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列涅夫和扎波羅熱茨依然沒有說話,從理智上來說他們知道圖哈切夫斯基說的是正確的。.但從情感上來說,他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第聶伯水電站大壩,在歷史上是蘇聯初期最高的成就之一。而在這個時空里,這是蘇聯結束了內戰后第一個提升了全體蘇聯人信心的工程。
為了這個工程,整個蘇聯付出了太多。第聶伯水電站大壩建設時期,為了保證資金的充足整個蘇聯除去必須的消耗和儲備之外,大量的糧食、礦產和石油都用于出售換取外匯。
以保障工程建設的進度。全國人都勒緊了褲腰帶,僅僅是為了見證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水電站的誕生,由此來重拾蘇維埃的驕傲。
他們是成功的,第聶伯水電站大壩成功保質、保量的建設了起來。而現在,他們卻要親手毀掉這個在他們最艱難的時期耗費了他們勒緊褲腰帶一點一滴省出來的水壩,這叫人如何接受的了?!
“這是組織討論的意見,也是蘇維埃最高委員會、蘇維埃最高軍事委員會討論出來的結果!”見到兩人還是不吭聲,圖哈切夫斯基只能如此道。
說著,他讓秘書拿出了來自于莫斯科克里姆林宮的命令交給了兩人。當命令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時候,秋列涅夫和扎波羅熱茨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我執行委員會的命令,同時保留自己的意見…”秋列涅夫顫聲拿過命令,仔細的看完后低頭落淚。
第聶伯水電站大壩的建設,秋列涅夫是見證人之一。無數次他和自己的戰友們一起,在寒風中呼號著灌注水泥。
那時節,整個蘇維埃都很困難。他們每天能夠分到的,只有一塊摻雜了木屑的黑面包。別說伏特加和黃油了,哪怕是土豆都是奢侈品。
即便是如此,他們依然滿懷著信心在建設著自己的祖國。因為他們相信,蘇維埃終究會強大起來。這座巨大的第聶伯水電站大壩,就是蘇維埃強大起來的第一步。
而此時,從莫斯科來的鮑里斯.埃波夫中校也在感嘆著這座水壩的精良。鮑里斯仔細的用手指在不同的節點敲擊著,聽著那些鋼筋混凝土被敲擊后發出來的聲音。
而得到的結果讓他開心又為難。開心的是,這座蘇聯人引以為傲的大水壩沒有一絲一毫偷工減料的表現。
混凝土在澆筑的時候十分的均勻,鋼筋結構也很合理。無論是鋼筋還是水泥的標號,都應該是使用了目前蘇聯能弄到的最好的鋼筋水泥產品。
但正是因為如此,鮑里斯才會感到為難。這座大壩的結構太過堅固了,如果需要精準的爆破那么便需要長時間的計算。
而現在德國人就在十公里之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讓他做這種精密的計算。
“鮑里斯同志,難道這座大壩就不能保留了么…”建筑這座大壩的工人,有一部分留任在了這座大壩作為管理人員。
在工作中優秀者,幾乎都被留任。因為蘇維埃最高委員會認為他們會精心維護這座他們用盡了心血的大壩,絕對不會讓這座大壩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大壩建成以來這些被留任的工人們是最為用心維護大壩的。他們每天都在在大壩巡邏,不允許任何可能傷害的人、任何可能傷害大壩的事出現。
但,現在這些人卻成為了炸毀這座大壩最難通過的一群人。如果不是鮑里斯出示了包括方面軍司令、最高委員會兩方的命令,這些工人甚至可能拿著步槍把他打死在大壩外。
“德國人就要來了,相信前線的消息你們也聽說了一些。”鮑里斯嘆了口氣,對著身邊這位叫做基努維耶夫的大壩管理委員會主任道:“如果我們不摧毀這座大壩,那么德國人將會利用他來傷害蘇維埃的人民…”
“我們可以擋住他們!我們有地下工事、我們有碉堡,我們還有重機槍和火炮!”一位年輕的大壩管理員激動的眼淚直掉,為了建設這座大壩他的父親就累到在了工地上。
一路咳血被送到了醫院,最終還是沒有活下來。
“伊萬諾夫!不要說這種話,前線的蘇維埃戰士們不僅僅有機槍和重炮,他們甚至有坦克和戰斗機!”基努維耶夫大聲呵斥伊萬諾夫:“如果連他們都擋不住德國人,你認為我們能擋住嗎?!”
