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出自的“保世持家、永全福祿者也”之意,乃是正親町天皇的第二個年號,正親町天皇因故駕崩之后,新天皇登基之后沒有立即改元,繼續使用永祿年號。豎年初,政衡上達意見書中要求改元,女天皇感其德準之。故取道德經中的“躁勝寒,靜勝熱,清靜者為天下正”,是為天正,意為祈求天下安泰,清靜自然。
天正元年,明世宗嘉靖三十九年,庚申年,西歷1560年。政衡在京都剿滅本愿寺顯如之后,玄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征戰近畿,以一己之力成為了三分之一天下的雄主。
政衡乃是一個永不知疲倦之人,他一鼓作氣,成就了伊達政權。他超常的精力,源自于他從不把辛勞作為辛勞來看待,在他的胸中,從來就沒有辛勞之詞。他夜以繼日,每進一步,都會感到無比的快樂,也感到莫大的欣慰。
這種辛勞之樂非但不會令人疲勞,只會磨煉人的意志,鼓舞人的精神。女人是政衡閑暇時候的調劑品,還是他的樂趣所在,有時候征服女人也是他征服天下的一部分動力。
政衡對于新得之婦甚是寵信,隔三差五前去探詢,俱都高臺院過夜。歸蝶伺候新夫,從抗拒到殷勤,每每想起此事,心懷羞怯,不禁黯然神傷,竟然想要投河℃∏長℃∏風℃∏文℃∏學,ww⊥w.c∧fwx.≠t了卻此生。
曾推想戀情婚嫁本乃今生幸事,嫁于織田信長原是政治聯姻,但兩人新婚之后倒也融洽,豈料織田信長竟然夜夜都在欺騙于她,竟然如此悲哀!今日方才知曉男女之美好,如饑似渴。
政衡前去慰藉,不過乃是新得之菜,讓他感到新鮮感罷了,新鮮感嘗夠之后他很快就放下,要去完成他的大業。當征服了近畿,擺在政衡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九州、四國,另外一個是繼續前進,推平東國。
如果是在上洛之前的話,政衡暗自決定要在上洛之后不會停止腳步,他調略本多正信、明智光秀、織田信長等豪強,正是為了推平東國的前序。只是不曾想到紅娘子的到來,推翻了他的所有決定。
九州、四國成為了他繼上洛之后的第二個目標。他在京都建立了豐功偉業,向天下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卻在紅娘子的面前感到了羞辱。唯有征服九州、四國才能夠直面東亞之巨變。
紅娘子要干什么,政衡明白的通透,一旦事成,大明帝國聲譽驟降,不知道會出多少幺蛾子出來,到時候一衣帶水的倭國恐怕將會引發大變化,這對于政衡來說是風險也是機遇。
看著眉頭微微翹起臉上掛上喜色的戶澤白云齋,政衡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近段時間服部正成崛起給予他的壓力頗大,讓他謹慎微行之余也竭力要辦好政衡交代的任務。
政衡接著說道:“九州之事,要盡快辦妥。”
戶澤白云齋近段時間暗自收攏甲賀眾,倒是招募了幾個能力超群之人,對于政衡交托的任務自是不敢怠慢,不過京都距離九州甚是遙遠,同時滲透之事短時間內想要有成也是妄想。
戶澤白云齋離去之后,政衡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飄雪,略微沉思了道:“九州、四國之事要盡快處理了,不過東國的事情也不能夠松懈。”
戶澤白云齋離開后不長時間,服部正成匆匆趕來。政衡看著服部正成,問道:“出什么事了,冒雪趕來。”
服部正成見政衡詢問自己,連忙回道:“回主公,伊賀眾探聽到明智光秀數日前冒著風寒突入伊勢國,在奧伊勢三瀨谷附近與伊勢國司北畠具教激戰,雙方互有損傷。”
政衡聽得明智光秀的最新消息,輕描淡寫地說道:“明智光秀必須出局了!”他原本還以為明智光秀是一個人物,不曾想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沒有了足利義輝為明智光秀兜著,明智光秀敗落的如此迅速。
服部正成聽得政衡所說,低聲問道:“主公,我們要出兵不成?!”
