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備中國為數不多的半獨立勢力,佐井田城又是作為中津地區最險峻的城堡,作為中津地區最為重要的據點,佐井田城城防工事的水準一直以來僅次于松山城,是備中國最為重要的城堡之一,加上地處要津,城中的儲備在植木秀資的父親植木秀長統治的時候也甚為充裕。只是到了植木秀資時代,由于四周原本臣服于他的諸城大多數成為了伊達政衡的直屬家臣,再加上植木秀資生活向來奢侈,對于京都文化很是向往,‘花’費在興趣上的金錢無數,使得佐井田城的財政一直不甚寬裕。
但是佐井田城有許多讓人詬病的地方,不過植木秀長修筑的城堡可以說的上是無可挑剔,如果城將上下堅定信念,想要用五百人攻陷佐井田城可以說是癡人說夢。其實,川崎賴廣和吉田政成兩人出發前,政衡特意吩咐兩人不必力攻之,將有漢鄉的飯山城攻陷后將佐井田城截斷通道便算他們完成任務,只是政衡也沒有想到佐井田城的守備脆弱得難以想象。
伊達軍剛剛遠遠的看到佐井田城,連‘門’都沒有‘摸’到,佐井田城中膽大包天的‘亂’兵已經綁縛著城主植木秀資前來獻俘了。沒有一人愿意跟隨著植木秀資犯病,誰都知道現在伊達家如同冉冉升起的太陽,這個時候不好好跟上伊達家的腳步,搏一把未來,竟然逆歷史之‘潮’流,做阻擋伊達家前進的擋路石,不是犯病是什么。植木秀資鼻青臉腫,一灘爛泥地癱在軍前。植木秀資被生擒前顯然很是掙扎過一場,吉田政成看了植木秀資臉上的傷痕,皺了皺眉頭,望向了那十余名跪在地上的‘亂’兵。低聲對著身旁的川崎賴廣問道:“你說該如何處置?”
川崎賴廣知道吉田政成不喜‘亂’兵以下犯上將他們的主子打成了如此模樣,眼中‘露’出了一絲殺機,沖著那群‘亂’兵喝道:“植木秀資雖然背叛主公。可是他畢竟是武士出身,爾等以下犯上。給我‘亂’刀砍死!”十余兇神惡煞的伊達軍士兵沖了出來,將跪在地上的十余‘亂’兵一陣砍殺。吉田政成沒有想到川崎賴廣會如此狠辣,只不過他心中倒是沒有為那死去的‘亂’兵有任何憐憫之心。
植木秀資看得將他綁來的‘亂’兵們被‘亂’刀砍死,掙扎著爬起來,端端正正的跪好,頭埋在兩膝之間,叩首道:“多謝兩位大人,還請兩位大人能夠網開一面。在下,在下愿意‘交’出一切。”
川崎賴廣身子前傾,沖著植木秀資鄙夷的吐了一口唾沫,嗤笑道:“好一個唾沫自干的懦夫,光是背主求榮,只這一樁,斷你斬首示眾綽綽有余,更何況現如今佐井田城已落入我主手中,你就只剩下了一條賤命。吉田君,你說現在就送他上路呢。還是?”
吉田政成鄙夷的看了一眼植木秀資,扭頭不去看他,回頭對著川崎賴廣說道:“呵呵。他這個人對主公已經沒有多少用處,只是他的聲明還有點用處,你說說,是你假扮他呢,還是我上。”
川崎賴廣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假扮這樣一個懦夫實在是有損他的威名,低聲問道:“嗯,隨便找一個人就是了,何必親自上。反正將多和山垰一封鎖,十天半個月內。中津地區的消息是傳不出去的,你說呢?”
