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三章 國家的角逐（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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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隆昌是天津較大的一家海運公司，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家公司和當年老北洋三杰之一的王士珍有些聯系，以他為首的老北洋被掃下臺后紛紛搞起工商，尤其是《程誠法案》后土地收入銳減，促使各地士紳向資本市場發展，加上歐戰余波還未徹底平息，國家建設也持續火爆，市場前景看好后都能賺到不少，成為推動北方發展的一股力量。
海字3號輪就是福隆昌名下一艘4600噸近海散裝貨輪，是江南廠1917年自行研發設計的近海型船舶。如今它正掛著國旗和福隆昌貨行的標志，乘風破浪全速向東。
船橋內的南造次郎小眼睛一個勁往四周瞟，從離開鄭州起這雙眼睛就幾乎沒合上過。由于中日目前只有旅順、煙臺和上海三個通航點，日本船只未經授權是無法進入渤海的，所以為運回這批成品冶金材料日本情報部通過種種關系買下這艘船。這是一次嘗試，如果此行能順利不被發現，就意味著一條從西伯利亞至遠東的秘密運輸通道被打通，如果失敗就意味必須耗費很大且冒險進入英法傳統領地的波斯灣甚至黑海，才能繼續從窮黨手中獲取急需的戰略資源。后面這條路不好走，很可能會觸及盟友的利益，所以日本上下對這次運輸格外關注。加上其本身全都是價值巨大地鎢鉬等成品，所以特意以巡航朝鮮的名義派來鞍馬號巡洋艦等在渤海海峽外的公海區保護。
“快看前面就是廟島列島！”
前方一串似珍珠般的小島讓信田織長高興叫了起來。南造次郎見到后也大松口氣，只要越過廟島列島。就算脫離內海進入黃海，雖然很可能遭到旅順方向的巡邏艦，但海字輪是一艘比較快的貨輪，鞍馬號海軍纏住一會就能脫離，再差也能轉道仁川港由朝鮮回國。
數千公里耗時幾個月的漫長旅行即將抵達終點，讓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人都情不自禁大松口氣，年僅20歲的信田織長還用力揮揮拳頭來抒發內心激動。等他和伙伴開幾句玩笑重新將目光對準前方時，這一眼卻仿佛八月天的冰水兜頭罩臉向他傾倒下來，腳心兩股寒氣頓時猛沖大腦！
“支那海岸警衛隊的巡邏汽船（快艇）！”
海島旁。以LM快艇為模版的三艘海鷗級快艇如神出鬼沒的精靈般忽然從島后沖了出來，這種已經具備現代外形的近海快艇已經被放大到50噸并開始量產，僅海軍就下了近百艘魚雷型訂單。國民警衛隊更是一口氣購買122艘用于海關巡查和緝私追繳。歐戰勝利后獲得的3千臺航空發動機戰利品半數都被用來生產它們和作為發動機備件。
海岸警衛隊的快艇上沒有魚雷，連速射炮都沒有，只有一挺帶護盾的仿后世M2HB型12.7毫米毒牙重機槍。這款機槍由于在歐戰中大出風頭，所以僅英美法就下了2萬多挺的訂單，但戰爭結束導致歐美節約開支，寧愿折損定金也取消了余下的一半訂單。國防部為挽回企業損失，將已經完成的2711挺全部買下，使得這款機槍開始大量裝備部隊。至于原本發明設計它的勃朗寧，只能躲在家里畫圈圈詛咒“盜版”。
品字形飛掠而來的緝私快艇讓南造次郎心急如焚，看對方直奔自己明顯就是有備而來！眼看勝利在望。這時可沒人愿意罷手，所以他咬著牙問道：“還有多遠？”
“25海里！”
“發電報給鞍馬號，要好準備我們要沖過去。”
南造次郎的叫喊聲中，日本水手立刻拿出藏好的步槍等武器準備抵抗到底，連他本人也都握緊左輪手槍。
