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記者采訪

　　文章最后寫道：“當然，我們是被后面的玩家轟下了的，被西環電子公司勸下來的，否則的話，我口袋里的美元很可能會被它掏空，而且還是心甘情愿地被它掏空。

　　它絕對是我們的大眾情人，至少今年是。除非我們自己的公司能設計出超越它的計算機，雖然我們很期待，但深表懷疑。”

　　菲利普看著執筆的詹姆斯，問道：“我們是不是夸得太過了？”

　　說話不再以上司的身份說的，而是平等探討的語氣。

　　“過了？你真的這么認為？”詹姆斯吃驚地問道，他也不把菲利普當上司，繼續說道，“你知道，如果我們把它的功能、性能真實地描述一番，會驚呆多少人嗎？不說其他，僅僅它所節省的電力就足夠我們瘋狂！”

　　菲利普不再說話，而是轉身對著擁擠的人群快速地按著快門，連照了好幾張相片，然后對詹姆斯命令道：“你馬上回社里，盡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新聞發出來。我去預約西環電子公司的高管。我們必須拿到第一個采訪，也許我們刊物的騰飛就落在這星火計算機上！”

　　《北美計算機學報》與西環電子公司一樣，都名不經轉，杰克看到菲利普這個主編走過來，跟菲利普看到杰克這個西環電子公司總經理一樣的心態，都沒有鄙視也沒有敬仰。

　　兩個人站在遠離人群的一個角落交談著，菲利普詢問著他認為大眾感興趣的問題，挖掘著他認為應該挖的秘密，而杰克著述說著對公司的宣傳有作用的話題，夸贊著中國計算機同行的輝煌成就，也不忘提醒對方，自己的眼力是多么的好，膽量是如何的大。

　　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雙方的格局都顯得不大。

　　記者都是吃肉的鯊魚，哪里有血腥就會奔向哪里。菲利普的采訪沒有進行幾分鐘，一大群發現異常的媒體記者就蜂擁而至，無數的相機焦距對準了杰克，連續不斷的閃光將杰克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印在他身后的墻壁上。

　　菲利普雖然很想和杰克多談談，但面對這些在全世界都有名氣的記者，他的底氣一下消失了很多，身子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讓那些記者插到了自己前面。

　　那些名記顯然感到理所當然，絲毫沒有謙讓的覺悟。有一個大塊頭記者甚至覺得菲利普有礙他攝影而動手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可憐的菲利普幾個趔趄被趕出了人群。

　　不過，他沒有氣憤，而是喜滋滋地：哈哈，這下賭中！我抓住這次展覽會最好的新聞點了！這可是獨家新聞！

　　看來前來采訪的記者越多，他心里越高興：這不正說明他慧眼識珠、搶占了先機嗎？連世界有影響的大型刊物都落在自己后面，喝自己的洗腳水，呵呵。

　　可惜，沒有人感受他的喜悅，甚至都沒有人理睬他這個小刊物的記者。

　　一個記者拿著采訪本，大聲對杰克道：“布魯斯先生，請問你們這款計算機真的來自紅色中國嗎？我懷疑這根本是你們西環電子公司設下的一個騙局，根本就是你們自己公司設計制造的，只是利用人們對紅色中國的神秘感，為了吸引人們的眼球而杜撰出一個神秘的合作伙伴。我懷疑他們懂得什么是計算機。”

　　眾多記者深以為然，很多記者附和著說道：

　　“是啊。我估計他們連什么是計算機都不知道。”

　　“中國人肯定不知道集成電路估計是什么意思。”

　　“他們一直以小米加步槍為自豪，能懂這么復雜的東西？”

　　經過了與菲利普這個怎么說也是一家刊物的主編交談后，杰克自豪了許多，面對這些名氣沖天的記者們，也沒有了過去的膽怯和自卑。

　　聽了記者的提問，他鎮定地回答道：“這位記者先生，我不得不說你真的適合當記者。因為你的聯想十分豐富，雖然你的想象都是錯的。我請問你一下，你說我們西環電子公司是企業嗎？既然是一家企業，我們企業生存的目的和前提是不是為了賺錢？如果這些計算機是我們設計的，是我們生產的，我們用得著掛其他公司的名稱，有必要用別人的LOGO？有必要分出部分利潤給其他公司嗎？

