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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章 好一對天下無雙的父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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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七章好一對天下無雙的父母(上)

  好一對天下無雙的父母。

  史載,廣平二十九年十月六日,帝始定下決心,下旨編纂《廣平大典》。《大典》“集古書之大全,齊歷世之珍本”,耗時九年,方得以成。帝下旨建文淵閣、文溯閣,存放《大典》,并告祭先祖。不過,史官沒記錄,當時號召各地巡撫衙門收集圖書,意在宣揚教化、編纂傳世名典的圣旨,根本沒引起重視。

  反倒是惠太妃上折子,要求冊立安慶侯府沐氏沐天華為側妃,引起更多的軒然大波、群情激奮呢!

  且說這一日,舅母杜氏,派人把俞清瑤姐弟從定國公府上接回,路上遇到自發組織起來的書生學子,浩浩蕩蕩足有千人,居然把路給堵上了!當中一人,著青衿儒衫頭戴方巾,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看起來是領袖了,自名“許金良”,乃是京中頗有名氣的士子,彬彬有禮的介紹后,道明來意。

  原來,他們都是“詩仙”的仰慕者。

  俞錦熙年少中舉,天下聞名,后來雖因種種緣故被發配邊疆,但對于有文人傲骨的學子來說,高官權貴,或許能得到他們的羨慕,可遭遇不平仍堅守信念,寫出壯志豪情的佳句,不傷不悲,不改其志的,更令人心折!他們敬仰詩仙,為其驚世才華,更為其道德人品!

  所以,絕不能容許有人給詩仙的頭上,戴一頂…那啥顏色的帽子!

  哪怕是當朝親王也一樣!

  也是惠太妃事先做的準備太周全了,外人得到的消息是這個版本:俞錦熙自知發配在即,北疆那等天寒地凍之處,尋常男兒都無法生活。不忍連累妻兒,便寫下了“放妻書”。夫妻雙方都沒過錯,只是造化弄人。走不到白首偕老那一天。

  這種說法,最體面,也不會讓人心底排斥。容易接受。

  不過,士子們不會覺得沐天華出身高貴,是公主孫女。委屈了,站在詩仙這一邊。想的是:詩仙如此體貼妻子,那妻子反過來更應該感激丈夫!就算身體不好,不能陪著去北疆了,也不該改嫁啊!那至詩仙于何地?自己也成了二嫁之身!過往的嫻淑之名,全成了笑話!

  許金良與金科狀元儲鳳棲是好友,后者登科,成了端王府的座上客。他便日日上門勸解。儲鳳棲也一肚子火氣,發泄不得——他能說,自己早知道了,也勸了,不過沒勸成。那不是吃果果告訴人家,他在端王心中的地位很低么!只好敷衍塞責,說是端王后宅私事,他不好插手過問的。那許金良錚錚傲骨,便以為儲鳳棲心變了,怒氣沖沖離了去。

  回頭。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不得不說,許金良是個極有領導才華的人。上千的學子,竟讓他與幾個同窗組織成功了!

  就是當街堵人,堵的還是兩個未成年。這事辦的不地道。

  千呼萬喚中,俞清瑤不得不從馬車上下來。她戴著帷帽,透過朦朧的細紗,注視著滿街的學子——這些人,他們面孔不一,卻都有一雙真摯的,敬慕的眼睛。她知道,他們對她爹爹十分敬仰,視為偶像,這份不含雜質的心,令她動容了。

  眾學子齊齊注視著窈窕纖細的女孩,雖然看不到容貌,但其柔婉的姿態,聲音婉轉輕柔,還有行步間的款款儀態,一看即知是大家閨秀,想“這是詩仙之女”,不敢冒犯,齊齊恭著身子行禮。

  上千人行禮,那是可等壯觀!

  沖的,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女孩,也不像周芷苓等人出身皇家,有郡主、公主的封號,恐怕是古往今來,未曾見過的奇事了!

  “請俞姑娘轉告令堂,勿使令尊蒙上污名,勿使己身遭人側目,本是天造地設、天作之合,何必勞燕分飛,徒惹人嘆息!”

  俞清瑤被眾人的“誠意”嚇倒了——她的心情是多么復雜啊,既感慨父親得到的人望,又嘆息世間還有公正公道。轉而再一想,萬一這些學子知道了,她母親要改嫁還是她提議的…怕是要被口水淹死吧?

