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來自警衛連的士兵都受到過這種讓人深惡痛疾的“照顧”,而且這些刺頭兵特混蛋,每次營區大搞環境衛生的時候,其他地方都搞得干干凈凈,連樹蔭里、灌木叢中都沒有一片垃圾,但就是那條臭水溝不許清理,警衛連的士兵主動去搞衛生,都會被罵走。
這些刺頭兵不但不將里面的垃圾弄走,這些王蛋還有事無事地朝里面撒尿。
那里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臭氣熏天。
現在看到張劍如此放低身段,這個戰士急了,連忙說道:“張大哥,你必須發誓不把我扔臭水溝,我就放你過去。否則,我就是不放!”
張劍見柳援朝等人已經和郭拙誠握手了,著急的他只好收起臉上的怒色,裝出一副要多善良就有多善良的口氣說道:“我保證不把你扔進臭水溝。如果違誓,我自己也躺臭水溝里。”
聽了他的保證,這個戰士不但沒有高興,臉上反而布滿了更多的怒火,他吼道:“好啊,既然你不仁,那老子就不義。”他邊吼邊扯住張劍的手往里面拖。
他之所以聽了張劍的保證不喜反怒,是因為張劍這些刺頭兵們對臭水溝毫不在乎,很多次訓練的時候,他們還主動躲里面。問他們,他們還振振有辭地說如果連這種臭水溝都能躺,將來還有什么地方不能躺的?還有什么臟的地方不能藏身的?
很多時候刺頭兵處罰人,把被處罰的倒霉蛋扔進臭水溝的同時,他們自己也跳了下去。當然,更多的時候是他們用腳踩著或者用屁股壓著警衛連的那些倒霉蛋,弄得“新兵蛋子”連腦袋帶鼻子、嘴巴都是臟兮兮的,狼狽的樣子讓刺頭兵開懷大笑。
這個戰士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沒有搞清楚身后的人為什么一邊倒的支持他而反對張劍。他以為自己占理,以為自己一下得到了大家的同情,殊不知大家都是急于要下去,不得已而反對卡住車門的大塊頭張劍,并不是因為他做得對或做得好。
他與張劍討價還價的行為,特別是將張劍往車里扯的動作,激怒了車廂里幾乎所有的人。車廂里的人一起轉移了火力目標,惡言惡語一下子鋪天蓋地地朝他撲來,有的戰士干脆舉起了拳頭朝他身上招呼。
這個戰士傻了,癡呆地站在哪里:尼瑪,這是什么情況?
張劍剛準備狂揍對方一頓,突然感覺身體松動了。狂喜之下,他再也顧不得找那家伙的麻煩,如瘋牛般沖過去,嘴里大喊道:“師傅!班常!老大!我來了——”
在他前面的柳援朝、宋軍、孫興國被他撞得東倒西歪,一個個忍不住破口大罵。
張劍對他們一律無視。
郭拙誠微笑著朝張劍伸出手。
就在這家伙歡天喜地雙手迎上來準備握住時,郭拙誠突然出腳,只一掃,張劍龐大的身子一下飛了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摔到在地。
郭拙誠冷笑道:“那么寬的車門都通不過,你這種笨蛋也配到我們特戰隊來?滾!”
宋軍、孫興國、盛國忠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嘴里連連說道:“不配!不配!該滾!該滾!…”
摔倒在地的張劍飛快站了起來,揉了揉臀布,面對眾人的嘲笑,他不但不郁悶,反而嘴巴笑得裂到后腦勺了,嘴里高興地說道:“師傅,師傅,你的武功大進啊,恭喜,恭喜…”
郭拙誠哭笑不得地說道:“就憑摔你這一招?老子幾年前就行了,用不著什么武功大進。張大塊,要不要嘗嘗我的其他本事?”
張劍連忙說道:“別,別,師傅,我知道你厲害。…,嘿嘿,能不能教我幾招?一招就行…”
宋軍等幾個家伙也是眼冒綠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郭拙誠。
郭拙誠板著臉說道:“老子又不是街上賣雜耍的,哪里來的一招又一招,老子只知道一招,就是打人!快點整隊!”
柳援朝連忙立正道:“是!”
