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報告 仁川東部一座山腳下有一座小山村,這座昔日平靜安詳的小山村此時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到處都是哭泣哀嚎的聲音,數百名身穿紅色盔甲的騎士正騎著高頭大馬在村中來回馳騁,他們有的人高舉著長刀在追逐著四處逃竄的村民,有的舉著火把在四處縱火,碰到男子就是一刀下去,若是碰上年輕女子則一把搶上馬,與村民們的哀嚎哭泣不同的是,這些騎士們發出的則是興奮的嚎叫和恍若野獸般的尖嘯。
在這些騎士當中有一名年約四旬,臉龐消瘦,一雙三角眼總是不是露出兇芒的將領,他身穿身著精良的紅色鑲藍盔甲,腦后拖著一根細長的金錢鼠尾豬尾辮,總喜歡撫摸著唇邊那撇八字胡,他就是帶著手下來打草谷的正紅旗甲喇章京古哈托。在他的身后擁立著十幾騎身穿白色鎧甲,神情彪悍的騎士,看情形屬于隸屬于滿清最為精銳的白甲兵。
看著那些村民在大清勇士的鐵蹄下身首異處或是跪地求饒的情形,古哈托的心中充滿了一股莫名的快感,他轉頭對身邊的白甲兵們滿意的說道:“看到了吧,這些低賤的村民不肯把糧食和女人交出來的結果就只能是成為我們的刀下鬼,用他們的頭顱來贖冒犯大清勇士的罪過。”
“大人說的是。”古哈托身后一名面色猙獰的白甲兵咧嘴一笑,牽扯到面上的傷疤后更是顯得猙獰。
“那些卑賤的螻蟻,他們只配在我們的刀劍下瑟瑟發抖,我們大清勇士以勇武征服天下,連大明都在我們的馬蹄下顫抖,這些更加卑賤的朝鮮人就更不用說了。”
說完,周圍的白甲兵們都大笑起來,一股血腥殘忍的味道都從他們的笑容中滲透出來。
就在他們的笑聲尚未停止的時候,從西邊傳來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從這些馬蹄聲傳來的一剎那,這些白甲兵的笑聲頓時嘎然而止,一眨眼的功夫后這些白甲兵原本背在身后的大弓依然被他們翻手握在手中,一根根利箭已然搭在了弦上,清軍中最精銳之稱果然名不虛傳。
以此同時,原本尚在村中搶掠的清軍也紛紛停止了掠奪自動集中到了古哈托的身邊。
不多會,急促的馬蹄聲就來到了村口,一名在前頭觀望的白甲兵大聲并報道:“大人,是咱們自己人。”
聽了前頭放哨的白甲兵的稟報后古哈托揮了揮手,那些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才消除下來,一名白甲兵搖頭罵罵咧咧道:“他娘的,是哪個混蛋跑得這么急,我還以為是那些朝鮮的亂民和騎兵來襲呢。”
“大人,是穆杜卡牛錄、額托真牛錄以及十幾名弟兄過來了。”村頭放哨的白甲兵又傳來了消息。
“穆杜卡、額托真這兩個家伙來這里做什么,難道怕老子在這里吃獨食嗎?”古哈托暗罵道。
“馬上把他們都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們,他們是怎么辦的差?”古哈托的眉頭不為人知的皺了一下,仿佛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似的。
很快,兩名身著牛錄樣式鎧甲的清軍立刻出現在了古哈托的眼前。只見他們連滾帶爬的到了古哈托面前,尚未說話眼淚鼻涕就涌了出來,大聲痛哭道:“大人,不好了,明軍打.....打過來了!”
四周一陣寂靜.......緊接著爆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
古哈托更是笑得從馬背上滑了下來,他抱著肚子大笑道:“穆杜卡,額托真,這個笑話并不好笑,你們要是想跟著爺打草谷就明說,說實話這種借口真的很爛啊。”
古哈托說完還笑著用馬鞭輕輕各抽了倆人一下以示心中的不滿,但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兩個人還是哭喪著臉呆呆的望著他,任憑臉上的鼻涕眼淚就這么掛在臉上。
古哈托的笑聲漸漸低了下來,立刻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他一把抓住了穆杜卡的衣襟,原本有力的手臂微微有些發抖,聲音也瞬間沉了下來:“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大人,我們沒有說謊,我們駐扎在海邊的人馬完了,全完了啊!”
