怪物進行壓制。但怪物的數量太多，在雅菲迪的雷達上，眾多的光點足有近千個之多。顯然，這超出了巴爾所說的數量。
也就是說，當時襲擊這個鎮子的怪物只是一部分而已。
戰場上哨煙四起，槍炮轟鳴。雅菲迪不由慶幸這次拉來的是一支機甲中隊，如果是步兵團的話，只怕已經被眾多怪物吃下了。雅菲迪也加入了戰團，他游走于防線四周，偶爾沖殺進異生物里。他手上的高周波刀威力甚至超過了機槍，刀鋒所過處，沒有一只怪物逃過腰斬的命運。
只是怪物的數量實在太多，猶如一片黑色的浪潮。圣騎士機甲構成的防線很快岌岌可危。激戰中，一架機甲剛從掩物后現身，突然十幾只怪物手腳并用在地面飛奔過來。
奔至中途，怪物奮身躍起。跟著首尾相抱，那腦后至尾端的骨刺盤旋成一個刺輪。刺輪高速旋轉起來，快速犁過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機甲的駕駛員慌了手腳，顯然怪物的戰斗模式超乎他的想象，機甲的轉輪機炮也很難捕捉到這種調整運動下的物體。
明亮的彈鏈轟在空處，徒然掀起大片碎石。然而卻擊不中一個刺輪。刺輪馳近，兩個刺輪突然彈起，然后高速旋轉切下，將機甲兩手手臂給切了下來。另外兩個刺輪則繞過機甲來到其后方，一個急彎再旋轉馳至，交錯著撞上機甲。生生切入機甲體內，將電路引擎切碎。
這臺機甲全身噴著電火，最終轟然爆炸！
越來越多的怪物改變了攻擊模式，它們首尾相接，轉如刺輪，以高速推進規避機甲的火力再切割著一臺臺機甲，把它們變成塊塊廢鐵。
看著眾多士兵犧牲，雅菲迪怒不可遏。駕駛著機甲沖向那些狂轉的刺輪，速射機槍掃出一片彈幕，然而子彈卻為刺輪旋轉時的離心力彈飛，偶爾幸運地擊中怪物的要害，才讓它們停了下來。高周波刀在空氣里拉出道道雪亮的刀芒，絞殺了這些怪物，漸漸的，怪物將主力放到了雅菲迪上。
越來越多的怪物加入了戰圈，雅菲迪顯然有些應付不過來。已經有怪物跳上機甲，用它們的利爪和尾部的針球破壞著機甲的外殼。連握著高周波刀的機械臂也給怪物扯斷之后，雅菲迪已經準備離開機甲作戰了。
突然，一聲咆哮在戰場上響起。接著巨大的黑影從眼前掠過，雅菲迪前方的視線頓時為之一亮。剛才糾纏著他的怪物消失了，被那道高大的身影壓著掠向另一側的戰場。雅菲迪趁機清理起爬到機甲上的怪物，等他把這幾只怪物轟成碎片后，才有余暇看向戰場一側。
那是名巨人，渾身肌肉膨脹，望之猶如粗糙的鋼鐵。單是其釋放的氣勢，就讓雅菲迪生出針刺般的感覺來。
弗蘭克林！
昔日天空城的主人，在這個時代蘇醒過來的他。在協助零重建西大陸的秩序之后，便帶著族人隱居在保羅劃給他們的一個海島上。可現在，他卻出現在戰場上。弗蘭克林一人便壓制了近六只怪物，他展開雙臂將這些怪物重重壓到了地上。自己彈了起來，如同炮彈般巨大的拳頭有規則地轟擊著，每記拳鋒下去，必定砸得怪物變成肉醬。
轉瞬把這幾只怪物砸死后，弗蘭克林又沖向迎面而來更多的怪物集群中。他的體表堅硬如鋼，無論這些漆黑的異生物用嘴咬還是用爪子撕，甚至用那針球狀的尾巴去抽擊，都無法撼動弗蘭克林分毫。
巨人的腕部皮膚一陣蠕動后，刺出了兩把短刀般的骨刃來。弗蘭克林撲向怪物，拳頭砸到怪物時。先是巨大的鈍力沖擊把怪物的甲葉震碎，接著骨刃長驅直入。再一個揮砍的動作，就把怪物撕開。
在弗蘭克林戰斗的時候，又有幾道同樣高大的身影躍入了戰場。他們的身高和弗蘭克林不相上下，但身形卻要削瘦得多。這些都是弗蘭克林的族人，幾名亞特蘭蒂斯人都曾經過星球意志的改造，人人具有不凡的身手。
一個緊隨在弗蘭克林身后的巨人手持兩把直刀，直刀在他手中快速飛舞著，如同絞肉機般將一只只怪物斬成支離破碎的尸體。
“薩姆！去那邊，西格妮需要你！”弗蘭克林雙手一撐，直接把一只怪物生生扯成兩段。然后手指向戰場的一側，那里，有道矯健的身影正上下騰飛著。
名叫薩姆的巨人點點頭，擺動著雙刀就朝弗蘭克林手指的方向沖去。
那邊，一名女性巨人倔強地說道：“我不需要！”
“西格妮，這里我說了算！”弗蘭克林咆哮道。
