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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年冬,岡山城剛剛下了一場雪,雪不大,落地便融化成了水。⊥,這兩年的天氣總是變化多端,冬季提前到來,春季很晚才能夠來到,也就是說冬天的日子越來越長。
政衡掀開厚實的棉布簾子,從暖和的房間里踱了出來。津田宗及早就拿著大毛衣服在外等著,見政衡出來,趕緊過來替主子披上。一名小侍將棉鞋放在了政衡的面前。
政衡穿上棉鞋的時候感到還是熱乎乎的,特意看了一眼小侍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侍匍匐在地,不敢抬頭,瑟瑟發抖道:“小的小竹。”
服部正成低聲回道:“主公,他是伊勢若狹大人的侄孫。”
政衡笑了一笑,道:“干的不錯,以后就專門負責提鞋的工作。”他突然想起了歷史上的豐臣秀吉好像一開始的時候也是給織田信長提鞋的小廝,后來才慢慢踏上巔峰的。
小侍立即磕頭不止道:“是,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政衡搓了搓手,看了看天空,陰沉沉的,低聲喃喃道:“是夠冷的,這就是小冰河期的開始了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披上了大毛衣服,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都抹上了動物油,倒沒有凍僵。
政衡前世的時候乃是一個宅男,宅男的兩樣標志好倭國女優和網絡小說,他都沒有錯過,網絡小說中的歷史小說中自然清楚小冰河期的到來,現如今已經出現了征兆。
最為嚴重的時候應該是十五六年以后開始,持續大約將近七十年時間。天氣持續下降。對于任何一個生存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同樣對于政衡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作為一個統治者,還是一個統治著將近一百萬人口,約兩萬五千平方公里土地,出產大概在二百三十萬石的糧食,這就是伊達家花了將近三年時間登記造冊統計出來的數據。
站在岡山城之上俯視岡山平原,這是備前、備中兩國的精華所在,望著原野,他自言自語道:“一定要在小冰河期加劇之前盡可能的增加糧食產量。不然的話,怕還是要走上豐臣秀吉的老路。”
要增加產量,無非就是多開墾土地,開發農業技術。政衡前世的時候,家鄉還是一個小鎮,四周還是能夠見到一些農地的,見是見到過不少,可真正下地的時代早已經不是了。
到了這個世界之后,他雖然出身于土豪,可是作為最底層的統治階級。也沒有多少種地的經歷,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情況。顯然想要真的和某些穿越者前輩一樣生產出足以改變農業的技術出來。簡直就是做夢。
政衡陷入沉思。實力至上,若想要在這個時空實現自己的夢想,拯救千千萬萬無辜生靈,首先需要強大的實力,實力發展得越快,距離自己的夢想也就越近,所以,絕不能夠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發展機遇。
他挑起畿內大戰,就是想要摧毀畿內傳統勢力,公家、武家、寺家的統治階級,如果本愿寺發動的這場一向一揆并沒有轉瞬即滅,最終演變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亂戰。
不過,如何抓住這個機遇,不能夠讓其他勢力摘了桃子,也是讓他在往后數年內要思考的問題。現如今的織田信長還窩在尾張國,剛剛擊殺了他的好弟弟,整合分崩離析的織田家而努力。考慮織田信長,還不如考慮東海道第一強弓今川義元。
政衡在心中默念了四個名字,今川義元、織田信長、齋藤義龍、朝倉義景,這便是在未來很可能搶奪他的勝利果實的勢力人物,至于三好長慶,如果他能夠在本愿寺和自己的聯合絞殺中脫離險境的話,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去摘桃子了。
