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戰役開始了!”北漢山密集的爆炸聲,很快傳到東京首相府。相位搖搖欲墜的東條英機跪在草席上,和大臣們一起,看著眼前暴怒的裕仁,臉色出奇平靜。
從五月蘇軍在中亞發起反攻后,日本本土的壓力驟然減小很多,烏鴉般日夜不停在本島上空穿梭的轟炸機從每天超500架次,驟降到每天100架次,一度讓日本高層覺得最艱難地日子已經過去。但數日前歐美紛紛報道中亞突出部戰役和科斯塔奈戰役獲勝、中國陸軍正式挺近烏拉爾的消息,又讓全日本挨了記悶棍!隨后的沖繩失敗,更撲滅了他“堅持到國際形勢逆轉”的想法。可以預見,等十月底北方再次進入嚴冬,大批中國轟炸機就會像遷徙的候鳥,重新出現在日本上空。
現在漢城又岌岌可危,日本在朝鮮半島的統治眼看完蛋,讓他明白這次恐怕真要失敗了。“把希望放在盟友身上,真是件沒譜的事情。”東條心底苦笑著,面對糜爛的局勢,他已經拿不出一點方略,萌生了辭職的念頭。滿屋的大臣們也都垂頭不語,唯有胳膊上裹著紗布的梅津美治郎死硬到底:“不應該放棄!帝國朝鮮還有百萬將士,南方還有五十萬將士,本島還有千萬國民!只要我們每個人殺死一個支那士兵,就可以讓他們流干鮮血!”
“流干鮮血?哼!梅津君以為血肉之軀,可以阻擋支那軍的重炮和戰車嗎?帝國的石油和鋼鐵儲備都已經耗盡,連飛機和高射炮都快停產了,還怎么抵擋支那的轟炸呢?”剛上臺的海軍大臣島田繁太郎冷哼一聲,對陸軍的死硬和狂妄很不滿。別看聯合艦隊一敗涂地,但在海軍高層眼里,要是陸軍早點放棄朝鮮,采取和中國不接觸的策略,也不會這么早被逼入絕境。
這種推脫責任的話,頓時勾起沉寂許久的陸海矛盾,梅津美治郎一把扯斷紗布,怒斥道:“那還不是你們海軍的無能!如果你們能把帝國陸軍送到朝鮮,板桓君還會被包圍嗎?”
“八嘎!那是你們的愚蠢,被支那戰車突破防線才導致的,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那么沖繩呢?為什么會丟失!”
兩人的爭執,牽動了梅津美治郎在琉球留下的傷口,血液從紗布下慢慢滲出,讓他看起來格外猙獰。“來人,幫梅津處理一下傷口。”裕仁見狀,叫來侍從官為他重新包扎傷口,眼睛從東條等人臉上掃過:“好了!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我要知道你們的新作戰方略!?”
裕仁喝斷爭執后,阿南惟幾立刻鞠躬,還把矛頭直指旁邊一語不發的東條:“二十年殫盡竭慮,怎么能因為為一點點挫折就放棄呢?!盟友還在堅持,帝國卻要輕言結束嗎?支那還沒有攻入莫斯科,兩線夾擊的態勢沒有改變。這個時候,應該繼續目前的方略。用朝鮮消耗支那軍,然后在國內積蓄力量,還要果斷處理一些失責的人,向國民表明誓死奮戰的決心!耐心等待反攻機會。”
面對阿南惟幾如此明顯的指責,東條卻沒有說話。身為首相兼陸軍大臣,仗打成這樣,要說沒責任是不可能的,何況阿南惟幾背后是誰,在座的誰不清楚?如果沒有裕仁的不滿,這條狗又怎么會亂吠呢?果不其然,他的話一出,小磯國昭和畑俊六等人紛紛把矛頭指向他,連岡村等人都認為他應該承擔責任,主動下臺向國民道歉。
外面大軍壓境,里面內訌不斷,讓坐在最邊上的外務大臣重光葵有些急了。他才不信積蓄力量這種沒譜的事情,日本又不是資源豐富的大陸國家,國內連飛機都造不出幾架了,還怎么積蓄?所以清清嗓子,打斷道:“陛下,追究責任的事情,可以暫緩,我覺得,現在應該派人去北京聽聽支那的條件。
“什么?!”