最后一名巨人較矮，可也有兩米出頭的身高，放在人類里卻是身材高大了。他一頭藍色的頭發編成了條條辯子，隨著動作辮子起伏，遠遠望去猶如波浪。這巨人大笑道：“西格妮，你最好聽老大的，要不然回去之后他有你好受的。”
弗蘭克林拳頭砸下，把一只怪物砸成肉糊，聞言頭痛道：“閉嘴吧，蘭多爾。”
名為蘭多爾的巨人聳聳肩，這時一只怪物朝他跳了過來。巨人低罵一聲，雙手探手捉住怪物，掌間驟然綻放蒼藍色的電光。電蛇在這只怪物身體上下游走，片刻后那怪物的甲葉內已經傳出烤肉般的味道來。
“味道還不錯，可惜肉太少。”蘭多爾如此評價。
弗蘭克林這時朝前猛沖，額頭、胸口以及手背各自浮出一顆菱形的晶石。晶石里是流溢的銀色光焰，它們透射出蒙蒙如煙霞般的光氣，讓弗蘭克林披上一層淡淡的銀輝。巨人咆哮一聲，雙拳并攏砸往地面。拳頭在地面形成一股強烈的沖擊，一道肉眼可見的銀色波紋如同潮水般呈扇形擴展開去，轉瞬掠過上百米的范圍。
被銀潮掠過的怪物無不受一股隱晦的力場影響而彈飛了起來，跟著位于半空的怪物一一自爆。頓時，戰場上出現一片綠色的海洋。怪物自爆的綠螢血液形成一片再明顯不過的區域，弗蘭克林一擊至少轟殺了兩三百只怪物。剩下的腦袋前那三只眼珠連連閃爍，然后徐徐退去。
那叫西格妮的女巨人使用著一把前端為螺旋狀的戰槍，剛將兩只怪物串在一起。戰槍旋轉震蕩，便將之震爆之后，西格妮打算去追殺那些怪物，卻給弗蘭克林攔下。女巨人大叫道：“那是我們的敵人！”
弗蘭克林沉聲道：“我知道，但現在，你必須聽我的。”
駕駛倉里，看著這幾名巨人，雅菲迪總感覺他們好像知道這些怪物的來歷。這時弗蘭克林走了過來，用手指敲敲駕駛倉的外殼道：“雅菲迪團長，太過依賴機器的話，你的身體會變遲鈍的。”
雅菲迪笑了笑，打開了駕駛倉，伸出手和弗蘭克林一握：“許久不見，弗蘭克林先生。你們怎么會這么及時趕過來？”
弗蘭克林看了一眼荒野上那些怪物的尸體：“這些家伙在兩天前襲擊了我們的海島。不過數量不多，只有三百來只。可衛士的出現，說明普羅休斯那混蛋開始行動了。所以安頓好族人后我就趕過來，正好發現這里有一批衛士活動的痕跡。我們追蹤了過來，碰巧幫了你一個忙而已。”
“等等，你叫它們什么？衛士？”雅菲迪心中一緊，道：“你知道它們的來歷？”
“在我那個時代，已經和這些家伙打過太多交道了。”弗蘭克林說道：“我的朋友，你應該通知保羅殿下。西大陸必須立刻進入警戒狀態，衛士不會無端出現。既然它們出現，那說明至少有一頭殲星者已經到來。你可以理解為那是衛士的母船，同時也是生產基地。”
“幸運的是，這些衛士比我所見過的東西要脆弱多了。看來普羅休斯的力量并不完整，那么我們面對的衛士應該不會很多。”弗蘭克林道：“我想和你去教皇廳，這件事我需要和保羅好好談談。”
“請跟我來。”雅菲迪道。
這一天，西大陸上的戰斗并不止于雅菲迪所在的這個小鎮。殲星者停泊在大陸的外海區，而數以萬計的衛士則渡海入侵。許多外海的海島已經失陷，成為了黑色軍團的前線基地。戰爭爆發得很突然，在教皇廳還沒有收到消息的時候，超過半數的外圍海島已經落入普羅休斯的手里。
由衛士所形成的黑潮分成了幾股兵鋒，其中一股直指咆哮海灣，剩下的則指向了卡農要塞、法塞羅這樣的重要的沿海區域。當弗蘭克林抵達新羅馬城的時候，這兩處地方已經被衛士攻陷。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保羅臉色蒼白。哪怕他再不精于謀略，也很清楚一旦法塞羅和卡農要塞這樣的戰略地點被攻陷，敵人就可以輕易揮兵進攻大陸的腹地。
與此同時，另外兩頭殲星者正貼著低垂的輻射云飛行著，海面不斷在它們的下方往后退去。遠遠的，中洲大陸的輪廓已經出現在殲星者的眼中，經歷了為時一周左右的時間，它們終于抵達這顆星球上最大的一片大陸！