明智光秀帶領著將近上萬百戰精兵從攝津殺進了大和國,在山崎一戰成名,后與伊達家默契配合,用河內、和泉等地的轄地交換互相不攻擊的承諾,攻入大和之后接連奪取了好幾座城堡。
大和國內興福寺并未遭受兵火,糧食充足,明智光秀一舉從興福寺內搶掠到了大量的錢糧,從兵力和戰斗力角度來看,在攝津和和泉等地遭受挫敗的明智光秀部隊此時算是恢復歸來。
想到此時讓明智光秀出局,伊達家能夠想到的手段只剩下親自出兵進行攻擊,指望伊勢國內勢力殲滅明智光秀所部,明顯是不可能的。從地理位置來看,已經突入到了三瀨谷一帶,已是北伊勢的腹地。想要親自出兵攻打明智光秀所部,伊達家所能夠走的道路無非就是從近江走,重走明智光秀走過的山間小道實在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政衡揮了揮手,稍稍解釋了一句:“我可沒有打算進攻明智光秀,之所以說明智光秀必須出局,是因為這位在山崎之戰闖下了大名望的奇男子自己走向了不可避免的覆滅。”
倭國的歷史已經被政衡破壞的七零八落,原本的走向明智光秀此刻還是默默無名之輩,現在卻已經闖下了諾大的名聲,不過也將他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聲給破壞殆盡。
明智光秀出走和泉導致幕府將軍足利義輝身死,室町幕府名存實亡,可說是背信棄義,后燒毀南宗碩果僅存的興福寺徹底將僅剩下的一點聲望給破壞殆盡,如今政衡對于明智光秀的未來也基本上絕望了。
有了未來,有了希望,人就能夠奮斗下來。這明確的未來和希望,恰恰是明智光秀無法指出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犬,唯有到處撕咬,最終被咬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政衡沒有再去解釋,他認定了明智光秀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不過就算是流浪犬,狗急了也要咬人,臨死一口也能夠咬下狠狠一口鮮血淋漓,他吩咐道:“繼續關注明智光秀。”
服部正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主公,尾張國清洲町來信,今川義元派遣了使者,與織田信長相談甚歡,互相牽手相送出了清洲城,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么變故?”
政衡沉思了片刻,方才回道:“是嗎?!”他揮了揮手。
服部正成離去。
政衡望向尾張的方向,喃喃道:“織田信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尾張國,清洲城。
尾張國新任守護織田信長最近情緒低沉、郁悶,不是惡劣天氣,而是因為今川義元的動作越來越大,再加上尾張國內的反對聲音愈演愈烈,有公開撕破臉的趨勢,這讓向來強硬的織田信長意識到不能夠硬碰硬,要用其他的策略。這才有了賀今川義元派遣的使者相談甚歡的一幕,這樣一幕倒是誆騙住了不少人,不過他的低沉、郁悶還是無法發泄。
通過政衡,織田信長從朝廷那里終于得到了尾張國的守護職,徹底結束了一個半世紀的斯波氏時代,跨入了屬于織田氏的新時代,末代尾張守護斯波義銀現在居住于駿河今川義元居城中。
織田信長自然知道斯波義銀的去處,他試圖和今川義元溝通,但是以今川義元身為現任足利氏勢力最強者,斯波義銀等人在今川義元的身旁搖旗吶喊,想要和睦實在是妄想。
這也是政衡聽到織田信長和今川義元使者相談甚歡之后沒有任何反應的緣故,織田信長何許人也,今川義元連松平元康都嚴加看管,怎么可能會放心的讓織田信長繼續呆在尾張,呆在清洲城。
政衡明白,身為當事人的織田信長更是明白。他在尾張國就是織田家的大家長,離了尾張國,很快就會有人取而代之,一旦尾張國徹底去除了織田信長的影響力,織田信長的命運就算是三歲小兒都清楚。
