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襲反殺(下)
五十個呼吸后，金子阿寶從溫泉池中一躍而出，用新的背簍將李青山背上，死亡的危機與變強的渴望驅使著他。
“找個大點院子，到市場盡量多買牲口，錢的問題你來想辦法，順便打探一下黑水峒的人現在在哪，明白？”
“明白！”
金子阿寶在城中奔走起來，如此短的時間內，想借到一大筆錢買院子買牲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是行商多年，人面極廣，來到一家賭場，找到一個“老朋友”，用金子塢這塊金字招牌，借了一大筆錢。
當他表現出急切的樣子，那位“老朋友”就把利息加到了瘋狂的地步，一個月就要翻一倍。金子阿寶眉頭一皺，咬牙答應下來，現在不是糾纏的時候，只要渡過眼下難關，成為厲害的巫民，真金白銀有的是，想賴賬不還也簡單的很。
順便向那位“老朋友”打探了一下黑水峒的人的下落，果不其然，他們前天經離開香花市，回了黑水峒。
李青山也并不失望，現在就算給他得到修羅場，也無法煉化使用，所以并不急著拿回來，只要知道在哪就行了。
今夜擊敗食骨部落之后，他們當知難而退，到時候他準備在這里休憩一段時間，等到力量恢復一些，再去黑水峒拿修羅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然后直奔市場，把自己所能見到的一切活物都買了下來，當然，除了人之外。城中也有販賣奴隸的地方，金子阿寶雖然不介意“吃人”，但奴隸的價格較高，太不值當。
到了正午時分。在城西一個偏僻的院落中，滿院都是各種牲口發出的叫聲，馬嘶驢鳴，羊咩牛哞，就連那種不知名字的壯碩馱獸，都有一二十頭。
“請大人盡快動手！”
金子阿寶急不可耐的道，臉上泛著紅光。若是過去，說什么也想不到花錢買點牲口，就能讓自己變成強大的巫民。這樣的機遇，可是不容易遇到。
李青山站在屋檐下，小小身軀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赤發已經蓋住耳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閃爍著落在他的臉上，雙眸微閉，睫毛很長，對各種動物的叫聲連帶金子阿寶的聲音都恍若未聞。
金子阿寶催促道：“阿月大人！”
“阿寶，你覺得遇上我幸運的事嗎？”李青山回眸笑道，露出一口潔白牙齒，兩顆尖尖的獠牙。初露鋒芒。
“那當然，若非大人我已經死了，當用性命來報答大人的恩情！”
“今夜可能會有些危險。”李青山一雙紅寶石般的赤眸，似已穿透時光看到了未來。
“小人不怕危險！”
金子阿寶決然道。他并非真的不怕危險，而是知道阿月大人現在用得著他，當不會讓他陷入太大的危險中，到時候真有危險。難道他也不會逃嗎？
“是啊，吞噬一個食骨巫人的生命力量。可比吞噬這些牲口強的多了，富貴險中求！”
金子阿寶道：“今天晚上定要好好出一口惡氣！”
“那就開始吧！”
太陽一點點向西偏斜，院中動物的叫聲漸漸稀落，最后斷絕。
黃昏時分，金子阿寶站在一片尸體之中，滿臉興奮之色，他至少比過去高了一頭，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頭發全都變黑，身上的肌肉膨脹的仿佛要爆炸開來，他的體內也擁有者爆炸性的力量。
“把尸體都埋了，適應一下力量，準備迎敵！”
“是！”
夜色闌珊，喧鬧的香花市安靜下來，除了幾座青樓楚館外，皆是一片黑暗。
星漢燦爛，無聲閃耀。
城墻上還有幾隊衛兵輪流巡邏，但都是懶洋洋的打著哈欠，香花市的安全并不建立在他們身上，最大作用只是及時發現城中的火災。
一隊衛兵剛剛走過不久，幾道黑影竄上城墻，直接跳入城中，這一層高墻對他們來說形同虛設，不一會兒功夫，所有食骨巫民都潛了進來。
“首領，城中都是他的氣息，怎么辦？”
這里不比林中，人類太多，氣息混雜，再加上各種香料味道的遮掩，追蹤起來就很是麻煩。
“分開來找，他本身的氣味是洗不掉的！”
食骨首領一聲令下，巫民們散開來搜索。
香花市并不大，真正的大街也只有四條，呈井字形分布，就憑食骨巫民們靈敏的嗅覺，百來人就能搜索一遍，只要距離夠近，就是香料也遮蔽不住身體本身的氣味。
一個食骨巫民行走在幽暗的小巷中，忽然停住腳步，抽抽鼻子，一股濃香之中，夾雜著熟悉的氣味，不禁露出猙獰的笑容，那股味道急速接近，頭頂勁風襲來。
