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辛苦了!”亢長的評定會議終于結束了,政衡坐在豆木城的天守閣評定會議室內高出一層個上座,話說完之后,他從位置上站立起來,在他身后的兩名隨從趕緊跟上前去。幾乎同時,跪坐在主廳兩側的二十幾個人,動作一致地跪倒在地,深深地低頭。
著如此整齊的場面,政衡難得地露出了微笑,說是微笑,其實只是臉頰的肌肉抽動而已,誰都得出那并不是發自內心的笑。他掃視底下每一個人,銳利的目光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會議的內容也非常簡單,也就是對整個神代川合戰期間的戰功處置結果。正如會議前的決定一般,在新見貞經主政期間失去了一切的粒根經允降服于伊達家后重新得到重用,成為了豆木城以及附近土地的領主,俸祿高達00石,片山盛長正式出仕伊達家同時也得到了藤木城以及附近土地600石的俸祿,兩人并列成為野馳鄉的奉行;至于神代川鄉內大部分土豪國人并沒有如巖高大藏、土井外記想象的那樣剝奪沒有親自到來的土豪國人的土地,保證了他們的領土安堵,不過巖高大藏和土井外記也得到了政衡的親自接見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正式成為伊達家從屬家族的安堵令和感狀。
剛剛走出會議室,一名侍從早已經久候在了那里,他跪倒在地低聲稟報道:“殿下,您邀請的人已經到了。”
政衡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道:“如此甚好,前面帶路!”
侍從鞠躬道:“嗨!”他便走便回頭的帶著路,其實他要去的地方,政衡也是一清二楚路線的,豆木城就那樣大,沒有繞繞彎彎九曲十八彎,可是帶路作為一種姿態是必不可少的。
一走到側廳門口,政衡的視線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輕聲說道:“吉岡下總介,我另外幫你擺設了宴席,我們到那邊去吧。”
一位臉色紅潤、保養得相當不錯的中年壯漢,濃眉大眼的男子,名字叫做吉岡下總介政秀,他現年正好三十四歲,本是岸本城吉岡氏前代家主的次子,后來在現任家主吉岡盛秀入嗣吉岡氏一族的時候出過力氣,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成為了福代村的領主。
政衡坐在主位上,一臉笑容的望著吉岡政秀,吩咐道:“今日下總介大人要留在此地用膳,趕快命人尊卑一些粗茶淡飯來吧!”
原豆木城主吉良丹后守是一個很會享受的武士,城中還是有許多女眷存在,只不過在攻城期間遭遇到了暴民的襲擾許多女眷或是死于非命或是羞辱之極自殺身亡,還是有一些女眷和侍女躲藏了起來得到了伊達軍的解救,要不是朝倉經國和粒根經允急著打開藤木城的局面,或許這些女眷和侍女也不會有幾個能夠完好無損的活到現在。
侍女所送上來的粗茶淡飯,還真的是粗茶淡飯,兩份泡飯外加上兩碟酸菜。
吉岡政秀望著他面前的飯菜,眼中不自覺的露出來憤怒的目光,他沒有想到自己堂堂吉岡家的宿老親族,雖然是聲望大不如前,家中地位也岌岌可危,可是遭到如此的待遇,怎么不能夠讓他感到憤怒,以前他拜訪其他豪強國人的時候說不上是山珍海味,但也是美酒美菜。
政衡一邊津津有味地喝著泡飯,夾著酸菜,一邊說道:“粗茶淡飯,還下總介大人不要見怪!”
吉岡政秀望著政衡津津有味得吃著他認為只有豬才會吃的豬食,眼中充滿來驚奇與疑惑,心中沒來由的就想起了他的父親,小時候聽父親講起先祖開拓家業的時候也是如此的飯菜度日,就是如此才創建了吉岡氏一族在四周豪強虎視眈眈下坐穩了野馳鄉的地位,建造了岸本城,要不是先祖年紀輕輕就夭折或許還能夠統一野馳鄉,后來子孫卻沒有一人能夠放下身段再去過那吃苦耐勞的日子,就算是明白這點的父親大人也是因為浮華奢侈才被西城宮氏一族鉆了空子奪了岸本城的基業。
吉岡政秀今日到年紀輕輕就創造了無數奇跡的伊達政衡竟然也是如此的吃苦耐勞,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抽搐,顫顫巍巍地雙手捧起那碗能夠數得清楚米飯數量的泡飯,湊近來自己的嘴巴,一股過夜米飯的難聞味道撲鼻而來。
吉岡政秀肚中又是一陣反胃,到政衡還在津津有味的喝著泡飯,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思緒萬千,最后忍住了泡飯帶來的惡感,憋著氣喝了起來。
政衡笑著一邊喝著泡飯一邊暗暗望著吉岡政秀的動作,其實他也難以忍受過夜泡飯的氣味,可是十幾年的粗茶淡飯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現在還不是享受的時候,美酒美菜他也是能夠擺弄的出來的,畢竟藤木城現在也在他的手中,吉良常陸守累積了十余年的財富都儲藏在藤木城中,足夠他好好舉辦。不過那不是他的本意,他就是想要吉岡政秀能否有野心成為他的同伴。
如果有可能成為他的同伴,政衡不介意再退出野馳鄉前給予西城宮氏一族一個深深的教訓。如果沒有的話,政衡也沒有什么損失,頂多將教訓西城宮氏一族的計劃推延一段時間。現在政衡到了吉岡政秀忍住喝了下去的時候,明白有可能成為同伴的可能,他放下了手中碗筷,過了一會,眼見吉岡政秀喝完來碗中的泡飯,笑著問道:“下總介大人,不知道還需不需要?”