織田信長陷入了兩難之窘境。繼續強硬下去,今川義元挾北條氏康、武田晴信三家碾壓小小的尾張國,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低檔的,更何況他同時還要分兵抵御來自美濃的威脅。屈從于今川義元,今日的松平元康就是明日的織田信長,松平元康長期滯留駿河,和今川義元聯姻,如此做小。現在還被打壓得難以抬頭,生死難測,三河國內親松平宗家的臣屬死的死,走的走,茍延殘喘的統統靠邊站。
織田信長長吁短嘆,愁眉不展之際,瀧川一益匆匆趕來,向織田信長稟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古野城主佐渡守林秀貞接見了來自今川義元的使者,會談中提到了七兵衛。
七兵衛何許人也,為何讓瀧川一益如此大反應。原來這七兵衛正是織田信行的嫡長子,當年織田信長、信行兄弟鬩墻,信行死后,在祖母土田御前的懇求下保得性命,交托給柴田勝家撫養。
當年,林秀貞和柴田勝家密謀欲廢信長立信長之弟信行,后柴田勝家告密導致信行被殺,林秀貞一直以來耿耿于懷,今日重提織田信行遺孤之事,自然引起了瀧川一益的劇烈反應。
織田信長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即要將林秀貞的不良想法打壓下去,殺害七兵衛,或是前去那古野城告誡林秀貞,可是轉念一想,他不能夠這樣做。因為他殺死了七兵衛,就是明確的告訴所有人,他心虛了。同時,也是告訴今川義元,他要強硬到底。
織田信長轉頭看了瀧川一益一眼,轉移了話題道:“京都可有什么新消息?”
織田信長口中的京都當然不是指的天皇朝廷,而是居住于本國寺的伊達政衡,對于織田信長來說,伊達政衡是他能夠擋住今川義元,重建織田家的聲望,更要開疆拓土,建功立業的關鍵。
坐擁二十余國的伊達氏,在上洛前號稱擁兵十萬,現在起碼翻了一番,動員起一支二十萬的大軍并非難事,只要分出十分之二三的兵馬前來支援尾張國,想要頂住今川義元易如反掌。
瀧川一益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道:“京都沒有最新消息,倒是北近江淺井久政、長政父子還在為了小谷城的歸屬打得不可開交,明智光秀率軍突入伊勢國。”
織田信長緩緩轉身,深吸了一口氣道:“是嗎?繼續關注京都的動向,還有盡快將公子奇妙丸送往京都。”
瀧川一益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鼓起了勇氣,道:“主公,傳聞政衡公喜歡女色。”他看了一眼,織田信長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便不再述說下去,告罪了一聲退了下去。
瀧川一益所說對象,正是織田信長的大妹阿市,此時年僅十三四歲,天真爛漫,容貌秀美,溫順而開朗的性格成了年輕武將們愛慕的焦點,哥哥織田信長也格外喜歡這個妹妹。
政衡是個相當好色的人,事實上,不只是政衡,戰國武將沒有一個不好色的。反過來說,不好色的武士就不能成為一國一城之主,像長尾景虎這般有潔癖的戰國武將實在是僅見的。
織田信長是個生性好色的男人,他自然能夠了解政衡的想法,一想到瀧川一益竟然想要將他的大妹送到政衡那兒去,心中就充滿了嫉妒,連瀧川一益都這樣想,那么其他的家將臣屬們自然也都有這樣的想法。
織田信長在腦海中想著瀧川一益的話,并思索著,現在尾張國內人心惶惶,今川義元和伊達政衡俱都虎視眈眈,前者上躥下跳,后者靜觀其變,現在留給織田信長的時間已經不多。
織田信長低聲喃喃道:“我父膝下有女五人,其中以大妹最為端莊可愛,原本想著再過兩年擇一佳婿,現在局勢如此危機,或許跟隨在政衡公身旁,對于她也是一種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