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磨國內的變化,讓政衡有一些措手不及,只是近段時間他卻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這些變化,大多交給了他的家臣來幫助他處理這些雜務。由于時間的變化,使得政衡不知不覺中已經還俗很長一段時間了,為了伊達家的發展,同樣犧牲了很多人,這些人被政衡原本安放在了唐松,他的家鄉,現如今他在岡山修筑伊達家未來的主城。
和西方社會城市是從教堂開始的一樣,建造一座主城,首先要建造神社,從唐松遷移入新的神社將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政衡現如今正在為這件事情所忙碌,這對于伊達家來說,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儀式。政衡同樣無法免俗。
新修筑的神社修建在原來的明禪寺城廢墟之上,明禪寺城在歷史上能夠作為一座留下威名的城砦,足以說明它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現如今成為了岡山城附近最為重要的建筑之一,也有其存在感。新修筑的神社名為護國神社,當地的人們稱呼它為伊達家的護國神社,引入了旭川的水成為了護國神社的一部分,所有來來參拜的人都要在這里洗手、漱口,以清潔身心,政衡也不例外。
可是當數萬人同時在旭川當中洗手漱口的時候,其景觀是何等的壯觀。伊達家為了修筑岡山城,在旭川之上建了九座大橋,最南面的一座橋直接與護國神社相連接。
橫跨旭川的護國橋兩端各有一個高達十八米的鳥居,鳥居就是神社外的木牌坊,十八米的鳥居代表著政衡十八歲成為伊達家家主的意思,當然對外的表述中代表的意思要神圣許多。
純日式風格的木橋被蒼山綠樹環繞。還未進入主體建筑,已經先感覺到了遠離俗世的氣息。這座木橋將會成為神社的一部分,除了船只來往之外,唯有伊達家的家臣和神社內木牌的家屬方可以進入。
護國神社前堂供奉著伊達家族祖先的神靈,既傳說中魚名山陰中納言的先祖談山大明神。談山大明神乃是藤原一族的始祖,單獨列于一室,冠名廉足公御神社,在廉足公御神像兩側有兩座小型的木偶像,不比等公像和文忠公像。
正如許多戰國大名一樣冒領源平兩家以為大義名分建立幕府一樣,政衡就算是再想要改變也無法改變其出身的一樣。他只能夠以藤原北家分家魚名山陰流伊達氏的分家的身份示人。
政衡顯然沒有改名換姓的打算,他大大方方的以藤原氏的名分示人,在他的名前還冠上了藤原的姓氏。過了前堂便是安放魚名山陰流的始祖藤原魚名的坐像的地方,不像前堂只有三座神像,修有十余座神像。俱都是魚名山陰流有名有姓的始祖。
再過去便是備中伊達家的神像,位于最中間的便是備中伊達家的始祖,也就是政衡的祖爺爺,備中伊達家在備中不過五代人,留下事跡的只有其父子三人,前面的多是一個名諱。
在堂內神像中當然是沒有政衡的兄長信衡的神像的,他的神像還擺放在唐松,顯然沒有遷移過來的意思。百余年后人們提起伊達家的繼承的時候,總是會遺忘他的存在。
在護國神社的中堂當中放置著大量的木牌,這些木牌上刻著一個又一個的姓名。除了姓名外還有出身家族、何年何月何時死于何場戰役,生前所擔任的職務等等簡介。
這些人大部分是政衡得以實現百二十萬石的基石,戰死在了各種戰斗當中的足輕、武士,其中最多的是一些只有名字沒有姓氏的足輕靈位,密密麻麻的擺放在那里。
現在神社當中存放著接近三千名為伊達家戰死者的靈位,其中大部分是在歷次對外戰爭犧牲的足輕、武士。到目前為止,其實在備中國內戰中傷亡的人數不過數百人。大多數是在對外戰爭中傷亡的。
正當政衡決定開始他的儀式的時候,一抹金色的光芒在護國神社的北面山巒上空亮起。如同抹上了一層金色的邊,正在參拜當中的人們都沐浴在那團朦朧的金色當中,仿佛披上了一件神圣的外衣。
政衡綱笑了起來,仿佛因為他的突然笑容,此刻金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背后,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環。神跡呀!眾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景仰、疑惑、嫉妒等等復雜的感情,沒有想到在這頭想要翱翔起飛的雄鷹的身上竟然出現了如此的景象。
