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動天下 名動天下]
匆匆趕到醫院見到手術室外焦急等待的伍廷芳和蔡元培兩人,章太炎搶在楊秋前面沖上去抓住后者厲聲質問道:“怎么回事?為什么坐火車!大人不是關照過和我們一起搭乘美艦回去嗎?”
蔡元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宋教仁中槍倒下的那一刻他已經完全慌神,幸好伍廷芳年長經歷較多,連忙拉住章太炎:“炳麟不要激動,這是遁初自己要求的,現在還是先等醫生的消息吧。網,duwo,。”
就在三人糾纏時手術室門打開了,見到醫生大家呼啦一下全圍了過去,楊秋沉身問道:“醫生,請問宋先生他?”
大概看過報紙,英國醫生認出了楊秋,攤開手無奈的搖搖頭:“非常抱歉司令官閣下,子彈上被涂抹了毒藥,我們可以取出子彈卻無法阻止毒素蔓延,我想你們應該去。”他的話還沒說完,楊秋就推開他快步走進了病房。
病房內宋教仁渾身的躺在床上,小腹和左胸的傷口雖然被清理干凈,但肉色烏黑血塊發紫,明顯是中了劇毒所致。望著他楊秋有些失神,平行世界里那一幕最終還是沒躲過去,其實這次北上他已經再避免了,所以才邀請宋教仁與他同船回去,卻沒想到他為了避嫌最終還是選擇搭乘火車,給了刺客可乘之機。
見到他后宋教仁潰散的瞳孔似乎又恢復了一些生氣,右手微微抬起動了幾下。楊秋見狀知道他有話要說,走過去握住他逐漸失去溫度的手:“先生要說什么?”
宋教仁掃一眼他,慘淡一笑:“宋某未聽辰華之言,該當此劫。”他猛烈地咳嗽幾下,傷口黑血再次涌出,嚇得慕容翰連忙去找醫生,不過他卻擺了擺手:“沒用了,宋某要走了。”說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死反握住楊秋的手:“辰華聽我一言,今國家根基未固,國民疾苦未改!遽爾撒手,死有余恨,只望辰華非萬不得已不要再行兵災。袁公雖有不對,但北洋樹大根深糾纏頗多,絕非短時間內能剪除。辰華不妨與他開誠布公,先定國會,為國家確定不拔之憲法后再慢慢剪其羽翼。”
他一邊說一邊喘氣,傷口不斷有黑血流出,到了最后更是聲音弱不可聞,但他依然在做最后努力,堅持說道:“成都一面,就知辰華非尋常人,看你在西南施政章法也穩重扎實,宋某心里明白,你是真心真意為這個國家。現在全國上下的年輕人都再看你,希望你能好好帶領他們,年輕人沖動熱血但過之就易出錯,只望辰華有生之年能好好帶領他們,莫要走上另一條路!答應我,護法!共和!絕不可退!”
他這幾句說的極輕,除了少數幾人外根本旁人根本聽不清楚,可楊秋卻能明白,他這是看出了國防軍和西南最大的隱患,不希出現軍政府獨裁的景象,從歷史道路來看他是對的,如果放在甲午之前或許還能走另一條路,但辛丑之后租界遍地、國已不國,全國重要戰略要地無不被列強控制在手中,東瀛餓狼更是虎視眈眈!自己面前早已遍布荊棘!北洋、民黨、國社、共和等等,那么多黨派分立根本聚合不起民氣,更無法激活這個龐大國家殘存于體內的最后一絲力量,所以必須對原有的一些東西進行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是一個根本無法調和的矛盾!
共和與獨裁。
沒等到回話后宋教仁的手就慢慢松弛,漸漸從楊秋掌心中滑落,面對這樣一位臨死前都在考慮國家和未來的天才政治家,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但他必須堅持走下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慢慢起身將白布蓋在了宋教仁的臉上,然后才莊重無比的敬了個禮:“先生當放心,楊秋謹記教誨,撒手人寰前必定會還人民法律尊嚴、樹立共和,不負您所托。”
他只說自己死之前,卻不提現在,無疑是在告訴身邊的伍廷芳和蔡元培,目前他依然會堅持自己的道路。然而此時此刻兩人已經聽不出弦外之音,心中更多是對民黨未來的擔憂,沒了宋教仁這位天才政治家后,喪失銳氣的黃克強,滿嘴不靠譜的孫文,或者心黑手辣的陳其美,誰才能撐起民黨這三分之一天下?
