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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里蒸騰起來的水汽,模糊了人的視線,激烈的水花擺動聲略略停息下來,好一會兒之后,柳如是近乎癱軟的聲音傳來:“奴…奴服侍小官人沐浴…”
“你且歇歇吧,我不在的時候,定是沒有繼續鍛煉,故此就這一丁點氣力。圣堂”
“哪里…哪里有,分明是小官人太折騰人兒…奴便是在那種…那種下賤的地方,也不曾聽聞,有這許多折騰人的方法。”
“不許提那個,你總是記在心里!”
“奴蒲柳之姿,得郎簡拔,雖然如今…如今這樣了,卻總不可忘了,當初奴是多么凄涼。”
“既是如此…那么,你就再拿身體來感激我吧。”
又是一番折騰,俞國振這才神清氣爽,雖然這種活兒也挺消耗體力,但對于俞國振來說,他缺的不是體力,而是壓力過大,這種活,對于釋放身體中過大的壓力,是有極大幫助的。
當余波終歇,柳如是緊緊將臉貼著俞國振的胸膛上,聽著他心臟有力地跳動,滿臉未褪的紅暈中,她雙眼能滴出水來。
“小官人,這半年來,奴操持三刊,做得還不錯喲。”她低聲說道。
俞國振把她留在襄安而沒有帶去欽州,主要考慮有二,其一是她身體相對較弱,在欽州所有的基建都沒有完成的情形下,她到那里,可能會有水土不服;其二是因為《風暴集》、《民生雜記》與《民生速報》,都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擔任主編。
這個人非柳如是莫屬,論起學習的天份來,柳如是非常強,博聞強記,分析能力也不差,俞國振將自己對于文章的篩選標準交給她,她就能近乎完美地挑選出俞國振喜歡的文章來。(《》7
“是要表功了么,呵呵,說與我聽聽,讓我瞧瞧我家如是兒在我離開之際做了多大的事業!”
“如今《風暴集》三刊,已經不需咱們去推銷了,自有專門店鋪找上門來求訂,應天城中,《風暴集》銷量最多,足有三千份,蘇杭揚諸州,也有一千份左右,便是京城里,也能賣出兩千份…”
俞國振策辦的三種刊物,在柳如是的努力之下,已經流行起來。象《風暴集》,它是三種刊物中銷量最少的,出版的頻率也最低,是雙月刊,兩個月才有一期,但因為它是面向讀書人中較高端的,所以定價較貴,每冊是一百文。就是這樣,《風暴集》如今的銷量,也達到了萬冊之多,每期的營業收入,近千貫銅錢。
《風暴集》給予的稿費也是極優厚,象方以智,因為連接著在《風暴集》上刊發他的《物理小識》,如今僅潤筆就收到了超過三百貫,以來算,他總共也就是發了三萬余字,每萬字便是百貫,這使得他在應天城過得甚為闊綽。
因此,俞國振并不指望《風暴集》能賺什么錢,關鍵是要能在上層讀書人中樹立起品牌,同時不斷地潛移默化他們,讓他們更容易接受種種新生事物。
“《民生雜記》亦是極受歡迎,僅應天城中,便能賣出六千冊,長江沿岸富庶諸府,《民生雜記》遠比《風暴集》要好用,其中連載的故事,極是受人歡迎…小官人,你可知道《民生雜記》在哪兒賣得最多么,竟然是青樓煙花之地!”
聽得這個消息,俞國振也是一愣,然后笑了,這既在他意料之外,也在他意料之中,青樓煙花之地,正是各方文人士子流連之所,另外那些識文斷字的商賈,稍稍有些余錢的販夫走卒,也都是喜歡在這樣的地方。那些心傷身世不幸的歌伎舞女,那些感嘆懷才不遇的文人士子,對于各種才子佳人金鳳玉露的最是感興趣。圣堂 故此,《民生雜記》的售量,高達三萬份,而每月一期的《民生雜記》售價也比《風暴集》便宜,五十文一冊,這樣每期的賬面收益就是一千五百貫。
但這兩者實際上都不賺錢,真正賺錢的,還是《民生速報》,每十日就有一期的《民生速報》,售價才是五文,大開的紙兩張,一共是八個版面。第一版是朝廷邸報里的一些消息,這算是為了應付官府,第二版則是里巷奇談,第三版則是各地物產,最后四版,更是無奇不有,甚至還有店鋪的廣告。
《民生速報》的售量是七萬份,在這個缺乏娛樂的時代里,《民生速報》可以說是最大眾化的娛樂工具,從官場上的變動,到各種小道消息,應有盡有。巨大的銷量,再加上廣告收益,這份報刊每月竟然能凈賺到三百貫左右的錢財,再用這筆收益,彌補另兩種刊物的虧空。
“《民生速報》竟然被你經營成這規模了?”俞國振也為柳如是的成就感到驚訝:“你是如何做到的,別的不說,僅那些稿子…便準備不過來吧?”