吉田政成笑了一笑。對著植木秀資說道:“那么你也沒有用處了,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活埋了吧,臭蟲自有臭蟲去的地方。”兩人三言兩語之下,竟然決定了一個城主的去處。
嚇得植木秀資癱坐在地,屎‘尿’橫流,讓川崎賴廣和吉田政成再一次品頭論足了一番。
揮一揮衣袖,這位備中國莊氏一族的領頭人,佐井田城的城主植木秀資左右被兩名板著一張臉的士兵夾了起來,口中塞了一塊破布,嗚嗚聲中拖到了附近的一處山腳下,挖坑活埋。
因島村上發生‘騷’‘亂’和佐井田城的戰事結果是同時送到政衡手中的,前者幾乎人盡皆知,后者只有少數幾人知曉。雖然有人秘密匯報了川崎賴廣和吉田政成的惡行,植木秀資和伊山下總的悲慘下場,政衡卻是沒有多少憐憫,也沒有責備兩人的行徑,只是點了點頭算做知道了兩人的去向,便再次對著關于因島村上‘騷’‘亂’的情報充滿了興趣。
安藝國的局勢越來越緊張,宮澤平八趁著戰前的空隙秘密返回鶴首城聆聽伊達政衡的指示,剛剛走進鶴首城的會議室,他還未來得及行禮,卻被鋪在地上的一張巨大的地圖所震懾。這幅地圖并非一國一郡的地形圖,而是囊括了‘陰’陽兩道外加四國、九州、畿內的地形圖,其中‘陰’陽兩道山川河流相當詳細、四國、九州、畿內只是畫了一個大概。
宮澤平八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移動了數步,叩首道:“主公,現如今安藝國內局勢緊張,不知道主公有何高策?”他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政衡正在下一手大棋,只是卻始終看不出來。
在場的只有十余人,俱都是伊達家的重臣,聽得宮澤平八的問話,微微停頓了一下,俱都瞧向了兩人,都想要知道政衡的具體的想法,他們也大多只知一二,不知全部。
政衡笑了一笑,將手中剛剛得知的兩份情報遞給了宮澤平八,說道:“先看看,能夠看出什么事情來?”說著,卻沒有管他,而是對著草間四兵衛說道:“繼續說下去?”
草間四兵衛應了一聲“是”,手持一根細竹棍,指了指安藝國上面的二十余座城堡,說道:“上面介紹了吉備四國,下面介紹一下安藝國。安藝國東至備后、西至周防、北至石見、南至瀨戶內海,東西凡二十里,南北凡十六里。國內大部分地域山地起伏,水系復雜。有注入三原灣的沼田川,有形成于周防界線的小瀨川,有注入廣島灣的太田川。同時國內東北至西南被谷地所截斷,被分割成了西安藝和東安藝兩個地區,形成了山‘陰’和山陽兩道的重要通路。港灣之地百貨輻湊,商業頗盛,戶口亦極繁庶,風俗優柔,但田土磽瘠,不宜播種…其島嶼有嚴島。佐伯郡大野村之東,周回一里三十一町十九間。”
草間四兵衛朗朗上口不絕于耳,終于將‘陰’陽兩道十六國的大致情況說明了一下,說完之后,便退到一旁,等待著政衡的詢問。政衡此刻再一次對著宮澤平八說道:“你看出來了沒有?”
宮澤平八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長吸了一口氣,略略有一些‘激’動道:“主公,您是想要一舉奪取整個西國啊?”知道大致情況的家臣輕輕吸了一口氣,審視著宮澤平八,不知道詳情的人也聽出了宮澤平八話語上的‘激’動。
政衡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一舉奪取西國,倒是沒有那么大的胃口,我只是對著這塊地盤很是向往,你說說看取得安藝國的好處。”說著將扇子扔在了安藝國之上。
宮澤平八思考了片刻,接口道:“在戰略上,安藝國西鄰大內氏,東接尼子氏兩大勢力,同時距離瀨戶內海水軍相近,乃是真正的四戰之地,大內和尼子強盛時,固然是四戰之地,一旦大內和尼子式微,卻是安藝國人走出去的最佳時機。走陸路,可直取出云、周防、石見、長‘門’,走海路,吞并三島村上,直擊九州和四國,角逐天下。”
政衡對于宮澤平八相當欣賞,他原本認為宮澤平八只是一員猛將,不過真正認識之后才會知道他其實是一員智謀不輸于武功的武士,否則也不會在歷史上從一介破‘門’僧坐上佐和山城之主。這也是他破格委任宮澤平八擔任沼田莊的代理管理者的原因,其實當時的伊達家并不具備掌控沼田莊的實力,宮澤平八憑著手段漸漸站住了陣腳。
政衡聽得宮澤平八的回答,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在歷史上,‘毛’利元就居于安藝國數十年等待時機,在大內和尼子兩家式微之后一舉在十余年間成為了西國第一霸主。
政衡指著輿圖,說道:“現如今,大內義長、‘毛’利隆景、村上武吉已經合流,佐井田城只不過是大戰之前的前兆罷了。平八,你在高山城抵擋住大內義長和‘毛’利隆景二萬大軍的力攻十五到二十天時間嘛?”
宮澤平八表情嚴肅,沉聲說道:“主公,高山城擁有守軍一千五百人,全是敢戰之輩,儲糧三個月以上,城內擁有三口甜井和七口苦井,總共十口井水,想要速戰速決,哼哼,讓他有去無回。”
政衡點了點頭,良久方才緩緩用竹棍指著一點,然后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線,點在了一地之上,說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高山城固然是他們的目標,不過比起高山城更為重要的目標是在這里?”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