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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京城讖語

›››卷三一入京城深似海第十五章京城讖語卷三一入京城深似海第十五章京城讖語  小說:

  洛陽進入了十月,一路上的柳枝大多已變得枯黃,田野里蠲莊稼已經收割,偶然有農民在田地里查看著已經播下的冬小麥,天空一片蔚藍,排排白云如魚的細鱗般整列在藍天,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季節。

  楊元慶率領七名鐵衛及三十余名士兵一路疾奔,他有兩名鐵衛留在西域,大郎化名李珠留在敦煌為都尉,而二郎則改名周勝留在伊吾,同樣也是擔任都尉將。

  在經歷近兩個月的漫漫東行,他押送數萬處月婦孺終于抵達關中,隋帝楊廣命納言蘇威和戶部右侍郎許善心前去安置數萬處月婦孺,將他們安置在隴右和關內各郡,改漢姓、學漢語、習漢禮,立籍給田,楊廣隨即又下令楊元慶即刻進京述職。

  中午時分,楊元慶一行人從定鼎門進入了京城,時隔半年,京城內再沒有當初流民入京時的混亂和緊張,車來人往,從容閑定,一派繁榮富貴的景象。

  “我們先找個地方吃午飯,休息一下!”

  楊元慶回頭給手下們說一聲,便帶著他們進了左邊緊靠城門的寧人坊,坊內一樣熱鬧異常,一群群孩子在坊街上奔跑,坊門兩邊站滿了進城賣菜的農民,進坊僅二十余步,他們便在坊街旁看見了一座兩層樓的酒肆,一桿旗幡在空中飛揚,名字就叫寧人酒肆。

  早有一名伙計迎了上來,滿臉笑容施禮道:“軍爺們要吃飯喝酒嗎?小店有上好的大利蒲桃酒,其他山珍野味應有盡有。”

  楊元慶聽見‘大利蒲桃酒,,心中頓感親切,便笑道:“那就上二樓吧!

  “軍爺們請!”伙計慌忙請他們上了二樓,心里卻有點發毛,這可是四十幾人啊!不知二樓還有沒有這么多空位子了?

  一群軍漢浩浩蕩蕩上了二樓,還好,東面五六桌都空著,這是有人請客預訂·軍士們也不管,紛紛占據了座位,楊元慶在一處靠窗的位子前坐下,背靠窗子·他笑著對幾名伙計道:“不要問了,把酒菜肉食都端上來,還有胡餅,盡管上菜。”

  幾乎所有的伙計都來服侍他們,酒菜如流水般地端上,士兵狼吞虎咽,開懷大嚼·卻沒有人敢放聲喧鬧,不敢打擾將軍的沉思。

  蘇烈和沈光也坐在桌前,蘇烈有點悶悶不樂,他想留在伊吾,楊元慶卻不肯,又將他帶了回來,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楊元慶知道他需要一個過程恢復心態·也就不管他,而沈光卻是第一次來洛陽,左盼右顧·他對洛陽新都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楊元慶端一杯酒慢慢喝著,卻在想著心事,他在關中見到蘇威時,蘇威給他說了一件事,他的妻子敏秋竟然封了從一品誥命夫人,引起京城很大震動,這也出乎楊元慶的意料,他也以為最多是從四品。

  從一品誥命只有開國老臣的妻子才有這種禮遇,連當年的賀若云娘囡為是續弦,才拿到了正二品·這還是獨孤皇后的特別關照,敏秋才十六歲便封為從一品誥命,這讓楊元慶想到了上次他封銀青光祿大夫之事,連楊麗華都勸他,少年高位易遭人嫉,不是好事·但似乎楊廣就愿意讓他少年高位,為他樹敵,他到底是怎么想?

  楊元慶又想到當年自己年輕氣盛,甘做先鋒,被楊廣利用,成了他對付關隴勢力的利刃,自己卻因此得罪了關隴貴族,雖然自己一直圣眷有加,但誰又知道明天會怎樣?

  想到這,楊元慶不由苦笑一聲,他并不懼怕什么關隴貴族,君心難測,這才是他所面臨的最大挑戰。

  就在時,他隱隱聽見窗外街道上有一群小兒在唱兒歌,‘荊襄羊,元日生,走西域,要稱王!,

  他愣了一下,再要細聽,一群小兒已經跑遠了,正好兩名伙計抬著酒上來,楊元慶招招手,將一名伙計叫上前,問他,“剛才我聽見一群小兒在唱歌,什么‘荊州羊,我沒有聽清楚,他們在唱什么?”

  伙計撓撓頭笑道:“哦!他們在唱最近兩天京城里頗為流傳的一首兒歌,叫‘荊襄羊,元日生,走西域,要稱王!,反正很多孩子都在唱,瑯瑯上口,我也記住了。”

  這下,楊元慶聽清楚了,他暗吃一驚,這不就是在說他楊元慶嗎?他出生荊襄郢州,元日生就是指他的名字元慶,走西域,要稱王,這才是關鍵,暗指他要謀奪西域自立,這是誰在背后暗害他?

