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北上的后顧之憂
1918年1月，蘇俄和德國的布列斯特談判還在你來我往的糾纏不清，德國開的價碼能嚇破天，蘇俄政權內部對此則分裂成三種意見，小個子導師的全盤答應并媾和的意見是少數派，而布哈林要把戰火燒向全體帝國主義進行世界大戰的夢囈卻獲得了半數以上中央委員的支持。
托洛茨基的意見則是當縮頭烏龜，復員軍隊，讓老百姓回家種地去，帝國主義要打讓他們打去，咱蘇俄就是不戰也不和直接放棄在外交上的談判，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而隨著蘇俄政府武力驅散并鎮壓了民選的立憲會議，對憲政和民主十個月來的期望卻被刺刀和步槍以及流血徹底打破，俄國的社會革命黨、左派社會革命黨、孟什維克、立憲民主黨等非布爾什維克政黨轉而號召全俄人民站起來打倒獨裁！蘇俄的內戰隨時都可能爆發！
雖然中央兵不血刃的擺平了奉天督軍張作霖，讓國內的政治環境和氣氛更加的熱切和和諧，但俄國的局勢卻讓參戰督辦王庚緊鎖起了眉頭！
參戰軍參謀本部的兵棋推演，讓新到任的參謀長張作霖大開眼界，一個巨大的沙盤布置在作戰室中央，周圍墻上則是五萬分之一的作戰地圖密密麻麻，在這沒有電腦的1917年，王庚的參謀本部最大的工作量就是在不斷的繪制和更新作戰地圖，用純手工的方式。
“總司令！乖乖不得了，原來全國的局勢全在你這山河地理沙盤上了！俺老張算是徹底服了！”張作霖跑到奉天那個位置，盯著自己熟悉的一畝三分地看了半天，抬起頭來對王庚道。
奉天省的這部分的地圖和沙盤，王庚的參謀本部是在陸軍部地圖、奉天省地圖和日本那弄來的軍用地圖上綜合更新而來，鐵路、公路、、山巒、河流、城市、兵營、倉庫、礦山、工廠全部標的一清二楚。
在自己還沒掛牌的奉天軍械廠的位置上居然還有注釋:原奉天機器局，去年已停鑄造銀元，奉天從日本洽購機器設備準備改建成兵工廠！
尼瑪，這是哪個兔崽子泄露的機密？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中央，張作霖一邊夸這作戰室里的沙盤地圖，一邊自己的老臉不由得一紅。
參戰軍參謀本部下屬情報處的情報來源除了參戰軍各師旅和掌握的省之外，還有皖系、外交部、陸軍部等原有好幾個渠道，連日本坂西公館都是參戰軍情報的交換渠道。
“參謀長，你剛來不著急，慢慢這些東西都能熟了，這玩意屬于慢工出細活，咱們中國跟西方比還落后的多，歐戰打起來至少都是集團軍規模的戰役，咱們就算上次霸州秋操，紅蘭兩邊15個旅加起來也就十五萬人，還不夠人家三天戰場傷亡消耗的！”
王庚微微一笑，一邊把張作霖拉到沙盤上日本占著的關東州遼東半島這塊，一邊問自己的新任參謀長，
“雨亭老哥哥，你能從奉天來北京來這南苑，那對國家的貢獻就不比其他人小，來來，幫我看看這奉天南邊的關東州，要是咱要收復失地，老哥哥覺得得派多少部隊才能對付小鬼子？”
“啊？督辦，總司令！這事可得慎重，我知道咱參戰軍兵強馬壯的，全副美械裝備一個整編師三個混成旅，火力是驚人，可對面日本也不含糊，關東軍一個師團也得28000多人，論單兵素質和訓練水平，比咱北洋可強不少，咱不是都在協約國內么，怎么，督辦真要動日本？”
張作霖被王庚嚇了一大跳，這廝卸任奉天督軍后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部隊參戰軍頂到第一線去招惹日本人，自己在奉天積攢下的那三瓜倆棗可真不敢說能贏日本關東軍，何況對方海軍實力在亞洲稱王稱霸了這會兒，國內十幾個常備師團一抬腳就能跨過來，這仗可不敢亂打！
“呵呵，你說的我都知道，可咱要跟俄國算算這么些年來的舊賬，就不能不考慮日本的利害關系，1905年日俄一戰，小日本是被老毛子給打怕了，這會兒，我怕我們重兵北上的話，不先處理好南滿鐵路、關東州這檔子事，心里不得安定啊！”