重光葵的話,讓空氣霎時凝固,死硬的梅津美治郎等幾人更是目光兇煞。裕仁臉上也是先憤怒,然后又很快被迷惘取代,良久后才扭向窗外的艷陽。“難道祖輩辛苦創立的太陽帝國,真要在自己手上沒落?不該是這樣的啊!”
裕仁猶豫要不要和北京接觸時,漢城戰役卻已經酣戰如火。從海州上岸的10個俄軍師和3個朝鮮步兵師,讓卓凡手里的兵力猛增至22個師,得知劉明詔攻入烏拉爾后,他立刻云集8個師,對北漢山發起猛攻,同時還讓趙登禹率6個師從京畿道南下,進攻忠州和青州。終于從琉球騰出手的海軍派來2艘北海級航母、4艘護航航母、2艘安海級戰列艦、2北京級戰列艦和6艘輕重巡洋艦,對仁川港和漢城發動猛烈炮擊。
面對中國國防軍的陸海空全面打擊,板桓征四郎知道漢城恐怕是兇多吉少,于是立即發布“玉碎”令!嚴令所有在北面的部隊立即向南突圍。為拖延時間堅守漢城,防止內應,還下令處決城內的一切騷亂分子。
因為被封鎖,城內情報員無法發出消息,所以這個“玉碎處決令”一直到平壤和漢城被攻破才知道。從8月8日夜開始,日軍竟然在數天內殺死了兩地約40萬平民!制造了駭人聽聞的半島大屠殺!
首先響應命令的,就是盤踞在平壤的小畑英良。留下2個師團斷后,處決“騷亂分子”后,他就親率包括第10軍在內的5個師團傾巢而出,還讓號稱帝國陸軍王牌的戰車第一師團強攻瑞興,試圖打通撤退路線,夾擊開城解救被包圍的漢城。
日本軍隊大概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一支軍隊,或許窮怕了舍不得,也或許是甲午與日俄戰爭的決戰論根深蒂固,所以總喜歡把“決戰”“玉碎”掛在嘴邊,而且總喜歡搞一些所謂的“決戰兵器”和“決戰部隊”。就像海軍,大和級戰列艦沒出來前,長門級就被譽為鎮國兵器,大和級出來后就取代長門成為“決戰兵器”,連慶良間海戰那么重大的戰事,都不舍得拿出來用。
陸軍也有一支這樣的“決戰部隊”,它就是戰車第一師團。
戰車第一師團是從日軍資格最老的戰車第一團改編而來,全都是經驗最豐富,素質最好的坦克兵。組建之初,還結合了日軍師團和中國裝甲師的編制。全師團下設兩個戰車旅團,每個旅團又下設兩個戰車聯隊。每個戰車聯隊都有48輛坦克和一個摩步營,摩步營有輕重機槍62挺、擲彈筒32具、92式70毫米步兵炮16門、一式47毫米反坦克炮12門,火焰器2具,每個旅團還有130輛卡車代步,最后還編入一個師團直屬戰車大隊。這樣一來,全師團總計有216輛坦克,且大部分都是最好的九七式中型坦克。
別看無論日本陸軍怎么沒錢,怎么受資源匱乏的影響,但土肥原賢二領銜的陸軍特高課卻一直在默默刺探老對手的情報。早在1934年得知中國陸軍開始批量裝備31型坦克后,日軍就意識到自己的輕型坦克無法對付中型坦克,所以立即取消當時的九五式坦克的研制。由于技術儲備不足,最后還求助莫斯科。斯大林考慮到需要牽制中國,所以給了部分T26坦克的技術,然后日本又從德國引進柴油機,最終在1937定型了九七式中型坦克。