應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楊元慶意識到,已經有人在暗中對他動手了  吃罷午飯,楊元慶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他要覲見楊廣,然后才能回家,這是當年他祖父教他的一些細節,這些貌似不起眼的細節,其實是一種態度問題,往往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成為壓垮駱駝的一根稻草,他不能在這種細節上犯錯誤。

  士兵們都在皇城端門外等候,他進了皇城,直接向宮城而去。

  御書房內,楊廣剛剛用完午膳,今天正好是旬休,但對于一國之君而言,全年沒有什么休息的日子,楊堅雖然創立了三省六部制,但在隋朝時還并不完善,相權和君權的界線還不是那么明確,再加上楊廣本身是個權力極重之人,他把所有的大權都集中在自己手上,上至相國的任命,下至縣令的升遷,他都要過問,事無巨細,皆親力而為。

  可這樣一來,繁重的國事壓得他幾乎喘不過起來,盡管耗費巨資修了顯仁宮,又按照禮制廣置嬪妃,可事實上他并沒有享受的機會。

  所謂惰君必出權相,但終楊廣一朝,始終沒有出現李林甫或者楊國忠那樣的權相,由此可見楊廣的勤政,或者說他將權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用罷午膳,是他短暫的午休時間,大約半個時辰不到,一般他喜歡瞇眼打個盹,但這兩天他卻有點心事。

  在他桌子有兩本奏折·一本是刑部尚書張瑾彈劾楊元慶在伊吾殺戮處月部人,幾近將其滅族,毫無仁義,彌見殘暴·要求將楊元慶治罪。

  而另一本是內史令元壽聯合百名大臣上請愿書,他們認為楊元慶之妻誥命太重,不符慣例,要求削減誥命,后面有上百名大臣聯合署名,這些署名大臣絕大部分都是關隴系官員,此外還有部分皇室成員·如楊雄和楊達兄弟,以及民部尚書韋霽(注:民部就是戶部)和禮部尚書楊玄感。

  但山東士族系卻沒有一個人簽名,兩大派系涇渭分明,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楊元慶之妻是裴氏嫡女,而裴氏是山東士族首領,她得從一品誥命,山東士族當然不會有任何異議。

  從兩本奏折·楊廣便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端倪,元家要對楊元慶動手了,或者說·是關隴勢力要對楊元慶動手,而楊元慶的背后是山東士族,關隴貴族對陣山東士族,這倒是一場精彩的對決。

  楊廣雖然一直在打壓關隴貴族,但他又不愿打壓得太過份,使朝中勢力失去平衡,尤其關隴貴族子弟控制著大部分府兵,這就使楊廣多少有點投鼠忌器,一方面打壓他們,另一方面又不得不用他們·一直保持著一個度。

  另一方面楊廣對山東士族其實也沒有好感,山東士族維護九品中正,是科舉的最大反對者,他們的勢力主要在地方官府,北方大部分郡縣的長官都是山東士族。

  楊廣重用裴氏兄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需要一支力量和關隴勢力抗衡,而南方勢力始終成不了氣候,楊廣便不得不倚重山東士族。

  這次元家準備對楊元慶動手,必然會牽扯到裴家,繼而波及整個山東士族,楊廣便意識到,這必然是他登基以來,最激烈的一次官場斗爭。

  楊廣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如果能兩敗俱傷,那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結果。

  ‘當!,一聲云板叩響,這是他的午休結束了,楊廣慢慢坐起身問道:“可有人在外等候覲見?”

  他剛才看見一名宦官欲言又止,便知道外面有人在等待覲見,當值宦官連忙上前稟報:“陛下,左驍衛將軍楊元慶在外等候召見!”

  “他終于來了么?”

  楊廣笑了起來,他原以為楊元慶明后天才能到,每想到他這么快便到了,也好,正有話要問問他。

  “宣他覲見!”

  片刻,楊元慶快步走進御書房,單膝跪下行一軍禮,“左驍衛將軍楊元慶參見陛下!”

  “楊愛卿,一路辛苦了,免禮平身吧!”

  “謝陛下!”

  楊元慶站起身,楊廣又笑問他,“楊愛卿,回家看看妻子了嗎?你們新婚十日便分手,一別半年,朕也有點愧疚啊!”

  “回稟陛下,臣剛進城門,當先公后私,先國后家。”

  “這句話說得好,朕也是一向主張國家,而不主張家國,為表彰你為國棄家,朕特地放你三天假,好好和妻子團聚吧!”

  “臣謝陛下之恩!”

  楊元慶又躬身道:“陛下,臣的奏折陛下可看過?”

  “嗯!朕看過了。”

  楊廣點了點頭,從左邊一疊重要的奏折里,取過最上面一本,這就意味著,楊元慶上的這本奏折最為重要。

  他又翻了翻,笑問道:“楊愛卿一共上了兩本奏折,第一本是取伊吾國,第二本是攻打處月,朕手上拿的是第二本,你說的是這一本嗎?”

  “正是!”楊元慶躬身道。

  楊廣打開奏折又看了一遍,微微笑道:“你奏折上說西突厥內訌,無力攻打伊吾,便派處月部來進攻伊吾,被你搶先下手,滅了處月部,你能確認處月部真是要進攻伊吾?”

  楊廣雖然嘴角帶笑,但目光中卻十分冷肅,這涉及到張瑾的彈劾,屠殺弱族,謀取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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