四個名字,最終將會和伊達家爭奪畿內的幾率從高到低。
朝倉義景是最不可能上洛的,并非他不想上洛,而是他的處境最為尷尬,首先他和本愿寺顯如是連襟,當然對于戰國人來說是一個禮樂崩壞的時代,自然不會理會這層關系。不理會這層關系,那么加賀國二三十萬一向宗的門徒的威脅,是朝倉義景不得不考量的因素,和本愿寺顯如結為連襟達成一定程度上的和睦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齋藤義龍到底什么時候死的,政衡并不是很清楚,可是他知道最終織田信長奪取美濃國的時候守國的是齋藤義龍的兒子齋藤龍興。也就是說了到了要摘桃子的時候,齋藤義龍不死也是重病纏身了,到時候齋藤義龍需要考慮的并非開疆拓土,而是如何讓國政如何安全穩定的過渡給自己的兒子,還不讓國政在自己的兒子手中敗壞。
政衡不清楚畿內的亂戰會在什么時候出現轉機,一旦如歷史上發展的那般,織田信長走了狗屎運還能夠一刀結果了今川義元,然后再齋藤龍興手中奪取了美濃國,那么織田信長將會是他成為天下人的最大的對手。
當然,今川義元沒有如同歷史上那般成為織田信長的踏腳石,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成就大業的丑角的話,同樣也將成為政衡的首要敵人。今川義元和織田信長兩人之間的威脅不相上下。
當然,政衡對于織田信長更加的看重一些,歷史總是在變化,織田信長在什么時候都是一方雄杰,他突然有了一些想要了解織田信長的想法,如果實在八年前的話實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現在嘛?政衡對著跟隨在身后不遠的服部正長,吩咐道:“服部,我想要對最近在尾張國內大張旗鼓的織田信長有進一步的了解,你派遣一些人進入尾張國,我想要知道他最近的履歷。同時。你讓人在田樂洼豎一塊石碑。上面寫上‘今川已死。得川當立;歲在庚申,天下大吉’。”
服部正成顯然不清楚自家主公為何會知道田樂洼這樣一個鄉下地方,也不清楚為何要在田樂洼豎立這樣一塊一看就知道謠言的石碑,不過他還是向政衡行禮道:“是,屬下這就去吩咐服部眾前往尾張國。”
謠言嘛?政衡明白,今川義元不是自家手上的傀儡,自己怎么說他們就會這么做,他們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但是他同樣清楚。他的部署并非無的放矢,如同惡魔一般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種子。等到今川義元想要上洛的時候他就會想起石碑的事情,埋下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不一定是現在,但是總有茁壯成長的一天。政衡的小小的動作,就能夠讓今川義元調查得川何許人也,同時在石碑出現的地方自然會成為今川義元忌憚的地方,一旦沒有了地利優勢,不知道織田信長還能不能創造歷史的奇跡。
這只是政衡心血來潮的扔進土地里的一顆小小的種子,不知道要在什么時候才能夠等到它開花結果。就算最終還是猶如歷史一般,今川義元死在了織田信長的手中。也沒有多少關系。
他相信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會是他。
正當他已經將自己小小的算計忘卻的時候,他的外交奉行宮原正重急匆匆地趕來,見得政衡,又看得服部正成站在一側,倒也沒有在意,他摸出了一封書信,雙手奉給了政衡道:“主公,這是三好義興送來的書信,說是三好長慶要親自前來岡山城為三好義興提親。”
政衡一愣,道:“三好長慶親自到岡山城來,什么意思?”他沒有想到三好長慶竟然會親自到岡山城來為他的嫡子提親,這不是虎入牢籠,自尋死路嘛,來了難道還會放虎歸山。
宮原正重稍露些喜色,道:“三好義興只是由頭,真正做主的另有其人,還是看一看書信中到底寫了什么內容?”他第一次聽得三好家的使者的話也是一萬個不信,要不是使者鄭重其事的模樣,他就要將對方當做騙子給打出去。
