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部山城,又名八田城,歷史上都是用八田城來稱呼的,不過本書是小說。小說知道吧?是虛構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那種文學作品。本小說更是無稽之談的架空小說。
片山盛長命后藤勝基奪了弓木城,加緊圍攻龜山城的時候,建部山城評定間內擠滿了人,今天顯得過分安靜,坐在首位的不是新任城主一色義道,是他的老父親一色義幸。
說到一色義幸,在歷史上留下了寥寥數語,可是對于丹后一色氏來說可說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一色氏真正闊的時候可是幕府四職之一,后來一色氏在丹后、三河的領地分別遭受了細川氏和武田氏的奪取。大家都清楚后來三河的松平清康成功一統三河國,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一色氏什么事情了,要知道三河國可是一色氏起家的本貫地。
丹后國也是紛亂不休,連年不斷的戰亂,再加上若狹的武田氏聯合丹波的細川氏夾攻丹后國,連續數代丹后一色氏的家主都死在了戰場上,唯有一色義幸磕磕絆絆統治了二三十年,穩住了丹后一色氏,沒有讓他繼續沉淪下去。
其實一色義幸的軍政才能并不出色,不過他的運氣比起他的父祖輩要好了不少,他當政的時候丹波的細川氏分裂了,無暇顧及丹后國,后來甚至于連丹波國都給丟了。若狹的武田氏獨木難支,由于失去了丹后國的所有土地,使得若狹國內的矛盾日益激烈,再加上越前的朝倉氏給予武田家的壓力頗重,使得武田氏也是再也無力再打下去。
一色義幸在奧三郡的威信還沒有徹底建立起來,不過在與謝郡和加佐郡的聲望還是蠻高的,與謝郡是一色義幸發動戰亂的策應地。而加佐郡則是從若狹武田氏手中奪過來的。
接連傳來的噩耗讓會議室內一片寂靜,丹后討伐軍已經包圍了龜山城,還奪取了小城弓木城。一邊擴建弓木城,一邊加緊攻取奧三郡未降服的城砦。先奪取弓木城以西的地盤,消化掉后,再進攻建部山城,一舉蕩平丹后國不服者。
一色義幸聽得奧三郡國人眾囚禁吉原義清跪舔片山盛長的行徑,內心雖然很是痛心和憤恨,可是卻沒有像他的兒子那般暴跳如雷。他的目光幽深,環視著在場的眾人。他不清楚這幫子人會否做出奧三郡國人眾一樣的可恥事情出來,捆綁了他們父子兩人前去向片山盛長搖尾乞憐。不過他相信這樣的人不會少。定然會是大有人在。他回頭對著自己的兒子問道:“式部,你給我講講你對伊達軍入侵丹后的想法?”
一色義道沉吟了片刻,說道:“父親,用兵一道,千變萬化,必須審時度勢。想到今日,伊達家大將片山盛長率領大軍兵圍龜山城,事先已做好完全準備,先攻克號稱龜山城掎角之勢的弓木城,想必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從人數而言伊達軍號稱二萬大軍,真實兵力應在萬人左右。從糧草上來看,因幡、但馬兩國雖然缺糧。不過從美作、播磨等地運糧也非難事。目前敵強我弱,我們外無援軍,內無戰心,想要抵御住伊達大軍的討伐,實在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情,不過若是和但馬的山名佑豐一般軟弱的話,恐怕下場不比他好到哪兒去。”
但馬、丹后兩國相鄰,再加上一色氏和山名氏兩家的關系向來不錯,當年應仁之亂的時候一色氏就是和山名氏并肩作戰。山名佑豐帶著十幾個家人孤零零踏上他國之路,他們可是清楚的。
一色義幸微微點了點頭。道:“那么我家該如何應對?”