王庚呵呵笑著摸出兩支雪茄，遞給張作霖一根，倆人都點著了火，張作霖狠抽了一口煙，咬著牙道，
“總司令，咱老張既然跟中央保持一致，又蒙您看得起讓我來當這個參謀長，我可就實話實說不敢藏著掖著了，要我說，沒有英美的支持，咱中國還不能單獨跟小日本干，甲午之后日本成了亞洲的海上霸主，他國內十幾個常備師團近30萬訓練有素的老兵，每個師團的后備役動員的話，短期就能在再組建20個師團，實力不容小覷。”
張作霖眉頭緊鎖，不知何時這寬大的作戰室只剩下王庚這個參戰軍總司令和老張兩個人，這廝猛抽了一口煙，有點嚅嚅的接著道，
“日本明治維新之后借著甲午和日俄這兩大仗算是在亞洲真站起來了，日本工業化速度很快，鋼鐵產量是我們的20倍都不止，咱們這會兒雖然在段總理和總司令您的勉力經營下國家沒有繼續分裂，可離著萬眾一心勁往一處使還早，參戰軍雖然待遇和裝備好，可新兵居多，上了戰場未必個個都能像吳佩孚和王廷楨那么好運氣的！”
王庚聞言輕輕點頭，示意張作霖繼續往下說，這年頭，能主政一方的軍閥都不是省油的等，這張作霖個子小卻眉目清秀，雖然42歲的年齡，瞧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其實倒更像一員儒將。
參戰督辦哪知道這老張在奉天自己部下面前說話胡胡咧咧張嘴就是麻辣個把子豪氣沖天，這會兒到了北京南苑上任初來乍到，還真是收斂著夾著尾巴曲意奉承著說話扮著小媳婦呢。
“當然，總司令，咱老張是個軍人，保家衛國是咱軍人本分，今后您往那指，咱就往哪打，有進無退絕不當慫包！我剛說的就是給您參詳參詳，要跟日本動手我這個參謀長指揮張作相那個教導團給咱參戰軍打頭陣一準沒問題！”
張作霖說到后來深怕王庚以為自己被小日本嚇破了膽，丟了東北奉系大帥的面子，便又強撐起脖頸拍著胸脯向王庚表起決心來！
王庚心里暗笑，這廝不說讓新整編的第十五師、第十六師去打頭陣，居然要領著自己的教導團去打頭陣，顯然話中別有深意，是在嚷嚷自己從一方督軍手里兩個師的大帥，變成現在只有手下張作相領著個教導團在南苑廝混的空頭參謀長了！
“唔，參謀長，你這話我可給你記下了，到時候打日本，張作相打頭陣，我那個第一師第三旅旅長不是姜登選么，讓他領著第三旅也一起去，尼瑪，當初石敬亭第一旅干垮陸軍第十六師一個整師，姜登選帶我的第三旅加個教導團對付關東軍那個師團不該費事吧？”王庚半真半假的道。
“哎！參戰軍上下人等，唯總司令馬首是瞻！”張作霖咔的一個立正，尼瑪，這時候誰再裝熊？反正你王庚不怕俺老張更不怕！
“有參謀長你這話就行！放心，咱既不會輕易對日本動手，也不會不防著一手，對了，你原來那個籌備中奉天軍械廠廠長楊宇霆，你看是把他調到宣化兵工廠去當廠長，還是留在奉天直接帶兵好？”王庚話鋒一轉，提起了這么檔子事。
“楊宇霆日本士官學校第八期步科畢業，算得上文武雙全，督辦要真敢用他，還是留在奉天，給李濟深當個參謀長啥的絕對抗的起來，宣化兵工廠現在是洋人替您當著廠長，又是全套的美國軍工設備，要是日本的設備和人員，那楊宇霆過去管倒也合適！”
張作霖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替楊宇霆說好話！
王庚這宣化兵工廠是參戰軍的心頭肉，全套設備都是從美國引進，連管理人員和主要技術人員都是洋人，號稱中國最新式最先進的輕武器兵工廠，除了火炮車間是采用了日本人的技術和設備，可美國佬自己也沒有火炮技術嘛，美軍不都還得用法國人的炮？反正這宣化兵工廠相當重要，要是能攏在奉系人馬手里，自然是件好事！
可張作霖又希望楊宇霆能在奉天替自己站住腳，這會兒自己跟張作相都給調出了奉天，新任督軍是人家李濟深，十五師調熱河十六師駐錦州，師長都是王庚參戰軍的嫡系老16混成旅的底子，老張顯然更希望在奉天自己原來的根據地能多保留一些奉系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