在這個時候，中洲大陸的海岸線北端，卻有一場戰爭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那是兩個人的戰爭，然而道格拉斯和奧格洛克任何一個的名字都足以震攝整個大陸。在道格拉斯單人只槍朝奧格洛克莊園走去的時候，零、雷歐、卡里奧、保羅等人也同時來到永夜城。他們正位于一片大樓的天臺，從這里看下去，以這些人的眼力都足以清晰地將這兩名頂尖強者的戰斗盡收眼中。
作為這場戰爭的主角之一，道格拉斯的樣子十分輕松。他換下了在阿斯加特經常穿的西服，穿上了一身獵裝。這身獵裝已經有些時間了，衣服的色調灰暗，嚴重的褪色使得有的地方甚至泛著些灰白。在褲子和袖肘的部分還打著補丁，它沒有絲毫防御能力。如果非要說優點的話，大概也就舒適了。
道格拉斯戴著一頂牛仔帽，踩著鹿皮靴，兩條皮質吊帶跨過肩膀和褲腰連在一起。吊帶上每邊各別著十發狙擊彈，這就是道格拉斯全部的彈藥。他背后那把狙擊槍讓零覺得眼熟，片刻后，零才輕聲道：“那是柯爾特？”
“嚴格來說是仿制品。”卡里奧看了他一眼說：“真正的柯爾特不是壞在你手里了嗎？”
“那把槍是來之前，本這老家伙提前花了一個月自己做成的，可以說每個零件都和原來的柯爾特無異。欠缺的，只是那種情感。不過對本來說，這點缺陷倒是可以忽略不計。”
雷歐皺眉道：“難道他打算狙擊奧格洛克？”
眾所周知，當能力者成長到高階之后，槍械能夠發揮的作用已經十分有限。別說奧格洛克那種十二階的頂尖強者，即使是零這種次一級的高手，現在哪怕是最高明的狙擊專家，想要鎖定他也很難，非常難！
“本又不是白癡。”卡里奧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在來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和奧格一戰難免。那把狙擊槍根本不是什么助力，只是，為了緬懷他們曾經的友誼罷了。”
道格拉斯已經進入之前的防區，這里很安靜，已經看不到多余的人員。他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阻截，片刻后就站在了莊園的鐵門前。
“奧格，我來了。”道格拉斯開口說道，聲音不見高亢，卻平穩地在莊園每個角落里響了起來。
“本…”
奧格洛克的聲音在莊園天臺響起，話沒說完，道格拉斯卻揚槍既射。天臺左側的白石圍欄立刻爆成一堆石屑，出現一個近兩米的缺口。這時，狙擊槍狂暴的聲線才響了起來，整個永夜城都可以聽得到這聲高亢的回響。
“你這混蛋，連話也不讓我說完就放槍，該死的家伙，知道什么叫禮貌嗎！”
奧格洛克的聲音從道格拉斯的身后響起，道格拉斯聳聳肩，看也不看回身就是一槍，然后才道：“有區別嗎？既然你不打算放棄，那么這場戰爭在所難免。與其有力氣敘舊，我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干掉你這個老家伙身上。”
一扇窗戶早在槍聲響起前炸裂，里面有人影閃爍。奧格洛克直接從另一邊的墻面破出，手一指，漆黑的光線直指道格拉斯。
當然，光線只劃破了空氣落到地面上。地面泛起一圈黑色的光紋，跟著混凝土地面如同奶油般朝下陷了進去。奧格洛克不以為意，把手指放到嘴邊吹了口氣道：“老小子，別忘記，以前每次打架你可都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身影一陣模糊。奧格洛克的殘影還末完全消失，他身邊一根燈柱當即響起爆響，被狙擊彈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缺口。燈柱呻吟倒下，扯倒了幾根電線。通電的電線在地面幾度掃過，擦出一片火花。
道格拉斯的身影卻出現在距離莊園幾十米外的一棟二層小樓天臺上，他趴起身體，用手壓了壓頭上的帽子說：“你也知道，那是以前，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