1913年2月4日,農歷除夕前一夜,宋教仁遇刺死于天津英租界圣瑪麗醫院病房內,后來的歷史學家們一致認為,他的死讓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實現真正的共和晚了數十年時間之久。
重重保衛下的楊秋回到住所后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甚至沒有去看被抓獲的武士英和青幫一干人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呂碧城一身斗篷大衣,在特工的護送下抵達后他才拉開門。
望著眼眶紅紅的他,呂碧城非常好奇,宋教仁的事情他剛才進樓時已經聽說了,卻從未想到這個比他年輕了好幾歲的男人竟然會是這種神色,因為在她看來袁世凱被一份假密約弄得元氣大傷,宋教仁又死了后,他是最大的得利者,應該意氣風華才對,難道是聽說自己來了,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呂碧城從隨身小包里取出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真正密約,往桌上一摔:“我幫你拿到了,我姐姐和妹妹她們呢?”楊秋很快控制了情緒,翻開袁世凱和日本簽署的密約副本一邊看一邊說道:“我已經派人送她們去上海了。”
一聽說自己的姐妹被送往了上海,呂碧城心底那點怒火全都爆發了出來,指著鼻子罵道:“楊秋!你怎么能這樣無恥?你不是說好我拿到副本就放了她們嗎?”
對于她的叱責,楊秋連眼皮都沒抬,淡淡說道:“蘭清小姐,你覺得現在她們留在這里還有安全嗎?我這是為你考慮。”
呂碧城被說的小嘴微張竟然無法辯駁,因為他說的很對,這份真正的密約副本肯定會被公之于眾,到那個時候袁世凱只要稍稍一查,就能知道是她通過袁寒云弄出來的,即便她答應下嫁袁寒云也挽不回自己和姐妹們的性命,只是她對楊秋這種行為非常惱火,嘴上又不愿意服輸,故意冷哼道:“你有什么權利決定我的事情!我們喜歡在那里生活這是我們的自由。”
“正好我要派人去美國辦點事情,你和他們去國外暫避一段時間吧。”楊秋仿佛沒聽到她的話,繼續自言自語道:“等國內安全了,我派人接你回來。”
“我不去!”呂碧城最討厭就是別人安排她的生活,當年她舅舅都沒攔住他來天津上女子學堂,現在怎么會愿意聽從別人擺布,但楊秋卻絲毫不給要價還價的機會,語氣霸道無比:“讓你去就去,這是為了你好!”
他越是霸道,呂碧城就越覺得不滿,冷嘲熱諷道:“什么為我好?是你自己怕事情暴露吧!別以為天下人都不長眼睛,你拿假密約誆的袁世凱失態,故意在洋人面前引誘出他簽了真合約的事情。你的目的達到了,北洋馬上就要被你搞臭,現在派人去美國,還不是想拉攏美國幫你打贏北洋軍?小女子人微言輕無權無勢,只奉勸你不要被蒙蔽了眼睛,美國豈會真心幫我們!”
激烈的言語讓他也首次抬起了頭,好奇地看著這位連慈禧太后都敢寫文章責罵的奇女子,誰說女子不如男?至少這位比現在很多男人看得都清楚,只可惜女子的地位在這個時代太低下,以至于才情橫溢的她最終也最終孤老庵堂,與青燈古佛相伴。
呂碧城見楊秋看著自己不回嘴,以為自己真罵透了他的心思,正要繼續再出出氣時,卻看到他不鬧不怒從抽屜里拿出厚厚一份資料擺在桌上,指指說道:“呂姑娘總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我派人去美國,是為了注冊一種全新的石油提煉技術專利,不信你可以看看。”
她不懂化工技術,只看到資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各樣的名詞術語,還翻譯成了中英德三種文字,心底頓時明白這回恐怕真出丑了,但她還是很奇怪,此時宋教仁剛死,天下大亂再即,他怎么還有心去搞技術,心里還是認為有假,所以看幾眼后就放在了旁邊:“我可不是三歲小孩,你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看著她氣呼呼嘟起嘴巴的模樣,楊秋甚至有種想笑的沖動,但宋教仁最后那番話給他的影響太深,所以也沒心思逗她,沉下聲說道:“蘭清小姐的確可以生我的氣,但楊某人做事向來問心無愧,帶資料去美國也是很早就定下來的,至于讓你也去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他起身走到窗戶旁,由于外面還不太平所以并沒有拉開窗簾,只是微微掀起一角目光深邃的望著黑暗中的天津港:“就像上次所說,其實無論有沒有密約,袁世凱有沒有賣國,我都不會把國家嬌給已經腐朽的北洋集團!何況我剛才答應了宋先生,要還他一個真正地屹立于世界的中國!但想要建好國家并非只靠戰爭,我們窮,我們缺乏技術,洋人列強只把我們當成商品傾銷和原材料搜刮的半殖民地,所以我才拿出這種新的催化裂化石油加工技術,它可以讓每桶石油的加工成本下降一美元,注冊專利后我們可以每桶拿到十五美分,看似很少但按照現在美國每天五十萬桶的產量算,每天就可以得到75000美元的利潤!也就是每天可以建造一家3萬紗錠的紡織廠!”
