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年,你不是會算嗎?怎會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崩?」吳配睿追近叫。
「呃…」沈洛年呆了呆說:「我只能算這一剎那的命,不會算未來的。」
「這哪叫算命?」吳配睿好笑地抗議說。
「我哪知道該叫什么?」沈洛年耍賴說:「我不是找到你們了嗎?」
「那叫什么…無敵大?」吳配睿回頭詢問。
黃宗儒想了想,苦笑說:「千里眼?」
「啊!有點像喔。」吳配睿驚訝地看著沈洛年說:「所以你才知道我們被困了?」
「呃…隨便啦。」沈洛年說。
「你好沒誠意,這位狄小妹妹是哪兒來的啊?」吳配睿又好奇地說:「為什么背著她?」
「她身體不好,想要引仙。」沈洛年回頭看了葉瑋珊一眼。
葉瑋珊想起沈洛年和白玄藍說過的話,走近說:「狄小姐?妳要引仙?」
狄純忙說:「瑋珊小姐,請叫我小純就好了,如果…不會不方便的話,就拜托了。」
「她體質很差,過去又被藥物控制睡了…睡了很久,還沒恢復。」沈洛年頓了頓說:「現在還是有人要抓她,引仙的話,至少不用太擔心…聽說千羽最適合逃跑?」
「啊咧?」張志文湊過來抗議地說:「洛年,千羽是不錯,但可不只適合逃跑,要逃跑揚馳其實跑最快。」
「什么意思?」侯添良叫:「你不是常說我只會在地上爬,看到不對你可以先飛嗎?」
「那是兩回事。」張志文嘿嘿笑說。
「煉鱗啦、煉鱗啦。」瑪蓮踏上兩步,得意地說:「身體不好就要用煉鱗,馬上變壯,洛年你看阿姊有沒有變壯不少?受傷、疲累都很容易恢復呢。」
吳配睿可有點不同意了,嘟起小嘴說:「可是我覺得獵行比較好,最全面的了。」
看一堆人都擠到沈洛年身旁,山芷越來越不高興,突然大吼一聲,蹦到沈洛年胸口抱著,大聲說:「洛年我的!」
沈洛年一怔,只好抱著山芷,拍拍她的背說:「只是聊天,別這樣。」
山芷卻不肯放手了,緊緊抱著沈洛年脖子瞪人,沈洛年無可奈何,只好前后各掛著一個人,就這樣繼續往前走。
瑪蓮詫異地張大嘴,好笑地說:「這小家伙是吃哪門醋啊?這么兇,想打架嗎?」
「吼!」山芷對著瑪蓮大吼一聲,若不是顧忌沈洛年,說不定已經撲出去了。
「瑪蓮。」賴一心吐吐舌頭,搖頭說:「別惹那小女孩。」
「怎么?」瑪蓮一呆,退了兩步,走到賴一心身旁。
「那小女孩很強,我都打不過。」賴一心呵呵笑說。
這話可把眾人嚇了一跳,不免上下打量著那一頭金發、仿佛洋娃娃般的山芷,不過山芷、羽霽這時已經學會收斂妖炁,白宗眾人一時倒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又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到了個窄高的坑道,只見沈洛年又默念了片刻,跟著往上一指說:「那兒!」
哪兒?眾人一起抬頭,卻見一片黑影帶著一點妖炁往上沖,轟地一下斜撞上三公尺高的洞壁上,炸開了一個小凹洞,跟著又悠悠飄了下來,鉆入沈洛年衣袖中消失。
「那是什么?」瑪蓮一呆。
沈洛年還沒說話,奇雅已經低聲說:「凱布利。」
沈洛年看了奇雅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兩人對笑了笑,都有種老友重逢的感覺。
