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韓銘回到了自己的學校。
推開魔法學院專門給自己一個人居住的宿舍別墅,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
韓銘微微一愣,在房間內轉了一圈,見到幾間屋子里都干凈如新。
這魔法學院的條件也太好了一點吧,自己離開了兩年,魔法學院居然還派人定期來打掃了。
房間內的燈沒有點亮,韓銘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陣發呆。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內,將韓銘的身影拉的很長,窗外的樹葉在莎莎的作響,偶爾幾只小鳥飛過,一切都顯得那么安靜。
韓銘沒有打坐,也沒有修煉,就這么靜靜的坐著。
“呵呵,似乎…有點寂寞呢。”韓銘自嘲的笑了笑。
這異界沒有電視,也沒有電燈,也沒有自己一向喜歡看的足球,什么都沒有。
從那每天要緊張的蠻荒森林內出來,偶爾放松一下,沒有白天的人生喧鬧,韓銘突然感到自己很孤獨。
“還是…出去走走吧。”
在房間內一個人呆了許久,韓銘輕輕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房間。
大街上依然熱鬧非凡,各種顏色的燈光照射的這樣的黑夜猶如白晝。
坐在一間小酒館靠窗的位置,韓銘單手拄著下巴發呆。
一條紅色的小蟲撅著屁股跳上了韓銘眼前的桌子上。
韓銘微微的笑了笑,把小蟲收入儲物袋。
他并沒有要了戰虎的性命,只是收走了他半條命而已。
“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有心事?要不要陪你喝幾杯?”
韓銘微微抬頭,見是皇宮內那個美的令人窒息的女子。
女子的再次出現,讓韓銘有些詫異。
“坐吧。”
韓銘輕聲說道,面無表情。
女子拉開椅子,在韓銘對面坐下。
“你看上去不太開心。”
女子深深的注視著韓銘。
韓銘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不好奇為什么我糾纏著你,并且知道你的名字嗎?”
女子笑著問。
韓銘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這一刻,他突然有種想要放下一切的想法,他什么都不想過問。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韓銘突然抬頭問道。
女子笑著點頭。
“走!”
韓銘拉住女子的手,大步走出小酒館,兩人的身影在夜色里飛奔。
半個小時之后,兩人出現在菲拉城外。
韓銘四顧一望,拉著女子再度飛奔而去,而女子卻始終都是微笑著跟著韓銘,沒有多說話。
又過了半個小時,兩人出現在一座高山的山頂。
韓銘從儲物袋內拿出兩個木質的小酒桶,一個放在自己身前,一個放在女子身前。
韓銘把小酒桶拿起來,將木桶封口拍碎,舉起酒桶直接對著嘴灌了一大口酒。
女子見狀,也學著韓銘的樣子,絲毫不注意什么舉止不雅,也猛的灌了一口酒。
韓銘沒有看那女子,又抬頭猛灌一口。
女子依然學韓銘。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么一口接一口的大口喝酒。
夜,漸漸深了。
兩人身前已經擺放了七八個小酒桶。
“呵呵。”
韓銘手里舉著酒桶,突然笑了一聲。
女子看著韓銘,輕聲問:“你是一心想要買醉么?”
韓銘點了點頭。繼續喝酒。
“你有什么煩心事么能不能告訴我?”
女子問,聲音很輕,很輕,似乎在同一個嬰兒在說話,生怕聲音大了,會觸動眼前這個男子的某根特殊的神經。
韓銘抱著酒桶,呆呆的望著天空,心中十分酸澀:“你的家鄉在哪?”
女子聞言,輕輕回答道:“這里就是我的家鄉。”
韓銘點了點頭,又灌了一口酒,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嗯,真好。”
女子見韓銘的雙眼微紅,關心的問:“你的家不在這里么?你是想家了么?”
韓銘苦澀的笑著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你看,這天上的星辰,你再看,這周圍的一草一木,你再看,那遠處的燈火。你可知道,所有的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很陌生,你可知道這種感覺?”
韓銘隨著自己手指的方向,一字一字的問著。
女子輕輕從韓銘手里把小酒桶拿過來,放在地上,雙眼認真的看著韓銘的臉,說:“能跟我說說你的家鄉嗎?”
