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下雨了…”
一個個村落里,一個個女人紛紛從房屋中走了出來。
置身于這越來越急的磅礴大雨中,一個個眼神中都充滿了疑惑和茫然。
有些女人出去獵取男人的時候,偶然間也遇到過降雨,所以是認識的。
但還有更多的女人,從出生到現在,從來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下雨這種事情。
也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有春夏秋冬,不知道植物經過灌溉之后會生長,會發芽,會開花。
也不知道太陽光照射在身上,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下雨了…”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這養殖場里所有村落中的女人全都一個個走了出來。
無數大大小小的城池中,也有人紛紛走出。
那些被圣母宮布置在地面的勢力當中,一個個女士兵也都開始疑惑了起來。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這鬼地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下過雨了…
難道是圣母大人所為…”
磅礴大雨如同鞭子一樣抽打在地上,形成了一層霧氣蒙蒙的雨簾。
雨水落在地上匯聚成了一條條的溪流,四處流淌而去,將地面上深深地灰層沖刷而去,露出了久違的土地。
韓銘又等了一小會兒,感覺差不多養殖廠內所有的地方都已經開始降雨了,這才微微一笑,將生母的儲物袋取了出來。
揮手間,儲物袋內無數元極珠灑落開來。
“喝!!”
韓銘暴喝一聲,一拳接一拳的轟出去,將一個個元極珠都擊成了粉末。
同時魔法力凝聚,在眼前形成了一條巨大的水龍,這水龍在空中四處亂竄,將那些碎成了粉末的元極珠全都吸入了體內。
一會兒的功夫,所有元極珠盡數被韓銘打成了粉末,并用那水龍整個吞了一個干凈。
隨后雙手連連的指點,水龍猛然間沖入了黑壓壓的烏云當中,在云層中四處的亂竄。
韓銘微微一笑,又是放出大量的水系魔法力,霎時間成千上萬條巨大的水龍出現。
而先前身體內部蘊含著元極珠粉末的水龍則在空中猛然爆炸開來,剩下的成千上萬的水龍紛紛將那些蘊含元極珠粉末的水珠,一個個全都吞進了嘴里。
并在韓銘的指揮下朝四面八方飛去,遍布了整個養殖場的上空,一個個扎進了云層當中。
凡是被水龍經過的云層,也全都擁有了元極珠的粉末,隨即降落下來的雨水當中,同樣夾雜著被稀世過的元極珠粉末降落下來,落到了地上,枯死多年的樹木上,以及許許多多的女人身上。
韓銘微微閉目飛在高空中,專心致志的控制著水龍去飛向這養殖場的所有角落。
將每一塊土地上空的云層都灑下了元極珠粉末。
雨水嘩嘩的降落。
一條條零星分散在詭異森林當中的蟲子,遇到了這雨水,一個個瘋狂的尖叫了起來,在地上來回打滾,但轉眼間都化作了灰燼。
雨水落在地上,那已經龜裂的許多年的土地,也開始慢慢的恢復了生機,原本死氣沉沉的灰色,也變成了黑色,和黃色。
一條條原本已經干枯了多年的河床,也被雨水充斥,漸漸的充盈了起來。
一顆顆古老枯死掉的樹木,被這雨水沖刷,竟然奇跡般的出現了一抹綠色,一個個細小的枝芽在努力的向外鉆。
再看那些肆意沉浸在雨幕當中的女人們,全都驚喜的發現自己身上竟然開始緩緩充斥上了一股力量。
一個個年邁的老太婆白發漸漸轉黑,枯黃的皮膚也漸漸的開始有了彈性,竟然在快速的恢復被奪走的青春。
而那些年輕的女人則一個個迅速變小了起來,成了黃毛小丫頭。
這些女人愣了好半晌,終于全都嚎啕大哭。
“活了…都活了…全都活了…”
一個女人哭著笑著,用雨水瘋狂的在身上來回的擦拭,拼命的沖洗:“干凈了…
干凈了…我們干凈了…”
外人無法理解她們的行為和話語,只有像她們一樣,經歷過這漫長悠久的陰暗歲月的女人,才能夠明白。
什么叫做我們干凈了…
她們被洗刷掉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污泥,還有靈魂當中的墮落與沉淪。
一個化作了年輕女人的老太婆眼含熱淚,雙手捧著這如同是赦令一般的雨水,猛的跪在了地上。
“愿上蒼保佑我們這些孤寡之人,愿世間原諒我們曾經的過于錯。
原這雨水將我們身體上沾染到的骯臟洗刷干凈。
愿我們所有曾經欺騙過男人,殺害過男人的心靈,能夠得到凈化…”
另一個女人則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愿那些被我們生下來,又拋棄的孩子們,能夠熄掉心中的怨恨。
