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曾向大榕樹王請教過,“魔域到底是個怎么樣的地方?”
大榕樹王道:“魔域只是一個統稱,其中包含著眾多世界,以魔窟相互連接,成為一個龐大的整體。若是九州被魔民入侵成功,也會成為一個新的魔域,而所有生靈都會成為‘魔民’,魔民傳播魔道信條,褻瀆仙佛,毀謗道德,像瘟疫一樣在在大千世界中蔓延。”
李青山又問:“若魔域如此強大,九州怎么能夠抗衡?”
“一方世界有一方世界的天地法則,能夠進入九州的,最強也只能是渡過三次天劫的魔王,更強大的存在根本無法在這里駐留,畢竟個體再怎么強大,也無法與整個世界抗衡。”
“哪用更強大的存在,只要派遣足夠多的魔王,不就能輕松取勝了?”
“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據說魔域在大千世界中所處的地位,類似于魔修在九州的地位,雖有相當強大的實力,卻不占據上風,時時刻刻受到來自于‘正道’的遏制與打擊,我們這里或許只是戰場的一角。”
李青山恍然大悟,正如一場大規模戰爭,必然包含著無數隊伍乃至個體的交鋒,任何一方都不會派遣大軍來絞殺一隊兵卒,因為完全是得不償失,甚至有損大局。
當時,他還覺得有些悵然,多少個種族的興衰存亡,無數強者的爭殺犧牲,原來只是這戰場的一角。何其渺小!
不過他很快便將這種感慨拋諸腦后,越發堅定了心中目標。終有一日要前往那九天之上,超越這一切渺小。
而在此時此刻,他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若是進入魔域,窮奇的力量絕非他所能抗衡,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無任何掙扎反抗的余地,任人宰割的感覺可不好受。就算保留一條性命,估計《靈龜鎮海訣》與《鳳凰涅槃經》都會被廢掉,徹底沉淪魔道。
想想還真是諷刺,南海神尼不惜犧牲性命,也要將小安引入正道。而窮奇不惜以幾位魔王為餌,布下如此陷阱,卻是要讓他歸入魔道。
我們要走怎樣的道路。有這么重要嗎?
當然,在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確實是很重要!
“怎么了,李青山,你想要反悔嗎?若是想要拖延時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個心,我倒數三聲,你不入魔窟,立刻絞殺,三!”
食骨巫王一臉威嚴肅殺。頗有頤使氣指的王者風范,對李青山的態度也宛如對奴仆。其實他也不愿讓李青山進入魔域、歸順窮奇。便故意激怒他,只有他敢有任何反抗,便可名正言順的嘗嘗他的血肉。
“好啊,我去魔域,不過窮奇要的是我,跟她沒有關系…”
“二!”食骨巫王眼睛半睜半閉,根本不做理會。
“是啊,既然沒要她,就留給我們好了!”“我們會好好招待她的。”“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真是可憐!”魔王們陰陽怪氣,桀桀怪笑。
李青山眉頭一皺,殺氣凜然。
魔王們言語一滯,每個人都覺得李青山下一瞬會向自己撲來,本能的做出防御的姿態,回過神來才發覺李青山并未動作,心中驚異,“這小子好重的戾氣,竟不再武奎王之下,不過到了這一步,不怕你反抗,就怕你不反抗!”嘲笑辱罵起來便越發的肆無忌憚。
共淵忽然有些難過,不是為了自己的生死安危,而是不愿看他受人羞辱,默默握緊他的手:“走吧,我還要替你收尸!”
“一!”食骨巫王雙目圓整,精光暴射。
李青山沖共淵微微頷首,縱身投向魔窟,一閃自魔王們中間掠過,顯得急不可耐,似乎真的害怕食骨巫王念完了三聲之后就出手。
食骨巫王微微有些遺憾,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心中有些快意:“什么野人王,也不過如此而已!”
于是大手一揮,魔王們相視一眼,緊隨其后,投入魔窟之中。
李青山只覺仿佛踏入一條黑暗幽深的隧道,縱然睜大了雙眼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就連意念都隨著隧道的蜿蜒而扭曲,九州被拋在身后,魔域越來越近!
正在這時,他臉上展露笑容,忽然剎住身形,轉過身來,一拳轟去!
“牛魔震蕩!”
轟然一聲,黑暗破碎,裂縫蔓延,裂縫之間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飛在最前方的食骨巫王反應不及,一條黑色裂縫從他腰間掠過,幾乎將他腰斬,劇痛傳來,發出怒吼:“李青山!”
“白癡,老子可沒有給人當狗的習慣!”
其他魔王們連忙剎住身形,都受了些小傷,心中又驚又怒又喜,他果然還是要反抗!
轟轟轟轟!
李青山雙拳連連揮舞,黑色裂縫如蛛網一般交織蔓延,直至將四面八方的虛空轟的粉碎,方才長出一口氣。
魔王們遠遠退開,不敢靠近,再強大的身軀也經不住空間裂縫的切割,只見黑色裂縫不斷交錯,編制成一副黑色帷幕,李青山與共淵的身形消失在帷幕后。
冥想王道:“食骨王,這樣的情況,窮奇大神怎么說?”
“殺了他!”
“怎么殺?”
魔王們面面相覷,崩裂粉碎虛空隔絕了一切,哪怕是聲音都聲音、視線、神念無法傳達,更別說進行攻擊了。
食骨巫王惡狠狠的道:“我們守在這里,看他能拖延到什么時候,虛空自然會恢復,到時候便是他的死期!”
四面八方盡是一片黑暗,仿佛漂流在一座孤島上,但周遭不是蕩漾的海水而是破碎的虛空,是真正的“天塹”!
李青山將共淵向懷中緊了緊,避開一條細小的黑色裂縫,咧嘴笑道:“嘿,怎么樣,想逼我去魔域,真是癡心妄想!”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共淵環顧左右,周遭破碎的虛空對他們來說既是庇護,也是囚籠,他們依舊是身陷絕境,甚至說比剛才更加絕望,既然已經翻臉,食骨巫王就絕不會再給他們投降魔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