“停船、檢查。”快艇迅速靠近。繞了個大圈齊頭并行迅速靠近。甲板上海警一邊抓緊欄桿防止潮涌摔倒，一邊用力搖動停航旗幟。但呼喊和旗語都沒能讓船只停下，反而見到它猛然轉舵向近距離的巡邏艇撞去。這個動作嚇得巡邏艇上的警衛隊水兵魂飛魄散，甲板上更是罵罵咧咧亂作一團，還好巡邏快艇靈活，連忙打舵。拉出一道巨大弧形波浪后迅速規避。拉開距離后水兵們終于定下魂來，意識到情報可能是真的，上面一定有走私違禁品，于是紛紛挽起袖子準備罵罵咧咧：“避開王八蛋！機槍，警告射擊。”。
眼看快艇把機槍扭了過來，信田織長才剛開始緊張，船艏方向的海面上就激起一股股小水柱，緊接著噠噠的射擊聲就傳了過來。右側靠近的一艘快艇警告性開火了，成串的12.7mm機槍子彈掠過甲板落在前方，刺耳的機槍聲讓信田織長忍不住去看南造次郎。畢竟他之前只是留學俄國的學生，這回完全是出于建設強大帝國的夢想才加入行動的，第一次遭遇這種場面讓他非常緊張。但南造次郎經歷太多了，知道靠重機槍打沉海輪幾乎完全沒有可能，何況這里離進入公開只有25海里，巡洋艦肯定也在趕來，于是下令不管威脅繼續前進，試圖依靠船大沖破圍剿，還讓水手拿出藏起來的步槍別讓快艇靠近。面對瘋狂出逃的海輪，海岸警衛隊的水兵們顯然被激怒了，艇長下令調轉槍口掃射艦橋。
信田織長和大家嚇得連忙蹲下身子，舵手更是蹲著操控船只如同一只受傷猛獸向海峽沖去。3挺機槍不停掃射在海輪上，雖然擊中良多但沒有穿甲燃燒彈的情況下，它們對付這類目標的確有些力不從心，加上艇小又不能在對方沒失速前登船，而且上面交代要盡量扣船。所以只能反復追擊以機槍掃射上層，希望能殺傷人員迫使其停下。
即使如此，近距離如暴雨般灑來的子彈依然在海字3號輪的上層建筑上打出無數彈孔，子彈撞擊鋼板叮鐺不絕讓人心驚。信田織長剛鼓起勇氣拿起一支步槍準備和大伙抵抗到底，一枚12.7子彈就準確擊中旁邊的伙伴。子彈從腰部穿了過去，撕扯的力量竟然將身體從這里斷開！鮮血和腸子就想控制不住的水源般流淌得滿地都是！年輕的信田織長人都呆住了，這一幕刺激是在實在是太大了！他怎么也沒想到真正的戰場是這樣的。以至于嚇得抱著槍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連看一眼外面的勇氣都沒有了。
但人員傷亡卻擋不住眼看就要成功的南造次郎，指揮貨船左沖右突向海峽外的公海沖去。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艘快艇甚至沖到正面向船橋猛烈掃射。就在這個形勢越來越不妙時，一個水手突然叫喊起來：“快看。”海平面上濃煙滾滾。就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下面冒出來般，片刻后鞍馬號巡洋艦的龐大身軀躍出了海平面。見到它后南造次郎和大家全都興奮的叫了起來，但聲音才剛發出就被斜刺里沖出的兩艘驅逐艦壓在了嗓子眼！
“支那驅逐艦！”
2艘第一艦隊長風級大型驅逐艦忽然從右側橫插過來，憑借30節的高速艦艏劈開波浪很快就沖了過來。身為情報人員，南造次郎當然認識這種三年前才服役下水的新銳驅逐艦，2200噸標準排水量，擁有3門雙聯12公厘艦炮，實在不是一艘小小海輪能擋住的。前面是2艘根本逃不掉的驅逐艦，左右還有三艘快艇追擊，即使北風呼呼南造次郎也急的滿頭大汗。看看落后的鞍馬號又看看滿是彈孔的船橋，決定使用最后辦法。
“艦長，他們升日本國旗了！”
航海長的提醒中，海字3號輪上快速升起一面日本國旗，南造次郎試圖用這種方式表明身份。讓對手心有顧忌不敢開火好借機逃離。但有件事他沒想到，這場游戲其實早被人家一手掌握，所以不僅兩艘長風級驅逐艦來自第二艦隊，而且艦橋內站立的是也回國后出任北風號驅逐艦艦長的秉文少校。秉文看一眼升起來的日本國旗，心中冷笑，想靠這種方式求援實在太小看自己了。
