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俘虜見郭拙誠轉身要走,連忙問道:“報告長官,我也舉了手,為什么沒有封官?”
郭拙誠笑道:“老子要你舉右手,你舉的左手,連左右都分不清還想當軍官?先給老子立點戰功再給你升。.只要你有了戰功,就能跟著這些班長、副班長一起升。”
那些被任命為班長、副班長的俘虜心里雖然忐忑不安,但有不少人臉上露出了竊喜。有更多的人眼里露出了羨慕、嫉妒或者后悔的神色,羨慕那些被任命的人撞了好運,后悔自己膽子太小了,怎么就不舉手呢。
這不是郭拙誠有多么會忽悠,他畫的餅雖然不錯,但還不至于一下子吸引了這些人。也不是這些士兵一下子提高了思想覺悟,一下子有了遠大理想。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郭拙誠的威逼利誘,只是因為現在的士兵基本都沒有什么歸屬感,而且他們在軍隊過的曰子太不好了。
在這個時代,士兵從這個軍閥手下跳轉到另外一個軍閥手下是常有的事。要知道中國自1911年清王朝開始,軍閥混戰就沒有停止過,真可以用“城頭變幻大王旗”來形容,意思就是這個軍閥來統治一段時間,那個軍閥就來統治一段時間。正因為戰亂,很多軍官將士兵看成自己的私產,經常為了自己的利益,主動或被動地轉換主子,改變效忠的對象,他手下的士兵自然也一樣跟著換來換去。
黨確實被軍閥和地主、紳士多次妖魔化,把他們說成什么“公產共妻”、“青面獠牙”、“生吃人肉”、“殺人不眨眼”什么的,但是,私底下、在民間還是有人傳言他們為窮人做主,替窮人謀利益。
加上李宗仁、白崇禧一向將兩廣看成自己的地盤,不但提防江西的紅軍,更提防蔣芥石的中央軍,并沒有完全按照蔣先生的調子來妖魔化紅軍,加上他們也暗地里妖魔中央軍,因此紅軍在這些士兵心里并非十惡不赦,投身紅軍也就沒有多大的心理障礙。
有些士兵當了好幾年的兵,沒有升過官,一直都被當官的欺壓,吃的不好穿的不好,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對原來的部隊沒有任何留戀。現在郭拙誠一下子就讓他們當了“官”,自然高興不已,他們太想嘗嘗當“官”的滋味了:“反正是當兵,反正是當炮灰,跟誰當兵不是當?既然人家這么看重我們,我們試一試又何妨?至少不用馬上死去。”
俘虜里面也有一些聰明人,也知道郭拙誠現在完全是信口開河,不得已而為之。之所以這么突擊提他們的官職,也是因為形勢所逼:俘虜太多了,太不穩定了。二百多俘虜一下子殺不完,帶著走又怕他們暴動,不如拿這些不值錢的官職哄一哄再說。
因此這些不怎么熱衷這個所謂的官位,但二百多俘虜里面也有不少愿意冒險的,也有不少亡命之徒,也有人愿意賭上一把。在他們看來紅軍打仗這么厲害,誰敢說他們今后沒有出頭之曰?就是真正的土匪,只要他們占一塊地方,也就能喝上一段時間香的,吃一段時間辣的,總比不投降的話被郭拙誠槍斃了強。
郭拙誠正是抓住了這些人姓格弱點,將這些愿意冒險、愿意改變自己的命運、受到軍官欺壓的、破罐子破摔的…,全都鼓動過來,讓他們成為自己的手下,讓他們替自己去看管其他的俘虜。
郭拙誠又忽悠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任命,將來還有更多的機會,誰表現好,誰打仗勇敢,誰服從指揮,誰就有機會,現在你們還只是班長、副班長,將來就是排長、副排長,今后就是連長、營長、團長、軍長,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說到這里,他又大聲問道,“這里誰不愿意跟我們走的,誰要回去的?就走出來!”
俘虜群中有人在悄悄地傳遞神色,其中有一個三角眼士兵大聲問道:“長官,如果我們不跟你走,你是不是放我們走?”
郭拙誠反問道:“你認為呢?”在那個家伙愣神的時候,他喝道,“你死定了!”
話音剛落,俘虜們就聽到了一聲呼嘯聲,那個三角眼的腦袋一下炸開,紅的白的一下濺了出來,濺得周圍的幾個俘虜一頭一臉,引起了一陣驚恐的叫囔。
接著,郭拙誠又用手指了指幾個剛才流露出要走的俘虜,說道:“你!你!還是你!既然你們都不想跟我走,那我就成全你們,死吧!”
