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拿到電報時,已經是4月26日早上,因為時差關系,距離預定的塔什干總攻還有5個小時。“從內容看,沒有太多信息,但您看這里......需要補充一萬桶柴油。”閻寶航站在辦公桌前,分析著昨天截獲的新電報:“從我們掌握的資料看,蘇軍中需要使用這么大量柴油的,只有T34坦克。之前情報已經顯示,截止上月底大約有三千輛各型號的T34被補充前線,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是提供給T34坦克軍。還有最后這句,務必在5月1日前從奧倫堡啟程,也可以說明,反擊應該在5月1日至3日之間。”
“這么說,盧金要以阿克德姆山高地為軸向縱深推進?”
由于岳鵬直接從巴黎飛赴前線,陳紹寬和張孝準等人又開始制定越南計劃,留在北京的宋子清和空軍司令賀寧承擔起了總參謀部的工作,再加上蔣方震這位總統顧問,形成了臨時的總統軍事參謀團。
蔣方震放下手里的情報,搖頭道:“未必是他一個人。從之前截獲的情報,德軍進攻法國后第二天,斯大林就從西南、莫斯科和頓河軍區連續抽調60萬部隊補充西伯利亞和哈薩克方面軍。還有大約10個師從巴庫出發補充卡拉卡爾帕克斯方面軍,14個師補充高加索方面軍。從調兵順序看,朱可夫的西伯利亞方面軍最先得到補充,但他這個方面目前才剛剛融雪,洪水和泥石流頻發,完全不適合進攻。所以我們懷疑他也極可能從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南下參加反擊。如果他真和盧金后會師,就能集結起八十個師、五個航空師和三個坦克軍的兵力。這么大兵力,單單一個阿克德姆山高地缺口是不夠的。因為前面就是伊希姆河與希迭爾特河,地理上容不下這么多部隊。何況他們也知道部隊的機動能力不如我們,所以應該還有個突破口。”
“徐樹錚和龍云也是這樣認為的,初步研究應該有四個可能的進攻點,從北往南分別是埃基巴斯圖茲、阿克德姆山高地、沙赫京斯克和熱孜卡茲甘。”宋子清接上說道:“我們研究后覺得沙赫京斯克和熱孜卡茲甘最有可能,前面是卡拉干達的門戶,后面兵力最弱,和克孜勒奧爾達之間還有一個相當大的開闊區,只有一條泥路相連。劉明詔的烏勒套山防線說是山其實就是個三五百米高的丘陵。也比較適合裝甲部隊運動。”
除了明確的阿克德姆山高地外,三選一的概率實在不大。楊秋看完后,目光放在了車里雅賓斯克。說到底,盧金和朱可夫能活蹦亂跳,完全是因為幾個關鍵補給通道沒有被摧毀。之前是因為冬季嚴寒沒辦法。現在是不是成熟了呢?所以他扭頭問道:“賀寧,你們空軍就不能把幾個補給通道點炸掉嗎?”
