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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意外相逢

  榜形勢危急,睡不著了,又爬起來碼字,今天給大家一個驚喜,大家也能給老高一個驚喜吧!

  楊昭病房的外間,楊元慶和幾名侍衛首領坐在一起,等待醫生檢查出來。

  在他們面前的小桌上,放在一只銅盤,兩支毒箭就放在盤中,箭羽是用上等的野鴨毛,修剪得非常整齊,燈光下,箭尖上閃爍著瑩瑩綠光。

  楊元慶凝視著盤中毒箭,他的腦海里卻浮現出那個女刺客的身影,那種感覺真的很熟悉,楊元慶不敢相信,也不愿想得太多,他閉眼甩了甩頭,將腦海里女刺客的身影甩掉。

  他從懷中摸出阿拉圖給他的寒玉小弓,碰了碰箭尖,原本晶白色的玉弓也變成了和箭尖一樣的綠色,果然是有劇毒。

  “于大哥,你說這會是齊王干的嗎?”薛氏兄弟中的薛萬徹問道。

  于慶嗣搖搖頭,“有可能,但我說不清楚,元慶以為呢?”

  于慶嗣瞥了一眼楊元慶,他發現楊元慶有點走神。

  “齊王有三成的可能!”

  楊元慶已從走神中恢復,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這次刺殺中來,盡管齊王是最大的嫌疑,從今天齊王的表現來看,楊元慶認為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能排除今天齊王的表現是一種刻意的偽裝,目的是為擺脫嫌疑,如果齊王手下有高人,他或許會采用這種策略,不過從齊王最近的表現,他手下應該沒有這種謀略高人,與其刺殺奪嫡,還不如從政治上爭位,所以他認為齊王的可能性只有三成。

  “也可能是居心叵測者,挑動兩個皇子之間的內斗。”

  于慶嗣點了點頭,其實他也認為是齊王的可能性不大,他天天跟隨晉王,他知道齊王殺晉王的機會很多,相比起昨晚這種刺殺,齊王其實還有更好的機會。

  “只是殿下不準我們聲張此事,我們怎么向圣上交代?”

  這才是于慶嗣最擔憂的事情,晉王被刺不上報,他于慶嗣就有欺君之罪。

  這時,醫生從里間走了出來,醫生姓趙,是宮中御醫,專門負責晉王的身體,眾人連忙圍上,“殿下怎么樣?”

  盡管晉王躲過刺殺,但他的臉上還是被擦破了一點皮,后來竟暈倒了,這可是毒箭,讓大家非常擔憂。

  趙御醫笑了笑道:“我已經檢查過,殿下沒有中毒,他臉上的傷是被桌子邊緣擦破,還有一點木屑。”

  “可是他暈倒了。”

  “唉!他暈倒是因為他太胖,緊張過度就會暈倒,現在已經好了。”

  趙御醫嘆了口氣,又對楊元慶道:“殿下請你進去!”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楊元慶對其他幾人點點頭,快步走進了內室。

  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藥味,晉王楊昭躺在一張寬大的床榻上,氣色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他渾身不著衣服,只蓋了一床薄薄的棉被,旁邊坐著他的妻子劉王妃。

  見楊元慶進來,劉王妃連忙起身深施一禮,“多謝楊將軍救晉王一命!”

  楊元慶連忙還禮,“卑職不敢!”

  楊昭卻笑著擺擺手,“王妃不要謝他,要是箭射他,我也會推他一把。”

  劉王妃回頭瞪了丈夫一眼,怎么能這樣對恩人說話,楊昭卻不介意地嘿嘿一笑,“我肚子有點餓了,你給我弄碗燕窩,少放點了糖,再加三個紅棗。”

  楊元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發現楊昭的王爺架子是裝出來的,其實他骨子里是個挺平易有趣的人。

  劉王妃知道丈夫是把自己支走,她便轉身下去了,等妻子一走,楊昭立刻道:“這次刺殺絕不齊王所為。”

  “可是殿下,不管是不是齊王所為,這都是一次機會。”楊元慶提醒他。

  楊昭沉默良久,搖了搖頭,“他是我兄弟,如果不是他所為,我就不能冤枉他,我不希望他重蹈幾個叔父的覆轍。”

  “如果是齊王手下擅自所為呢?”楊元慶又不緊不緩道。

  楊昭還是搖了搖頭,“雖然有這個可能,但今晚發生的事情,已經使他問鼎東宮無望,這就夠了,我不希望他因為刺殺事件而被父皇終身幽禁。”

  楊元慶暗暗嘆息一聲,這個晉王怎么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他還想再勸,但晉王已經疲憊地打了一個哈欠,楊元慶的心也跟著疲憊起來,他忽然對晉王感到十分失望。

  既然晉王堅決不肯承認是兄弟要刺殺他,楊元慶也就不想多說什么了,其實他本來就不想多管他們兄弟之間的爭斗,若不是齊王屢次害他,他也不會對付齊王,而此時楊元慶已經不想再多事了。

  他又問:“那殿下打算怎么善后?”

  “此事我不想驚動父皇。”

  楊元慶點點頭,“那好吧!我們加強護衛力量。”

  “護衛力量問題不大,但我缺乏謀士幕僚,你能替我推薦幾個能干之人嗎?”

  楊元慶沉吟一下道:“我向殿下推薦一人,名叫李密,殿下知道此人嗎?”

