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庚站起身來,轉而對日本公使林權助道,
“林公使,我雖然不是外交部的對日交涉督辦,但好歹我還是段總理的國策顧問和外交軍事秘書,我期待著中日雙方的合作能掀起一頁新的篇章!”
說著王庚伸手和有點不知所措的林權助握了握手,接著這廝轉過來對美國公使芮恩施道,
“芮公使,中國能不能參戰,取決于段總理能得到諸位多大的支持,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期待早日得到鼓舞人心的好消息”說著伸手和芮恩施握了一下。
這廝又禮貌的和朱爾典、康德握了下手,轉過來對同樣不知所措的夏詒霆笑著道,
“次長,咱們先撤吧,俄德奧三國公使不知道今天來了沒有,一會兒你再替我引見一下!”
“哎!哎!王督辦,事情還沒談好了咋能走呢,中國政府已經和德奧兩國斷交了這倆國公使怎么能來參加公使團酒會呢!俄國公使的身份地位也都一鍋稀粥沒整明白了,咱還是坐下來再談談!”聽王庚要去見德奧俄公使,明知這廝在虛張聲勢,這邊英國公使朱爾典還是忍不住著急的站起來一把拉住了王庚的胳膊。
“朱爾典公使,您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要說的話剛才都已經說了,我的司令部在南苑,如果諸位能接受我先前的條件,咱再坐下來談不遲。否則就別耽誤大家伙的時間了,東方不亮西方亮,我相信在中國國內是支持段總理和他的內閣,還是其他地方割據勢力,英法日美各國政府應該做出決斷了!”
說著王庚轉過來對日本公使林權助道,“林公使,我們段總理和你們日本的關系一直很好,期待日本能在中國和列強之間發揮更大的作用!有事隨時可以找我們夏次長或者直接來我的南苑做客!”
沒等林權助反應過來,這廝轉過來對美國公使芮恩施道,“芮公使,華盛頓不會成為你作出明智決定的阻礙,只是中美合作的源頭得從你這發起,威爾遜總統和他的內閣我還是認識幾個人,要是有難處你直接告訴我,我來替你疏通!”
說罷王庚優雅的行了個禮,拉著不知所措的外交次長夏詒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美國使館在六國飯店的這層包房。
“王庚,你今天的說法太夸張了,段總理知道你說的這些條件么?真得罪了美日兩國咱以后的事情不好辦啊!”
下樓的時候夏詒霆忍不住埋怨道,素來弱國無外交,中國外交官在列強公使團面前低聲下氣不是一天兩天了,剛才王庚這么狂妄自大的表現讓外交次長夏詒霆看的心驚肉跳。
“該唬人的時候就得唬人,現在是美日英法有求于我們,我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俄國形勢不穩,我們要是真聯合德奧俄媾和的話,這仗且有的打下去了,英法哪能耗的起,聽說英法兩國15歲到60歲的男性全部在動員征兵之列,拖不起的是他們!”
王庚壓低了聲音寬慰著臉色煞白的夏詒霆。
“將來中國派300萬遠征軍也是唬他們的么?可真嚇了我一跳,民國這么些年全國軍隊加起來也不到100萬呢!”夏詒霆抓著王庚的手臂追問。
“挺齋兄!你太老實了,歷來是兵不厭詐,據我估計美國參戰最多也就征兵訓練300400萬,能派到歐洲戰場的不過100200萬之間,中國的動員和后勤保障能力比美國這個資本主義強國差的遠了去了,咱別說300萬遠征軍,半年內能整出30萬就頂了天了!”