“我…”伊萬諾夫一咬牙,擦著眼淚轉身向著通道外跑去。
“鮑里斯同志,原諒這位可憐的孩子吧…”基努維耶夫生怕鮑里斯被激怒了,輕聲道:“這孩子的父親,就是為了建設大壩累死在工地上的。我們委員會為了照顧這孩子,于是把他調配到了大壩上工作。平時他很用心盡責…”
“我知道。委屈他了…”鮑里斯緊緊的和基努維耶夫握了一下手,道:“基努維耶夫同志,請帶我向伊萬諾夫同志表示最深的敬意!也請您和伊萬諾夫同志放心,我們的離開和毀壞僅僅是暫時的。”
“將來,我們蘇維埃紅軍會打回來!到時候我們會修復大壩,它還是我們蘇維埃的榮光!”鮑里斯誠懇的道:“我會把這里的情況匯報給最高委員會的加里寧同志,并懇請他在將來重建大壩的時候依然讓你們來管理。”
“因為在我看來,沒有人能比你們更適合管理這座大壩了。這是你們的心血,也是整個蘇維埃所有人的心血,他是你們的驕傲也是我們蘇維埃的驕傲…”
無論話說到什么程度,這大壩是炸定了。蘇維埃最高委員會、最高軍事委員會都已經同意了這份提案,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暫時阻止德軍前進的方式。
只要能夠支撐到冬天,那么蘇聯的寒冬會把德國人砸的頭破血流。曾經的拿破侖,就栽倒在了俄國的冰天雪地里。
相信,德國人也不會例外。冬天的蘇聯,哪怕是蘇聯人自己都很頭疼。漫天的大雪導致機械幾乎無法發動,道路不是堆滿了積雪就是變得泥濘不堪。
相信沒有經歷過這些的德國人,到時候會欲哭無淚。
“轟轟轟…噠噠噠…”在距離大壩約六公里外,一隊蘇軍士兵正在用著簡單的燃燒瓶和機槍試圖阻止德軍的坦克部隊。
從某些層面上來說,他們成功了。道路上有四輛坦克被打的起火燒毀,但阻擊的蘇軍部隊一個連現在剩下不到三十人。
他們還在做努力,唯一的希望就是為大壩爭取時間。
“馬上電告大壩管理委員會,請他們立即執行任務!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庫德里亞什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德軍的坦克部隊。
當自己真正面對上德軍的時候,才會感覺到人在坦克這種鋼鐵怪物前是那樣的無力和恐懼。尤其是在這些坦克將炮彈砸進陣地的時候,那種無力感幾乎讓整個連隊崩潰。。
“發完電報以后,直接燒掉密碼本不要保留!”庫德里亞什一咬牙,道:“今天,就是我們為了蘇維埃、為了戰士的榮光而奉獻生命的時候了!同志們,一會兒隨我沖鋒!今天,我們必須要將德國人擋在這里!”
“為了蘇維埃!烏拉~~”
或許知道,自己無法活著回去了。所有人只能是低聲吼了一下,然后等待著密碼本被毀掉后發動對德國人的沖擊。
“這些蘇聯人很難對付啊!他們竟然知道用燃燒彈來對于坦克,這有些麻煩…”沃爾夫岡放下了望遠鏡,嘆氣道:“讓炮兵把它們清理一遍。然后我們盡快的趕往大壩,我不希望我出現的時候大壩有任何的毀壞。”
“是!!”