瑪蓮一看不妙,轉頭告狀:「阿猴!這兩個人又在相對而笑了,你糟糕了。」
「關他什么事?」奇雅皺眉說。
「真的完了。」瑪蓮嘖嘖說:「枉費洛年放水,讓你偷跑了半年多,還是沒用。」
侯添良除了苦笑以外,倒也不敢多說什么。
沈洛年不理會瑪蓮胡鬧,指著上面那凹坑說:「從那兒往斜上方挖,距離地面最近…小心落石。」
「二十公尺的巖層嗎?也不是很遠,我先來吧!」賴一心從身后取下一支黑色長棍,卻不是過去他一直帶著的銀槍。
「咦?」看到那通體黑黝黝、一端尖銳的古怪黑棍,沈洛年、山芷、羽霽同時叫了出來,那不是當初西歐尋寶,偷到的其中一樣武器嗎?懷真當初還曾想把這把尖棍交給焰丹用呢。
賴一心一怔,回頭說:「怎么?…啊,這黑矛嗎?懷真姊借我的。」一面躍上空中,對著那沈洛年標出的地方,帶著碧綠光華,一棍戳了過去,那股柔勁一逼,周圍巖石立即裂開一大片,碎石片片飛落。
沈洛年一怔說:「懷真借的?」
「我來說吧。」葉瑋珊接口說:「她臨走前來找我們,說怕我們出事,她閉關這幾年讓我們拿這些護身…我的是戒指,奇雅是項鏈。」
那時懷真確實提過要幫幫他們,原來是拿武器去?
「我和小睿是刀喔。」瑪蓮拔出身后古銅色彎刀晃了晃,得意地說:「那兩個害蟲是窄劍。」
侯添良忍不住推了張志文一把說:「都你啦,什么怪名字,害我變害蟲。」
張志文只好苦著臉說:「阿姊,公蚊子不吸血的,我不算害蟲。」
沈洛年目光掃過,這才發現,果然每個人都換了武器,這兒洞道陰暗,只靠著火把光芒,剛剛倒沒注意到此事。
「雖然也是雙手長刀,但把手短很多,其實不大習慣,招式都要重練了。」吳配睿拿著那把長柄大刀說:「但是懷真姊說如果遇到的妖怪太強,炁息互撞之下,普通金屬打造的武器有可能壞掉…只好換了,不過這武器比大刀好攜帶,威力也比較大。」
「我也有一部分招式要重練。」瑪蓮拍著彎刀說:「這家伙看來不大,卻比我之前的厚背刀還重,很過癮,我之前正有點嫌輕。」
「威力真的有比較大嗎?為什么?」沈洛年當初一直沒搞清楚這些武器好在哪兒。
瑪蓮不知該怎么回答,正抓頭時,黃宗儒接口說:「懷真姊說,這是精體武器…我們平常透入炁息,可以養它的炁,使用時兩炁相引,威力會增加,使用者越強,武器就會越強。」
沈洛年想著當初偷來的武器,啊地一聲望向黃宗儒說:「難道你拿到的是兩支短棍?」
「洛年知道那武器?」黃宗儒一怔點頭說:「懷真姊要我用那雙棍代替盾牌,她還說,如果我以后炁息還有進步的話,甚至可以聚炁從末端發出。」
那次可是最危險的一次,沈洛年點頭說:「你那個武器說不定是最好的。」
「真的嗎!」瑪蓮叫:「無敵大拿兩樣耶!居然還拿最好的?太過分了!」
沈洛年微微一愣,想不起還有什么東西,詫異地說:「一些…精體薄片嗎?」
「不是。」黃宗儒尷尬地笑了笑說:「一把弓。」
「咦?」沈洛年這才想起還有那像玩具的東西,意外地說:「那可以用嗎?」
「專修凝訣的才能用。」黃宗儒頓了頓說:「我們本來以為會脫手的武器都不大適合練炁者使用,懷真姊指點了之后才知道,修凝訣者,炁息具有高密度凝結的特性,可以使用飛行武器。」
「哪個游戲里面弓手可以兼肉盾的?」張志文不滿地說:「我會飛耶!明明應該我拿弓才對,居然我不能用無敵大能用,這妖怪世界根本就亂來!」