政衡綱沒有為自己身上的金光而感到一絲驚訝,仿佛如同本來就是自己的一般,一邊揮著頭慢慢向前踱著腳步,一邊得意的想著伊達家經過此次的神跡一定會在他的手中再起一層,或許奪取天下也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緊隨其后的是家中大老野山益朝、石川久孝、宮原正重以及各國代表,他們都或是神情嚴肅,或是表情莊重,或是羨慕嫉妒,或是暗含恨意,表面上表現出端莊老成的風度。
當然由于伊達家身處于亂世中,大部分的中層武士,例如片山盛長、衡長父子,葛籠衡信等人卻沒有出席慘敗儀式,他們還有其他重要的任務,此地就不一一介紹了。
因為這一次是伊達家入住岡山城之前第一次舉行如此隆重的參拜祭奠,還是伊達家成為天下大大名之后的第一次正式禮儀,可以說是伊達家正向世人展示自己已經是擁有足夠實力奪取天下的豪門大族。
侍衛們們站成了數排,將看熱鬧的人們與武士們隔開,戶澤白云齋和草間四兵衛同樣派遣了大量的手下隱藏在人群當中仔細檢查者,不讓丁點事情發展,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一片悠揚的的頌經聲中,政衡綱神態虔誠地進入神社內。這個時代神佛是不分家的,政衡當過一段時間的佛徒,自然也沒有那個閑心雅致滅佛毀佛,不滅你神道教已經客氣的了。
藏在暗處的石松文吾跟隨在暗部一起行動,跟在政衡的左側。他并沒有像其他亂波一樣環顧四周,警惕可疑目標的出現,反而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政衡等人的身上。
石松文吾乃是戶澤白云齋從甲賀中招募的最為重要的手下,他原來是沒有姓的,叫做文吾,來到備中國前方才有了姓氏,這也是為何會有許多甲賀愿意千里迢迢來到備中國的原因。
伊達家不歧視忍者,有多位忍者出身的武士。
石松文吾也是懷揣著成為武士的夢想而來到了備中國,他一邊要躲藏開其他暗部的視線還要警惕其他人對政衡的傷害,單兵能力上石松文吾的實力要比戶澤白云齋更要強大。
當然戶澤白云齋并非注重行動力的下忍,也不是以幕僚身份出現的中忍,而是下決策的上忍,單兵上面并非他的長處。石松文吾和阿墨一同擔當政衡的護衛,阿墨處于明處,而他則是隱藏在暗中。
清晰地拍掌聲后,伊達家的的武士們全體鞠躬默哀,拜殿里一片肅靜。所有人都低下了致敬,只剩亂波以及侍衛們還保持著警惕,他們要警惕觀眾中出現的擾亂分子。
石松文吾似乎覺得有人靠了過來,,便扭過頭望去。原來是一個年輕的侍衛,正緊張地向四周望著。陌生人,石松文吾感到了一絲警惕,身為忍者最為重要的就是記憶能力。
此刻他發現了一個陌生的臉孔,能夠成為國主的暗中護衛,他不但要警惕那些外來的刺殺,也要關注內部的侍衛以及武士,被自己人殺死的例子有許多,例如那位二十歲前一統天下的三河之虎。
確實很陌生,一個只有有十來歲模樣的臉孔是無法成為侍衛的,能夠成為政衡的侍衛的標準年齡是二十五歲,大部分是一些久戰老兵,是可以信任的一些人。他的小姓中倒是存在大量年輕人,可是石松文吾認識所有小姓,對方并非是其中任何一人。
他太年輕了,若不是大部分人都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石松文吾很可能不會發現,雖然年輕可是隊伍當中年輕人還是很多的,可是他正好對上了眼睛,不禁握住了懷揣的短刃。
宇喜多春家很緊張。
在他十五年的生命中,他無時無刻想要殺死眼前正在參拜的男子,可是此次他還是第一次前來真正實行刺殺行動,或許此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宇喜多是他的姓氏,春假使他自己取的名字,其實他還沒有元服,他最為敬重的兩位兄長先后死于非命,他的長兄叫做宇喜多直家,次兄則是宇喜多忠家,是他們的異母弟。
他還有兩個妹妹,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她們的音訊,不是死于非命,就是隱沒人群。
從小到大,他一向并不受人歡迎。他相貌平平,也沒有什么特長,加之沉默寡言,性格內向,可是一直以來都受到兩位兄長的關照。可是備前國尼子晴久入侵之后,他的兩位兄長作為天神山城陷落和浦上宗景自殺的罪魁禍首被斬殺于吉井川畔。可是他逃了出來,確切的說是從一個尸體當中僥幸掩飾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