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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制霸倉敷(3)

  小說:

  高梁川西岸和小田川兩岸大片肥沃的良田短短的時間內紛紛落入伊達家的囊中,原本真備町夕部山城的明石兵部少輔身為石川久智的家老想要頑抗到底,看到石川久智暗弱無比心中失望透頂,在思前想后下決定開城投降,伊達家獲取了俯視高梁川的橋頭堡夕部山城。夕部山城的失去使得石川久智的壓力驟然增加數倍,短短不到二十余天,幸山城石川久智惶惶不可終日,終于按耐不住再一次請求松田元盛出兵來援,更是一次又一次的遣使前往高松城講述唇亡齒寒的故事。松田元盛正在竭力壓制家中不滿的情緒實在沒有力量出兵援救,上次出兵無功而返多多少少也有點怨氣,松田元盛找了幾個借口拖拉了過去。高松城石川久孝更是裝聾作啞假借傷寒病魔纏身無暇出兵,高松城的家臣足輕們卻頻頻看見身強力壯的石川久孝散步城內,一點也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病弱不堪。

  幸山城內外原本還算繁華的町市驟然變得冷冷清清,有出處的百姓早已經逃往他處,沒有出處的百姓也攜子帶女跑入了山林之間等待著兩雄爭霸斗出一個勝負后方才返鄉,跑不動的也都躲入了屋中瑟瑟發抖,街道上到處都是被掀翻的亂七八糟的貨物,一片狼藉。當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換點錢的早就藏起來了,生怕足輕們借著合戰的名義禍害起百姓起來。禍害百姓也算是亂世中的一種福利,農兵出戰往往要耽誤家中的耕作,武士老爺們只負責米飯管飽,頂多得了戰功賞點花哨,可戰功哪里有那么多去得的,奪取戰功也要拼了老命才能夠奪得,耽誤了的耕作哪里報銷,也就從敵人的領地內禍害敵人的百姓,搶奪口糧掠取婦孺皆是輕車熟路,狠毒無比。

  例如那號稱龍虎相爭的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都樂于干這種事情,武田信玄最喜歡干的事情莫過于捕獲男女送入金山挖礦,上杉謙信則是打著大義的名分燒殺搶掠川中島成了龍虎的名聲,苦了百姓的生活。

  松田元盛假借家中動亂訛了一筆錢糧后返回了金川城,剛剛失去了松田元盛這一重要臂助,那高松城的石川久孝病了無法起兵。倒是從高松城內傳出了一些謠言,謠言,沒有證實的消息傳入了石川久智的耳中,那智姬的男人竟然就是政衡如此一來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為何石川久孝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石川久智此時此刻是悲從心中起,怒從膽中生,大喝一聲:“石川久孝,我倒是小瞧了你了,此仇此恨我定當報答。”他算是將石川久孝徹底的恨上了,其實說到底這些都是政衡做的孽石川久智本來就憤怒政衡,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憤恨政衡也沒有膽氣讓他直面政衡只得將怨氣發在石川久孝的身上,他自認為對付政衡他沒有把握,對付個把石川久孝還是手到擒來的。

  正當他想著是否叱責一番石川久孝的時候,這夕部山城的明石兵部少輔開城投降的消息就傳來了,其實正如前文所說的那般從夕部山城望幸山城可看到城頭的旗幟,反之亦然,幸山城的守軍看到夕部山城換了旗幟,馬上知道不好,匆匆前來報告給石川久智。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石川久智失去了言語的力氣也沒有了前去叱責石川久孝的想法,噩耗頓時讓神情緊張的他一下子擊倒在地,險些吐出鮮血來,一口濃腥沁入鼻尖,鼻息一口氣,吞咽下去臉色異常蒼白,又聞聽伊達家起兵二千五百人進犯高梁川畔開始砍伐樹木,大有建造浮橋渡河作戰的意圖,高梁川入海口也出現了幾艘中型的運輸船,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浮橋是主攻,運輸船是側翼攻擊。

  正當石川久智不知所措的時候,臉上掛著淡淡興奮之色的侍從官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報告道:“殿下,真壁城的藥師寺彌七郎率領上百援軍來了。”

  石川久智聽聞師寺彌七郎趕來,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大聲喊道:“下道、都兩郡的猛將終于來了,好好,速速將他帶來。”藥師寺彌七郎正是下道、都兩郡的猛將,曾經在歷史上留下了一言片語,歷史上十數年后留守明禪寺城的就是藥師寺彌七郎,當時他以150余人之力獨抗宇喜多直家上萬大軍猛攻數天最后人困馬乏城破人亡,足可以看出藥師寺彌七郎的本事,當然也可以從另外一個側面看出宇喜多直家在陰謀詭計方面是相當出色的,只是正面合戰方面還是無法河毛利元就相提并論,所以宇喜多直家只能夠是陰謀家而無法稱為智將。

  那侍從只得領命而去,不一會侍從身后便來了一名劍眉光頭,身穿大鎧的三十余歲的壯年,正是藥師寺彌七郎。藥師寺彌七郎身穿黑筒大鎧,外套一件黑色的披風,威風凜凜,看露出來的體格和膚色便可知道他定然是一名堂堂的武將,要不是神經百戰的武將文臣官吏怎么可能將皮膚曬成紅銅色,表情像巖石一般生硬。