  “蒲山郡公,我知道,原是宮中侍衛,現在家閉門讀書。”

  楊元慶其實想推薦李靖,但李靖現在是他祖父的幕僚,祖父未必肯放人,更重要是,晉王讓他感到失望,他不想把李靖推薦給他,便轉而推薦李密。

  “殿下不妨和他談一談,如果覺得不錯再用他。”

  “好吧!我試一試。”

  次日一早,楊元慶回了楊府,他的隨身馬袋遺漏在楊府,里面有給嬸娘和妞妞買的禮物。

  他沒有走正門進楊府,這個時候,除了上朝的楊府職官外,其余楊府家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前院和中院,楊元慶從西門進入楊府,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從自己房中取了馬袋,便從西門離開楊府。

  西外院也就是他曾經住了七年之處,也是楊元慶回來后第一次來這里,西外院很安靜,絕大部分人家的門都關著,現在正是秋后收割算帳的日子,楊素在關中地區有一百多頃良田,大部分族人都去莊園里幫忙。

  楊元慶走過了他所住那間小院,坍塌的廚房已經重修修葺,兩間正房也翻新了,不過好像沒有人居住,院子里堆放的物品和七年前一樣,嬸娘用過的火灶,洗衣服的木桶,還有妞妞練劍的大簸箕,都堆放在墻角,布滿灰塵。

  院子里的杏樹已長得超過屋頂,亭亭如蓋,但樹干上那一道道痕跡依然保留,那是他小時候練一刀刀法時留下了刀痕。

  這些東西撥動了楊元慶的心弦,使他心中充滿了對往事的回憶,楊元慶嘆了口氣,正要離開,忽然,從嬸娘的房間走出一個紅裙少女,大紅色的條紋長裙在陽光下異常奪目。

  她梳著雙環望月髻,肌膚瑩白如玉,那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使楊元慶儼如雷擊一般,呆住了。

  “元慶哥哥!”少女也看見了他,驚喜得叫了起來。

  “妞妞,是你嗎?”楊元慶仿佛在夢中一般,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院中少女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妹妹,他的妞妞回來了!

  妞妞扔掉手中的盆,一陣風似地沖出小院,一頭撲進他懷中,就像一只千辛萬苦找到親人的小鹿。

  楊元慶眼中的淚水也忍不住流出來,他撫摸著妞妞的辮子,心中的狂喜、激動和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充滿了他的心中。

  他慢慢扶住妞妞的肩膀,低頭打量她,她的妞妞長大了,長成了一個美貌的少女,身材苗條高挑,只比他矮大半個頭,眸含秋水,雙目澄澈,鼻梁如玉,鼻尖略略上翹,帶著她小時候那種調皮的乖巧。

  妞妞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揚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星眸微嗔道:“死牛頭,你把我和娘忘了吧!”

  “沒有!”

  楊元慶擦去眼角淚痕,搖搖頭笑道:“我什么時候忘記你們,我一回來就找你們,結果你們不見了,為此,我去找賀若家算帳。”

  妞妞眼含笑意,白了他一眼,“我在路上聽說了賀若家的事,我還心想,會不會是元慶哥哥回來替我們報仇了,果然是,嗯!你還算有點良心。”

  妞妞依然梳著雙環望月髻,那是少女沒有出嫁的標志,更讓楊元慶心中歡喜無限,“我們去院子里說話!”

  他拉著妞妞的手走進院子,妞妞臉忽然一紅,偷偷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玉手,她一指楊元慶住過的小屋,“我想進去看一看,門卻鎖著,你有鑰匙嗎?”

  “沒有!”

  楊元慶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連忙問道:“妞妞,嬸娘呢,和你一起回來了嗎?”

  妞妞搖搖頭,“娘現在很忙,她走不開,我是和姑祖母一起回來,昨天上午才抵京城。”

  “嬸娘現在忙什么?還有你姑祖母是誰?”

  妞妞拉著他在石磨上坐下,她低低嘆息一聲,“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以后再慢慢告訴你,娘現在在衡山南華宮,那里收養了很多孤兒,有幾百人之多,宮里人照顧不過來,我娘便是幫忙,南華宮的主人就是我姑祖母,是我娘的小姑母,也是我們在老家唯一的親人,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曾經是陳朝的皇后娘娘。”

  “南華宮又是什么場所?”

  楊元慶眉頭一皺,他感覺像孤兒院,可好像又不是,而且嬸娘居然在衡山,讓他怎么去找?

  “南華宮原來叫做衡芙宮,是陳朝皇帝修在衡山避暑用的一座行宮,陳朝滅亡后,那里便成了我姑祖母修佛靜養之地,姑祖母心懷慈悲,收養了很多陳朝大臣將領們的孤兒,最近四年,我一直就在那里學藝,我師傅叫花蓮居士,從前就是我姑祖母的侍女。”

  “然后呢?”楊元慶對這個頗有興趣。

  “我以后再告訴你,我們說點高興的事,嗯!元慶哥哥,你給帶什么禮物沒有?”

  “禮物當然有!”

  楊元慶從腳邊取過馬袋笑道:“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好呀!讓我看看。”

  妞妞歡喜得直拍掌,她從楊元慶手中搶過馬袋,轉身放在磨盤上,楊元慶這才發現她身后插著一根白玉拂塵,不由愣了一下,“妞妞,你用拂塵做什么?”

  “這是我師傅的拂塵,是她的心愛之物,我死皮賴臉從她老人家手中求來。”

  妞妞嘻嘻一笑,又向元慶眨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你從前不是給我起了個綽號叫‘紅拂女’嗎?我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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