望著兩位滔滔大哭的下屬,古哈托的心仿佛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他松開了穆杜卡的衣襟,粗壯的身軀搖晃了兩下,隨即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大聲吼道:“這不可能,那些明軍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他們離咱們可是有十萬八千里地呢。即便是他們打過來,難道前面的駐軍都是紙糊的嗎?連一個警訊都發不出來?”
一旁的額托真凄然解釋道:“大人,那些明軍不是從陸地上過來的,他們是乘船從海上過來的。”
“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我留在那里足足有一千二百人,還有五百名驍勇的精騎,怎么會這么快就被那些明軍給全殲了?他們來了多少人?一萬還是兩萬?”在古哈托看來,明軍沒有一到兩萬的精銳根本就沒有辦法殲滅自己拿一千多精銳。
“大人,明軍到底來多少人我們也不清楚,但是在我們來之前我們看到他們已經從船上卸下了三千多士卒了。”
“三千多?”古哈托猶如被一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聲音奇異的在一瞬間拔高了八度后突然停了下來。
“你們一千多精銳竟然被三千多明軍給全殲了?難道你們都沒睡醒?還是一個個躺在地上任憑那些明軍殺死?”古哈托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人,不是的,我們、我們.........”二人羞愧的低下了腦袋,不敢抬頭望自己的上司。
“說!你們為什么會被區區數千明軍殺得大敗,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快說!”古哈托暴怒起來,對于自己麾下士卒的戰斗力他是很清楚的,古哈托曾幾次率部南侵,對于明軍的站立他也有很直觀的了解,他深信,僅憑他麾下一千多人的勇士足以和七八千明軍硬憾而絲毫不落下風。若想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全殲他留在海岸上的一千二百多士卒明軍至少要出動一到兩萬多人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才行。
可現在竟然有人跑來告訴他,自己的軍隊被三千多甚至是更少的明軍給全殲了,這個消息不亞于努爾哈赤突然顯靈這么荒謬。
“是真的大人。”額托真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干渴的嗓子接著說道:“那些明軍全部乘坐著十艘大船,從海上冒了出來,然后乘坐著數十艘小船向海灘那靠近,原本我們想要在海灘上用弓箭把他們射回去,但是他們竟然在船上裝了火炮,而且這些火炮打得很遠,我們不得不向后退了兩里地。當他們上岸時,布拉托帶著騎兵想要向他們沖鋒時卻被他們用火器全部打死在了海灘上,我們見況不妙.......”
額托真磕磕絆絆的把海灘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古哈托和眾白甲兵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他們覺得自己像是在聽一個神話故事。鳥銃能在三百步外傷人,你不是在說夢話吧?你確定你說的是鳥銃而不是紅衣大炮?
“這么說留守在海岸上的勇士們全都犧牲啦?”古哈托的臉色變得青一陣紅一陣,如此大敗阿敏貝勒就是砍他十次腦袋也不為過。
但是更讓他心疼的是經此一役他的甲喇在正紅旗中就從一個主力甲喇變成了一個打醬油的可有可無的角色,沒有二十年的時間根本就回復不過來。
“這些勇士得用多少時間才補回來啊。”古哈托心疼得捶胸頓足。
看到甲喇章京大人痛心疾首的樣子,身邊的白甲兵和眾士卒臉色也呈現出了一種鐵青灰白之色。他們的地位和他們甲喇的實力是相匹配的,一個只剩下三百多名士卒的甲喇今后無論是旗里的地位還是物資的分配上都只能淪為下游。
這時,穆杜卡苦著臉道:“大人,您先別心疼那些勇士了,那是咱們以后才開始考慮的事,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如何向二貝勒解釋這件事,否則就大禍臨頭了。”
“是啊,我們那位二貝勒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真要是把這個消息就這么直接告訴他,咱們全都得被他們塞到麻袋里做肉餅。”
“好吧,那你們告訴我你們有斬獲嗎?”想了想古哈托咬牙切齒的問道。
“沒有。”穆杜卡二人的腦袋都快垂到肚皮上了,倆人恨不得地上突然露出一條裂縫好跳進去。這個消息說出去他們以后都沒法見人了,堂堂一千二百多名正紅旗的勇士和一千明軍決戰,幾乎全軍覆沒后竟然發現自己連人家的毛都么有損失一根,這可真是天大的恥辱啊。
看到二人的神色后,古哈托的臉更黑了,他一咬牙,對身邊的十幾名白甲兵道:“現在你們馬上把村子里所有人的腦袋都砍下來,裝飾一下后立刻帶上,我們馬上帶上他們去給二貝勒大人報告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大人,難道您要學漢人那邊殺......嗯在首級上做手腳?”一旁的眾人全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