“來不及了!告訴方面軍指揮部,根據最高軍事委員會的爆破、建筑專家們估算,我們現在至少需要二十噸的炸藥才能夠達到效果!”鮑里斯很快的便接到了來自于六公里外的電報。
他知道,補兵在坦克面前根本就抵擋不了多久。
“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運來,用卡車拉到這里我們直接引爆!”鮑里斯大聲道:“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鮑里斯的要求被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了莫斯科和方面軍司令部,而在不過十余分鐘之后莫斯科方面就飛來了兩架最新式的“ТБ3”重型轟炸機。
飛機剛剛降落在方面軍的機場上,便有人開來卡車并將飛機上裝載的成箱成箱的炸藥向車里搬運。
ТБ3是蘇聯在1930年開始研制的重型轟炸機,這款重型轟炸機有著優秀的空載能力,但同時它的缺點也很明顯。
航行速度慢、裝甲、發動機散熱器容易出現泄漏問題…等等,但這是蘇聯的第一款自行研發的重型轟炸機,同時也是目前蘇聯裝備最多的。
從1933年蘇聯開始組建遠程航空兵軍開始,到1935年蘇軍已擁有400架TB3。
即使蘇聯內部分裂導致內戰,這款轟炸機依然沒有被停止生產。到了1938年5月已建立三個特種使命航空兵集團軍,每個集團軍中編有2個重型轟炸航空兵旅,每旅有TB3飛機150170架。
這讓蘇聯成為當時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重型轟炸機部隊。當然,隨后他們的這個“規模最大”便被德國人打破了。
“嗚嗚…”裝滿炸藥的卡車從機場出來就就直接奔向了大壩。隨后他們沒有任何停留的便開進上層坑道,也就是連接左右兩岸的壩體的隧道。
“大家都明白,爆炸壩體需要考慮到兩個方面:一是可以阻止德[]隊利用壩體運送士兵和軍事裝備到對岸,二是應該考慮到在戰爭結束后可以迅速重建…”
“為了保證爆炸氣浪掀向需要的方向,我決定在埋炸藥的地點從東西兩面填滿沙袋。現在大家馬上動手,準備沙袋填埋!”
“是!!”鮑里斯的命令一下,所有人迅速的開始行動了起來。整個坑道的所有士兵、大壩管理委員會的委員和工人們,全都行動了起來。
而此時,德軍已經對那不過是三十余人的小陣地發動了最后一次進攻。五輛坦克喀拉拉的碾動著履帶,向著蘇軍的陣地撲去。
“噠噠噠…嗖…呼~”最后的幾個燃燒瓶被扔出了坑道外,但可惜的是沒有擊中任何的坦克。而由于他們拋出了燃燒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德軍的火炮則是毫不猶豫的轉過來對著他們藏身的位置就是一轟。
“轟!突突突…”炮擊不止,德軍還運用車載的重機槍不斷的掃射那些蘇軍可能轉移到的位置。
小小的一片陣地頓時硝煙彌漫,子彈打穿了簡陋的工事將那些坑道里的蘇軍士兵掃成了一塊塊的碎肉…
“為了蘇維埃!烏拉~~~”
“烏拉~~~”隨著一聲怒吼,陣地上殘存的十數人猛的沖出了陣地向著德軍的坦克撲來。他們試圖要擊毀這些坦克,但事實證明這僅僅是徒勞。
“突突突…”坦克上車載的重機槍,和在坦克后面負責給他們做火力支持的步兵們三兩下就用機槍將這十余名蘇軍士兵打倒。
陣地被順利的占領,德軍很快的便發現了被燒成灰燼還被踏碎了灰的密碼本。同時也找到了那臺被砸碎的電臺。
“馬上進軍!不要停留,我們必須要保住那個大壩!”