與歷史上的九七式不同,現在的九七式更像歷史上的三式中型坦克。全重18噸、采用L31型75毫米加農炮,該炮初速約680米/秒,100米內穿甲深度達到90毫米均質鋼板。從實際作戰效能看,已經達到德國三號J型坦克的標準。以當年的水平看,除了不如31型外,還是很不錯的。但那時日本海軍正在做稱霸太平洋的美夢,幾乎吞掉了全部資源,結果陸海吵了兩年后,才在1939年年初開始批量生產。因為內耗,到彩虹轟炸前才造出不到800輛,而且全部坦克總數只有區區2600輛,比平行世界少了一半。
戰爭爆發后,各國坦克技術突飛猛進,尤其是中蘇掀起的長身管和傾斜,更是影響深遠。還在用垂直裝甲,鉚接工藝的九七式其實已經嚴重落伍,但身處東亞,幾乎不知道外部世界軍事技術的日軍卻還抱著“決戰”思維,認為戰車第一師團和九七式坦克是決勝部隊,所以一直龜縮在平壤,沒參加任何戰斗。要不是這次涉及日本在朝鮮的統治,小畑英良恐怕還舍不得拿出來用。
日軍雖然思想怪異,但土肥原賢二的情報工作還是不錯的,知道九七式打不過36型“東北虎”主戰坦克。也知道入朝作戰的“東北虎”其實不多,北面有2個團,南面都集中在卓凡集群的第3機步師、第37和104裝甲師里,其余部隊都是31型,至于俄軍裝備的T34,沒被計算在內。
師團長安崗武臣中將更認為31型只比九七式重一點,但火炮口徑小,應該是相當的坦克。所以面對駐守瑞興的國防軍第二空降師和一個31型裝甲營,信心十足。“傘兵是輕裝部隊,只有一些輕型火炮,命令玉田君立刻攻擊!”自認摸清對手實力的安崗武臣抵達后,立刻下令進攻。
“攻擊!”得到命令后,戰車第一聯隊的中田吉穗大佐立刻帶自己的6輛八九式和42輛九七式坦克發起進攻。
“呵呵,就這水平?”日軍密匝匝的裝甲沖擊陣型,讓葉子山差點笑出聲來。
看慣了中蘇裝甲突破戰術的他,有些哭笑不得。從隊形看,日軍根本不懂什么叫裝甲戰術,居然把幾十輛坦克一字排開,缺乏縱深保護。步坦結合更是一塌糊涂,坦克平行,步兵也是平行,后面也沒有自行高炮。這要是在中亞,光靠空軍就能全殲了他們。
葉子山的判斷沒有錯,還沒等第二空降師動手,8架從開城趕來的轟10攻擊機就越過炮火區,用16枚航空子母破甲彈,告訴了日軍坦克戰該怎么打。“轟轟轟......。”數百枚子炸彈從彈殼內蹦出,空心裝藥可以擊穿30毫米均值鋼板的炸彈瞬間就摧毀了13輛九七式坦克。
這種超密集的攻擊,甚至嚇得中田吉穗直足足愣了一分鐘,才如野獸般嚎叫著讓坦克繼續沖鋒。
但是擁有8個掛點和一個內部彈倉的轟10“炸彈卡車”可不是白叫的,投彈子母彈繞了個圈后,又開始用火箭彈、40毫米速射炮和4挺12.7毫米機槍讓他明白了什么叫飽和式對地打擊。等到轟10中隊揚長而去,第一聯隊只剩下7輛可以開動坦克,步兵更是死傷數百人。
空軍剛走不久,接到第二空降師召喚的海軍俯沖轟炸機又接踵而至。列成長隊魚貫而下俯沖轟炸機雖然沒有轟10那個大的載彈量,但勝在數量更多,250公斤高爆彈在戰車第一師團中掀起一個又一個火海,所謂的“決戰”師團還沒看到敵人,就被飛機摧毀近半。
之前還心高氣傲的安崗武臣臉都綠了,這才知道,為何戰前擁有2萬多輛坦克的蘇軍,會在中亞敗得那么徹底了!面對這種空地一體飽和式打擊,逃都沒處逃啊!“沖過去,一定要沖過去!”徹底亂了章法的安崗武臣完全變成賭徒,等俯沖轟炸機一走,就把剩余的一百多輛坦克全壓上去。