不象《風暴集》主要由如今讀書人中精英分子供稿,也不象《民生雜記》那樣俞國振早就準備好了稿子,《民生速報》的稿子應該是柳如是一手搜集的。她再聰明黠智,也不可能一個人將記者采編編輯校對的所有活兒都做完。
“這可不是奴一人的功勞,小官人莫非忘了你的三位紅顏知己?”
俞國振愣了愣:“誰?”
“自是那三位花魁娘子,小官人可是秦淮河畔第一風流人,將她們送到奴這來,奴又不好支使她們做別的事情,自然就只有這個了。”
話語里多少有些醋意,以柳如是受過的教育和身份,嫉妒俞國振的正牌夫人方子儀,她沒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可嫉妒一下這三位花魁娘子,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俞國振拍了拍腦袋,自己倒真將這三位給忘了。
“她們做事如何?”
“初時有些不適,但后來都好了,然后由婉容姐出面,邀各處青樓里的姐妹們撰稿,里巷奇譚逸聞趣事,這不就來了么,那些姐妹們也可用這個,賺絲子脂粉錢。”
俞國振哈哈笑了起來,他卻沒有想到這一點,確實,王微波與顧橫波倒還罷了,那馬婉容在這歡場多年,人脈極廣,召些青樓娘子執筆,既有潤筆又有雅名,那些青樓翹楚哪個不踴躍?
而她們執筆寫的文章,逐香之客又如何能不捧場?
只不過,這就當真是“妓者”為記者了,但此時的“妓者”,可比后世某些專以造謠生事為業的同行,可要干凈有操守得多了。
“如是好心竅,這種法子你都想得出來。”俞國振夸獎道:“我在欽州,每三十天有一船自廣州來,在廣州都買到了《民生雜記》。”
“小官人去了欽州許久,也不知那欽州是什么模樣!”柳如是頗為好奇地道。
“是倒是好地方,不過,如是要去的話,每日里可都得戴著頭巾,免得日頭暴烈,將你曬黑了…哈哈。”
“小蓮曬黑了么?”
“她在那邊帶著幾十個孩童,每日晨昏才出來活動,倒是未曾曬黑。”
“小官人果然將家學開到了欽州啊。”柳如是抿嘴笑道:“便是朝廷,也沒有小官人這般注重教化的。”
“朝廷只管能不能寫八股,卻不管能不能當好官,還有更多當不了官的讀書人如何安置,這些人除了讀書,一無用處,便只有寄身于百姓身上,為非作歹欺壓良善…”
“好了好了,知道小官人見識廣,奴是一女子,卻不曉得那么多呢。”柳如是輕輕白了俞國振一眼。
她其實是有大志向的,常恨此身非男子,但在今天,是她極喜慶的日子,只想說些喜慶的事情,而不愿討論那些糾結無比的國家大事。
“是是,這不是怕求田問舍,讓如是小瞧了我么?”俞國振哈哈一笑:“說實在的,我花錢如流水,在欽州已經花掉了十幾萬兩銀子,如今囊中空空,就等著如是這女陶朱來替我分憂呢――家中有多少錢財可以動用?”
“女陶朱卻不是奴,是那位李家的大小姐吧。”柳如是又是一個輕輕白眼。
“李家大小姐,那是誰?”俞國振這一次是一下子就想到了,無非是李廣堰,在應天城中,得了他幾句提點,還專門要將成衣工坊開到襄安來的那一位。只不過當時俞國振拒絕了,不曾料想,這點小事,柳如是卻還記在心上。
不過記起歸記起,當著柳如是的面,是絕對不能承認的。這并不是畏女如虎,相反,這是懂得如何哄女人,須知再大方的女人,也不愛自己所喜之人在面前贊別的女人。
他的反應讓柳如是果然高興,抿嘴笑道:“小官人佯裝呢…那位李大小姐倒是個能人,小官人提點她幾句,加之花魁八艷大會評比,她如今聲名在外,衣裳都賣到了成都府。不過此人倒是厚道,前些日她才讓人在應天城中與我們交割了一批銅錢,足有三千貫,說是今年的分紅。”
看起來這李廣堰果然有經營頭腦,成衣制造竟然真給她做起來了。
說完李廣堰,柳如是才將家底告訴俞國振,在俞國振離開時,細柳別院可支取的錢財,折成銀兩共是兩萬五千余兩。這大半年時間過去,幾處收益,特別是棉布的收益上來,細柳別院織的布如今在應天極為有名,甚至還銷到了松江,被稱為“細柳布”,每匹價值,幾與絹同。再加上珠場的收益,俞國振手中,已經又有六萬九千兩銀子了。
放在別家,不到一年賺得四萬四千兩銀子,那是相當會賺錢了,可在俞國振看來,這錢還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