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真實

　　一路上還算是平坦，沒有受到什么顛簸。

　　等車子最終停下來的時候，楊宗保他們的頭上被戴上了頭套，帶下車。

　　“我覺得他們真是多此一舉…”幾人當中威廉是最具有自由精神的，所以被強迫行動立刻引起了反彈。

　　“不許說話。”

　　威廉立刻就被喝止了。

　　“呵呵呵呵…”楊宗保笑了兩聲。

　　“不許說話。”

　　果然叱責不分人。

　　感覺被帶進了屋內的時候，楊宗保他們頭套終于被取了下來。

　　“環境不錯。”哈里森點點頭。

　　楊宗保仔細觀察了下四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圓形的空曠房間，房間的四周弧形的墻面都是用鋼化玻璃圍起來的。而鋼化玻璃的另外一邊分別是兩層緊湊的房間。房間里面有的有人，有的是空的…但是楊宗保總覺得這種建筑結構在哪里見過。

　　“你們將在這里繼續工作。”流川.康城如同鬼魅般的出現了。

　　陸續有學者教授被接到了圓形的房間之中。

　　看著眾人差不多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楊宗保這才找了個位置坐下。

　　圓形的房間也不完全是相通的，而是被通透的鋼化玻璃割成了一小間一小間的辦公室。各個辦公室之間都是無障礙的，但是隔音設施卻很好，只要不按墻上的按鈕，辦公室里的聲音就不會透出去。

　　楊宗保前腳剛坐下，流川.康城后腳就跟了進來。

　　“…”楊宗保也不先開口，而是開電腦玩游戲，完全無視身后漸漸變得不耐煩的流川。

　　“楊宗保，你不要太過分。”流川.康城很不高興。臉上的青筋差點就快爆了。

　　“我為什么過分？”楊宗保一邊玩游戲一邊問。

　　“既然來了，你也答應了參與研究，沒必要給我擺臉色…”

　　“是沒必要，但是我為什么不能擺臉色？”楊宗保打斷流川的話：“給我吃加了料的食物，還是給了我一筆巨款？你憑什么命令我？又或者說你該對我更尊重一點？”

　　“…”被楊宗保一下子問住，流川一瞬間無言以對，半晌之后才說出了個很荒唐的理由：“你現在是我的囚徒，所以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哈哈哈哈…”楊宗保狂笑：“你真的這么想？”

　　“你無權鄙視我，我也是為了全人類…”流川.康城咬咬牙：“起死回生難道不好？”

　　“你？別扯鬼蛋了。”楊宗保一點都不覺得流川的理想有多偉大：“是啊，你們掌握了技術。誰該死？誰該活？難道這個世界永遠不死人？那這個地球不是要被占滿了？別說現在這技術沒有，就算有了，也是被特權階級掌握在手里，你能說這是偉大的？”

“總是一個進步　　。”流川虎著臉。

　　“你和我說話最好不要站得太高，我脖子不舒服，不是很喜歡仰著頭說話。”楊宗保突然轉過身說。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敵視？”流川.康城很是不解。在他的印象中，能讓楊宗保活著就該感謝了。

　　“敵視？”楊宗保語調上升了一個音調：“確切的說，如果你現在死在我面前，我肯定會高興。所以這已經不是敵視的程度了，而是厭惡了。”

　　“你…”流川沒想到楊宗保竟然這么坦承，一點遮掩都沒有。而這種坦承卻是讓人最接受不了的。果然流川的嘴巴都歪了：“你…”

　　“我什么我？”楊宗保完全不懼，把話堵了回去：“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最該死的就是你。”

　　小辦公室里的氣氛完全凝結了。即便是留在外面的喬治和威廉也感覺到了。

　　“里面怎么啦？”威廉看著辦公室里面的情景，擔心的問。

　　“不知道，但肯定不太愉快。”喬治就在門口站著，等著里面人說完話進去。

　　“果然是楊宗保。”哈里森佩服的說。

　　“你和楊宗保怎么認識的？”喬治對楊宗保的朋友比較的在意。

　　“我？”哈里森笑了一下：“現在幾乎全世界的醫生和醫學生都會玩一個游戲，就是醫生治病的游戲。這個游戲幾年前被開發出來的。據說最開始傳出的地點是天朝的座頭市的省立醫院。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的創作團隊移到了一所名不見經傳的醫學院——精誠醫學院，但是不管怎么說，這個游戲現在很風靡。發展到了后期，幾乎世界上的各大醫院都會上傳自己當天醫院所遇到的困難手術。這些手術被拿出來給那些等級最高的游戲人討論，研究最后的手術方案，然后被搬到手術臺上去。這就是這個游戲真實的價值。參與游戲者的背景各異，可以是醫生，也可以是學生，更可以是各行各業中的人。而他們的奇思妙想卻能成為真實，這難道不是一種很好的刺激？”