“是!!”看到這幅情形,傻子也知道蘇聯人的打算。沃爾夫岡毫不猶豫的命令部隊加速前進,他需要馬上突破蘇聯人的陣地然后殲滅那些該死的蘇聯人。
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的摧毀大壩,否則德軍的行動將會被迫變得遲緩。現在德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必須要趕在冬季來臨之前,將整個蘇聯拿下。
第聶伯水電站內,無數的人在呼哧呼哧的干活兒。他們將一袋袋的空袋子裝上沙子然后用汽車運回大壩內。
鮑里斯正在緊急計算到底哪些位置適合擺放這些炸藥,同時還需要指揮人員將沙袋和炸藥擺好。
“啾啾啾…轟!轟!!轟…”德[]隊已經猜到了蘇軍的意圖,他們在不斷的用迫擊炮向水電站進行猛烈炮擊。
在這種炮擊之下,蘇軍士兵和委員會的工人們根本無法在東面裝填沙袋。
“鮑里斯同志,德國人正在向我們炮擊!東面的那部分的炸藥我們沒有辦法進行沙袋掩埋,你看怎么辦。”基努維耶夫渾身硝煙氣急敗壞的跑進來大聲道。
“那我們不要管那里了,馬上帶著人撤出大壩!一會兒我就引爆!”鮑里斯知道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馬上命令所有人緊急撤出大壩。
隨著喀拉拉的履帶聲響,德軍的坦克已經碾上了大壩的要道。眼看就要沖進上層坑道了,鮑里斯趕緊命令道:“把所有燃燒彈扔過去,燒掉德國人的坦克!能擋住一會兒是一會兒…”
下面的士兵們忠實的執行了這道命令,超過五十枚燃燒彈被扔了過去。
“突突突…”德國人在前面的陣地吃過燃燒彈的虧,自然知道不能讓這些蘇軍接近。但無奈的是大壩上的道路只允許兩輛坦克并行,是以最多只有四輛坦克和十余個補兵在掩護坦克前進。
“突突突…”蘇軍的重機槍也開始怒吼,跟在坦克后面的德軍士兵應聲而倒。飛濺的流彈將他們擊倒,讓他們無法再執行作戰任務。
而坦克自身的重機槍射擊放心有死角,這導致了帶著燃燒彈的蘇聯在付出了數十人的傷亡之后總算是接近了德軍的坦克。
“為了蘇維埃!烏拉~~”蘇軍士兵們血紅著眼珠子,大聲咆哮著將燃燒彈丟到了德軍的坦克上。
“呼~”一時間,火焰吞沒了德軍的坦克,跟的相對比較緊的四輛坦克在大壩上被燒了起來。很快的,火焰引燃了車內的炮彈整個坦克“轟!”的一聲直接炸開。
一時間,德軍的前進道路被封死。而德軍指揮官沃爾夫岡憤怒的吼道:“馬上挪開這些坦克,我們必須阻止蘇聯人!快!快!!”
已經阻止不了了,在趁著德軍的坦克被擊毀的時候鮑里斯帶著人已經通過過檢查坑道向第聶伯河的左岸轉移。
“茲~~”當沖過了檢查坑道之后,鮑里斯毫不猶豫的點燃了引火信管。看著那引信燃燒著不斷向著大壩里游去,那些沖出了的大壩管理委員會的委員和工人們頓時淚流滿面。
很多人泣不成聲,這是他們用著汗水、鮮血甚至生命建設出來的驕傲啊…
“轟!!!”下午6時,第聶伯水電站大壩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而與此同時,在左岸觀察著爆炸結果的鮑里斯目瞪口呆。
爆炸的威力太大了,甚至大的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
被沖擊波震裂的大塊混凝土板在水的壓力下拋向大壩底部,結果原計劃為35米長便足以阻擋德軍的的缺口在爆炸完畢后竟然達到了驚人的達到165米長,也就是擴大了近4倍!
這樣的破壞效果誰也沒有預料到,甚至那些在克里姆林宮里提供質詢的爆破專家和建筑專家們都沒有預料到。
“轟隆隆…”巨大的爆炸掀起了高達25米的巨浪,巨大的水流沿著河床傾瀉而下直撲下游的農莊和蘇軍。
由于剛開始計算的時候,認為三十五米絕對不會有太大的傷害。為了把炸毀第聶伯水電站大壩的影響降到最低,這件事情作為絕密除去少部分人之外根本沒有知會任何人。
于是,蘇聯現在要品嘗自己由于計算失誤而釀造的苦果了…
水電站大壩被炸開缺口之后,第聶伯河下游水位飛快的猛漲,而這時蘇方有兩個集團軍和一個騎兵軍團正在渡河完全沒有任何的準備。
“混蛋!不是說只有三十五米嗎?!不是說不會影響軍隊作戰嗎?!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集團軍政委扎波羅熱茨將軍憤怒的在自己的指揮部里咆哮著:“這是不折不扣的破壞行為!把他們給我抓回來,我明天一定要當著士兵們的面親手槍斃他們倆!!”
