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勞工和遠征軍
見段祺瑞和徐樹錚都已經同意參戰籌備處的新編部隊使用美式槍械，卻在對美借款和交涉上有點犯難，王庚當仁不讓的站出來拍著胸脯道，
“總理，您不是許我在參戰軍籌備上可自主對列強辦交涉么？日本那檔子事要不還讓又錚兄費點心，和美國人談借款和購買軍火以及援助的事就交給我吧！”
“王庚，你真有把握？不會給總理捅出什么簍子來吧？國與國之間的交涉可不是你在曼哈頓隨便忽悠那么簡單的！”徐樹錚有點不放心的道。
“嗯，又錚說的對，王庚，我知道你見過美國總統，不過美國的政治家公私分明的也不少，即使你跟人家有交情，也不表示對方就能無原則的讓步，再說你學軍事的，外交這方面缺少閱歷啊！”
段祺瑞心里一時舉棋不定，對美交涉本來是唐紹儀和伍廷芳這兩個外交界大佬的強項，問題是唐紹儀被督軍團抵制連上任都沒能上任，伍廷芳這個外交總長又因為反對參戰剛撂了挑子，這會兒內閣還真缺少可以獨擋一面的外交干才。
“總理，外交無非就是國與國為了各自的利益在博弈，這方面我有天賦，再說我在您和次長眼皮子底下早請示晚匯報的，有您二位給把著舵咱不會跑偏船，更不會捅出什么簍子來！”
王庚隨手就是一頂高帽子給段祺瑞和徐樹錚戴上，一邊用真誠坦蕩的眼神迎接著國務總理和陸軍次長那銳利眼神的輪番審視。
“總理，反正我是您的外交和軍事秘書，就是替您對外辦點交涉也不為過，坊間也沒什么閑話的！”王庚跟了一句道。
“又錚，你看怎么樣？對美交涉這檔子事要不就交給王庚去搞？好在駐美公使顧維鈞是他大哥，他又在美國留學生活了七年，難得的是又跟華盛頓的總統和財政部長有了些許交情，若不善加利用，倒也可惜！”段祺瑞轉過來征詢徐樹錚的意見。
“名不正言不順啊，要是派個混成旅的旅長對外辦交涉，這事只怕叫人笑話！”徐樹錚心下已有了決斷，便打算幫王庚一把。
“別拿旅長說事啊！我可還是參戰籌備督辦呢，又是總理的國策顧問和外交軍事秘書，我瞅著這幾個頭銜差不多夠用，只要美國人信我是代表總理和政府在跟他們談就行！”王庚著急的嚷嚷。
“又錚說的有道理，這樣，王庚，我再委你個外交部對美交涉督辦的頭銜，全權負責對美交涉，包括參戰協調、對美借款、軍事和物資援助和軍火交易談判等等事宜，這樣就差不多了，不過你要切記國與國之間沒有小事，要給我亂捅簍子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
段祺瑞也是個殺伐果決的主，一拍腦袋給王庚又按了個督辦的頭銜。
“這主意好！王庚，總理如此信任提攜于你，你可切莫讓總理失望啊！你那三師六旅的軍火裝備，既然選定要用美式裝備，這檔子事可就得靠你自己籌劃了！”
徐樹錚既已打算不摻合對美交涉這檔子事，便干脆一股腦把陸軍部提供裝備軍火供應的責任也都推了出去。
王庚當然點頭答應，一轉眼卻又問道，“這對美交涉督辦每月津貼多少？還有外交活動經費啥的不能讓我自己倒貼吧？咱這大小也是個衙門吧！我可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呢，眼看春天都來了，春妮和夏草也該上大柵欄置辦點光鮮的換季衣裳啥的吧。”
“對美交涉督辦津貼每個月再給你500大洋，外交經費你自己從參戰籌備處的經費里去騰挪去，這會兒外交總長伍廷芳一辭職，外交部正亂著呢，我上哪給你弄錢去？”段祺瑞又氣又好笑的道。
“成！這事聽您的，到時候別說我挪用公款就行，對了總理，次長，怎么我在廊坊已經看到有協約國招募咱們國家民夫的告示在貼著？”王庚又提起了早上離開廊坊時瞅見的新鮮事。