  石川久智看到藥師寺彌七郎來到,臉色頗為憔悴,眼神中倒是欣喜異常,忙問候道:“多謝藥師寺彌七郎前來相助,在下在這里多謝了。”藥師寺彌七郎身為下道、都猛將,在兩郡也算是特立獨行的人物,石川久智多次招攬都沒有成功,倒也沒有惹惱了對方,逢年過節必然送上一份厚厚的禮物。

  藥師寺彌七郎聽了石川久智的話語,臉上表情卻是一直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輕輕地說道:“此次出兵一來是報答石川久智大人多年來的厚恩,二來是想見識見識聞名遐邇的伊達政衡實力如何,莫要被他小瞧了天下英豪。”

  石川久智聽得藥師寺彌七郎的話語頗有點讓他感慨異常,好似一團火焰要燃燒起來,可又想起伊達政衡的戰例卻使得他一下子泄了氣去,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泄掉了就無再次凝聚起來了,就算是藥師寺彌七郎再是猛將,也無法促使石川久智出城迎戰,唯有一勝或許還有可能讓石川久智看出勝利海游可能降臨在他的頭上鼓起勇氣和伊達家爭個高低長短。

  藥師寺彌七郎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望著石川久智說道:“在下想要向石川大人借五百兵馬出城迎擊伊達軍,好好讓他們知曉我們的本事也非是浪得虛名,還請石川大人成全。”原來他來幸山城是來借兵的,真壁城下農兵還在春耕無法聚攏藥師寺彌七郎便看上了石川久智麾下的兵馬,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春耕耽誤又不是我春耕耽誤,管他什么事情。

  石川久智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藥師寺彌七郎,堅毅的目光,點了點頭說道:“先鋒官嗎?!好我就借給你五百兵馬,只是希望藥師寺彌七郎能夠旗開得勝。

  藥師寺彌七郎應道:“多謝石川大人成全。”說著鞠躬離去。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五月三日晌午,藥師寺彌七郎從秋葉山拐角渡過高梁川,望著奔流不息的高梁川,他自言自語道:“好像起風了,我們也該行動了!”一陣陰冷的風吹過他的臉頰,他的眼睛凝視著前方的原野,剛剛與那夕部山城同時降服的荒平山城正聚集兵馬向著夕部山城方向移動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側翼突然出現了一支數百人的隊伍。

  說話間,藥師寺彌七郎的坐騎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其他的幾名士兵也隨即跟了上去。他們以驚人的氣勢和速度像怒濤一般地往斜面下方直沖而下。

  “敵襲!”“敵襲!”“是騎兵武士!”雜亂的呼喝聲吵醒了正做著白日夢想著如何討好政衡獲得晉身之資的荒平山城主上田實憲,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石川久智會拿他開刀。在馬蹄的轟然聲中,藥師寺彌七郎騎著馬帶頭奔馳,數百名足輕呼嘯著跟隨在他的身后。

  此刻,上田部終于組織起來略微有效的阻擊,亂箭橫飛,其中一支突兀地劃過藥師寺彌七郎的面甲,藥師寺彌七郎感到臉頰一陣火辣。藥師寺彌七郎率領的五六百人已經和上田部三百人發生了正面接觸,由于一面是從山坡上沖下來的,而另外一方面則是毫無準備下的反擊人數上又占據絕對優勢,一時間上田部死傷慘重。

  上田實憲哪里想到會碰到這種倒霉事,他已經沒有膽略繼續與藥師寺彌七郎周旋,召集起幾名心腹也不會荒平山城去了,直接帶著數名心腹向著夕部山城而去。藥師寺彌七郎倒也沒有追趕上去,微微一頓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伊達政衡如何破解我的襲擊你想要拖延,那么就用拖延的辦法讓你無法拖延,一旦渡河就可以半渡而擊,將你絕殺!”說著咯咯笑了起來,身旁眾將紛紛阿諛奉承起來,大有軍神在世的感覺。

  藥師寺彌七郎也不追擊,只是清掃了一下戰場,再對方趕來救援之前返程渡過了高梁川返回了東岸。

  自從得知荒平山城遭到襲擊,政衡的心情就沒有好過,他沒有想到至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遭到如此慘重的傷亡,雖然從敗兵的口中已經知曉來敵并不屬于石川久智直轄,卻也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藥師寺彌七郎,一個頗為陌生的名字,卻在家臣們的口中知曉這是一個頗有名氣的猛將,如此也可以解釋為何他能夠做出這等事情來,完全是沒有石川久智的首肯下的決定,藥師寺彌七郎和石川久智沒有統屬關系,他們兩者是獨立自由的。只不過,這一次遭受到得荒平山城上田實憲雖然不是伊達家的嫡系,也算是新晉家臣,剛剛想要出兵會盟就遭到襲擊,讓其他想要投靠的豪強如何看待伊達家。

