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衡數日來忙于應付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一行人,終于在月中的時候歸心似箭的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談妥了銅易的基本條件,簽訂了具有篤定意義的協議。當然原本懸在伊達家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如愿以償的煙消云散了,伊達家得到了尼子氏的承認真正意義上成為了備中國的大名,讓諸多擔心尼子氏遷怒的人們放了心,或則讓那些心懷叵測力圖備中國亂火中取栗的人們也都暫時歇了下來,等待著下一次機會的到來。雖然在政衡眼中尼子敬久代表的新宮黨還是無法和尼子晴久相提并論,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特別是外藩的眼中,新宮黨代表了尼子氏的軍方力量,在亂世當中什么最大,不是高高在上住在空中樓閣的大名,而是那些握有刀柄的實權人物,新宮黨便是尼子氏的實權者。尼子敬久如愿以償的得到了銅易中的左右逢源的角色,山中幸高也沒有落下得到了一份私底下的外快,要不是那兩封要命的書信,怕是兩人的心情會更加好,還會多耽擱一些時日,在宮原丹波守的陪同下,兩人觀看了吉岡銅山的情況,也看到了那正在擴建當中的銅山居地吹屋的情況,便開始了返程。
政衡稍稍松了一口氣,想起返回鶴首城就只和三好夫人廝守了一番,就沒有再和其他妻妾廝守,還頗為想念的,想起家中還有佐紀和伊勢櫻已經懷孕,算起來也快生產了,便自嘲了一句,卻不知道該先去何處,佐紀乃是他的第一任妾室,算是他在此世的第一個女人,也甚是疼愛,可是自從得了其他女子后便只能夠斷斷續續的從每日一次到每周一次,到了后來的每月一次份上。想想本來應該去看望她的。可是想到兩人的身份地位來,不由得吃苦了一聲,政衡還是決定前往伊勢櫻居住的閣樓看望。佐紀出身寡居,還曾遭掠劫深受其辱。雖然政衡沒有因此嫌棄,還多方隱瞞,可是外間詆毀言語還是不少。那清水宗則當日返家后在清水氏一族內也多方詆毀讓政衡頗為懊惱,要不是清水宗治實在是人才難得,怕是也要被其父行為遷責。佐紀似乎也頗為知曉自家身份,深居淺出,現在更是大有青燈古佛之意。要不是身懷有孕,怕是早已經請求出家為尼祈福伊達家長治久安了。佐紀所生養的兒女,若是女兒還好,如果生養的卻是兒子,就算是政衡的第一個兒子,也無法成為伊達家的世子,只能夠作為庶子將養,長大成人后入繼別家降為臣格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伊勢櫻。哦,現在應該稱呼為櫻夫人,出身與政衡出身地位相當。
政衡乃是伊達家庶流中的庶流。藤原魚名流山蔭中納言的后裔,論到其祖倒是地位頗高,伊達氏宗族也能夠在室町幕府名列中擔當前列,可是藤原魚名流山蔭中納言到備中國伊達家已經沒有多大關聯了,就算是和現在陸奧的大名伊達宗族的關系也淡如清水,百余年來都沒有聯系了,富家人哪里會記得窮親戚,不過要是讓那剛剛結束伊達天文之亂還沒有從動蕩中換過勁來的伊達晴宗知曉他還有一房遠親在遙遠的西國發跡,或許還會訕然一笑派遣使者前來一敘,聯絡聯絡感情。伊達晴宗就算有意,政衡也不會主動攀附,他還沒有賤格到如此地步。
櫻夫人卻是恒武平氏伊勢流第十四代后裔,當然這些都是伊勢氏一族自吹自擂的結果,不過從伊勢氏的苗字可以看出倒是可能和那恒武平氏伊勢流有些遙不可及的牽連,比起政衡來還要遙不可及。畢竟說到政衡的備中伊達氏還有一些蛛絲馬跡可以尋找到的。不過備中伊勢氏卻有另外一支飛黃騰達,就算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出類拔萃的大名勢力,那就是早已經自認北條后裔的小田原北條氏一族,那北條早云和伊勢櫻的祖爺爺都是備中高越山城主伊勢貞藤的兒子,還是異母兄弟,只不過前者是庶流,后者乃是嫡子,不過倒是沒有發生嫡庶之亂,北條早云少時早早的過繼給了京都伊勢家當了養子。