王庚既然存了把夏詒霆拉攏過來將來收為己用的心思,便不打算瞞他,一邊下樓,一邊解釋給他聽。
“上個月宣布斷交后德奧公使真給趕回國了?”出了電梯王庚轉過來問夏詒霆。
“上個月伍廷芳代表中國政府照會德國公使宣布中德斷交后,德國公使辛慈(PaulvonHintze)回國了,現在據說是德國駐上海總領事克里平(HubertKnipping)留守負責兩國間接洽!奧國駐華本來就是個代辦,那個奧國代辦德福爾倒還在北京廝混著。”
至于俄國呢,3月中旬俄國沙皇退位后,俄國駐華公使庫達攝夫被俄國臨時政府授權留守,因俄國國內政局不穩,新公使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派出來!”夏詒霆一五一十的答道。
“唔,夏次長,不如這樣,你放個風,明天一早隨便找個什么由頭約見德奧使館留守北京的代辦一下,得找個沒人的屋子,請他們喝喝茶看看報紙,晾個半天就讓他們回去!俄國那個公使,也一樣,咱唱出戲給朱爾典他們瞧瞧!”王庚瞧著夏詒霆嘿嘿笑著道。
“俄國公使約來沒什么問題,中國已經和德奧斷交,把人家代辦隨便約過來。。段總理那要先請示一下吧?”夏詒霆愣了一下,嚅嚅的道。
“怕什么,咱就唱一出戲而已,哪用得著驚動段總理,回頭我自己跟他去說,對了,外交部的辦公室和翻譯秘書你還得給我配啊,我這對美交涉督辦不能老在南苑軍營里會見外國公使吧?顧維鈞那邊的電報每天也得抄送轉發到我南苑司令部去吧?”
王庚抓住夏詒霆的手小聲提著要求。
“本來是給你配來著的,可總理說你沒準要自己安排,我這外交部給你的人,你未必敢用啊!”夏詒霆實話實說道,這外交部是南方黨人歷來把持的部,顯然段祺瑞擔心王庚這廝初來咋到不熟悉情況,到時候美色當前被人在身邊安插了耳目可就誤了大事。
“夏次長,段總理今年五十二歲,論人品資歷威望能力,都是袁總統之后領導北洋領導國家的上上人選,手下缺的是像徐又錚那樣的干才,外交這一塊,我看段總理可是很看好你夏次長的!”王庚半真半假的低聲道,時間還早,倆人在宴會廳一個角落的沙發上坐下說起了悄悄話。
“真的?叫我挺齋罷,要不太見外了!你的字是什么?總理真那么說過?”夏詒霆臉上一喜,不由的道。
“成,挺齋兄,你就叫我名字好了,我原來那字叫受慶,留美后就沒用過,回頭我讓段總理再給我取一個!”王庚摸著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受慶,都想不起來是清華學堂哪位老師當初給他取的字。
“總理是一國領袖,那能那么直白就在別人面前夸你,不過我看人的本事還是有點,段總理欣賞你那是一點不假,徐又錚和你,還有我,說起來我們都是江蘇老鄉,你那鎮江離著我這無錫還有江北徐樹錚的徽縣正好是個鐵三角,咱這就是緣分哪!要我說,這外交總長的位置非你莫屬!”
王庚根本不在乎自己不過一初來咋到段祺瑞身邊一得寵的新晉之人,居然搖著橄欖枝開始給夏詒霆灌迷湯。
“王老弟,你說的不錯,段總理論人品能力那是相當的不錯的,就是用人方面有點偏信,那個徐又錚能力是絕對讓人服氣的,就是脾氣太壞,胸襟也那個啥。。。小了點。實在是不太容易相處,不過我看他暫時還不會對你怎么樣,畢竟你老弟是段總理眼前大紅之人!”
夏詒霆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在他眼中,王庚雖然年輕,卻是一條有本事有能力的鯰魚,沒準段祺瑞麾下多了個王庚,還真能一掃以前徐樹錚一枝獨大的沉悶氣象,自己這些非嫡系人馬或許真有機會投靠段總理也說不定。
至于外交總長,夏詒霆卻不敢胡想,這民國內閣隨時又倒又起,倒不如當個次長抓著部里實權來的逍遙自在。
“挺齋兄,我知道你沒準在想,當一個隨時要辭職的外交總長,還不如當個次長抓著外交部實權來的實在,以前你這么想無可厚非,畢竟咱民國的內閣倒臺比翻書還快,可時代在變化,無論從國家民族的角度,還是個人發展的角度,當墻頭草隨風倒的出路是越來越小了!”
“此話怎講?愿聞其詳!”夏詒霆心中一震,不由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