一色義道遲疑稍許,說道:“一來是積極尋求外援。本愿寺在畿內稱雄,這丹波國是攝津國的屏障,定是他們的要地,本愿寺雖不會因為丹后之事和伊達家交惡,不過支援錢糧武器應該不在話下;二來放棄外圍城池,將兵員、糧食全都聚集建部山城,如果無法在戰場上表現出足夠戰斗力的話,就算是本愿寺有力支援也無心前來,當然固守時日一長,定然能夠讓伊達家看到我們的實力,到時候手上也有談判的籌碼。”
一色義幸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一色義道的計策已是相當不錯了,不過他環視了一眼下首的所有人,心忖道:“消極籠城不可取。一旦時日長久難免不會有無恥之徒生出惡心來。”不過這些話,他是不會當眾說出口的,一旦讓會議室內的人知道他是這樣想他們的,必然會引起嘩然,恐怕原本不想做出可恥之事也會逼得他們不得不從。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盡管一色義幸對孫子兵法并不了解,但也知道用兵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要想攻下一座決心堅守的城池,究竟有多難。
想要攻下建部山城,至少要有三五倍人馬才足夠!一色家在失去了奧三郡之后現在能夠總動員的兵力還有四五千人馬,伊達軍總兵力應在萬人左右,要攻破這樣一座城堡是何等困難。當年丹波的細川、若狹的武田深有體會。
不過伊達家可不是細川、武田可比,如果沒有堅守的信心的話,恐怕不用外敵攻破,內部人心就得垮了。人心垮掉的情況下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是癡心妄想的,連自家都在想著如何求和的事情,一心求和則速敗。
一色義幸望著自己的嫡子,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一味的抵抗終有懈怠的一刻,唯有獲取一次勝利才能夠鼓起大家的士氣,然后才能夠萬眾一心守衛住家園。”
一色義幸的說法正好說中了久守必失的道理,一色義道同樣無話可說,他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他微微頷首,以堅定的口氣說道:“孩兒親自率領本部兵馬出擊弓木城,支援龜山城。引一部分敵人追擊,還請父親為我接應,前后夾擊之。”
一色義幸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對。只要擊敗了敵人一部分兵馬,震懾住來敵。讓對方停滯不前,那么我們就可以打開局面,龜山城也能夠為我方堅持一段時間,同時也可威懾奧三郡的國人眾。”說話間他環顧了一眼會議室中的眾人,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同時震懾住在場的眾人,不讓他們生出叛逆之心來。
停頓了片刻,一色義道問道:“父親,那里決定為好?”
一色義幸攤開了一張手畫的地圖。指著一地說道:“這里,昨日大雨,阿蘇海倒灌海水,再加上野田川泛濫,想要度過野田川需要先通過水戶谷繞行,水戶谷將是必行之地。”
一色義道回道:“既然父親決定了,那么我先去準備了,還請父親保重。”
一色義幸臉色凝重道:“你也一樣!”
一色義幸和一色義道太過于大意了,一色義幸一直以來都擔憂剩下兩郡的國人眾們會背叛他們,卻將如此重要的軍事行動公布于眾。在他們準備著出擊的同時,一名身著蓑衣的年輕人懷揣著書信出了建部山城。
在一色義道準備妥當聚集兵馬從建部山城出征的時候,那名身著蓑衣的年輕人闖入了圍困龜山城的丹后討伐軍的軍陣所在地。被巡視的士兵給抓了一個正著。還好沒有當做奸細當場格殺,有幸將他懷中的書信送到了軍陣所在地,雖然稍稍晚了一些。
片山盛長閱后嘴角微微裂了開來,原本認為速攻丹后國的方略要失敗了,不曾想到瞌睡蟲來了送上枕頭,他站在地圖面前,臉色陰晴不定,如何利用這封書信將計就計將一色義幸、義道父子一舉討殺。
原本要在短時間內取得丹后國的戰略實在是太過于困難了,龜山城短期內是難以攻克。更何況還有建部山城,現在好了。一色義幸、義道父子自尋死路,不過想要解決他們也是困難重重。