韓銘深深的吸了一口高處新鮮的空氣,雙臂交叉放在腦后,在這山頂上躺了下來。
“我的家,很遠,很遠,遠到我可能今生都無法再回去了。以前,經常聽人提到鄉愁,鄉愁,當時我不明白,離開家鄉有什么不好的?一個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人約束,自己可以交朋友,可以四處游玩,可以…”
說道這里,韓銘的聲音有些梗塞,頓了頓,繼續說道:“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因為你知道,你有可能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鄉了。你會突然有一種恐懼感,你會突然覺得很寂寞,即使你身邊有無數的人經過,及時你身處鬧市的最中心,即使你身邊的氣氛最為火熱,但你的心卻像被冰塊冰封起來一樣,沒有絲毫的溫暖。”
韓銘扭頭看著女子,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喝酒。”
女子心疼的看著韓銘的樣子,伸手將韓銘額頭上的散發捋開,什么都不說,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一直喝到了天色微亮。
韓銘醉了,自從成為水系魔法師以來,他再也難得一醉,但是今天,他醉了,醉的很徹底。
人都說,心里裝著心事,是最容易喝醉的。看來這話,不假。
清晨的太陽光很柔和,微微的照射在兩人臉上。
過了后天,就是三國聯賽的開幕式了,而這兩天的時間里,韓銘不想再回到菲拉城。
女子眼光柔和,靜靜的看著在身邊熟睡的男子,她眼里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柔情,還有一種微微的心疼。
是什么?讓這樣一個大男孩兒變成了現在這樣?
韓銘做夢了,他夢到自己回到了地球上,夢到了自己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夢到了那熟悉的服裝,熟悉的建筑,和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韓銘隱隱知道,自己可能是在做夢,眼前這一切美好的東西,也許下一刻都將不再存在了。
韓銘緊緊的咬著下嘴唇,他撫摸著自己所見到的一切東西,拼命的想感受一切,想要給自己一種真實的感覺。
“如果,這一切的美好都只是夢的話,真希望我永遠不要醒來。”
女子聽著韓銘的夢話,見到韓銘眼角有兩行清淚流下。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她并沒有看不起韓銘身為一個男人流淚,人都說,無論多么堅強的人,在做夢的時候,都會表露出他最真實的一面,他會哭,他會笑,還會悲傷。
韓銘流著淚,卻沒哭出聲來,他微微曲卷了一下身體,牙齒將嘴唇咬的發白。
女子拿出一塊白色的小手帕,將韓銘臉頰的淚痕擦干,過不多時,又有新的淚痕出現,女子再擦,淚痕再現。再擦,再現…
中午,韓銘緩緩的醒來。
“你是?”韓銘突然見到身旁有一個美貌的女子正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己,身子一下子跳了老遠,警惕的看著眼前女子。
“你都忘了么?”女子輕輕捂著嘴,笑問。
韓銘愣了愣神,呆呆的站著,他回想起了昨夜是自己拉著這女子來到這里,一直喝酒到天亮。
“還真的是夢呢…”韓銘自嘲的笑了笑。
“你在這里陪了我一整晚嗎?”
女子點頭。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韓銘嘆了口氣,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你能…去買點酒么?”
女子點了點頭,身子飛快的躍下山峰,化作一道雪白的身影朝菲拉城行去。
兩個小時后,女子再次出現在韓銘身前,將幾個小酒桶放在韓銘跟前。
韓銘感激的點了點頭,拿起酒桶又開始喝。
女子依然奉陪。
可是這次韓銘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喝不醉了。
他想要再做一次回到家鄉的夢,他想要喝醉,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這次都無法再喝醉了。
他焦急起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慌亂之下,酒水嗆到喉嚨,他彎著腰劇烈的咳嗽著,把臉深深的埋在雙腿間。
女子輕輕拍了拍韓銘肩膀:“男人可不能輕易哭哦。”
韓銘雙肩輕顫,過了許久,把頭抬了起來,用袖子在臉上使勁擦了幾下。強笑道:“最后一次了,我發誓,這是我最后一次流淚。”
“何必為難自己…”
韓銘輕輕搖頭。
“你能告訴我,怎樣,能盡快的從低沉中走出來么?”
韓銘問。
女子聞言,沉思了許久,突然開口道:“你談過戀愛沒有?”
韓銘聞言,微微一愣。
女子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咯咯的笑了起來,圍著韓銘不停的轉圈,仿佛在觀察什么稀世珍物一般。
韓銘被女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尷尬道:“你看什么?”
女子點了點頭,道:“嗯,挺好,我也沒談過,你想不想談一場戀愛?”
韓銘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