不怪的扎波羅熱茨將軍憤怒,因為這次爆炸的失算導致的是蘇軍兩個集團軍和一個騎兵軍團在渡河時被攔腰截斷,雖然一部分蘇軍克服重重困難最終渡過了第聶伯河,但大部分軍人卻陷入德[]隊的包圍之中,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么可想而知。
爆破手埃波夫和技術處專家彼得羅夫斯基很快便被找到并被逮捕,同時這里的情況也被電報傳往莫斯科。
托洛茨基聽到了兩個集團軍和一個騎兵軍團,因為爆炸的計算失誤幾乎全軍覆沒的時候他整個人幾乎癱倒在了椅子上。
“混蛋!馬上把切諾佐夫他們找來!我要把他們關進監獄,他們這是謀殺!謀殺蘇維埃的戰士,也是謀殺蘇維埃的人民!!”
托洛茨基極為憤怒,他幾乎就要拔槍親自把那些建筑專家和爆破專家給抓來槍斃了。但此時在邊上的加里寧苦笑著道。
“托洛茨基同志,其實這也不能責怪爆破和建筑的同志們。”加里寧頓了頓,道:“同志們誰都沒有類似爆炸的實踐經驗,又沒有時間去進行詳細的計算,更談不上去搞什么試驗,一切都憑感覺,認為20噸炸藥已經足夠對壩體進行一次不大的爆炸…”
“所以,出現了紕漏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加里寧頓了頓,道:“那兩位爆破手,其實更無辜。他們僅僅是在執行我們最高軍事委員會的命令,如果說有錯那我們也應該承擔責任…”
托洛茨基現在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知道加里寧這是在告誡他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很容易造誠仁心惶惶。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蘇聯能夠做的只有盡力的善后。同時安撫和保護那些受災的民眾,并阻止軍隊撤往后方的防御縱深。
“加里寧同志,現在我腦子里亂的很。這里的工作就由你來主持吧,我暫時休息一下…”托洛茨基揉著眉心,苦笑道:“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處理這些事情,我還是去和美國人打打交道。能夠給我們弄來多一些的援助,那也是好的…”
加里寧苦笑,他沒想到托洛茨基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退縮了。其實這也是正常,當人犯下極大的錯誤的時候他們通常都會不由自主的選擇逃避。
似乎這樣就可以躲開錯誤,讓自己心安理得。加里寧心里在嘆氣,這也是托洛茨基為何斗不過斯大林的原因。
他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錯誤,而斯大林則有。甚至斯大林可以做到的,是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已經犯錯的依然強硬的將錯誤繼續下去。
同時再用其他方式進行彌補。姓格決定了命運,當托洛茨基選擇了逃避的時候那么便在這場戰斗中輸給了斯大林。
“好的,托洛茨基同志。你可以先去找美國人看看,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加里寧說著,站了起來道:“我會親自去前線一趟,盡量先安撫住戰士們。剩下的事情再一點點的做完…”
而此時,斯大林和丘吉爾等人已經抵達了。在經過了短暫的休息之后,大家一起參加了聯合政斧舉行的酒會。
正當斯大林他們興致盎然的打算在酒會上好好的摸摸聯合政斧的底的時候,他們卻愕然了。因為就會上竟然出現了德國和意大利的代表。
“該死的!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現在正在和德國人交戰嗎?!這么做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挑釁?!還是打算和我們撕破臉皮?!”赫爾臉色鐵青,他看到了那些德國代表在酒會上若武器的晃悠著便滿心怒火。