楊秋轉過身,看著她美麗的臉龐走近后繼續說道:“雖然這是我個人財富,但以我現在的地位金錢只是一筆數字,如果能賺到這筆錢我就可以拿回來用于建設更多的工廠,修建更多的鐵路,初步建立起國家工業。”
每天就建造一家3萬紗錠的紡織廠!一年下來豈不是可以擁有一千多萬紗錠?!呂碧城首次正視起這份厚厚的資料,其實楊秋還是說輕了,目前世界美國石油產量雖然在每天50萬桶左右,但等到1914年歐戰爆發后,將達到每天70萬桶,1917年更突破每天100萬桶,而這些數據還僅僅只算了美國的產量!
就算戰后每天維持在100萬桶,光憑這個專利他就可以每天賺15萬美元,去除各項稅收也能得到12萬左右,一年純收入至少4000萬美元以上!所以他才從資料機里拓印出這份資料,并親自翻譯成英德語拿到全世界去注冊專利。
呂碧城只是微微算了下,就捂住了嘴巴,一天7.5萬,一年就是2700萬美元!換成銀洋是5400萬!這區區幾十張紙,就相當于湖北三省一年的財政收入!
當然,想要賺到這筆錢可不容易。清政府時期雖然加入了《巴黎公約》,民國成立后也發布公告繼續履行清政府時期的一切國際公約,但與其說是主動加入還不如說是被鄙的,是歐美利用技術壟斷的優勢,擴大商品傾銷,不準許國內開發同類產品和技術的強加手段,所以國內至今連燒堿都弄不出來。
而且因為國家貧困,享受的只是半殖民地待遇,這種情況下歐美即使傾吞了中國專利誰也沒辦法,所以這筆錢要想到手還需要進行一系列的商業運作,至于如何運作其實他也有些頭疼,只能依靠派去的幾位商業方面專家。
不過望著他真摯的眼睛,呂碧城卻被感動了,沒想到在他冷酷狡詐的外表下卻有著這樣遠大的心思,不由脫口說道:“讓我去美國也可以,不過此事要嬌給我來辦!”
“嬌給你?”楊秋啞然失笑,心道雖然你是民國奇女子,而且平行世界里也創下過很大的家業,生意樣樣精通,可此事非同小可,打嬌道的可不是幾家小小洋行,光是可以影響美國政治的洛克菲勒石油帝國就繞不開,所以連他都沒信心拿到這筆專利費,只是想去爭取試試看罷了,甚至做好了以低價出售該技術的準備。
呂碧城似乎極有信心,眼波一轉巧笑道:“大人難道怕我一個小女子吞掉這筆錢嗎?”
楊秋是有些擔心,不過不是怕她,但又不想打擊她,好在他也做好了拿不到錢的準備,干脆點點頭:“既然蘭清小姐有這種雄心,楊某自然不會吝嗇,不如我們倆合辦一家公司,九一分成可好?”
“咯咯。”
這句話一出,呂碧城頓時笑得前俯后仰,胸前一對肉丸更是激烈起伏,媚笑道:“大人真是慷慨,就不怕我嫁人后這些錢都便宜了別人嗎?”嫁人后便宜別人這句話好像有些耳熟!楊秋望著她,想起了那天芮瑤對自己說的話。
呂碧城狠狠剜了眼后,貝齒輕輕咬住了嘴唇,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決定起身走了過來,一直到兩人的臉頰快湊到一起才停下,楊秋有些搞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可她卻臉頰潤紅,美眸凝望著那雙眼睛許久后,忽然似泣似訴的呢喃起來:“大人,蘭清被你說服了!希望你別忘了今晚。”
今晚?
楊秋愣神間,大衣已經從她肩膀上慢慢滑落,然后雙手舉至腦后,慢慢解開發釵任由秀發散開,旗袍也迅速滑落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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