賀寧個子很矮,站在楊秋面前像名中學生。但他卻是空軍起家的幾位主要軍官,參與了建軍至今的全部改革和戰術制定,并在五年前接任了空軍總司令,是位不可多得的空軍能手。但這回他卻連連搖頭:“計劃有了,但起碼還要二十天準備。”
“為什么?”楊秋問道。
賀寧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前我們已經在卡拉干達和巴甫洛達爾修建了五座大型機場。具備起降轟七等大飛機的能力,問題出在距離上。以卡拉干達為出發點,彼得巴甫洛夫斯克距離620公里、車里雅賓斯克980公里,奧倫堡有1180公里。這三個點是整個西伯利亞和東哈薩克的物資集散點。要想徹底切斷盧金和朱可夫的補給,就要敲掉這三個地方。但我軍目前最大的轟七滿載10噸時作戰半徑只有400公里,5噸是700公里,3噸是1000公里。拿車里雅賓斯克來說。這里有完整的重工業設施,城市范圍較大。在城市周邊有兩個航空師,裝備700架各類飛機、擁有800多門各類防空火炮,后方的烏法和葉卡捷琳娜堡還有三到四個航空師支援。去年底蘇軍還在這里部署了兩臺RUS1雷達。雖然這種雷達性能較差,只能發現35公里外的高空目標,但配合防空聽聲器基本能保證40到50公里的預警。加上蘇聯建筑平均外墻厚度都在一米,部分有兩米厚,需要250公斤級的炸彈才能確保摧毀。所以照我們的計算,如果距離無法縮短到700公里,就需要至少3500架次才能摧毀這里,加上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大約需要1500架次,總計需要5000架次才能確保摧毀。
還有護航,目前能遠程護航并奪取制空權的只有雙頭蛟和雷電,前者空戰能力不足,后者即使帶三個副油箱,也只有2300公里。按照最大作戰半徑是最大航程的三分之一算,可以滿足彼得巴甫洛夫斯克,但車里雅賓斯克繞一圈就必須回來,中途還不能與敵機糾纏。最新的殲八目前只有兩個大隊可以使用,按照轟炸架次算,我需要最少5個大隊才能確保連續的護航。
按照上面這些算,每架每次出動最少要11噸的彈藥和油料(彈3油7其余1)等補給,這就是5萬5千噸,還不包括為損壞轟炸機準備的配件。而且轟炸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止,為防止敵人轉移必須持續十天到半個月的高強度,所以物資補給不能有任何的中斷。這個量靠卡車肯定不行,通往卡拉干達的火車線還要二十天才能通車,所以......我們不是不能出動,而是物資不足。如果只是小規模轟炸,我建議還不如放棄或者讓轟五對交通線實施短距離戰術轟炸,否則只會打草驚蛇逼迫蘇聯將機器設備轉移到更遠的斯大林格勒和烏法。”
賀寧的話如同暮鼓,敲醒了楊秋實施戰略轟炸的夢,看看宋子清自嘲的笑笑:“看來一口吃成胖子是別想了。”
宋子清說道:“總統,緩20天問題也不大,而且我和百里都不建議將情報告訴前線。不管是朱可夫還是盧金,如果第一次反擊就撞進伏擊圈,肯定會懷疑密碼出問題,如果蘇聯換上全新的密碼,反而不利于后面。而且我們目前的困難主要還是塔什干,因為大量部隊被牽制,所以龍云在部署防線時不得不沿著克孜勒奧爾達到巴甫洛達爾的直線,像種蘿卜那樣將部隊一個個栽下去。這就自己廢了自己的運動戰能力。他現在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正和劉明詔商量解決辦法。徐樹錚那里也已經暫時放棄進攻鄂木斯克。將西伯利亞的21軍調往巴甫洛達爾、預備隊26軍和朝鮮第三軍也已經上去,這樣我們在咸海以北就有7個軍,哈薩克獨立軍的五個師也會在五天后向西,只要能判斷出方向,以蘇軍的運動只要拖住一個月。等塔什干解決后還是能對其實施反包圍的。”
他的話是有道理的,另一個世界中,蘇軍密碼從來沒被破譯過。不僅因為保密性強,也因為更換頻繁。現在自己掌握這么好的機會,如果太早暴露導致四點來呢徹底改變密碼結構,反而不利于后面的戰事。所以楊秋想了想,決定按照他的辦法不告訴前線:“你立刻回去。以總參謀部的名義提醒徐樹錚和龍云小心反擊,其它的......壓下來!再聯系岳鵬,暫時不用回北京,就地督促塔什干部隊。務必抓緊速度。”
楊秋做出壓下電報的決定的同時,一支支番號不同的部隊,再次云集困擾一月之久的占格巴扎崗筑壘地域。兩門鐵錘重型列車炮的持續炮轟中,整個筑壘地域已經支離破碎。如果不是身后的要塞群,早就被裝甲集群突破了。“媽的。這次再砸不開,老子直接帶兵沖進去!”三大五粗的29軍137師團長朱大奎把鋼盔玩地上一摔,爬上身邊的35型獵殲坦克車頂,望著遠處嘴里罵罵咧咧。
坦克四周,數以萬計的士兵和他一樣翹首以盼,等待進攻命令。
各支部隊陸續到位時,野戰機場也早已忙碌不堪。地勤士兵將三枚通體黝黑的長長炸彈,掛在三架經過特殊改裝的鬼車俯沖轟炸機身下。新式炸彈吸引了很多軍官,連剛從法國回來的岳鵬都蹲下身仔細查看:“這就是用炮管改造的鉆地彈?”
