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新見貞經捉襟見肘無法自圓其說再拖延下去逼迫的難以為繼的時候,他心中最仇恨的人,帶給他無限困難的人,突然大發善心做了一件難得的好事。雖然政衡自認為他是一個好人,常常懷好心做好事,可是在新見貞經的眼中卻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恨不得將自己的痛苦全部轉嫁到政衡的頭上,能夠狠狠的踩在自己的腳下。
可是新見貞經現在不得不輕輕舒了一口氣,暗自對于政衡的大發善心小小的感謝了一下,只是轉念一想又有點不對勁,以他對政衡的了解,他是一個瑕疵必報的小人,為何會如此好心的主動送回次子新見貞詮,難道其中還有陰謀詭計。
新見貞經聽到這個消息不由的目瞪口呆,不過看到眾人的表情比他還要疑惑,瞥了一眼面色灰白的重藤千秋,現在不是思考為何會送回新見貞詮的問題,而是要讓這幫子小人徹底死心,他大手一揮臉上牽強的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的笑道:“既然小兒返回,那么這件事情就不用再議了。”
說著立即揮手離開會議室,新見貞經剛一離開會議室就聽到背后傳來了一陣陣的低吼聲,聽聲音應該是那幾個剛剛逼迫他退位讓賢的老東西,嘿嘿冷笑了一聲,心忖著自己還是太仁慈了,沒有早早的從肉體上斬草除根,現在也不會讓他如此難堪,要靠著仇人的情面來度過難關。
一返回天守閣,新見貞經還是弄不清楚政衡放回新見貞詮的用意是什么,可是他沒有耽擱任何時間立即派遣了自己的親信率領一支小隊前往竹野山接回新見貞詮,他被政衡上次的耍賴耍的有點兒害怕了,害怕這一次又是鏡上開花水中月故意訛人的。只是新見貞經心中或許對于政衡太過于了解了,沒有想到這一次政衡倒是真心誠意的沒有要任何好處,可是吃過一次虧的他還命令親信帶上了一袋銀判,足足有三十多枚,美其名曰是作為新見貞詮這一段時間住在伊達家的療養費用,其實就是不給政衡以任何借口繼續留下新見貞詮來拖延兩家合戰的時間和影響新見家的局面。
所謂其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要是政衡真的想要留下新見貞詮的話,新見貞經到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的,還是盡快接回新見貞詮為好,要是讓政衡知道重藤千秋聯合老臣們行逼宮的事情的話,可能又是另外一個局面了。這樣想著,新見貞經催促著那名親信率領二十來人的小隊立刻出了粒根城。只要新見貞詮返回家中,那幫子老臣就無話可說了,重藤千秋也只能夠乖乖的閉上嘴巴,家中本已經開始分崩離析的局勢立刻就會煥然一新,在面對伊達家的咄咄逼人下也能夠一致對外了。
只是一向果決的政衡為何會犯如此低下的錯誤呢?!新見貞經在送出親信后,心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久久無法消散,如同迷霧一般朦朦朧朧在太陽出來前始終無法消散。
那親信得了新見貞經的命令后帶著二十來人出得粒根城立即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粒根城距離竹野山太近了,近得讓人感到害怕,他明白腳下的這片土地很快就會被鮮血染紅,成為血腥的戰場。他自己或許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一想到這些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冷汗布滿了額頭,輕輕擦拭了一把左右看了一眼其他人,發現大部分人都和他的表情一樣凝重中帶著些許的懼意,更多的是對于伊達家的恐懼。
在新見貞經的刻意謠傳下政衡被描述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而政衡領導的伊達家則是藏污納垢的鬼地方,在平時的時候或許能夠起到敵對的作用,戰時也能夠起到蠱惑人心的作用,只是在臨戰前這股氣讓人憋得難受,時間拖得越久難受就會變成不敢作戰的恐懼感,或許這就是謠傳的副作用吧。
政衡早早的從瞭望塔上知曉了粒根城內外的動靜,看到了一支打著白旗的二十來人的隊伍出現在了竹野山前野,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沉,第一天已經快要過去了。
那名親信很幸運的見到了傳說當中專吃小孩心臟的政衡的真容,心中難免疑惑政衡雖然少了一直眼珠子可是大體上還算是一個清秀的年輕人,說話行事得體,完全沒有謠傳中那般不堪入目,哪里還不知道這都是新見貞經蠱惑人心的把戲,他身為新見貞經的家臣親信當然也不會當場自揭丑事,拆穿新見貞經的惡毒把戲,不過身心倒是一陣清爽不再感到害怕和恐懼。
政衡也沒有為難多治目經孝的家臣佐佐木那樣為難這個小人物,很爽快的讓人將那新見貞詮穿戴整齊后過來見客,又婉拒了那袋銀判,其實他也很想要那袋銀判,可是一想到只要斬滅了新見家,到時候新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時呢,這樣想著,心就寬了許多。
不一會,早已經被強押著用刷子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刷得新見貞詮皮都破了好幾處方才洗刷干凈,穿戴整齊,押解了過來,巖瀨小五郎進來稟報道:“殿下,新見貞詮帶來了。”
那親信精神一振,他可是知曉今日評定會議室當中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雖然低下的足輕不知所以,下級家臣們只知一二,可是他們這些新見貞經的親信家臣們可都知曉新見貞經遭遇到的逼迫如何急迫,如果若殿新見貞詮能夠返回新見家,最起碼評定會議室中發生的事情不會再一次發生。他眼睛不由自主的瞧向了帷帳撐起的簾子后,期盼的神情讓政衡都有點咋舌不已,心中稍稍有了些許的疑惑,為何他會如此的緊張和期盼呢。
只是他沒有想到今日粒根城中發生的事情,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等事情,他也不會急著放回新見貞詮了,只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不放也不行了。
不一會,巖瀨小五郎便帶人將面皮紅腫的新見貞詮綁著帶了進來。看到主位上的政衡,綁縛著的新見貞詮一時間恢復了極大的精神,抬起頭來,目光盯著政衡,眼中滿含著怨毒憎恨,目光連政衡都不禁渾身發緊,寒毛直豎,要不是知道新見貞詮命不久矣。此刻連政衡都有點兒后悔放這樣一個惡鬼返回新見家,否則可能給與政衡以及他的伊達家帶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了。
好嚇人的眼神,該有多大的仇恨才會如此,那親信全身又是一激靈,坐著的屁股悄悄的移動了半個位置,遠離了政衡,生怕弄得不好被懷疑他想要勾搭倒戈,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就不好了,立即上前拜道:“下臣井上多兵衛奉兵庫介殿命令前來迎接若殿返回新見家。”
新見貞詮明顯愣了一下,沒有望向跪在地上的人,而是直視著政衡,眼中疑惑頓起,和他的父親新見貞經一樣,他的心中也是疑竇叢生。
政衡笑著說道:“新見貞詮,你自由了,回去告訴新見老兒,讓他自縛開城,我便放過新見家的老老少少的性命,否則雞犬不留。”說著擺擺手不再理會還在思索中無法自拔的新見貞詮。
那親信一聽政衡滿含威脅的語氣,激靈的嚇了一跳,立即拜別政衡,帶上新見貞詮立刻,馬上返回粒根城,一刻也不想再停下,來的時候小心謹慎步步為艱,走的時候卻是風急火燎人不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