昨日的大雨讓道路泥濘。想要合圍就得翻山越嶺,平常的時候就困難重重,更何況是在雨天之后,況且他麾下的大部分人都對丹后國非常陌生,要是鉆山溝的話恐怕要迷路了。
就算有奧三郡的帶路黨帶路,也是困難重重,況且從信使口中知道一色義道在他出門后便出征了,在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各種難題糾纏在一起,一邊想要全殲一色義幸、義道父子的全功,一邊是無數難題,讓片山盛長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心情變得極度惡劣。
新晉招收的家臣吉岡定勝看到片山盛長臉色陰晴不定,知道他彷徨無計,坎坷不安的說道:“主公,一色義道名聲不顯,不過義幸公卻是能夠屹立丹后國二十余年不倒,怕是其中有詐。”
吉岡氏乃是湖山池西岸本處地防己尾城的國人領主,代代出仕因幡山名氏,吉岡定勝審時度勢很早便跟隨武田高信,片山盛長出征因幡后立即表示了恭順,跟隨在了他的身邊。
在歷史上豐臣秀吉還叫做羽柴秀吉的時候攻取鳥取城之戰時,居城防己尾城同樣迎來羽柴軍攻擊,連續攻打了三次都被吉岡定勝擊退,最終鳥取城兵糧攻陷落后方才落城。
諸位看過傀儡之城這部電影,這防己尾城和忍城一樣都是水上之城,攻不下忍城也怪不得人家石田三成手藝潮,在十多年前羽柴秀吉也同樣遭遇過一樣的遭遇,要不是兵糧攻的名聲太過于顯眼。不過吉岡定勝的命運就比不上成田氏那樣耀眼,最終歸濃,后來他的子孫出仕池田氏。
片山盛長一愣,他回頭看向了吉岡定勝,看得吉岡定勝一陣心虛,要知道他短短二十來年的生涯就連續投靠了三個主子,實在是毫無節操的代表,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吉岡定勝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在新的主人面前表現自己的時刻到來,能夠數年時間內連續換三家主子,節操是不存在的,不過政治敏銳度還是超高的,他硬著頭皮回道:“主公,義幸公屹立丹后國二十余年時間,在奧三郡國人眾紛紛叛變的情況下,難道不知道會議室內有人內通主公的道理,就算沒有,也不應該堂而皇之的將作戰計劃宣之于眾。”
片山盛長眼前一亮,沉吟良久,低聲問道:“在你看來,若是找到了一個全殲一色義幸、義道父子的機會,會放過嘛?就算是明知道是計謀,也讓我心動不已。”
吉岡定勝道:“當然不會放過。臣下雖然不清楚主公和大宰大貳殿的戰略計劃,但是從因幡、但馬國的戰略來看,是想要速攻丹后國,一色義幸、義道父子齊出,實在是難得的機會,不過主公為何要舍近求遠呢?”
吉岡定勝先稱呼主公然后稱呼大宰大貳殿,這是因為他是片山盛長的家臣,而不是伊達政衡的家臣的原因。片山盛長沒有注意他稱呼上的變化,愣了一下,問道:“何為舍近求遠?”
吉岡定勝毫不遲疑的回道:“建部山城,只要取得了建部山城,就能夠讓一色義幸、義道父子成為孤魂野鬼,與謝、加佐兩郡的國人很快就會歸順主公。”
片山盛長微微頷首,又問道:“如果一色義幸、義道父子正是想要反其道而行之,在建部山城等候著我們的到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該如何應對?”
吉岡定勝“這”得一聲,卻是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反其道而行之的事情,他想了片刻,按照他的想法派遣小股部隊偷襲建部山城,如果一色義幸、義道父子耍了大家的話,這小股部隊恐怕是送死,頗為沮喪地搖了搖頭說道:“臣下不知?!”
片山盛長反倒是安慰了他一聲,道:“你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取得弓木城已經相當不錯的了,只要攻克龜山城,我們便有了攻入丹波國的通道,足以。”
吉岡定勝小聲問道:“主公,難道放任他們挑釁?”
片山盛長笑道:“先讓他們挑釁一番好了,等到美作國的援軍到來,我看誰守得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