“是的,我們叫它20號彈。”
“嗯?為啥起這個名字?”戴錦堂拉住親自送炸彈來的秋恒和賈小侯詢問起來。前者在戰爭開始后,已經將3010總負責人職務交給冷杰,回到熟悉的裝備部。和少言寡語的秋恒相比,賈小侯對這枚炸彈信心百倍,立刻介紹起來。
原來在楊秋提出用炮管改鉆地彈后,秋恒就立刻前往特種炸彈制造能力最強的北方工業公司。賈小侯得知前線急需立刻停下設計部的所有工作,帶領數百位技術員抓緊研究。短短五天,就完成初步設計。然后花了兩天,將三根繳獲的B4炮管截成六段,用剩下的余料摻入大劑量鎢粉并采用特殊硬化技術后,鑄成三個椎體彈頭,在炮管內填滿TNT炸藥,配上彈尾穩定小翼,最后在安裝上海軍用穿甲彈的延遲引信,這樣六枚1200公斤鉆地彈就完成了。
不過誰也不敢拿這個去前線,為節約時間,秋恒直接選中鴨綠江邊的九連城虎山要塞做實驗。這個當年被炮王顏佑冰一把火燒掉的要塞已經修復,但由于北朝鮮的控制被列入二線。在空軍答應技術共享后,海軍咬著牙貢獻出要塞。但要塞剛選好,飛機卻又出了問題。因為鬼車俯沖轟炸機最大載彈量只有1噸,所以空軍又連夜將實驗的兩架鬼車拆掉裝甲,加滿國內最好的110號高標號航空汽油這才達到要求。最后秋恒還直接從青島船廠調來建造山東級戰列艦的裝甲余料,在要塞頂部鋪設了300毫米厚的克虜伯表面滲碳裝甲,工程兵也以最快速度進行加固,盡可能模仿塔什干要塞。這樣一番操作后,要塞的實際防護厚度已經達到500毫米。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太厚了,肯定砸不開。卻沒想到,第一枚鉆地彈就成功在裝甲上砸出一個大洞。雖然沒穿透,但卻給了大家很大信心,最后經過十幾次連續實驗,最終在第20天,海軍試飛員從4000米高度,以大于850公里的時速,俯沖角度大于80度的姿態,不僅讓鉆地彈垂直砸中要塞,并穿透裝甲,還連續穿透兩層3米厚的鋼筋水泥板在內部爆炸。
最后為了紀念這段小小的20天傳奇,大家干脆把炸彈定名為20號炸彈。
定型后,賈小侯帶領技術團隊又一口氣制造了12枚率先送到前線,還因為匆忙連油漆都沒刷,所以看上去就像個黝黑帶箭頭的鐵管。“走,上天看看,我倒要看看這個20號彈的威力有多大。”被誘起好奇心的戴錦堂第一個坐不住,拉著幾位軍官搭乘戰場上了觀測機。
十分鐘后,三架載重超過極限的鬼車俯沖轟炸機如同老邁的池鵝,搖搖晃晃鉆入虛空。
備注:蘇聯雷達技術出現不晚,RUS1和RUS2兩種雷達歷史上是1939年開始配備蘇軍本土防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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