相對的,斯大林和丘吉爾倒是極為冷靜。卻見斯大林晃著酒杯,對著赫爾道:“不!國務卿閣下,我想您這是誤會了。聯合政斧并沒有表態,他們僅僅是告訴我們德國人確實也在。這是光明正大的告訴我們,他們沒有隱藏什么…”
赫爾一愣,但沒有等他說什么邊上的丘吉爾便點了點接口道:“的確。如果他們僅僅是宴請我們,那么免不了我們還是會去打聽德國人到底來沒來、來了后做了什么…”
“沒想到會在這里碰面,丘吉爾先生、赫爾國務卿…”沒等他們想好應該如何做,德國的格哈特便已經笑著迎了上來,道:“哦~斯大林副主席,好久不見了…”
“的確是很久不見了,我以為我會在柏林遇見你…”斯大林冷笑著道:“我已經吩咐了我們蘇維埃的戰士們,遇到了格哈特先生要把他請來和我喝酒。”
“很遺憾,這個愿望或許很難實現…”格哈特并不生氣,聳了聳肩笑著道:“但我更愿意在我們元首的帶領之下,前往莫斯科喝上點兒伏特加。鮮美的魚子醬,我是早就想要嘗嘗了。”
“你會嘗到的,在你成為囚徒的最后一餐。我會以個人的名義給你送去一瓶。”邊上的丘吉爾并沒有因為格哈特叫他“先生”而不是首相感到憤怒。
但他的語氣很冷,這卻是不爭的事實。赫爾干脆連頭都懶的轉過去,直接把格哈特當成了空氣。這種無聲的蔑視,比言語的交鋒更甚。
“哦~感謝丘吉爾先生的盛情,當您前往柏林接受審判的時候我也會給您準備一扎上好的慕尼黑啤酒,相信我您會喜歡的。”
格哈特依然是笑瞇瞇的樣子,但眼角的寒光任誰都看的出來。
“我說,他們不會在這兒打起來吧?!”海軍司令沈鴻烈看著這些白人們明里暗里的交鋒,摸著下巴道。
“我說老陳,要是打起來你覺著誰會贏?!赫爾他們有三個人,不過丘吉爾那胖子的戰斗力實在不咋地。聽說斯大林曾經也是玩過刺殺的人物,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還在不在了…”
陳海華聞言不由得苦笑,人家就是再不濟也不會在酒會這種場合打起來吧?!他們現在都代表著各自祖國的顏面,戰場上打生打死無所謂。
但要是在這種場合公開打架,無論是輸了贏了傳出去那都是極為難聽的。
“那赫爾腳下虛浮,看就知道這丫的腎虛。平時肯定沒少起夜…”炮爺此時已經趕回了,對于湊熱鬧炮爺從來都很有興趣。
“唔…那倆德國小子倒是不錯!尤其是那個不說話的,我估計那小子手上至少有二十條人命。要動起手來,丘胖子和赫爾他們肯定不是對手…”
“雖然斯大個子本事也不差,但畢竟年紀擺在那里。而且看樣子多年不動手了,估計手生的很。不似那不吭聲的德國小子,至少在三月內他在在沾人命…”
這種判斷,沈鴻烈一向都很相信炮爺。屠三炮既然說了要真動手德國人會贏,那么毫無疑問的德國人肯定會贏。
屠三炮的那雙招子毒的很,基本就是個戰斗力計算器。掃上兩眼,大致就能夠判斷出這人到底是能打不能打。心狠不狠。
“要不,三炮咱下個盤子如何?!”沈鴻烈嘎嘎的低聲笑著:“讓大伙兒都來參與,看看到底誰贏誰輸唄!”
“我估摸打不起來,沒看那不吭聲的小子雖然在準備但沒有動手的意向么?!”屠三炮摸著下巴,道:“丘胖子也是,這小子大概知道自己虛的很。所以他上去就是挨揍的份…”
“斯大個子倒是無所謂,但動起手來他也討不了好。倆沒啥拳腳的同伙站在身邊,他要是動手肯定是被對方第一個收拾的…”
在后面聽著沈鴻烈和屠三炮高談闊論的顏正清和林森滿頭黑線,你們好歹都是國防軍、聯合政斧的高級將領吧?!
這言談舉止能有點兒份兒不?!倆高級將領,一個是東南亞戰區的總指揮,一個是海軍總司令竟然在這里討論美國國務卿、英國首相他們打架誰厲害?!
傳出去了,顏正清和林森得丟人丟到太平洋對岸去…
“我說你們兩個都是國防軍的重將了,能要點兒臉面不?!”顏正清氣得差點兒就把胡子給揪下來了:“這是酒會!你們談什么不好,非得談談人家打架?!你們很希望他們打起來么?!”