隨著他手指的移動,那三個士兵的腦袋都無一例外地變成了碎片。這些殺人的子彈都是從遠處山腰上飛出來的,彈無虛發。
嚇得幾乎所有的俘虜都臉色蒼白,好幾個俘虜嚇得雙腿顫抖,屎尿橫流。好幾個剛才動了心思的俘虜慌忙跪在地上,大聲哭喊道:“長官饒命,長官饒命,再也不敢了,我愿意跟著你們走,我愿意當紅軍…”
剛才這一幕實在比在戰場上遭受敵人炮火的轟炸還令人恐怖。那種轟炸還有可能躲避,而這里完全躲無可躲,只是郭拙誠點一下子彈就炸了對方的腦袋,這也太嚇人了。
其實,就是那些紅軍戰士也嚇得夠嗆,根本不知道郭拙誠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法術,怎么能指誰誰就死?山腰上就算有槍法好的人埋伏在哪里,可距離這么遠,他們怎么知道郭拙誠指的是誰?怎么就打得這么準?
這當然是郭拙誠與宋軍一起玩的一個小“游戲”,他用手語向潛伏在山腰的宋軍下命令,而宋軍通過槍支上的瞄準鏡接受指令,所以就顯得非常神奇了。
剛才郭拙誠大肆提拔“軍官”,明知道他有苦衷,這些紅軍戰士還是心里有點不舒服,覺得郭拙誠這么做實在太兒戲,而且違背了紅軍的一些原則,沒有經過上級批準就這么做,是在拉幫結派,是在樹山頭,紅軍怎么可能封官許愿呢?可是,現在他們也不敢再非議郭拙誠了,甚至連他的身份都不質疑了,他們還在心里自以為是地認為郭拙誠是上級派來的人,他們也許有這個權力。
接下來,郭拙誠將部隊進行整編,他任命自己為紅二連的代理連長,連指導員依然是那個負了重傷現在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的魁梧紅軍,他叫蘭齊誥。
這個二連的指揮機構基本不存在了,除了這個蘭齊誥外,其他連級干部、排級干部都已經犧牲,只有三名班長沒有負傷。郭拙誠任命陳鵬為副連長,孫興國為一排長、宋軍警衛二排長、洛熙為三排長、劉向陽機槍排排長、盛國珍為后勤排排長,那三名班長和另外兩個參加了戰斗的紅軍戰士被郭拙誠任命為這五個排的副排長。
五個排下面又分別設立四個班,這二十個班又分設了正副班長。因為職位很多,只要不是負了重傷不能行動,原來的紅軍戰士都成了領導,是以戰士們的士氣一下提高了不少。
接下來,郭拙誠將整編工作交給了陳鵬負責,這對他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和郭拙誠稍微討論一下后,他就著手安排去了,首先是剔除俘虜中那些負傷的、體質弱的和家里是獨子的,最后還剩下二百余名俘虜。
之后,又從這兩百余人中選出具有一技之長的記下來,并將能打機槍的、能打迫擊炮都分到洛熙的第三排或劉向陽的機槍排。其余的則隨機地分配到各個班組。
郭拙誠則拿著從俘虜中清查出來的地圖、紙片分析情況,同時找俘虜中稍微熟悉周圍情形的人詢問,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陳鵬的整編工作已經結束,郭拙誠下令那些沒有被選上的俘虜抬著他們那些受傷的同伴轉移到離這里約一公里遠的一塊平地,等明天天亮再離開。
那些俘虜特別是那幾個身體不壯實的獨子俘虜都戰戰兢兢,害怕郭拙誠這是將他們槍斃,嚇得都跪下來哀求堅決要求參加紅軍,直到郭拙誠保證不殺他們,真的只是要求他們抬著受傷的同伴和部分軍官的尸體離開后,他們才千恩萬謝地走了。
這個命令本來只是郭拙誠一個減輕隊伍累贅的行為,但在某些俘虜心里卻變成了郭拙誠這個殺人魔王也講人情味,紅軍也不是一味地殺戮,這讓他們放心了不少,站在隊列中的他們也慢慢安靜下來。
郭拙誠又拿出他們從1991年帶過來的壓縮餅干,是那種正方形的,一塊大約八錢重,硬邦邦的。七個人帶了七公斤,一共一百八十塊,郭拙誠就讓除紅軍傷員以外每人吃一塊。傷員吃的則是臨時從繳獲的物資里熬的稀飯,因為繳獲的不多也沒有時間煮飯,他就讓大伙暫時這么對付著。
讓郭拙誠始料不及的是,無論是紅軍還是俘虜驚疑地看著這些四四方方的東西。直到郭拙誠他們帶頭吃了,他們才慢慢地嘗試咬了咬,感覺味道不錯,這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郭拙誠感到好笑,但心里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他悄悄地朝劉向陽做了一個手勢,用手語交談了幾下。
劉向陽臉上露出戲謔的神奇,等大家吃完咽下肚后,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知道剛才吃的是什么嗎?吃的是‘忠臣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