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常陸守是什么人,一聽新見貞經這個話,他就明白了,現在在場的明白人也就是新見貞經和他了。新見貞經已經沒有任何本錢來開這個口了,他還有本錢,雖然兵馬不行了。可是他還有一張虎皮可以扯,三村家這張虎皮還只有他能夠扯,有膽子扯。羽場經嘉敢扯嘛?其他人敢扯嘛?就算是敢扯誰信呢?!也就只有他,吉良常陸守能夠扯虎皮拉大旗來震一震大家了,靠著三村家的威信來聽從他的命令。
吉良常陸守本來也想過用這種本法來施展他的軟實力,可是他本身屁股就不干凈,坐上了豆木城主后就跟備后國奴可郡的神社宮氏眉來眼去,暗中在三村家之外再找一條后路,一直以來都企圖撇清三村家和吉良家的主從關系,可是到了最后還要依靠三村家來說事。吉良常陸守無奈,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他不說出一個道道來,會議室中的豪族國人們會這樣想,傳出去會這樣看待他。吉良常陸守說到底還是三村家親的家臣,他咳嗽了一聲,將茶杯中的茶水一口氣喝光,其實茶杯中的茶水早已經冷透了,剛剛一直都沒有喝下去也說明了他的心情并不是像他表現的那樣從容鎮定。
羽場經嘉看了一眼新見貞經和吉良常陸守,他突然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他低頭下,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這里可是見坂山城,他可是神代川最大的勢力羽場家的家主,可是大家都看都不看他一眼。一開始看到吉良常陸守勢力強大就紛紛拍吉良家的馬屁,吉良常陸守倒了,本來以為可以憑著他一家說話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大家還是不鳥他來了一次各說各的紛紛擾擾,這些還能夠說得過去,誰讓羽場經嘉一直以來都也是人云亦云的那種人。可是新見貞經不同,竟然也在這個時候拍吉良常陸守的馬屁,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你吃他的,用他的,到最后還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這不是忘恩負義嘛?!
這話一說出來,羽場經嘉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可是他掩飾的好,大家又都沒有看他也裝作一副期待的目光望向了吉良常陸守,只是在心中將新見貞經也暗暗恨上了。就這樣的人還想要再興新見家,難怪被伊達政衡打得連他姥姥都不認識,活該被滅。
新見貞經不清楚羽場經嘉的幸災樂禍,就算是知道了也會說那些話的,現在伊達家都碾到見坂山城的大門口了,不好好思考著抵擋迎擊想著有的沒的,有用嘛?!還是先考慮讓伊達家退卻才能夠想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只要三村家獲得最終的勝利。他雖然不會像以前那樣風光,可是起碼也能夠獲得一份俸祿不是,三村家要統治哲多郡也要依靠著他的輔佐。至于羽場經嘉的感受,新見貞經也只能夠說一聲抱歉了。
吉良常陸守看到大家都瞧了過來,咳嗽了一聲還是那樣淡淡的說道:“各位,大家說說看今年的水稻已經結穗了吧,過一二個月就要豐收了,可是青壯年可都在城內外啊,大家說說一旦籠城會發生什么事情?”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水稻都結穗了,快要豐收了。本來就已經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一旦選擇籠城,足輕立刻就會逃光,到時候不僅見坂山城守不住,可能連他們的老家都守不住,畢竟他們的老家也要有人守,有一人逃跑就會有第二個,有一個城逃跑就會有第二個城逃跑。
本來一眼陰霾的羽場經嘉嚇得一陣背脊冰寒,他其實原先想著出城迎戰就那么一點小心思,少點消耗自己的糧食。然后憑借著自己的兵馬守住見坂山城,就算是最后守不住了也能夠投降了事。可是一想到如果出現大逃亡事件見坂山城是一日也守不住的的,一日也守不住的人就算是投降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人家不會換一個自己信任的人來,何況用他。
羽場經嘉咬咬牙,稍加思量,滿是歉意的對吉良常陸守說道:“常陸守大人,你只要一聲令下出城迎戰,我們都聽你的。”說著好像一副全心全意以吉良常陸守馬首是瞻的模樣。
其他人等也全都附和贊同著,只是見坂山城畢竟不是他們的城堡,就算是被攻破也不管他們的事情,大多數是冷眼瞧著。
吉良常陸守冷冷看了一眼羽場經嘉,沒有理會他,繼續危言聳聽著說道:“據聞伊達政衡的總兵力不過七八百人,也就是說他將不會有稻米豐收的問題,可以一直在這里陪我們耗下去,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于一直耗到冬天下雪,到時候他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明天再來,可我們怎么辦?”
這下子大家都坐不住了,是啊,人家只來了七八百人,家中收割稻米還有足夠的青壯年,可是他們能行嘛?!就算是能行,伊達家能夠眼睜睜看著他們收割稻米嘛?!沒有稻米大家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吉良常陸守見危言聳聽說的差不多了,稍稍鼓舞道:“大家也都清楚一件事情,伊達家二個月前還是一個小家族,伊達政衡兩個月前還不知道貓在哪個旮旯洞里,他們的戰斗力如何,我想在場的人當中能夠想象得出來,新見貞經能夠敗在他的手中那是有多種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內部不團結,如果我們不團結的話新見家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只要我們團結在一起,伊達家就沒有任何辦法,只要我們能夠取得一場勝利,不僅僅能夠保住我們的地盤,還能夠入了三村殿的眼界,入了三村殿的眼界就是入了毛利殿的眼界,一旦毛利殿的大軍進了備中國,我們這些人都能夠得到三村殿和毛利殿的賞賜,還有最為關鍵的就是這里是神代川,是我們的主場。在我們的主場不好好教訓他們一次的話,還待何時!”
說著吉良常陸守輕輕對新見貞經點頭磕首了一下表示抱歉,將新見貞經徹底推到了不團結的反面教材。新見貞經也只能夠苦笑了一聲,雖然他不同意吉良常陸守關于伊達家的足輕的素質很差的論點,起碼伊達家的素質就比他吉良家的足輕的素質要強大了不止一點二點,靠著一百人的突襲就將四百多號人給打得狼狽不堪連北都找不到,但是他能夠說什么呢?!敗軍之將而已,新見貞經突然覺得如果這場合戰他們勝利的話,到最后他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心理不由得立刻頹廢了下去,臉色蒼白的可怕。
見坂山城出城迎戰,這是政衡沒有想到的事情,可是他也沒有半點可以擔心的,僅僅憑借著先鋒就可以打得見坂山城豬突狗奔,他不相信他不能夠取得一場決定神代川命運的合戰。
只是聽到見坂山城被打得如此模樣還敢出城迎戰有點兒突兀而已,政衡對著一起跟隨來的粒根經允問道:“看起來神代川還是有幾個聰明人的,知道籠城的話只能夠白白便宜了我們,呵呵,將本陣駐扎在這里,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夠憋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