「居然說真實世界亂來…其實是大部分游戲設計有問題啦。」黃宗儒苦笑說:「仔細想想,誰說使用弓箭的人一定得動作輕快?除了暗殺、偷襲以外,弓箭須要的能力只是準度、穩定度和拉弓的力量,與個人移動速度、靈巧度根本沒有關系…古時候很多有名的武將其實都是神射手啊。」
「又可以遠又可以近,那都你玩就好了。」張志文哼聲說。
「可是我跑得慢啊。」黃宗儒苦笑。
「吵到哪邊去了?又不是在玩游戲。」瑪蓮笑說:「反正懷真姊都說是借的了,幾年以后要還人家…宗儒,你表演給洛年看一下。」
「好啊。」黃宗儒望著上方說:「一心,換我來吧。」
賴一心這時已經用那黑木棍挖出半公尺的凹坑,正挖得滿頭石粉,他聞聲回頭落下說:「也好,小心別太用力,怕整塊崩了。」
「知道。」黃宗儒從腰間取起那把仿佛玩具的小弓,身上泛起凝聚的紫色幽光,不斷往那把固定在弓上的箭矢集中,跟著他奮力拉開弓弦,對著那凹坑放。
那弓上的箭矢先是往前急沖,旋即尾端被彈回的弦扯住,但同一瞬間,一道凝聚如實、由炁息凝聚的紫色炁矢,脫離了弓上的箭矢,仿佛電光一樣往前竄出,倏然飛射入山洞,噗地一聲,將一大團石塊化為碎粉,窣窣下滑。
真的不是玩具?沈洛年不禁瞪大眼睛,山芷似乎也吃了一驚,難得主動離開沈洛年的胸膛,跳下地面,走到近處好奇地觀看那把弓。
黃宗儒對山芷笑了笑,繼續拉弓,一面說:「雖然說炁矢是用神意瞄準,但畢竟用弓箭當載體,距離遠了還是有差,我還在練準度…這種近處就容易多了。」只見他連射了十幾發,那被賴一心挖出的坑洞,又多了十幾個均勻散開的凹坑。
「二十公尺都你挖吧。」張志文還在說:「遠遠射不會弄臟衣服,多好。」
「呃…」黃宗儒一面射,一面頗有些無奈。
「蚊子哥老是欺負無敵大。」吳配睿一笑,舉起那長柄大刀說:「挖洞還是要爆訣啦,無敵大換我。」
黃宗儒一笑收手,將弓掛回腰間,卻見吳配睿騰身而起,蓄力對著那坑中一劈,只聽轟然一聲炸響,石頭紛紛炸裂飛射,往外急爆。
爆訣就是不一樣,柔訣震裂巖石,凝訣化石為粉,爆訣卻是轟隆嘩啦地炸開一大片碎石,果然適合挖洞,卻不知道輕訣效果如何?沈洛年忍不住望向張志文和侯添良。
「別看。」張志文看到沈洛年的目光,笑著搖手說:「早就試過了,挖石頭不適合我們兩個。」
侯添良呵呵笑著說:「只能把劍戳很深而已。」
沈洛年一笑目光轉過,先掃過那三十多名毛族人,見他們雖然聚在一處,卻很少人對話,大多是各自打開了那些交通工具,摸東摸西地不知在忙些什么。沈洛年目光又轉,看著那一個人站在外側的南洋少女,微微沉吟了一下,轉身走向葉瑋珊。
葉瑋珊見沈洛年走近,有點困擾地說:「洛年,你剛好像跟一心說,有事找我們幫忙?是真的嗎?」
「對,澳洲的事情。」沈洛年說:「等脫困了再說。」
「澳洲?」葉瑋珊遲疑了一下說:「你來,不是因為我們受困嗎?」
「本來就要來了,還有小純的事情…」沈洛年看葉瑋珊的氣味頗有點古怪,皺眉說:「干嘛?妳又煩惱什么?」
葉瑋珊看了狄純一眼,才有點為難地說:「懷真姊雖然沒說,但我也知道…她借我們這些東西自保,就是希望我們別打擾你,如果還是連累了你,怎么對懷真姊交代?」
沈洛年皺起眉頭說:「自己的事自己負責,誰也不用向誰交代,我要是不想來,妳求我也沒用。」
葉瑋珊白了沈洛年一眼,輕嗔說:「你老愛這么說,誰會信你?」