屠三炮身份夠格,又是屠猛虎的老爹。不抓他頂缸抓誰頂缸?!沈鴻烈也是狡猾大大滴,他可不想吃掛落。干脆拉上炮爺,這就算吃了掛落好歹有個墊背的。
“老顏,搞那么嚴肅干嘛?!我都說了他們打不起來。”屠三炮撇了撇嘴,道:“你看,他們都散開了。就算是背地里想要把對方大卸八塊,至少表面上大家還得和和氣氣…”
顏正清苦笑,這屠三炮從來就是這幅德行。從頭到腳的混不吝,整個聯合政斧也就自己能說說他而已。
林森抹不開情面,宋夫人自己忙的要命沒空跟炮爺閑扯淡。顏正清自己那也是只有碰到的時候,才能說幾句。
“我說三炮,你最近不是應該在安南守著陣地么?!怎么就回來了?!要是安南出現了什么狀況怎么辦?!”見到說了沒有什么作用,顏正清只能是想著趕緊把這混不吝給遠遠打發開去。
好歹眼不見心不煩,至于安南那些人顏正清沒空理會他們的觀感。就算是炮爺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娘他們也得受著。
“現在安南都沒事兒,小鬼子縮的比烏龜都厲害。我讓崽子們按照計劃練兵就是了,等咱們準備好了我一口氣的干挺他們。”炮爺聳了聳肩,道:“再說了,慕凝這不是快要生了么?!我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個老家伙該不會連這個都不準吧?!”
顏正清聞言一滯,他這才想起來費德麗卡的預產期好像快近了。難怪這頭老虎從前線跑回來,向來他都覺得無趣的跑回來肯定是有情況。
“喲!老顏,這情況不對啊!”屠三炮摸著下巴,忽然道:“一會兒你最好找王亞礁那小子說說,給那倆德國人安排點兒保衛。不然我怕那斯大個子會背地里對他們動手…”
顏正清點了點頭,這類事情顏正清從來很相信屠三炮的判斷。廝殺場里合著血混了無數個來回的人,這些判斷炮爺從來不會出錯。
“三炮,你覺得斯大林會動手的話大概會在什么時候?!”顏正清頓了頓對著屠三炮問道,而后者則是給了顏正清一個白眼。
“我一不是神仙,二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屠三炮呵呵一笑,拿起一杯酒走向斯大林,對著身后的顏正清道:“算了,甭找王亞礁那小子了。我跟斯大個子說說便是…”
斯大林見到屠三炮拿著酒杯向自己走來,不由得呵呵一笑。他是極為喜歡這位老虎的姓格的,當然對于這位老虎的那個兇狠的兒子他有些忌憚。
“斯大個子,咱這多久沒見了?!”炮爺上來就笑呵呵的用俄語打招呼,斯大林接過酒杯笑著道:“我可不似你,瀟灑的在安南弄曰本人。我這在莫斯科有著不少事情呢!”
說著,兩人碰了一下酒杯一飲而盡。邊上的丘吉爾和赫爾目瞪口呆,赫爾小聲的想丘吉爾介紹這位便是那位猛虎的親爹。
現在帶著部隊在安南殺的曰本人落花流水,被迫撤到了未江對岸茍延殘喘。
“赫爾,咱就不用介紹了。”三炮笑呵呵的拿起一杯酒,遞給了丘吉爾道:“我知道你,英國的首相丘吉爾。第一次見面,咱走一個!”
說著拿起酒杯來一飲而盡,丘吉爾倒是不疑有他將那杯酒直接灌下去。邊上的斯大林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戲虐的看著丘吉爾不說話。
赫爾倒是想要說些什么,但見的丘吉爾已經一飲而盡了他只能是苦笑。
“咳咳咳…該死的!這是什么?!難道是工業酒精嗎?!”丘吉爾將酒灌下去后,頓時感覺一團火從自己的喉嚨燒到了胃部,差點兒就要噴出來。
“哈哈哈…差不多,這酒七十度。味道還不錯,是最好的燒刀子。”斯大林哈哈大笑著幫丘吉爾拍了拍背,道:“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呢!你平時不是最好酒么?!”
“我是喜歡酒,但沒有說喜歡工業酒精!!”丘吉爾被辣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原本他還打算給炮爺做做宴會的,可現在看看這酒他決定取消這個宴會。
“沒事兒,這酒多喝兩口就順了。”炮爺笑呵呵的道:“男人的酒,就得烈!軟綿綿的那像個娘們兒,你看看斯大個子這就不錯!”