  這個時候,才真真實實感受到,“詩仙”,不是一個外號,而是一個可以流傳千古的美名。

  千百年后,皇帝公侯都做了古,什么富貴權勢,都煙消云散,唯獨她父親的名字,一如夜空中的閃閃明星,照耀著千百年后的后來者。

  她的父親,她的驕傲。

  不悔,真的不悔,就算吃夠了苦頭,嘗盡了悲歡離合,也不后悔做他的女兒。

  眼淚不知什么時候涌出來,不知不覺哽咽了。

  就在這時,馬車上另一個人出現了。俞子皓,他年齡尚幼,生恐自己下來說話平白矮了半截,便站在車轅上,高高的沖眾人作揖,用的是童生禮——士林學子間很注重前輩后輩之說,童生雖是最底層的,但也是讀書人的入門階段。過了童生試,就是秀才了。

  在場的,最次也是秀才,看俞子皓的禮數,就知道他的身份。十歲的童生,可算做天才了。這個天才,據說是詩仙之子,除了身份上的認同外,更多了層好感,認為是虎父無犬子啊!

  “各位前輩、學兄,家姊與子皓,近日也在為此事憂心。但我等輩小言微,實在無法做主。若非有府衙的卷宗在,子皓與家姊甚至不知家父早早寫了‘放妻書’!唉!若是家父在,就好了!他一去北疆十年,十年,朝廷邊疆將領輪換的規定,也不知家父能不能得到調令…”

  許金良…本意沒想逼迫兩個孩子去勸告他們的母親沐天華,只是變著法子想讓端王知難而退罷了。上千士子的請愿,還不能讓端王打消無禮念頭?

  當然,俞子皓的辦法更好!詩仙若是回來,定與前妻重修舊好。那樣,就不會有喪德敗壞的事情出現了!

  “俞公子說得是!我等應當上表,早日將詩仙調回京城!”

  “很是很是!”

  士子們都是“懂文明。講禮貌”的,游行、集會也不會打打殺殺,得到俞子皓的“暗示”。立即群情鼎沸著,商討著將京城里所有會館的士子聯合簽名,請朝廷將詩仙調回來!明明是文臣。卻派去守衛國門,一守就是十年。愧得詩仙信念堅定,換了旁人試試!

  也應該夠了!

  比來時快得所,眨眼功夫,解決了道路堵塞。

  俞子皓兩句話就令眾學子“聽命”,加上辦到了他想要做的事,興奮不已,握著拳頭。亮晶晶的眼睛閃啊閃的。本想跟姐姐俞清瑤,快活的絮叨絮叨,可俞清瑤上了馬車,摘下帷帽,只是擦拭了眼角的淚滴,視線一次也沒瞟過來。漸漸的,俞子皓激動的心情冷卻了,垂著眼簾看自己膝蓋的手指。

  馬車車廂里的事情,外人自是不得而知。可姐弟兩個應對眾多士子的表現,一絲不拉的落入周圍店鋪人的眼中。尤其是酒樓二樓的包廂里。八扇雕花窗打開,視線正對著,瞧得清清楚楚。

  那婦人年約四十,身穿醬紫色水紋八寶立水裙。身段高挑,面容平常,但氣質不俗,一雙清亮的眼睛熠熠生輝,只盯著俞子皓身上差點不會動了。許久,她彎了彎唇,笑了。

  雕花窗啪關上了。

  端王府。

  “太妃姐姐,您是沒見著。那孩子,落落大方,當著上千人的場合,說話斯文有禮。嘖嘖,換了旁人,還不得兩股戰戰,聲音結巴,腦中空空,自己都不知自己說了什么?”

  惠太妃端著一碗蓮子羹,隨手用湯羹劃了劃,淡淡的,“真有這么好?”

  “不是妹妹瞎吹。真真的!唉,看他年紀還那么小,行事跟小大人似地,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的望一眼,那眼神,那神氣!仿佛天生就該站在高位的!他那個姐姐,比他還年長一歲吧?立刻就被比下去了!話也不敢說,看樣子似被嚇哭了——嘖嘖,也難怪,小姑娘年紀也不大,驟然遇到這種場面,能站穩也不差了。”

  說話時,這婦人端莊的面容上,居然露出討好的神情,親自拿了帕子服侍著。惠太妃擺擺手,阻止了親妹妹的舉動,同時,也令伺候的人都下去。

  等到人走空了,惠太妃這才重重嘆氣,“本宮這是做了什么孽!”

  “姐姐,原也怪不得你。想想啊,當初霓裳那丫頭身子骨弱,吹個風,也要頭疼腦熱的。這樣的媳婦,才情再高,娶回來當擺設是無妨,但對子嗣…姐姐就一個兒子啊!哪能不為兒子考慮?就是沒想到,霓裳體弱,倒也掙扎生了兩個孩子。當初看王妃身體康健,居然也只生了兩…”

  作為親妹妹,李氏當然知道惠太妃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如,惠太妃一點也不喜歡端王嫡長子,三個庶子也是平平,認為他們中人之姿,無才無能。再比如,惠太妃得到密報,稱沐天華的長子俞子皓,不是眾人皆知的俞錦熙親生,而是端王的血脈。

  李氏開始覺得不可信,可越查越驚心,原來端王府早有一股密探,專門收集俞清瑤姐弟信息,但是送到逍遙別墅,公開擺在案頭,端王與霓裳共同觀看的,只有俞子皓一份。愛屋及烏,這種事有,但沒得讓情夫,看情人跟前夫生的兒子有多出色吧?沐天華就不怕端王嫉妒之火上來,厭棄了她,連她的子女都滅了?

