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合同與EPO
“袁律師，來，咱們先準備一下合同吧？”賈鋼在車廂里對著一個跟著央視攝制組上來的年輕男人說道。“好咧，您說您有什么想法，列幾條給我，然后我給您擬出來個合同草稿，您看看行不行，然后回頭到了長春我們找個打印社打印出來就成。”這個戴著眼鏡滿臉青春痘的年輕男人笑著說道。他叫袁楊，這人是孫宇勝的表弟，是孫頭兒在知道了賈鴻漸想找個律師隨行后推薦的。
賈鋼此時扭頭問兒子道，“兒子，你說有什么條款是必須的？”這話一出口，賈鴻漸這當兒子的還沒怎么樣，那袁楊到是頓時愣了。他突然覺得賈鋼和賈鴻漸這倆人的關系怎么好像不像是父子，而像是一起出差的拍檔？
他作為孫宇勝的表弟，當然知道賈鴻漸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知道他是現在在全國范圍內聲名鵲起的打假明星，但是打假明星能跟父親一起討論合同？還會被父親當成主心骨一樣？難道這賈鴻漸身上還藏有什么別的秘密？
此時賈鴻漸并不知道袁楊在想什么，他略微一思考之后，就開口說道：“第一，這是個購買專有配方的合同，同時也是個簽訂形象代言的合同，所以要有排他性條款，不允許乙方才參與任何飲料、保健品、藥品、禮品等等類別的其他廠商產品的宣傳活動。”
袁楊愣了一下，沒想到賈鴻漸這小孩子說出來的要求還真挺像模像樣，居然還挺周全的！不過反應過來之后，他馬上把這條記到了本子上。
“第二條，此合同是永久購買配方所有權和使用權，同時可以永久免費轉讓使用權給乙方，不過形象代言的期限是3年，過期之后乙方可以跟別的廠商簽訂代言合同，不過甲方需要有優先續約權，就是價格一樣的話必須選我們…”賈鴻漸此時微微皺著眉頭，很認真的說道。
袁楊這次雖然沒有愣，但是他一邊記錄著一邊心里卻在詫異著，“這賈鴻漸好像才15歲吧？好像還是高一學生吧？怎么著說出來的話這么有條理？而且聽著這一條條的邏輯很完整，分寸把握的也很到位，怎么感覺著像是在商海里混了很久的人一樣？”
“第三，作為形象代言人，乙方需要每年參與5次或以下的平面廣告和電視廣告的拍攝，拍攝廣告不會給予另外的酬勞，乙方不得以工作為由推遲甲方預定的拍攝計劃，除非有不可抗因素…”
當聽到這的時候，可不止是袁楊了，連賈鋼和蘇萍都有點愣了。他們這倆做父母的，還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腦子什么時候聰明成這樣了，聽聽賈鴻漸列出來的這三條！基本上稍微修改點修辭，那就是個合同文本了！前后漏洞、可利用的機會、免責條款，這些東西賈鴻漸這個15歲的青少年居然都提前想到了！
“第四，永久轉讓配方所有權和使用權以及形象代言的費用，寫一個版本是1000萬元的，寫一個版本是200萬元的…”賈鴻漸說出了一個讓父母完全驚訝的條款。
“200萬？兩百萬怎么可能夠？鴻漸，那老何可是要出1000萬的，我們本來資質就差，就算不提升到1500萬，怎么也不能下降到200萬吧？”賈鋼這時候有點急了。
“沒事，爸，”賈鴻漸此時賣萌的笑道，“說不定那馬大叔看我長得又帥氣又可愛又乖又聽話，然后知道了我又為萬民請命的打假，一時感動之下就答應了200萬的這個條款呢？行了爸，你不用著急，我們不是還有1000萬的條款么？實在他不接受，我們還可以提高報價嘛，漫天開價落地還錢不是？行了，袁律師，我們繼續…”
接著，賈鴻漸也不管他老爹那在一邊憋著想說話的樣子，專心致志的跟袁楊說起合同條款。在賈鴻漸說的下面的幾個條款里，袁楊驚奇的發現這個條款跟現在市面上的商業合同條款都不一樣！
賈鴻漸的這個條款…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空手套白狼的！居然想把全部費用都分期付款給馬俊人，甚至首付還是0元！0元啊！袁楊覺得他要是馬俊人的話，看到這條款，別的話不說，肯定直接開門轟賈鴻漸走人了！盡管后面的條款有如果不能如實支付到位，則馬俊人可以把配方所有權要回，重新自主拍賣，但是袁楊怎么想怎么都覺得正常人不太會答應…
他想了想，看了看賈鴻漸，最后還是有點焦急的對賈鋼說道：“賈先生，這個條款實在是有點…怎么說首付都要付點吧？我是您這邊的律師，肯定是希望您這合同能順利簽下來…”他這話還算是婉轉的，表面上說的是首付太少，實際上意思是這空手套白狼也太扯了點吧？