　　“游戲？”喬治突然明白了。說起來這游戲開始也有他的參與。只是沒想到已經有了這么大的影響力。

　　“不錯，這個游戲是積分制的。只有達到了一定的積分才能獲得參與實際手術的資格。而這個游戲的獎勵也是很高的，可以讓人一夜暴富。”哈里森點點頭。

　　“你在積分榜的前十？”喬治問。

　　“看來你也知道前十。可惜我不是，我排在128位。而楊排在113位。我們相差不多，所以總是在相同的手術或者特殊病例。一來二去也就熟識了。我和他之間各有輸贏…”

　　聽到哈里森這么說，喬治啞然。要知道那個游戲喬治自己也玩，勉強進入前500，要維持在100多名不是簡單的事情。哈里森本身的恐怖程度不用多說了。不過這些都不是喬治關注的重點。明白了哈里森和楊宗保認識的途徑，喬治稍稍放下了心。

　　辦公室里面的空氣已經到達了凝膠狀態。

　　“既然我該死，你為什么還要留下了幫我？”流川.康城陰沉著臉問。

　　“你相信天譴嗎？”楊宗保沒有回答問題還是提出了問題。

　　“不相信，怎么啦？”流川的怒氣被楊宗保的突入起來的問題把怒火給阻止了一下。

　　“知道嗎？醫生畢竟是人不是神，得恪守職業操守。我們可以挽救生命，但是不能創造生命，也不能放棄生命，否則那就是對生命的褻瀆。而你要研究是死人復活，其實怎么能不復活呢？”楊宗保出乎意料的說：“既然那些細胞都開始復蘇了，那么腦細胞也是細胞，怎么可能不復蘇？開始我認為你們給我們在第一天播放的視頻是假的，那些數據都是偽造的。可是遺忘了一點，如果是假的你就不會這么迫切，而且我也找不出你作假的理由。經過了3號房間尸體的復蘇，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你就把我們轉移了，但是對我來說時間足夠了。”

　　“足夠？”

　　“是的，足夠讓我看清楚那些細胞是活著的。只不過用了另外一套能量。這個世界上有亮子也有暗子。既然我們把我們活著的能力稱之為正能量，那么死亡必然也是另外一種負能量。我不知道你理解了沒有？”

　　流川沒有理會楊宗保譏笑，而是仔細思考起楊宗保所說的話：“繼續。”

　　“負能量我不是第一次提出，但是提出之后，立刻刪除了。因為我怕帶來我無法承擔的后果。可是現在你告訴我這個技術叫作上帝之手，我就知道了當初不負責任的言論泄露了出去。而我沒想到的事是你竟然也迷戀生命那個游戲。”楊宗保笑笑。

　　“你是誰？”完全不同于楊宗保的淡定，流川.康城狂熱了，突然暴起抓住楊宗保的手臂劇烈的搖晃：“你是誰？”

　　辦公室外的威廉見到楊宗保就危險就想要沖進去，但是被哈里森攔了下來：“現在是談判，多一個人影響氣氛。”

　　“談判？那哪里是談判？”威廉不讓步。

　　喬治抱著被自己敲暈的威廉，聳聳肩膀：“他太激動了。”

　　“我是誰，現在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楊宗保皺著眉頭，流川.康城快把他搖散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上帝之手，你不可能的。上帝之手一手掌握生，一手掌握死。你不可能是他。”流川仿佛感受不到自己手上的力氣一樣，完全陷入了瘋狂，不可自拔。一下子想要殺死楊宗保，一下子對他又無限的崇拜…兩種交錯的情緒完全控制住了他。在沒有見到上帝之手的時候，曾經無數次想象那該是怎樣的一個人：一個飽含著智慧的學者；一個全身邋遢陰毒的科學家…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楊宗保的樣子。流川不可否認自己在第一次見到上帝之手的復活死人的理論的時候，那種欣喜非常的感動，那種好像心底某個東西被填滿了一樣。流川.康城變態，無恥，人格分裂…可以說生命之中沒什么令他感到滿足的。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就像是一直饕鬄兇獸一樣不管吃多少都不會滿足，直到上帝之手的出現，那全身戰栗的感覺是頭一次感到生命是充實的。讓他有了活著的感覺。可是那套復活死人的理論雖然有雛形，但是還不完整，這些年來，他一直追隨著上帝之手的足跡…可是沒想到現實是這么的殘忍，上帝之手真的出現了，走出了虛幻…

　　“你沒事吧？”楊宗保見流川.康城抓著自己半天沒反應，假惺惺的善意的關懷道。

　　“…”流川.康城終于放開了楊宗保，跌坐在地上：“沒事？怎么會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