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井臼下第二章完成 政衡也是莫名其妙,看不懂,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只是將四個帶頭的殺了,剛剛熱過身還沒有正式發動攻勢,敵人卻是先退了,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低聲喃喃道:“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三村家的猛將,好狡猾的家伙,先是用沖鋒來讓我們緊張起來,探查我們的虛實,接著在我們松懈的時候發動雷霆一擊,可惡的家伙。”思索了片刻,政衡卻是沒有讓第一陣的人輪休,讓后面的人上來,他明白后面的人或許還不如已經見過了鮮血的第一陣足輕,只不過他還是命令手下將掛在樹杈上的尸體推移到外面去,雖然后面的路障都在河川的地方有缺口,可是第一列的路障卻是沒有任何缺口的,就算是想要將尸體移得遠一些也沒有辦法,只得用槍柄將尸體推移開來,不要掛在樹杈上影響刺殺的效率。
政衡在這里猜測著上野伯耆守的狡猾。
那里上野伯耆守勃然大怒,厲聲狂呼道:“臨陣脫逃者,斬,全部給我抓起來!”幾十個親衛一擁而上,將逃回來的足輕全部摁倒在地,五花大綁。那些足輕驚駭至極,連聲告饒。
憤怒在上野伯耆守的身體里突然爆裂,血液突然燃燒起來,沸騰起來,肩頭的傷痛還在刺激著他,讓他無法理智下來,怒目圓睜,厲聲狂吼道:“給我斬首示眾,誰敢違抗我的命令,殺無赦。”說著抽出太刀對著一名按倒在地的足輕呼嘯而下,鮮血迸射,人頭落地。
上野伯耆守臉色通紅中帶著些許的陰沉,不清楚是憤怒還是發生了什么變故,咬牙切齒惡狠狠的喊道:“拿著人頭,遍告各營將士,再有違抗軍令者,連坐斬殺。”
過去。上野伯耆守對于手下的士兵頗為寬厚,多半是會原諒逃跑的士兵,最多讓他們前往吹屋挖掘銅礦月半時間作為懲罰,可是今天的命令和平時完全不同,竟然要全部斬殺。他身旁的一名家臣低聲詢問道:“主公是說不留一兵一卒,一律格殺勿論嘛?!”其他人也多半是露出了疑惑可惜的表情,已經斬殺了一人足以震懾住全軍了,為何還要斬殺剩下的三十多人,這些人全都是精銳啊,能夠作為先鋒的足輕一般而論都是精銳。
上野伯耆守或許是認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臉色愈加的陰沉,徒然加重了語氣喝道:“全部斬殺,沒有聽到嘛?!將斬下首級掛在谷口的崖壁上面,告訴他們,誰選擇逃跑,這就是他們的代價。”
上野伯耆守的命令,聽起來非常殘酷,令人不由自主地兔死狐悲,身旁的家臣們也不由自主的移動了兩步遠離了他,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上野伯耆守的命令很快就付諸行動了。沒有人敢于反對他的權威,誰也不能。
親衛們一擁而上,連拉帶拽,將一幫駭然得想要反抗的逃兵們拉到了陣前。然后就是一陣“撲哧”的砍頭聲,一顆顆圓滾滾的頭顱掉落在地上,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本鄉川。
很快,幾十名親衛高舉著血淋淋的人頭,在陣中來回飛奔,大吼大叫著,斬殺之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上野軍無不震駭。不敢再有僥幸心理。
一片死寂,就連剛剛還在稱贊上野伯耆守狡猾的政衡都感到了不可思議,哼都沒有哼一下,就斬殺了三十多人。還全都是自己人,真是殘忍的家伙,如此想著,為剛剛自己得出的結論而感到可笑。
此刻的上野伯耆守在政衡的眼中,不再是一個狡猾的狐貍,而是一只噬人的惡狼,對自己狠,對別人將會更狠。政衡沒有幸災樂禍。相反,他開始更加謹慎。上野軍軍紀如此嚴明,下一波的攻擊將非常可怕。
第一陣列已經不再需要政衡的親自出手了。他已經來到了自己的本陣,第七陣后面,第一陣交給了年輕氣盛的巖瀨小五郎,他跟隨政衡已經三個多月時間,言傳身教學得了政衡的三分本事,足以擔任第一陣隊長的職位。
上野伯耆守沒有讓政衡等多久,也沒有讓巖瀨小五郎失望,他聲嘶力竭地喊道:“臨陣脫逃者,斬,連坐家人,男子全部處死,女子充作軍妓,讓押著農兵們上去,先讓他們給我們踏平路障。”
家臣們釋然了,他們全都松了一口氣,上野伯耆守雖然看起來有點瘋了,可是他還是沒有徹底的失去理智,沒有再讓精銳足輕上陣送死,是的,在他們的眼中沖擊這種重重疊疊的路障就是送死。
可是押解著農兵,用他們的身體來踏平路障,這件事情雖然讓一些善意的人們感到些許的不忍,可是這一絲不忍在面對著那掛在崖壁上的頭顱的時候就顯得有點兒可笑,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大家都懂。
農兵,確切的說是強行拉來的農夫賤民,那些健婦,上野伯耆守看不上眼,全部留在了諏訪山城。不多時,三百多手持著長短不一的竹槍身上穿著單薄的農夫被一群上野軍逼迫的驅趕著來到了陣前,他們大部分手持著竹槍,好的也就是一把殘破的太刀,大部分沒有足具,甚至于有十幾人沒有任何遮羞的褂子,赤果著上身戰戰栗栗的排列著。
上野伯耆守鐵青著臉,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咬牙切齒的大聲吼叫道:“你們這些人都給我聽著,想要活命的話,就要聽我的命令,現在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沖過去,將那些路障全部給我搬開,給我沖出一條道路來,要是誰不賣力的話,我便砍了他!你們看到了沒有,我連那些高高在上的足輕都敢殺,何況你們,要是不聽話的話,連你們的老婆孩子一塊陪葬,殺!”
