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往事如煙

　　“最后，就在我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源先生竟然指明說要我呢！呵呵，雖然當時的源先生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大小，但那樣子真的很老成。[][nilongdao]也難怪源夫人會喜歡他。”

　　“咳…然后啊，我就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在這間房子里面。”

　　“我照顧了他們很多年，在這段時間里面，我也知道，他們似乎是在做一些十分奇怪的事情。不過呢，我不懂，也不明白。既然不明白，那我就不用費那個心思，只要照顧好他們就可以了。”

　　“后來，他們長大了，也終于結婚了。看著他們這樣一對情侶最后能夠修成正果的樣子，我真的非常高興。雖然他們沒有舉辦什么婚禮，但是我還是在家里為他們燒了一大桌的好菜。我也記得當晚，源夫人突然間抱住我，哭了。說謝謝我。那個場景至今還留在我的心里，始終…始終都忘不掉。”

　　此時，初終于將一大堆的菜買了回來。走進廚房之后，賈媽立刻讓拐子和初開始洗菜，挑菜。三個人一邊忙著，一邊聽著賈媽繼續訴說那過去的事情。甚至連初，也是一樣聽的入神。

　　“從那以后，源先生和源夫人就允許我參觀他們的地下實驗室。說真的，那個時候我真的是驚呆了。很大啊。不過，后來小零那小子把地下實驗室弄得更大。但是就我當時來看，已經覺得很大了。”

　　“我甚至還鬧了一個笑話，說那么大的地方要打掃過來，可是很花時間的。惹得這對小夫妻笑了起來，但我知道，他們并不是故意要嘲笑我。并且在這之后，源夫人開始抽空教我一些東西。我也是在源夫人的教導下，才學會寫字，學會九九乘法的呢。”

　　“那段時間里面，他們這對夫妻依舊在做著一些我不明白的事情。他們也很放心我，除了告訴我絕對不能亂碰實驗室里面的任何東西之外，也給我開通了里面的一些權限。說我沒事的時候，可以去里面的一些實驗室，玩玩一些小玩意，或是享受享受他們做出來的發明。”

　　“我很喜歡這對夫婦。他們很厲害，比我這個小保姆厲害得多。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一定是非常厲害的事情。”

　　“再后來，就是小零誕生了。然后，就是小真空。”

　　“這真的是一個和睦的家庭…一個四口之家，很完美的大家庭啊…”

　　話，說到這里。賈媽的聲音就此停止了。

　　她開始悶不做聲地敲打肉塊，切開，放入鍋中煮。手指麻利地將土豆切成片，燒湯。

　　見此，拐子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后面似乎要發生什么事情。她吞了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說道：“然后…后面呢？”

　　“后面？啊…后面啊…”

　　賈媽手上的動作，停止了。

　　她抬起頭，望著上方的排油煙機，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后，她搖了搖頭，繼續做著手中的菜，說道——

　　“后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事情開始有些變了。他們原本的溫和，也在真空誕生之后，開始變了。”

　　“這對夫婦原本是一對多么好的人…可是在兩個孩子出生以后，他們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就像是…”

　　賈媽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么形容。但是，她終于還是想出了詞，說了出來——

　　“簡直就像是…他們以前在那些小白老鼠身上做的事情一樣。我不能說那些事情不好…因為源先生始終告訴我，說他們這么做是在為了兩個孩子的未來著想。而且，我也很清楚的看到，小零很高興地做著這些事。當時，他只有三歲，但即使只有三歲，他臉上的表情也讓他看起來不像是三歲。他笑起來的樣子…就和源先生源夫人做實驗時笑起來的感覺一樣。讓我感覺有點…恐怖。”

　　“他們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做著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有了想要離開的念頭。畢竟，這一家四口給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我覺得自己的頭皮越來越發毛。我一直告訴自己，我應該盡快辭職，然后離開這里。雖然說我很不希望這樣回家，但是，我真的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環境了。”