“右舵30°航速20節。保持鍋爐壓力，讓海風號隨我艦運動。讓快艇暫時離開，各炮位做好交戰準備，魚雷準備。”
并不高的聲音中，兩艘長風級驅逐艦迅速偏轉艦艏用鋼鐵身軀擋在了南造次郎的航路前，同時6座雙聯主炮也迅速鎖定趕來的鞍馬號巡洋艦。這串挑性意味十足的動作，讓追趕的鞍馬號艦橋內一陣喝罵。
“八嘎！這是支那海軍的挑釁！”
“大作閣下，應該立刻進攻，救出我們的船。”
鞍馬號上的日本軍官群情激奮，二十多年來他們哪受過這種氣！居然被兩艘比自己小得多的驅逐艦堵住自己國家船只的航道！可他們渾然忘記了，此時南造次郎還在中國領海內，而且那艘船也并非在日本注冊的船只。吉岡范策艦長同樣臉色陰沉心里早氣得破口大罵。這些中國人還真把自己當遠東老大了，打敗一幫泥腿子蠢驢就以為能打敗日本海軍嗎？
不過他總算比軍官們冷靜一些，畢竟旅順港近在咫尺，對方的兩艘安海級戰列巡洋艦就駐扎在這里，而且還有幾艘巡洋艦助陣，真要打起來鞍馬號肯定無法逃離。所以制止了軍官叫嚷：“發信號給他們，前方是我大日本帝國民用船只，讓他們立刻離開。”
“艦長，日本巡洋艦要我們放人。那艘貨輪還在往這邊沖，距離13000米，預計5分鐘后進入副炮射程。”北風號航海長也是留德海軍士官生，經歷了北冰洋和環繞大半個世界的征途，不僅航海技術得到檢驗，心理上也已經完全成熟起來，不過在見到比自己大了近八倍的鞍馬號緩緩豎起炮口還是有些緊張。但親身參加過日德蘭礦石海戰還和塞德利茨號慢慢逃生的秉文卻已經進入了戰斗狀態，鞍馬號的一些數據也迅速浮現起來。
標準14600噸，滿載15500噸，裝備2座雙聯L45型305mm主炮，4座雙聯L45型203mm二級主炮，12門單裝L40/120mm副炮，4門單裝76mm速射炮，艦艏水下有3個457mm魚雷發射管。從噸位和火力看，長風級驅逐艦和它完全沒有可比性，而且對方水線主要裝甲厚達178毫米，司令塔更是228毫米，想要和對方進行海上炮戰完全沒有機會，甚至靠近發射魚雷都困難。但作為老一代裝甲巡洋艦，卻有個不大不小的死穴！那就是艦艏水下的魚雷發射管。出于配重的問題，且處于水下無法看清楚，所以沒有設計師會在這個位置只用厚甲，像鞍馬號這種裝甲巡洋艦這里最多只有76mm。此時發射管內應該已經填裝實彈進入戰斗狀態，自己的L50型120mm艦炮使用穿甲彈有不小的機會打穿引爆魚雷！當然，想要靠近還是有些危險地，畢竟主炮和二級副炮都不是玩笑，一枚就足以讓驅逐艦沉沒。
冒險，危險，但如果成功后收獲卻很大！因為這里距離旅順不到40公里，只要船只進水就意味著它就別想離開。不過就算打不穿，以這種只有22節速度的裝甲巡洋艦，只要開火就肯定逃不掉早就升火起錨等待出擊的兩艘安海級的追殺，所以他忽然笑了笑，很輕松的擺擺手：“發信號！告訴日本人，他們已經進入我國領海，讓他們立刻滾蛋！”
“滾蛋？艦長，是不是含蓄點？”航海長撓撓頭。
秉文扭頭微微一笑：“你挑事時，還要客客氣氣說個請字嗎？”
航海長立正敬禮，昂首挺胸重復命令：“是！發信號，你們已經侵入我國領海，立刻減速滾蛋，否則將予以擊沉！重復三次。”
滾蛋？擊沉！
信號，讓吉岡范策直接氣歪了鼻子，鞍馬號上更是怒氣沖天艦炮旋轉。
ps：向大家道歉。昨天和今天本來各有兩章的，可昨晚碼字好好地，結果死黨密電發現本年度最大動作片的高清種子就是那個一路去西方啥的。后果大家懂的，就是興奮過度，忙上忙下凌晨一點才下載好，偷偷帶上耳機看完已經是凌晨三點導致7點才起床，一個白天都在打瞌睡，還遲到被扣錢悲劇，我下次再也不看了！順便鄙視香港影視界，還說電影要國際化，居然無視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使用粵語對白。
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