愿他們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們這些罪民。”
說完,一群群的女人紛紛掩面失聲痛苦。
雖然那些孩子全都是以不正常的方式被誕生下來的,但說到底,也是她們每一個人的親生骨肉,是從她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一個個活生生的生靈。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都不會將自己的孩子雙手奉上,只為了去換取能夠生存下來的解藥和食物。
一個女人對自己孩子的心,有多沉重…
這些女人并未經歷過血粼粼,慘烈咧的戰爭,也沒有經歷過那腳踏兄弟尸骨,依然奮勇前進的悲壯與蒼涼。
但她們所承受的痛苦,卻比那些鐵血男兒更勝百倍。
沒有人能夠理解這些將自己孩子雙手奉上的人的心,也不會知道她們臉上已經多久不曾有過笑容了。
她們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具具行尸走肉,沒有了靈魂,沒有了道德,沒有了倫理,也沒有了信仰。
是眼前的這場雨,給了她們重生的機會,給了她們洗去罪孽的機會。
遠方懸空城的戰艦上,無數魔法師都低頭看著這震撼的一幕。
那年邁的魔法師臉上抽出了幾下,說道:“這絕對不可能是圣母所為!!”
“是誰!?是韓銘!?”
一個魔法師驚叫道。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道悠揚的聲音。
韓銘站在高空中,手里拿著一個魔音喇叭,大聲說道:“盡管你們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過。我本可以眼睜睜看著你們所有人衰老而亡。
但我卻念在你們是被迫所謂,行惡,卻不曾心懷惡心。所以我原諒你們。
這雨,是我韓銘所賜,我知道現在懸空城的人能夠聽到我說話。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為,你們的圣母已經被我干掉了,希望你們不要再為難這些飽經苦難的女人。
有什么恩怨,盡管朝我韓銘一人而來,我一定接著!
女人們,希望你們今后能夠重新做人,能夠開墾荒地,勤勞生活。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屬于自己的未來。
如今不會有人再逼迫你們。
這,也是我能夠唯一為你們做到的事情,今后如何,全看你們自己所為了。
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
好自為之吧…”
地上的女人一個個慌忙抬起頭來,嘴里默默念著這個從未蒙面的男人的名字。
“韓銘…
誰是韓銘…
是韓銘救了我們嗎?”
遠處的魔法戰艦上,魔法師們紛紛加快了馬力去朝韓銘的方向駛去。
“捉拿韓銘!!!”魔法師們振臂高呼。
那老魔法師低頭看著下方的場景,久久不語,最后那僵硬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旁邊一個風系的魔法師高手剛剛想要快速沖出去捉拿韓銘,卻被這老魔法師一把抓住了手腕。
風系魔法師不解的看著老魔法師。
老魔法師臉色一冷:“韓銘實力高強!誰都不準擅自出擊!大家開動魔法戰艦!捉拿韓銘!!違令者就地格殺!!”
那些原本想脫離魔法戰艦去捉拿韓銘的魔法師們,一個個茫然失措了起來。
只有一部分魔法師明白了老魔法師的心思,一個個臉上表情復雜。
老魔法師朝韓銘的方向大喊了一聲:“捉拿韓銘!!!”
“捉拿韓銘!!”眾魔法師振臂高呼。
一個七段魔法師高手緩步來到了老魔法師身側,低聲說道:“霍格納羅斯長老,這件事…恐怕不好交代。”
這老魔法師赫然便是懸空城,五大區域,掌管風屬性,風城的副城主,八段三階風系神魔,懸空城二層議會長老,霍格納羅斯!
霍格納羅斯微微一笑:“老夫依然有數千年沒有笑過了,這韓銘小子讓老夫開顏一笑,饒他一命又當如何。”
旁邊魔法師高手連忙鞠躬彎腰,點頭稱是。
老魔法師暗嘆一聲,心說,韓銘,你為這里的女人們做出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
而我,也為了你,做了我能夠做到的一切。
希望日后你能夠好自為之,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過你。
老魔法師心中突然涌起了無數的回憶,低頭看向腳下那一片已經開始被陽光照射到的土地上,和那些女人的身上。
韓銘…
很有趣的一個年輕人。如果不是你一定要與懸空城為敵。
或許,我們有可能會成為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