沈洛年一怔,和葉瑋珊目光對視了片刻,兩人又同時別開了視線。葉瑋珊低頭片刻,抬頭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挖洞上,又低聲說:「你大半天之前不是才去噩盡島嗎?怎么這么快就到這兒了?還有,怎會扯到澳洲?」
「凱布利飛的速度變快了。」沈洛年聳聳肩,解開狄純說:「看樣子得挖一陣子,我讓妳們倆談談好不好?有關引仙的事情。」
「好啊。」葉瑋珊扶著剛站直的狄純,微笑說:「小純,洛年那時說妳不到三十公斤,我本來還不信呢…總門是怎么折磨妳啊?」
「瑋珊小姐,總門…沒有折磨我啦。」狄純有點怕生地說。
「不用這么客氣啦,叫我瑋珊就好。」葉瑋珊笑說。
「那…瑋珊姊。」狄純囁嚅地說。
沈洛年不管她倆如何稱呼,打岔說:「那邊那個女人叫什么?」
「她說叫她阿白,全名我們沒問。」葉瑋珊有點意外地說:「怎么了嗎?」
「阿白嗎…我去找她談談,妳幫忙照顧一下小純。」沈洛年一轉身,朝阿白走去。
「洛年?」葉瑋珊和狄純同時輕喊了一聲,見沈洛年已經走開,兩人相對一望,臉上都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少女阿白見沈洛年走近,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點頭說:「你好,洛年先生。」
「阿白?」沈洛年上下看了看阿白,皺眉說:「妳混到這群人里面做什么?」
阿白一怔,睜大眼說:「我不明白洛年先生的意思,是他們援救我…」
「妳…」沈洛年停了幾秒才說:「妳是仙狐族的吧?」
阿白表情一僵,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洛年已經接著說:「阿白不會是妳的道號吧?妳道號是什么?」
阿白臉色微變,退了半步說:「你…」
「難道妳還沒有道號?」沈洛年想想又說:「妳妖炁能隱藏到這種程度,又能變人,已經接近妖仙了吧?為什么要逗弄這些人?」
阿白遲疑了一下,指著也正看人挖洞的羽霽和山芷說:「請問,那兩個小孩,是…是什么?不是人吧?」
「妳看不出來嗎?」看樣子這仙狐道行不高,沈洛年說:「窮奇和畢方。」
阿白一驚,詫異地說:「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這兩種仙獸怎么會跟著你?你真是人嗎?」
「我是人。」沈洛年臉色微沉說:「仙狐族的修煉之法我聽過,妳混到這兒,難道是想對這些人…」
「不,你誤會了。」阿白慌張地說:「你朋友都對我沒興趣的。」
「仙狐族有喜欲之氣,他們怎能抵擋?」沈洛年板著臉說。
阿白聽到「喜欲之氣」四個字,更不敢撒謊,忙說:「不,心中若有喜愛的對象,就幾乎沒效果了,頂多有點好感而已。」
這倒不像騙人,懷真似乎也說過這種話…沈洛年轉頭望過去,倒有點不解,自己太久沒和他們相處了…賴一心心中有對象是理所當然,其他三個人,也都有對象了嗎?
三人之中,侯添良、張志文對誰有興趣比較明顯,黃宗儒喜歡誰過去倒沒察覺到,莫非是這幾個月才出現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