　　中國是神秘的，正因為神秘，就存在你們不了解的東西。其實，你們不是完全不了解，只是你們愿意選擇性地記憶。如果你們稍微想一想，你們就知道無論是人造衛星，還是洲際導彈，都需要用到計算機，都需要用到大規模集成電路。中國有這些東西，說明他們早就對計算機很了解。

　　記得一周前，中國宣布仿制成功8080芯片，中國還對5微米的大規模集成電路芯片進行了科技成果鑒定。他們用于集成電路制造的光刻機前段時間還出口到rì本，…，這一切說明什么？說明他們在半導體制造、在集成電路制造、在計算機制造等方面并不比我們落后多遠，或許這個神秘的國家為了有意保持神秘而故意掩蓋了他們的最新科技。

　　之前，我們國家的情報機關不是得知中隊在與越南軍隊的戰爭中使用了一種能快速提高火炮反應能力，能大大提高炮擊精度的神秘匣子嗎？那就是中國滇南大學開發的計算機指揮儀。

　　當你們的雙眼被蒙蔽的時候，你們看不到很多東西。當你們的雙眼自己閉上時，就算上帝在前面放置了鮮花，你也看不到。

　　在這里，我很得意地告訴大家，這次我們西環電子公司從這個神秘的國度挖來了八百多項與計算機有關的、符合專利申請的技術，這些將由我們和他們共同申請，共同擁有版權，共同開發利用。

　　如果有誰對此表示懷疑，可以到國家專利局查詢，到全美各相關公司查詢，了解這些專利是不是最先進的，是不是剽竊了我們美國的技術。當然，我很樂意你們將這么多專利歸功于我們西環電子公司。雖然我們受之有愧，但能幫助我們公司打出名氣、幫助我們占領市場，比任何廣告的效果都好。”

　　“八百多項專利技術？都是來自紅色中國的？”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估計就是郭拙誠在這里，也會驚掉下巴，忍不住問道：“真有這么多嗎？”

　　雖然郭拙誠來自前世，對計算機的發展過程比較了解，也知道專利的一般常識，更知道專利的重要性，但他還是比不上美國本地的技術專家和律師，特別是在專利申請上，他只提出了申請一百多件專利。可到了杰克等人的手里，經過專家和律師的研究，短時間內竟然整理出八百多個具有申請專利資格的技術：一款機箱可以申請十幾項，一個電源可以申請五六項、一個文字處理程序可以申請近百項、一個魔塊可以申請幾十項…技術劃分之細密、專利覆蓋面之廣泛、對權力的區分之嚴格，都讓郭拙誠嘆為觀止：專業人士到底是專業人士，就是重生的人也未必能超過他們。

　　對于杰克一口氣申請這么多專利，幾乎將他提供的技術壓榨出了最后一滴油，郭拙誠自然樂觀其成。

　　專利擁有得越多，美國zhèngfǔ就越會認為中國的技術不差，對中國的技術封鎖就越松，那些敏感設備出口中國的壓力就越小，中國的基礎工業提高就越快…至于這次賺的錢是不是足夠，郭拙誠倒不是很在乎。對他而言，現在賺多少錢都是次要的，工業基礎提高了，將來還怕賺不到錢？

　　說實在的，郭拙誠現在還真有點不想中國賺取太多的外匯。現在正處于改革開放的前期，有最高首長賢圣同志帶領一群探索者義無反顧地探索前行，但改革的阻力依然很大，還有很多保守的老干部坐在重要的位置上，還在念念不忘、留戀過去的老一套。

　　如果這次賺取太多的外匯，情況就變得復雜了：

　　對于改革先行者而言，這次中美成功的合作是改革開放的巨大成果。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中國企業與美國企業合作，就不會取得這么大的成果，就不會賺取這么多的外匯，所以改革開放應該繼續。

　　對于保守者而言，這次成功合作是中國舉全國之力，將計算機、半導體方面的專家集中到一起集中在滇南大學計算機系才得實現的。如果不是社會主義國家，如果不是發揮集體的力量，怎么可能召集這么多拔尖的專家進行攻關？

　　如果不是各單位、各部門通力合作，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力量研制出這么好的計算機？中國企業和外國企業在之前也不是沒有合作過，并不是改革開放后才出現的新鮮事物。如果放在改革開放之前，這次合作一樣能成功。這次成功最多算是郭拙誠的功勞最大，并不能歸功于什么改革開放。相反，恰恰證明了大集體才是最好的，力量分散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