誰知道賈鴻漸這個時候突然插嘴道，“沒事，就這么寫，我家沒錢，一共才40萬的存款，給他首付少了跟沒給一樣，多了我家沒啟動資金，放心，我能說服他…”
就這樣，在賈鴻漸的一意孤行下，兩份除了款額不同其他條款都相同的合同草稿終于被訂制了出來。在定制出來了后，賈鴻漸還貌似隨意的說出來了一句讓眾人有點心驚膽跳的話——“大家以后就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要記著什么200萬的合同，有些秘密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袁楊還真有點感覺自己是在給黑－幫老大訂合同，有點好像以后嘴巴不緊就會被埋在鋼筋水泥柱里的“趕腳”。“難道，這看起來瘋狂的200萬合同，背后還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滿臉青春痘的律師偷偷的想到。
背后當然有秘密！那秘密就是——馬俊人根本不是靠著這個什么神秘的秘方提高隊員成績的，而是靠著“促紅血細胞生成素”也就是后世廣為人知的興奮劑EPO！
在這個90年代初，不只是中國，甚至可以說全世界的體育領域都是藥罐子們當冠軍的年代！短跑屆出了多少個百米冠軍是被驗出來吃藥的？80年代到90年代初的美國田徑名將——“花蝴蝶”，在后來38歲于家中暴斃，雖然法醫解剖后說是睡夢中痙攣導致窒息而死亡，但是一個38歲的前世界冠軍會有癲癇病？這是在嘲諷其他比不過她的運動員么？
這種事情在世界體育圈里可以說是大家秘而不宣、人人皆知的秘密！因為在這個年代，全世界對興奮劑的檢測還比較落后，所以才產生了大規模的興奮劑使用潮！但是，馬家軍這樣一個突然給中華民族甚至可以說是給黃種人爭臉的團體，怎么會是服用EPO的？
很簡單！用新聞分析！前世賈鴻漸曾經驚異的發現馬家軍的人經常在比賽的時候爆出來是抱病參賽，好像馬家軍的人天天都在感冒發低燒，當時單純的賈鴻漸只是為馬家軍的敬業精神而感動，但是同時也在疑惑田徑運動員那么棒的身體怎么老感冒。可是到了后來，在人脈廣闊了之后，在認識體育界的資深記者后，賈鴻漸才知道，原來使用EPO會導致人類防御力底下，從而經常長期性感冒、低燒…
甚至，在后來賈鴻漸在人牽線搭橋認識的《馬家軍解密》這本書的作者趙羽之后，他才在這個專門跟蹤馬家軍幾年功夫的記者那里聽說其書原先是有關于馬家軍使用興奮劑的章節，但是后來因為種種方面的壓力，不得刪除…
最后，更一錘定音的是末代馬家軍的某位弟子，在05十運會的時候，該女運動員前一天在北京參加馬拉松大賽，第二天就飛到南京參加5000米全運會比賽，兩個比賽都奪冠，不過之后被血檢查出來使用了EPO…
再加上全國運動會里，總是出現各種莫名其妙的新人打破世界紀錄，但是卻根本得不到奧運門票資格，這一切的一切，再加上馬家軍在為2000年悉尼奧運會集訓之后，被國家總局以血檢血紅細胞含量太高，可能被外國友人認為使用興奮劑這樣的曖昧理由擋在國門內的事，這背后一切的緣由不是昭然若揭了么？
賈鴻漸自己估計，也就是因為馬家軍曾經給黑暗中的中國體育屆帶來了曙光，給全國人民帶來了希望，而且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使用EPO并沒有對國人產生什么傷害，只是搶了外國人的獎牌而已，所以才會給馬家軍一個相對體面的從歷史上隱退的機會。
如果馬家軍的確是使用EPO的話，那么馬俊人的那個神秘配方的說法，以及非1000萬不賣的說法，賈鴻漸也可以理解了。無非就是本來被人問提起來馬家軍為何能獲得好成績后，馬俊人慌亂中說了是自己有秘方，但是他得知有企業要買后，又生怕企業把這個秘方拿去化驗，發現并沒有那么神奇的效果后，馬家軍就會被懷疑。
所以他才會漫天開一個嚇死人的高價來把所有要買的人嚇走！但是當有人真要開出來一千萬的時候，馬克思對于資本家的描述就顯現了出來，想必他是覺得只要有了一千萬，就算以后被揭發了一輩子也能吃喝不愁的活下去，于是才大膽的答應了…
關于馬家軍興奮劑的事情，并不是橘子無中生有，大家回頭找找09年時候新中國60年體育60人的元老陣營里有沒有馬某人就知道了。本來按照他的功勞肯定得出現，但是選都沒被選上，什么意味應該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