“這事年初的時候就已經在搞了，協約國歐戰形勢吃緊，后方人力不足，便跟中國商量，要招募一些勞工去歐洲當夫役，內閣當時就答應了，在北洋控制下的山東、河北、河南、湖北、江蘇、浙江和福建等省設了招工站！”
徐樹錚老臉一紅，這事說起來政府對民眾有虧欠，概因這勞工合同一簽五年，漂洋過海去歐洲戰場，可每天工資才5法郎，折合大洋才八角，而且法郎還在不斷貶值中。
“總理，這事前面不說了，可現如今咱們要參戰，那就是政府行為了！怎么能還用民營的方式來操作呢。這豈不是讓英法俄占了大便宜去了？跟以前滿清時老百姓漂洋過海賣豬仔到美國修鐵路有什么兩樣？”
王庚有點著急的嚷嚷。
段祺瑞眉頭一皺，不知道如何回答，邊上徐樹錚解釋道，
“年初咱中國不是還沒參戰么，不用協約國民間公司的名義簽勞務合同，那同盟國那德國能答應？”
“總理，派兵去歐洲參戰是咱的既定方針，咱光派民夫被人當奴隸使喚那可是虧本買賣了，這事我建議先停下來，咱好好籌劃一下，既然參戰當然以參戰軍的名義派出去，那民夫一天才給多少錢？光當苦力了！那不成啊！咱得當部隊給派到歐洲戰場上去！”
王庚不依不饒的繼續嚷嚷，利用歐洲戰場練兵練出一支遠征軍來是他一早就在籌劃的，哪知道一回國這才發現已經不少勞工被弄了出去。
“總理，王庚說的有道理，這勞工也是國家間談判的籌碼，咱派兵和派勞工那差別可大了去了！”徐樹錚被王庚這么一說，頓時也覺得這虧本的買賣不能再做了！
“內政部的統計數據出來沒有？現在已經派出了多少勞工了？”段祺瑞皺著眉問，既然要參戰，那就不用遮遮掩掩說是勞工，美國佬要參戰不也得先征兵再出發么！咱的勞工當然也可以先在國內入伍再出發，國務總理的腦子轉的很快！
“截至到三月末，英法兩國一共招募了三萬人不到，已經到達歐洲的約一萬多人，主要是江浙福建的人為多，俄國這邊在華北招募了大概一萬人不到，出境的五千左右！”兼著國務院秘書長的徐樹錚想了一下，報出了幾個數字。
“那就先停下來，等政府對德正式宣戰后再決定以什么方式支援參加歐戰？”段祺瑞征詢著看了看王庚和徐樹錚。
“總理，次長，我建議把勞工招募的工作即日起也歸入參戰籌備處統一管理籌劃，咱優選出最好的那部分組成留在國內的三師六旅嫡系部隊，剩下的編練成遠征軍和隨軍夫役，出國那部分我們選擇跟隨美國遠征軍統一行動！這樣一份大禮美國佬一定愿意接受！”
王庚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邊打量著段祺瑞和徐樹錚的神情。
“你這參戰籌備處忙的過來么？”段祺瑞倒不是覺得這個主意不行。
在段祺瑞心目中派兵到歐洲去，遠沒有在國內編練一支嫡系部隊來的重要，歐戰的規模和烈度豈是中國國內幾個軍閥打來打去能比的？歐戰西線一場戰役雙方就能傷亡好幾十萬，俄國在東線的傷亡已經超過200萬，此時的中國全國才多少軍隊？咱可是絕對沒有那個能力真參戰，去了多數也會成為炮灰。
“咱這參戰籌備處名正言順啊！本來就要招兵編練部隊，這會兒又要對美交涉談判，摟草打兔子正好一起干了！”王庚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道。
“又錚，你覺得怎么樣？”段祺瑞問心腹愛將徐樹錚道。
“我看可以，王庚年輕火力壯，鋒芒畢露，多替總理和我挑點擔子磨練一下也好，這事宜早不宜遲，要不然每天都有幾百勞工被人拐去了！”徐樹錚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