金子阿寶猛撲下來，死死按住那食骨巫民，食骨巫民發出低吼，那是狩獵時發現獵物的叫聲，聲音低沉不會驚動太多人，但足以讓食骨巫民們聽的清清楚楚，他們也不想驚動香花坊中的香花氏族。
所有食骨巫民都聽到了動靜，迅速匯集過來，只需片刻，就能將金子阿寶碎尸萬段。
金子阿寶渾身都是冷汗，血液也仿佛冷卻凝聚，不由自主的恐懼起來，對方可是吃了整個商隊的食骨巫民，他現在雖然變強了許多，但想殺死一個食骨巫民，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青山從背簍中探出頭來，把手按在他食骨巫民的頭上…
當食骨巫民們趕到的時候，地上只剩下一具枯萎的尸體。
食骨巫祝檢查之后道：“他的生命被抽干了，非常奇異的手段，難怪那個金子塢的蠻人越來越強，是那嬰兒干的！”
正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一聲低吼，趕過去一看，地上又是一具食骨巫民的尸體！
不一會兒功夫，就有三個食骨巫民變成枯萎的尸體。
隨著一股股力量涌入體內，金子阿寶心中的恐懼變成狂喜，在李青山的命令下，在大街小巷中穿行，體內的血液沸騰燃燒，曾經讓他恐懼無比的食骨巫民，現在成了他的獵物，只等下一個食骨巫民出現在眼前，就猛撲上去。
一開始還只能僵持，等李青山出手擊殺，現在則直接壓制，若非為了吞噬他們的生命力量，他甚至能直接殺死一些弱小的食骨巫民。
李青山的感知能夠完全壓制食骨部落，對于他們的動向掌握的一清二楚，連強弱都能分辨出來，尋找弱點各個擊破，簡直再容易不過，一開始還有一點風險，但隨著金子阿寶變得越來越強，風險就越來越小。
食骨巫祝道：“首領，快把人都召集起來吧！”
食骨首領狂怒，他有多少年沒吃過這樣的虧。口中發出一聲奇異的低嘯，將所有食骨巫民都匯集過來。
李青山命令金子阿寶停下腳步，與他們保持距離，他們若是聚在一塊就無法展開搜索，若是分開就只會被偷襲，大局已定！
但他發出一聲輕嘆，真正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正在這時，食骨巫祝陰沉沙啞的聲音，隨著夜風幽幽飄來，“蠻人，你殺了我們的族人，就不怕報復嗎？交出那嬰兒，我們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將金子塢殺的雞犬不留，你的父母、兄弟、妻兒、族人，全都會死，而且會死的痛苦無比！”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城中卻顯得極為清楚，金子阿寶的聽力已是非常敏銳，臉色登時一變，心中的喜意一掃而空，金子塢雖然也有巫祝坐鎮，但絕對抵擋不住傾巢而出的食骨部落。
李青山心道：“果然，全世界的惡人都差不多，對付不了你，就用你身邊的人來進行威脅！”當金子阿寶走上與食骨部落對抗的道路，這就是必然會面對的問題。
“你不用害怕他，他現在很虛弱，不是你的對手，你把他交給我們，就不用擔心任何報復，我給你十聲數的時間考慮，你若不回應，我們現在就掉頭去金子塢，十…”
食骨巫祝的音調時高時低，充滿了詭異的誘惑與壓迫。
“阿月大人…怎么辦？”
金子阿寶艱難的道，卻也明白若是他真的有能力擊殺這一群食骨巫民，根本就不用偷襲。
李青山坦然道：“目前來說是沒有什么辦法，我們暫時還無力與之正面對抗，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你殺了他們的人，他們真的會放過你，放過你的族群嗎？”
“若不是你，我怎么會…”
“若不是我，你已經死了，也不是我要殺你的族人！”
李青山打斷道，搖搖頭，到底只是個商人啊！若是個戰士，定會斗爭到底，用威脅來對威脅。幾十年的行商生涯，固然讓他變得比一般蠻人更精明，更懂得趨利避害順應形勢，但也失去了血勇之氣。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李青山道：“不用道歉，我理解你的為難之處，路是自己選的，你若要出賣我，我也不會恨你！”
這時候，食骨巫祝已經數到了“五”。
四，三，二，一！
“好，我把他交給你們，你們不準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你們什么也得不到。你們要以先祖的名義起誓，絕不傷害我和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