  猿掛城的氣氛,讓人憋悶不已,政衡的臉色不好看,上田實憲的哭訴聲仿佛歷歷在目,他的目光直視幸山城的方向,低聲喃:“既然你想戰,哪邊戰就是了?!”藥師寺彌七郎的私自行動倒也逼出了政衡的幾分火氣。

  政衡指著幸山城的方向,低聲說道:“既然你得了一次勝利,那么就讓你獲得足夠多的自信好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夠龜縮多長時間?!哼,藥師寺彌七郎,你不是石川久智的嫡系·這就是你的弱點。”

  五月四日傍晚,荒平山城再次遭到攻擊,守將上田實憲和援軍清河篤太郎守城不出;五月五日晌午,夕部山城遭到攻擊·不得退去;五月六日傍晚,大念寺遭到襲擊,上野政勝力拼受輕傷退卻。一連數日,藥師寺彌七郎率領著奇襲隊屢戰屢勝,謠言四起,大有聽聞藥師寺彌七郎逃竄的謠言遍地。

  石川久智聽聞藥師寺彌七郎勝利不斷,不僅沒有高興反倒是憂愁起來·誰都清楚藥師寺彌七郎并不是他的臣,現在藥師寺彌七郎屢戰屢勝聲望高漲,石川久智的名聲也漸漸落在°了后面,現在更是傳出讓藥師寺彌七郎代替石川久智做主將的謠言,讓石川久智深深恐懼,好似藥師寺彌七郎就想要襲擊他然后取而代之,在如此的猜疑下,原本借給藥師寺彌七郎的五百足輕也召集回來·緣由就是石川久智也要出兵了。

  五月九日夜,夜色,像一口墨黑色的大鍋·扣在水道灘之上。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隱約聽見一陣帆船行進的呼哧聲,這是伊達軍麾下的水軍頭目小寺左兵衛尉運送的小規模部隊向著高梁川東岸登陸。黑幕中,數艘小早船很快就進入了水島灘,他們得到了政衡的命令,要去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在石川久智離城的時候,占據幸山城,并且堅守住等待伊達大軍的到來。

  這支隊伍的主將乃是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衛尉,他們不停的搖著木漿·木漿落入水中的呼哧聲,他們非常喜歡這種美妙-的聲音,這一次的隊伍當中約占據伊達家精銳的三分之一,近三百五十人。

  茫茫夜色中,突襲隊伍一步一步向著目標逼近。

  當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衛尉聽聞政衡要召見他們兩人的時候,對召見他們的目的已經猜中了幾分。但是·當政衡命令他們奪取幸山城,然后堅守住,他們還是感到了任務的艱巨性。吉田政成了解政衡的秉性,他決定的事情一定要辦到底,決不允許別人講價錢。

  突襲隊伍在兩人的率領下悄悄地駛入了水島灘內,小早船藏進了灘頭內的礁石叢中。吉田政成坐在小早船最前面的座位上,眼睛不時的看著前面的海灘,不一會他們一行人的腳終于踏上了海灘的沙石上,他回頭輕聲說道:“到站了,兄弟們!勝利是屬于我們的!”說著率領著隊伍晝伏夜出藏進了和靈山中等待著時局的變化一舉奪取幸山城,幸山城就坐落在和靈山的山腳。

  五月十三日,不厭其煩的政衡終于起兵一千五百人聚集在真壁城對岸的金子大池畔開始將砍伐下來的樹木沉入高梁川中,用繩索綁縛起來,大有全面進攻的架勢,驚得真壁城主藥師寺彌七郎驚愕不已,他沒有想到自己好心辦壞事,不僅得罪了伊達家,還因為功高震主的緣由得罪了石川久智,不過面對伊達軍的咄咄逼人的態勢,他也不得不低下高昂的頭顱遣使前往幸山城求援,打著唇亡齒寒的招牌,還暗地里威脅如果不來援救的話,真壁城就開城投降引伊達家渡過高梁川。

  石川久智本來想著兩虎相爭的把戲,可是聽到藥師寺彌七郎竟然好不要臉的耍無賴,他也不得不謹慎處理,立刻點起全部人馬向著真壁城推進,想要依靠高梁川之險抵擋住伊達軍的進攻。石川久智也不是傻瓜,他當然知道現在能夠抵擋伊達家進攻的不是他麾下的四五千烏合之眾,而是奔流不息的高梁川,唯有依托高梁川方才能夠抵擋得住伊達家的侵略。

  此刻,數十丈寬的高梁川兩岸聚集起了六千五百人馬,一側近一千五百人,另外一側將近五千人,看起來人數上不占優勢,可是在氣勢上五千人的一方比起一千五百人的一方還要來的勢弱,雖然藥師寺彌七郎竭力拉升士氣,可是農兵和職業軍人的差距還是蠻大的。

  野山益朝轉頭望著政衡問道:“殿下,對方人數眾多,浮橋怕是建造不起來了,如何才能夠進攻?”

  政衡抬頭望望天上的太陽,笑道:“我們不能強行攻擊,免得自身損失慘重,浮橋慢慢造起來,用鐵炮和強弓壓制對方的弓箭手,還有將投石器拉上來,用鵝卵石壓制住他們的進攻,我不急,慢慢耗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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