  唯一的解釋,俞子皓根本就是端王的孩子!

  李氏想了想,口氣軟和的說,“姐姐,不是妹妹多心,姐姐這樣瞞著侄兒行事,怕會令母子生隙啊!”

  “哼,他早就跟我生隙了!這么大的事情,居然瞞著本宮!”

  “許是王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姐姐,且耐心些,聽侄兒怎么解釋,您在生氣不遲啊!”

  惠太妃當然不會跟自己唯一的兒子鬧翻,但不做出樣子,顯得她毫無權威。

  入夜,令下人都散了,獨母子倆秉燭談心。

  “你…怎能把母妃一直瞞在鼓里!若知曉霓裳早有你的骨肉,為娘會賜下毒酒?會這些年一直阻攔著。不讓你把她帶回府中?你啊!竟然任由自己的親骨肉流落在外!你是不打算認回這個兒子了,那何必要嚷著立霓裳為側妃?”

  端王半跪著,“孩兒知錯了。實是當初…唉!”

  長長一聲嘆息。談起自己的心路歷程,端王也是滿心的憂傷無奈。

  與正妃大婚時,他是把母妃的話牢牢記在心上的。也想著沐天華嫁了別人,什么青梅竹馬。不過是舊年的熟識罷了,風過無痕。彭龍梅做正妃,顏色、身段、教養自然不差,開始也有過一二月的好日子,濃情蜜意,海誓山盟。可隨即,她懷孕了。理所當然要安排通房。

  這個時候,彭龍梅做為正妃的氣度不夠,顯示出來了,仗著身孕處處掐尖占強,好,忍了。等一舉得男,更是狂到沒邊了,竟把一個通房關在柴房,生生餓死了!他對自己的正妃無比失望,再發現乖巧柔順的妾侍在期間起的推波助瀾作用。更加生氣。妻妾之爭,竟比得上戰場廝殺,令人無比煩惱,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出門散心。恰在此時,他遇到了同樣不開心的霓裳。

  舊時的情分涌上來,如,一發不可收拾。當時,他才封了王,開牙建府不久,哪里比得上俞家老爺子朝中多年,勢力雄厚?不敢得罪,也害怕事情叫嚷開來,遭人惡罵。一夜風流,自知承擔不起責任,于是,偷偷的,他逃走了。

  后來,才知道霓裳懷了身孕。

  那又怎樣呢,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三個月后,俞錦熙打上門來,砸了一通東西,又冷冷的沖自己笑了三聲。事后,他發配北疆,外人都說是得罪了自己——天地良心,他到現在也不敢跟吏部的上扯上關系,生怕無端端落了個“結交大臣,干擾授官”的罪名。換句話說,不知是誰栽贓到他身上。可憐,他無法辯白!即便隱約發現跟先皇后有關,也不敢告訴人去。

  霓裳寫信,說想看自己最后一面。偷偷逃走,讓她一個弱女子面對風霜劍雨,他十分愧疚。可那時候,俞老爺子已經乞骸骨了,他不想面對那個人精的老人,就拒絕了。然后,夜夜的噩夢…

  “母妃,那段時日,是兒子最痛苦的時候。一閉上眼,就想到霓裳悲悲戚戚的看著我,一聲不發,她不責罵,說自己不悔,可兒子受不了啊!終于有一日,兒子夢到她來訣別,便丟下所有悄悄去了亳城。”

  這是第一次,對正妃彭龍梅“意外流產”做的解釋。惠太妃深深一嘆,撫著自己的兒子,“你、你怎么不早些告訴為娘呢!為娘定會幫你啊!”

  “兒子…不敢!兒子有負您的教誨!”

  端王亦留下了兩行淚,繼續說起,

  “當時,霓裳在亳城俞家的別院生產,兒子當時急昏了頭,還覺得幸好霓裳不在俞家,否則最后一面也見不到了。買通了丫鬟和接生婆,匆匆去見了剛剛生產的霓裳。她生了兒子,奄奄一息的告訴我,生的是我的兒子…兒子后來才知道,原來霓裳與俞錦熙早就分房了…她生清瑤時傷了身子骨,大夫讓她修養個一二年,方可生育第二胎。可她為了我,娘,霓裳真是拼了命的生育我的孩子啊!”