你們這是臭味相投!丘吉爾在心里憤怒的罵著,那斯拉夫人和我們央格魯薩克遜人一樣么?!他們那都是酒精泡大的,從小喝的就是伏特加!
“好吧,那里有些人參酒。其實我建議你喝一些,最好帶些回去。”屠三炮哈哈笑著,捏了捏丘吉爾的胳膊道:“我看你應該經常熬夜,也沒啥動。這人參酒適合你補補。”
說完,轉身用俄語對著斯大林道:“那倆德國小子斯大個子你還是別碰他們,畢竟他們是來看我兒媳婦的。我兒媳婦最近要生娃了,我可不希望這個時候出什么意外。”
斯大林聳然一驚,自己剛剛心里有這個打算竟然馬上被炮爺看穿了。而且這屠三炮還顧及了自己的顏面,低聲用俄語和自己說。于是斯大林點了點頭道:“好的,我不會這么干。”
“難得你來一趟,明天和丘胖子、赫爾來家里吃個便飯吧!”屠三炮笑瞇瞇的道:“我會把老顏找來,能不能說服他就看你們的本事了。我這做朋友的,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斯大林點了點頭,拿起一杯酒和屠三炮碰了一下表示自己領情。
其實,某些的政治事務并非是炮爺不懂他只不過是懶的摻和。冷眼看著,當可能會有不良影響的時候他也會插上一手。
比如在美國的時候,他就是羅斯福的座上賓。而回到國內后,他便收斂了自己的這種態度。只有在外人出現的時候,他才會適時的表現出自己的作用。
顏正清和林森等人不好出面的事情,只有他能夠以非官方而適當的表述出國防軍和聯合政斧的態度。比如剛才,炮爺就告誡了斯大林不得動格哈特他們。
“赫爾,這段時間我正好在。要不咱們明天去打獵一把?!”屠三炮笑呵呵的對著赫爾道:“聽說郊外的山上有狗熊,咱們可以獵一把看看…”
“算了!我心臟不好,就不跟你去了…”赫爾可是聽說過這位炮爺那赤手空拳獵熊的暴虐作風,他苦笑著對炮爺表示:“你的狩獵方式實在是太特殊了,我年紀大了無力承受…”
邊上的斯大林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因為他見到過那塊掛在屠猛虎家里完整的熊皮。據說那是屠三炮為了保持熊皮的完整赤手空拳打死的。
然后整料拉出來,以保證熊皮的完整姓。對于這位老虎的兇殘,在那之后斯大林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屠三炮跟著三人嘻嘻哈哈的寒暄了一會兒,便端著酒找到了正在酒會的一角嘀嘀咕咕的格哈特兩人。
“你們來這里,明面上是說來看慕凝。具體想要干嘛咱們心里都有數。”三炮對著這兩人還是笑瞇瞇的樣子。
“不過,這做客就應該有做客的樣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客人太過霸道會讓主人生氣。這種生氣,想必也不是你們想要的。”炮爺一邊說,一邊瞇著眼睛望向了弗朗茨道:“你小子是把好手,但在還是收一下為好…”
說著,屠三炮給兩人倒了杯酒道:“我希望你們在過的愉快,我想你們的公主殿下我的兒媳婦也是這樣想的。”
格哈特點了點頭,拿過酒杯和炮爺碰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
“他是誰?!這是個危險的人物…”弗朗茨瞇著眼睛,道:“剛才他雖然沒有想要宰掉我們的打算,但我還是感覺他很危險。甚至他接近我,我都感覺危險…”
“他?!他的兒子是整個亞洲最危險的人物,不過我想他也不會比他兒子差多少。”格哈特放下了酒杯,道:“他兒子就是國防軍總司令——那位猛虎!”
弗朗茨點了點頭,也放下了酒杯道:“看來我們的想法要放棄了…”
格哈特有些意外弗朗茨會主動的放棄自己的想法,不由得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卻見弗朗茨苦笑著道:“剛剛那個男人,我覺得他很危險…甚至,我覺得哪怕是我全副武裝他赤手空拳也能夠殺掉我一百次…”
“我不想招惹這樣的人,除非我不想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