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一次述職
一個年紀瞧著比春妮夏草還小點的丫頭進來奉上了咖啡，這倒讓王庚驚喜不已，看來老段府書房丫頭后繼有人，硬是要得，這廝端過來喝了一口，一邊抬眼對對面的徐樹錚道，
“又錚兄，你這是欺負我新來乍道不知道你們這兒的規矩啊，光把欠餉和參戰籌備經費給我了不假，可開拔費呢？咱這民國歷來軍隊開拔得撥開拔費啊！你總不能讓我自己出吧？就是每人10塊也得10萬大洋呢，總理和陸軍部給我開的薪水加起來也只有一千八百大洋！”
“胡鬧！王庚，沒開拔費你就搞不定那個16混成旅了？”段祺瑞有些生氣的拍了一下太師椅的扶手！
“王庚，一百六十萬我都擠出來給你了，區區開拔費你也好意思拿來說話！”徐樹錚瞧著王庚的神色，心里有了底，知道這廝帶來的應該是好消息，便笑罵道。
“可不是小數，就是一個人只發1塊大洋，那也得近萬塊大洋錢呢，我身邊就帶了五百塊錢去上的任，你這不是把我放火堆上烤么，馮玉祥那幫子驕兵悍將餓了半年了，我一說要開拔，人家就伸手出來管我要開拔費，你說我這新任旅長那當口多尷尬？！”
王庚攤著雙手叫苦連天，心里卻想著能從徐樹錚這邊多蒙幾個錢也好，16混成旅近萬人的隊伍，就是人人只吃頓肉，那得殺多少頭豬，花多少錢吶！
“王庚，又錚不是給了你一百六十萬的匯票么，去了廊坊怎么還不夠花？”段祺瑞這會兒也看出來王庚是在耍寶，心里一定，便問道。
“一碼是一碼，我這人，向來喜歡專款專用，那六十萬欠餉，我跟全旅官兵說了，什么時候全旅開拔到南苑新駐地，什么時候開始發！至于那一百萬，是參戰籌備衙門的經費，哪能挪到16混成旅頭上去用！”
王庚三兩口喝完咖啡，從兜里摸出一盒古巴哈瓦那雪茄，遞給徐樹錚道，“老爺子反正不抽雪茄，這是我從美國帶回來的，一點心意，又錚你且拿著！”
“嘿，當著總理兼陸軍總長的面，賄賂陸軍次長，王庚，你膽子不小哈！”徐樹錚笑著接過了王庚遞過去的雪茄，仔細打量了幾眼，瞧臉色倒也歡喜。
“這么說，只一天一夜的功夫，王庚你這個新旅長已經在廊坊順利上任了？那你不好好趁熱打鐵抓緊時間攏住隊伍，這么急跑回來干什么？”段祺瑞喝了一口茶，輕聲責怪道。
“總理，次長，我這個16混成旅旅長和參戰籌備督辦是跟您二位大人來述職來的！”王庚點著手里的雪茄煙，美美的抽了一口，笑著道。
“述職？你才去了一天你能干點什么事，居然就跑回來述職了，國家大事難道當兒戲么？”段祺瑞故意板起臉道，其實心里還是挺滿意王庚這種緊跟匯報的姿態。
“你這廝，還不趕緊說，一國總理和陸軍次長多少大事等著商量，哪有功夫陪你這小小旅長逗咳嗽？”徐樹錚在旁道。
“OK，我昨天去廊坊上任，先召開了全旅營以上軍官大會，把總理和次長對16混成旅的關心和愛護的心思傳達了一遍，接著跟全體軍官宣講了一下總理和次長的治國方略，那就是統一北洋、統一全國、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王庚不緊不慢的開始匯報。
段祺瑞和徐樹錚已經有點習慣王庚說話的路數和腔調，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等著這廝繼續往下胡扯。
“當然，我也跟他們傳達了世界的形勢和中國的形勢，美國即將參戰，中國也即將參戰，擺在中國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機遇，絕對不容錯過，所以總理才會任命我來當這個16混成旅的旅長，同時我還是參戰籌備督辦！”