吉岡政秀能夠喝下一碗有點餿了的泡飯已經是他的極限來,還要再喝下他是萬萬不敢的了,馬上界面道:“多謝伊達侯的盛情款待,在下已經飽了。”
政衡聽到伊達侯的稱呼,突然有一種想要立刻獲得一個官職的想法,雖然他的父親擁有遠江守的通稱,他的兄長也繼承了這個通稱,可是到了他這一代還沒有得到任何意義上的官職,也不想要一個虛名,所以他的通稱一般被稱呼為藤次郎。可是在哲多郡和阿賀郡的地面還有誰敢于當面稱呼他藤次郎的通稱,就算以前算是老前輩的野山益朝和二階堂信弘也在政衡擊敗了新見貞經成為了阿賀郡唯一霸主后改了稱呼。
政衡摸了摸下巴,心忖道:“過一段時間是否送點銀判給京都那幫子蛀蟲換一個好聽一點的官職回來,還是算了吧,現在伊達家的經濟條件雖然比以前好了許多,可是也沒有浪費的道理,嗯,是不是自己給自己加一個官職,反正有許多人都是這樣干的,要不然我就自稱備中介好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甩甩頭將這些不切實際的內容從腦袋中去除掉,然后略帶歉意地點了一下頭,吩咐侍女將飯菜撤去,說道:“聽聞下總介大人是代表吉岡盛秀前來與我家商議野馳鄉歸屬問題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政衡的問話略使他感到意外,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心中一熱,吉岡政秀輕聲回道:“吉岡殿今日晌午時分從八烏要害山城返回岸本城,便要求外臣前來詢問野馳鄉畑木村的歸屬權問題,還請伊達侯見諒。”
政衡“哦”的一聲表示疑惑的模樣,摸了一下眼鏡罩子,心忖著想來這應該是吉岡盛秀,或則應該說是宮氏一族的試探,伊達家到底會如何應對,服軟的話就可以得寸進尺步步緊逼,強硬的話也能夠及時作出布置,真是好算計啊!如果是在一天之前的話政衡為了能夠盡快脫身還真會服軟,可是一天之后已經知曉了宮氏一族內部的糾葛后,他已經沒有了服軟的想法,而且還突然有了一種先將宮氏一族痛打一頓然后好好談談后續事宜的想法。
曾經強盛的神社宮氏一族早已經勢微,分成了西城宮氏一族和小奴可宮氏一族,都自稱是宮氏一族的嫡流,將對方視為下克上的叛徒。西城宮氏一族一開始勢力比不過小奴可宮氏一族,便率先向安藝毛利氏求援得到了毛利元就的支援,一下子膨脹起來不僅勢力從東城鄉擴張到了西城鄉,還將親出云尼子氏的小奴可宮氏一族打得節節敗退,大有快速擊敗小奴可宮氏一族重現宮氏一族的輝煌的氣概。
備后國神社宮氏一族強盛起來,政衡當然是不愿意到的事情,如果他們強盛起來,首先要對付的雖然是與他向來不對付的備后山內氏,可是也難以保證不會繼續染指野馳鄉甚至于通過野馳鄉將神代川收入囊中。
特別是在伊達家面對已經得到了毛利元就支援的三村家的步步緊逼下,會不會因為同樣從屬毛利家的緣故在背后插上一刀,這就讓政衡不得不在與三村家發生沖突前最起碼讓西城宮氏一族顧忌重重無法抽身。
政衡略微思考了一陣,說道:“畑木村的問題好說,只是不清楚這畑木城最后是歸于宮氏一族所有,還是歸于吉岡氏一族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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