如果櫻夫人生了兒子,倒大有可能被當做嫡子培養,雖然先前承諾過要從伊勢櫻生養的兒子中選出一人送往伊勢本家繼承家業,以后會有其他子嗣的,不急于一時,現在伊達家急需要鞏固勢力,一個新生子嗣的出生可以大大緩解政衡遲遲無法開枝散葉的窘境,雖然政衡很努力在耕耘土地,可是伊達本家的開枝散葉還是無法和勢力的崛起速度相提并論。一個家族要長治久安鞏固家業最好的辦法就是生養兒女,讓兒子入繼別家降格臣屬分于各個要地,女兒聯姻籠絡人心,雖然有尾大不掉的危機,可是伊達家和其他家族大為不同的緣由就是現在的伊達家完全沒有其他家族的顧慮,其他家族大多已經延續了百余年,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形勢。
可是伊達家自從甲籠城破城族人大多消散,政衡本來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留存世上,他的姐姐許給新見玄蕃丞,也就是新見貞經的長子為妻,只是后來兩家交惡在新見貞經的迫使下離和,離和后下落不明。
政衡妻妾內能夠近年來生養下嫡子的也就只有伊勢櫻一人而已,如果宇山蟬姬能夠收斂一點的話或許他也不用考慮嫡子問題了,可是自從與那尼子敬久談妥條件后得知了一些關于她的事情,沒有想到她還沒有放棄在他的背后捅刀子,讓他心中早已經不滿的情緒差一點爆發,要不是留著還要顧及尼子氏的臉面怕是早已經遣送回家了。宇山蟬姬和二階堂信弘一樣被政衡打上了不可理喻的標簽拉入了黑名單,其實宇山蟬姬只要稍稍順從政衡一些,吃軟不吃硬的政衡也不會過于拂她的臉面,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會和她做個有名有實的夫妻,現在的伊達家早已經不用擔心尼子家突然反目控制伊達家的事情了。
櫻夫人居于本丸后堂,倒是與三好夫人相距不遠,三好夫人也算是一個妙人。她知曉自個兒就算是生養下子嗣也難以繼承家業,政衡可不是那些五六十歲將死之人老來得子才不管母家情況,他現在年不過二十,按照政衡現在的發展趨勢和妻妾的數量增加速度,未來二三十年內定然會有大量子嗣產生,就算是現在那些有過一些露水之歡的丫鬟侍女已經懷有身孕的也大有人在,只不過地位低下早早的養在外間罷了。
現在能夠為政衡生下子嗣的也就只有櫻夫人和佐紀兩人,三好夫人能夠在前夫三村家親流亡后快速得到政衡寵信,也不是名不副實的花瓶,自然知曉要不是政衡念著佐紀的舊情怕是早已經和那幾名侍女一般養在外間了,便常常前來照顧櫻夫人,一來二去兩人親如姐妹。
政衡進得院子,便看到乳垂肚大的櫻夫人套件寬松衫子,懶洋洋靠樹蔭底的躺椅上,旁邊三好夫人正輕聲談笑著什么,看來心情卻也不錯。三好夫人見得政衡到來,嘻嘻笑了一聲,告了一聲罪便起身就要離開。
離得政衡不遠時說道:“殿下,櫻夫人大約還有一個來月就要臨盆了!”說完便拾取離開,臨走前聽得政衡輕聲說道:“彩,晚上備一些酒菜,陪我賞月。”三好夫人羞紅了的臉滾燙了起來,她哪里不明白賞月的意思是什么,心頭喜歡,卻沒有表現出來,口中道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
櫻夫人見得政衡到來臉色微弘,神思飄然,雙手溫軟的撫摸著大肚,明亮眼睛映出種種喜色,她已經從她的叔父伊勢佐太傳來的口訊中知曉如果能夠生養下兒子,這個兒子定然會大富大貴的,從三好夫人的口中也多多少少知曉了大約的情況,一想到這里,她便心情大好起來。
政衡坐在原本三好夫人坐著的地方,輕輕拂過櫻夫人的肚皮,淡淡說了一會兒話,陪伴了許久方才離開。離去前櫻夫人頗有點戀戀不舍,可也知曉自個兒不能夠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動了胎氣,只得忍耐下來。
離開后政衡本想去瞧瞧佐紀的只是感到佐紀自從懷孕后便清冷了許多,無話可談,便來到三好夫人處歇息,自從政務繁忙后,他便愈加感到一個成熟女子能夠在他勞累的時候揉肩敲背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其他居在城中的妻妾多未成年,勞累了一天的他哪里還有心思陪她們玩過家家哄她們高興。
黎明時分,初升的太陽照耀著鶴首城天守閣,但從長屋到蟬夫人房間的走廊依然十分昏暗。結衣踩著冰冷的榻榻米,端著洗漱水來到蟬夫人房前,輕輕問道:“小姐醒了嘛?!”自從蟬夫人懷疑小蓮不忠便由她代替擔任陪侍,結衣和小蓮不同,她是蟬夫人乳母的女兒,算是親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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