  “她什么不求,只求我看一眼孩子,別忘了她…”

  想想那些妻妾為了爭寵的可怕面孔,再對比霓裳的深情不悔,端王心中誰更重,不消多提。哪怕那個女人顏容憔悴,可看著兒子,也覺得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了。接著,話音一轉,

  “沒料到,俞太傅早就知道了,故意把霓裳轉移到俞家老宅外待產,目的就是引我上鉤!當時兒子被抓個現行,也慌亂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俞太傅提出三點,同意我把霓裳帶走,也答應讓戚神醫替她續命,但是,要把子皓留下,也不得對外面提起子皓身世…”

  “你!”惠太妃沒想到另有別情,猛的站起來,“你好糊涂啊!俞太傅是什么人?你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留在他手上?忘了你十七兄怎么死的?一碟子桂花糕,就送了性命!你這是把自己的弱處把柄,教到老狐貍的手里啊!”

  端王也暗惱當初自己的軟弱幼稚,可還能怎樣呢?當年的他,絕對沒有現在的成熟和勇氣,把名聲看得極重——其實沒有十年逍遙別墅的相處,讓他知道沐天華對他的付出到了全心依賴的程度,而他自己也確實離不開,未必肯“娶已嫁女”,遭人側目呢。

  惠太妃氣憤至極,“老狐貍后來要求你做什么了?”

  “呃,都是些小事。”

  “小事?怎么可能是小事?”惠太妃無疑很具有政治頭腦,敏銳的發現俞老狐貍“大方”的讓霓裳離開俞家,肯定有所圖謀。她能十年前埋下“放妻書”的引子,那老狐貍做了什么?利用她單純的兒子做了什么!

  要不怎么說,女人太強,就看不得軟弱笨拙的男人呢!端王是她一手調、教,基本滿意,可現在的嫡長子,面團似地性格,毫無主見,根本不配為一家之長。其余庶子讀書上天份無多,眼界狹小,手腕也不高,哪里讓披荊斬棘的惠太妃看得上!

  她擔心,百年后,端王府就要沒落了!為子孫后代計,培養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迫在眼睫。

  平生出來個俞子皓,聰明又乖巧。且多方打聽來的消息,都是夸贊的。

  沐天華算是好命的,本來眾士子呼聲很高,反對冊封,已經引起朝野兩方面的關注。宮中一直與惠太妃交好的彭皇后,甚至派人送吃食,暗中示意——是不是不要冊立了?

  但為了俞子皓,惠太妃信心堅定!毫不動搖!

  冊,怎么不冊?不冊的話,俞子皓怎么認祖歸宗啊?

  天上掉下個乖孫兒,沒了他,真是有心王府后繼無人啊!

  一邊命端王,把這些年來,俞老爺子暗中讓他做的事情收集起來,她要搜尋蛛絲馬跡,查探目的為何,一邊親自掌控侯府,天天命正妃彭龍梅過來侍奉,敲打其余有名分的妻妾,令她們老老實實的。

  另外,炮仗一樣,一點就炸的周芷苓,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里不得外出,天天抄寫女誡——怕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使壞。

  種種,全是為沐天華嫁進來做準備啊!

  彭龍梅背后的彭家,自是很不高興。可惠太妃的理由也很充足,親王一正妃,二側妃。如今只用一個側妃名額,為什么不可以?端王的女人并不多,相較其他王爵來說,難道還不夠給彭家的面子嗎?反觀彭龍梅,這些年來對府中的事情想管就管,想不管就不管,連晨昏定省的規矩都時常忘記!

  彭家無話可說。找到端王嫡長子周止戈,好一番痛陳厲害,言沐天華太過受寵,將來威脅地位云云。但周止戈完全不放心上,立側妃是祖宗的規矩,冊立誰看父王喜歡誰嘍!而且沐天華不是經過大夫診病,說是心疾,不能再生育嗎?根本不會威脅他的。

  彭家的人好說歹說,說不通,只有黯然無奈的離開了。

  士子們的上書很快經過重重傳達,到了皇帝的案頭。焦躁的等了兩天,終于得到回復,皇帝下旨,令駐守北疆的葛將軍父子六人,回京敘命。

  北疆軍已經多年沒有輪換了,因為那里的地勢奇特,一般人根本無復發適應。好容易適應了,再換新人過去,那不是守國門,而是找麻煩。

  不過,剛剛高興過的士子們,很快發現,俞錦熙三個字,不在回京敘命的人員名單里。

  這算什么?皇帝是默認沐天華嫁給自己的親弟弟了?

  這不是踐踏圣人學說,踐踏天下讀書人的錚錚傲骨嗎?

  不行,絕對不行!

  有一次聲勢浩大的上書活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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