政衡遠遠地聽到了上野伯耆守的喊話,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表情異常的凝重,他沒有想到上野伯耆守會狠毒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拿著這些自己領地里的農夫打頭陣,逼著他們用尸體來撞開路障。
政衡是痛恨上野伯耆守的狠毒,憐憫那些農夫的無辜,逼迫著他們撞開路障也非他們的意愿,可是那又如何?!他們想要撞開路障,那就是敵人,敵人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變成尸體,不是他們變成尸體,就是自己變成尸體。
戰國亂世,數十年大戰,深受刀兵之苦的農夫,誰不無故,成千上萬的農夫被殃及了,還在乎這區區數百人,而且還不是伊ff8達家自己的領民,誰讓他們看錯了人,走錯了道,跟了一個狠毒的領主。
殘忍也罷,冷血也好,在亂世中沒有憐憫,你憐憫他們,他們可不會憐憫你!政衡低聲吼叫了一聲,舉起了長槍,他高聲喊道:“殺!”
當政衡發出殺的喊叫聲的時候,上野軍已經押解著農夫發起了攻擊。而那些農夫們得知武士老爺們要逼著他們去撞開路障的時候,一個個都驚慌失措起來,不管是大人還是老人都哭鬧成了一片。
上野伯耆守沒有讓大家失望,他的眼中沒有半點憐憫,手重重的一揮,鬧得最兇的十多名農夫立刻人頭落地,一下子鎮住了所有人,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夠登高一呼的話,這些農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逃出這個屠宰場,只要往回逃,還是有很大的機會逃出生天,可是農夫就是農夫,沒有出頭之人,即便是再不愿意,他們也只能夠如此一步步哭叫著朝著谷內方向走去。
五六人寬的谷道,一下子擁擠進來三百多號人,擁堵不堪的后果就是速度一下子下降了下來,這是上野伯耆守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前面的自認倒霉,后面的期待著天色快點黑下來,此時太陽已經西斜,很快就會由黑幕統治大地,誰也不會在黑燈瞎火中再次發起戰爭。
后面的農夫一旦停下腳步,就要受到刀槍劍戟的攻擊,在連續斬殺了數十人之后,隊伍開始緩慢的擠進谷內。前面的農夫手持著長槍只能夠驚慌失措的亂喊亂叫著,企圖獲取路障后面的人們的憐憫。
巖瀨小五郎眼中沒有半點憐憫,怒睜著雙目,頭發披散,大聲喊道:“后面弓箭亂射,第一陣長槍擋住,殺,殺,殺,給我殺了他們,全部殺光。”
農夫們剛剛沖到第一道路障就突然遭到了強烈的反擊,本就驚慌失措之下當即倒下一大片,有些人下意識地轉身就想要逃跑,很不幸的是他們再也沒有機會逃跑了,后面已經密密麻麻的將路堵住了,而且還在擁擠不堪的擠上來,你就算是不想沖上去,也只有一條后果,那就是被后面的人踩踏至渣。
丸木箭在空中飛舞著,飛入人群當中,不用任何瞄準,只要朝著前方射出去,總是能夠射中人的,丸木弓雖然射程近,威力不大,可那是對付身穿著足具鎧甲的人們,對付連單衣都差不離的農夫們,丸木弓比起幾支擋在路障后面的長槍更加可怕。
長槍往往只能夠殺死幾名沖在最前面的人,想要拔出來的時候后面的人已經擠占了上來,沖到了樹杈上面,被尖利的樹杈刺破了血肉。
后面的農夫看不清楚前面的動靜,害怕身后的惡狼,只能夠擠進井臼谷,前面的人想要躲避卻無處可躲,只能夠冒著亂射的箭矢一隊隊地往前沖,雖然尸橫遍野也沒有人退卻,鮮血徹底染紅了本鄉川。
激戰正酣之時,坐鎮后方的上野伯耆守突然感到左邊身子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后就看到左肩頭上的肉有點發青發黑,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聲,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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