　　“也就是這樣，終于，到了小零7歲，小真空5歲的時候，發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具體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個時候，小零開始和源先生源夫人爭吵，他不斷地在源先生寫著一大堆數字的白板上進行涂改，然后拍著修改后的那一大串數字和公式，叫的很大聲。源先生和源夫人也開始很認真的和自己的兒子爭吵，他們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父子，反而更像是對頭…想要竭力壓倒對方的對頭。”

　　“也就是在那個晚上，我親眼看到小零用扳手將實驗室的大門打開，然后在里面的一張裝滿了電線的椅子上操作著什么。然后第二天，我就看到小零和源先生源夫人爭辯。然后，小零就坐上了那張椅子，任由源先生按下開關。但是，源先生并沒有直接按下開關，而是趁著小零在戴上那些電機之后，重新調整了一下儀器上的一些扳手之后，才按下開關。”

　　“在那之后，小零就直接昏了過去。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只是很驚恐地叫出聲來。源先生走出來，告訴我說什么都沒有發生，沒有任何事。然后就和源夫人一起，板著臉走了。我急忙沖進去將小零從椅子上抱了下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能將他快速送去醫院。在醫院的急癥室吊了整整一晚上的水之后，小零才醒了過來。”

　　“那個時候，我真的是嚇昏了。我抱著小零回到家之后，家里沒有人。小零掙扎著從我的懷里下來，然后跑進房間里面去找小真空。我也在找小真空，但是沒找到。我們兩個也去了地下室找。在地下室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又跑到那個實驗室前。剛好，看到源先生和源夫人正在用一種十分恐怖的笑容表情，將小真空放在了那張椅子上！然后，將那些扳手推回了原本小零少爺所推到的地方。”

　　“我更害怕了。要知道，7歲的小零少爺就昏睡了那么長時間，只有五歲的小真空可怎么受得了？但是這一次，我卻怎么說也不敢進去了。我開始想要找小零，問問他應該怎么辦。我找啊找，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可等到我重新回到那個實驗室前時，卻看到小零就站在那里面，懷里抱著真空。而源先生和源夫人，卻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椅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疊衣服，正是源先生和源夫人的。即使我問小零，小零也只是對我笑笑，只是說‘科學的道路上總會有失敗，但失敗是成功之母’這種話。就是真空一直在哭，哭的很厲害。”

　　“咳…這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恐怕，也只有小零一個人知道了。在這件事情之后，我就在也沒有見過那對夫婦。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個時候我也想走。可是，看看只有7歲的小零和5歲的真空，我真的不放心。所以，我再次說服自己留了下來，照顧著這兩兄弟。只是，小兒子的真空似乎一點都受不了家里的環境。在他六歲的時候，他就自作主張地去了英國留學。于是，這個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小零兩個人了。”

　　賈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對于這片沉重的回憶，也就是到此為止了。她的臉上重新浮現出輕松的笑容。

　　“從原本的照顧一家四口，變成了最后只照顧小零一個，我也算是輕松了吧。”

　　“剛開始，小零的表情依舊很糟糕。也對我不理不睬。這樣，我就開始一直陪著他，讓他和我解釋他究竟在做什么。時間長了，他終于肯搭理我，然后對我這個完全就什么都不懂的人解釋那些東西。之后，他解釋的就越來越詳細，和我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終于變得越來越自然。我帶著他出去逛，看著他做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后對著我歡呼。我也管教他，有的時候不光罵，還揍這小子兩下。也陪著他一起在山上發呆，看著天上的云。雖然，他到最后還是不怎么能夠和一般的同齡人交往，不過他后來總是對我說，‘科學家的存在就是為了要讓人類幸福，要讓這個世界變得無比美好，變得不再有痛苦’。”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總是對著我笑，笑的很單純。我不知道他究竟為什么要對我說出這種像是發誓似地話啦，但我知道，這孩子會是一個好孩子的。將來，他也一定會是一個對社會，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說到這里，賈媽再次嘆出一口氣，用一個微笑，作為結尾——

　　“之后，也就是三年前。我的身體漸漸開始有些不舒服。而且，我家里的人也很想我。在這孩子的勸解下，我回家了。在我回家之前，他說我們永遠都是親戚。他也十八歲了，我也放心。之后，我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