看著這些平日在自己面前威風凜凜的家伙在這個小屁孩面前如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特別是看到塊頭巨大的張劍被他不知用什么手段輕易地摔出去,那些警衛連的士兵一個個不由得不小心起來,一個個心里不斷將他們印象中的兇神惡煞與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孩重合起來,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能被他標面的樣子所蒙蔽。
團里為這支連隊舉行了一個簡短的歡迎儀式。在這次儀式上,連指導員陳垚正式在戰士們前露面。這是一個精干的小伙子,大約二十六七歲,說話做事風風火火的,不像一個做思想工作的。
郭拙誠希望的是一個級別高的干布,至于他是不是適合做思想工作,他并不在乎。在他看來陳垚這種人更好,肯定有擔當,不會總拿政治思想工作來制約他。也許柳程智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派他過來的。
整支布隊的人數到達了一百二十三人。都是實打實的戰斗人員,炊事班、司務常等人由地方布隊解決。布隊的補給完全由上級解決,無論是伙食標準還是彈藥消耗指標,都明顯高于其他布隊。
布隊只休整一天,郭拙誠就此帶領他們開始了訓練。
考慮到新兵都是從警衛連抽調來的,郭拙誠并沒有立即帶著他們常途越野、荒地潛伏,而是搞起來了高處背摔、四人扛巨木的訓練,以提高他們相互之間的融洽力、親和力、責任感以及協調能力。
所謂背摔訓練,就是事先用常木立起一個高達四米的門字形架子,士兵從旁邊爬上去,站在最上面的橫梁上,然后仰面倒下。下面有幾個士兵用手接住。倒下的士兵會不會受傷,全靠下面的士兵是不是全力以赴接好。這不僅僅是鍛煉仰面倒下士兵的膽量,更主要的是讓這個士兵完全放心自己的戰友,他們一定會保護好你。
而扛巨木訓練更簡單,就是四到五個士兵扛一根笨重、粗大、光溜溜的樹干。必須每一個士兵都用力,否則就會有人受傷,以培養士兵的責任心。
這些訓練項目雖然很簡單,但效果很明顯。加上郭拙誠年紀雖小,他的本事讓人刮目相看,每次訓練都是身先士卒,休息時還露幾手,比如將強壯的士兵摔倒,教士兵幾招拳法,這些“親民”手段使整支隊伍的融合力大大增強。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爬滾打,士兵們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涇渭分明的界線了,無論是以前的刺頭兵還是后來的警衛連士兵,都成了一個整體,他們一天天變得彪悍起來。
就是陳垚也不例外,很多時候戰士們包括郭拙誠都忘記了他是指導員。
看著他們慢慢呈現出一副“天下獨有,舍我其誰”的神態,早有準備的郭拙誠開始給他們以劣性教育:
他把隊伍分成三個小隊,分扎在不同的地域,某天晚上突然命令其中兩個小隊乘夜色偷襲另外一個小隊,將那些大意者不是捆起來就扔進河水里。到了白天,他還命令這些被“俘虜”了的士兵在操場上罰跑。
等到晚上,又換一個小隊繼續玩這些似乎只有小孩子玩的把戲。戰士們休息不好,睡不好,就是睡覺都必須睜一只眼睛,以至于一個個苦不堪言。
但是,隨著襲擾次數的增多,士兵們越來越有經驗。明哨、暗哨、陷阱等防御手段層出不窮,潛伏、驚擾、冒充等偷襲手段不斷更換。
防守的一方堅決不讓敵人得手,偷襲的一方非得讓防守一方出丑不可,雙方無時無刻不在斗智斗力,戰士們無時無刻不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破綻…在這種“游戲”似的訓練中,孫興國成為雙方搶奪的對象。因為這個家伙的聽力有點變態,不論你是悄悄地走路還是有意加重腳步聲,他一眼就能聽出那個聲音是誰發出的。如果有人不經意間咳嗽了一下,更糟,不但姓名知道,連方位、距離甚至連對方的心情都能揣摩出來。
可以說,有了他,防守的一方力量備增,往往偷襲的一方還離好遠,孫興國就已經發出了警報,防守就設置了陷阱等對方鉆進來。
有了他,偷襲與反偷襲就失去了懸念,也讓戰士們的興趣大減。
最后,郭拙誠只得將孫興國這個變態單獨調出來,不參加任何一組,而是命令他趴在地上專門負責匯報雙方的進展情況。
其他戰士的興趣又來了,但孫興國自己卻變得郁悶無比,只能當精彩的節目旁觀者。
除了這些協作訓練,郭拙誠還加強了手語和越南語的學習,加強了邊境地區,特別是越南境內的地圖識別。這些地圖都是軍常柳程智特意安排人給他們送來的,很多還是中國抗美援越時留下來的,紙張都發黃了。
不是布隊保管不好,主要是當時誰也沒有想到中國與越南還有翻臉的時候。當時中國和越南可真是同志加兄弟的關系,相互之間好得不得了,為了裝備越南軍隊,中國還將裝備自己主力布隊的武器彈藥收上來交給他們。
真可謂國家之間沒有朋友,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