“這么簡單？這幫馮玉祥一手提拔培養起來的軍官就能跟你這個新旅長走”徐樹錚有點不相信，剛宣布免去老馮這個旅長的時候，那幫子旅團營軍官可是發了無數聯名通電要求陸軍部收回成命的。
“來去自由！我讓他們自己選擇，愿意在總理的旗幟下跟我這個新旅長干的，那就踏踏實實橫下一條心來跟我走，不愿意的，絕對不勉強，拿了欠餉和路費滾蛋，從此不得再踏入我麾下軍營半步！”
王庚滿不在乎的道。
“王庚你這最后通牒可透著新鮮，你要是說不愿干的走人，愿意干的補足6個月欠餉，這才符合以利誘之的邏輯么。哪像你現在這么一說，16混成旅這些官兵真拿了60萬大洋走人怎么辦？”徐樹錚不以為然的道。
“又錚兄，你這就不明白了，馮玉祥練出來的兵，那可不是什么雇傭軍，給錢就干不給錢就不干的，老馮那家伙，整天嚷嚷愛兵如子，真愛民，不擾民，誓死報國，別的部隊我不敢胡說，這十六混成旅上下官兵在這些年老馮的熏陶下，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參軍入伍當兵光為了賺錢來的！”
王庚笑呵呵的解釋道。
“切，馮煥章也就是好個虛名喊個口號，整個一養不家的白眼狼，他帶出來的兵不是給錢就干，只怕是給錢后轉臉又不認人的主！王庚你不可大意！”
民國總理顯然對馮玉祥的幾次臨陣倒戈記憶猶新，尤其是去年入川時不但和護國軍眉來眼去，最后還全軍叛了北洋加入護國軍序列。
“總理放心，我王庚帶的隊伍，絕對不接受朝秦暮楚之輩，墻頭草我一個不要，我回國跟著總理是一心干革命來的，同樣道理，我為總理練出來的兵，那其他不敢說，跟隨領袖為理想忠誠不二是首要條件！”
雖然明知道王庚這話多數還是豪言壯語中聽未必中用，段祺瑞還是聽的心花怒放眉開眼笑，就是一旁的徐樹錚，心里也只好苦笑，眼見這王庚起碼在拍老段馬屁說漂亮話上面的本事，絕對在自己之上。
“王庚，水至清則無魚，馮煥章帶出來的兵，沒那么容易就改頭換面一天一夜之后就跟你一條心的！”陸軍次長忍不住提醒道。
“次長所言極是，所以在全旅營以上軍官會議上，我要求所有與會軍官當場作出決定，要走的，我這個旅長保證補足欠餉發給路費讓他們走人，要留的，就痛痛快快留下來跟總理為理想跟著我王庚干上那么一場。”
王庚身上的霸氣一覽無余，卻又透著一絲儒雅的自信和淡定。
“結果如何？”段祺瑞和徐樹錚忍不住同時問道，王庚顯然是在弄險，萬一這幫家伙鐵了心不接受他這個新旅長，當時只怕不好下臺！
“當時我特意離開會議室去抽根煙，等我回來他們已經作出了決定，據說還是先民主再集中，由旅參謀長和四個團長投票決定，全體軍官都留下來跟我干！”
王庚笑咪咪的道，語氣中免不了有一些洋洋自得的意思在里頭。
“雖然結果不錯，只是還需謹慎，馮煥章的16混成旅這幫軍官連是走是留都要團體投票決定，顯然依然還是抱成一個團的小團體，沒準只是虛與委蛇想從你這個新旅長手里先把好處給撈足了再說！”
國務總理和陸軍次長聞言心里松了一口氣，沉吟了下，國務總理還是忍不住告誡王庚道。
徐樹錚卻對王庚這樣強硬卻一舉成功的做法頗為欣賞，心里更存了要爭取把他籠絡過來的心思。
“總理放心，馮煥章的16混成旅已經成昨日黃花，我在參戰籌備處之下新設一個模范教導團，在他們一致作出決定要跟我這個新旅長走之后，我已經安排全旅的旅團營連排各級軍官及副手，全部調離16混成旅，轉而進入教導團學習！當然，還是自愿的原則！”
國務總理和陸軍次長被王庚說出的釜底抽薪之計弄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