政衡接過書信,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打開三好義興的書信閱讀了起來,道:“有關家父所作所為,想必已有所聞,近年來身體多有疾病,實在令吾等痛心。吾等擔心如果置之不理,后果難測,故而與三好義賢、安宅冬康、十河一存及其他耆老商議,鑒于畿內動蕩不安,無法安心養病,最好將家父送往平靜典雅的貴地療養。基于以上理由,懇請閣下暫時收留家父,并附上一千枚金幣,作為家父的療養費用。
同時吾年歲已成年,尚未有妻,聽聞大人膝下有女數人,父親到來之后會與大人提親,以讃歧一國為聘禮。
懇求幫忙,三好家全體敬拜。”
政衡倒是沒有想到三好義興竟然會以生病為由將他的父親給送到自家來,不過他的書信,內容有條不紊,簡明扼要。內容是說準備以三好長慶生病的名義,放逐三好長慶。
有關于這一點,已經取得了三好長慶的三個好弟弟以及其他耆老的諒解,甚至為了感謝政衡收留這個累贅,愿意支付一千枚金幣。凡是他想獲知的事情,三好義興都在信上寫得一清二楚。
政衡舉著書信遞給了宮原正重,眼中閃動著,臉上似笑非笑,說道:“三好長慶恐怕沒有想到他一手拉扯大的三個弟弟竟然會做出這等背叛他的事情來,人在被逼急了的時候,什么事情都是干得出來的。”
他心想三好長慶現如今恐怕正在痛苦的罵著他一手拉扯大的三只白眼狼吧,父親早逝,十歲的三好長慶如同父兄一般的照料三個年幼的弟弟,現如今三個弟弟竟然想要放逐長兄。
宮原正重沉聲問道:“主公,是否答應他們的請求,讓三好長慶親自前來提親。”
政衡譏笑道:“提親,一來用三好長慶打消我的顧慮,二來用提親的方式來自保,倒是端的好算計,三好長慶的三個好弟弟能夠想出這等辦法來,人品不怎么樣,智謀倒是不錯。”
停頓了半晌,政衡緩緩說道:“答應他們,不過我的女兒哪里是如此想嫁就能夠嫁的,我不要他的讃歧國,將淡路國轉交給我好了,同時保證不準攻擊四國中的伊豫國。”
宮原正重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政衡俯視原野,低聲說道:“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三好家退出畿內,嘎嘎,本愿寺一家獨大,比睿山、奈良的那些大師們一旦得知此事,不知道會有何種反應,期待啊。”
今日的畿內地區,各方勢力云集,的確錯綜復雜。公家、武家、寺家勢力各自都在畿內發展,公家自然不用多說,幾乎所有在各地發展的武家的源頭全都是畿內,特別是在山城國,寺家的勢力更不用說了。十多年前的天文法華之亂還歷歷在目,日蓮宗近五萬門徒被殺,其他各門各派死傷也不少,總共大約有將近六七萬人死于非命。
今日,本愿寺挑起戰端,當年反日蓮宗的天臺宗五大寺院,延歷寺、東大寺、園城寺、興福寺、法隆寺的僧人們連番串聯,同時暫留京都的新任幕府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昭積極聯絡義士共同抗敵。
不曾想到,三好實休和十河一存在高屋城的一戰,打出了三好家的威風,也暫時打消了天臺宗等勢力的全面介入,坐山觀虎斗成為了眾多公家、寺家勢力的主流想法。
新任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昭最近情緒很低沉,很郁悶,原本他已經得到了天臺宗五大寺院的肯定答復,沒有想到高屋城的一戰得勝使得一切都變了,這讓想要渾水摸魚的足利義昭意識到畿內危機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日益嚴重了。
三好長慶立他成為新的征夷大將軍,自然是想要穩定局勢,消除近幾年來在畿內的道義丟失,以確保三好家的政權穩定。足利義昭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坐上征夷大將軍的位置,他現如今坐上了,一坐上就碰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足利義昭長吁短嘆、愁眉不展之時,他的幕臣細川秋真匆匆趕來,向足利義昭稟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加賀、伊勢、三河等地的信徒紛紛上洛來了,現如今已經在和泉國匯聚起了一支二十萬的大軍。
足利義昭聽得這個噩耗卻是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