朝鮮可不是中亞,復雜的山地環境,連卓凡都不得不將重裝部隊拆成營團來用,所以他這套坦克拼刺刀的戰術,完全就是自殺行為。果不其然,駐守瑞興的坦克營還沒出動,第二空降師部署在高地上的85毫米反坦克炮就用一次次擊毀,告訴他即使沒有空軍,瑞興也不是那么輕易能突破的。
前文說過,為簡化后勤,36式主戰坦克和牽引式85毫米反坦克炮是同一型號,為增強威力,不僅采用大名鼎鼎的英國25/17磅炮的設計思路,用105毫米短彈殼大裝藥,達到極強的穿甲能力。使用高速鎢彈打30度傾斜裝甲時,1000米達到133毫米,如果使用正在實驗的脫殼穿甲彈,能達到202毫米,即使用普通碎甲彈,也足以保證1000米內摧毀九七式正面的50毫米垂直裝甲。唯一缺點是藥筒太大,射擊時容易暴露,而且磨損厲害壽命較低。但在威力優先,軍費多多的世界大戰期,這種瑕疵根本不值一提,所以陸軍早就將它普及到全軍。
一門經受過實戰考驗,多次改進的強力反坦克炮,遇上一支被視為珍寶,尋常都不舍得拉出來,迄今為止都沒打過一次坦克戰的裝甲部隊,結果可想而知。尤其是使用碎甲彈后,很多九七式明明外表沒傷,但里面的坦克兵卻被絞成肉泥突然停下,讓身后的步兵完全搞不清狀況,不知不覺就暴露在火力下被炮彈和機槍打死。即使一些能僥幸靠近,也都被空降兵用84毫米無后坐力炮擊毀。
到下午四點,戰車第一師團就在空地一體飽和式攻擊下全軍覆沒,安崗武臣也被當場炸死。“全部......玉碎了?”接到消息,率主力跟在后面的小畑英良手抖抖了。
那可是大日本帝國的“決戰師團”啊!
“今夜是最后的機會!發揮我們的突擊戰術,一定可以利用夜晚沖過去!”特意從漢城跑到平壤督戰的瀨島龍三還算冷靜,咬牙切齒提醒小畑英良。
“命令22師團和114師團進攻!必須沖過去!打通通道回漢城。”小畑英良也清楚,夜晚飛機和重炮的火力會下降很多,坦克也會因為擔心誤傷收斂。要是今夜過不去,等明早敵人發現平壤空虛,增援瑞興前后夾擊,自己的5個師團十幾萬人馬就會全死在這里。
后世在評價日本陸軍時,有句很經典的話,叫“成也乃木希典,敗也乃木希典”。203高地前,乃木希典向全世界展示了日本的頑強和堅韌,卻也將日軍僵化死板的弱點暴露出來。直到今天,當遇到困難或者戰術被壓制時,大部分日本陸軍軍官都會不自覺地變成203高地前,一根筋到底的乃木希典。這個晚上,小畑英良也展現了乃木式進攻的“精髓”,像一個輸紅眼睛賭徒,每次被打退后,就是簡單地組織火炮覆蓋射擊,然后讓步兵再次沖鋒,反反復復一刻不停。
可他忘記了,當年的203高地上,俄軍總共才寥寥幾挺馬克沁機槍,而面前的第二空降師雖然是一支輕裝部隊,但光是通用機槍就有一百多挺,還有數十門107毫米火箭炮和迫擊炮。何況年初起,三個空降師就全部換裝了H37突擊步槍,這種結合后世81杠和03式步槍設計的6點5毫米自動步槍,比歪把子輕機槍火力還猛。
在巴爾喀什湖面對哥薩克騎兵和蘇軍裝甲豬突都沒眨眼的第二空降師展現出空降兵的堅韌不拔,在這個血腥瘋狂的夜晚,以付出千人死傷的代價,足足留下近萬具日軍尸體。以至于當陽光重新升起后才發現,瑞興城外和臨近高地上,尸體竟然多到擋住了射擊視線!!
第二天上午十點,從開城趕來支援的2個步兵師讓小畑英良徹底失去機會,只好在一百多架轟五轟炸機和海軍俯沖轟炸機的狂轟濫炸下,帶部隊逃進中部山區。
得知小畑英良被擊退遁入山區后,卓凡立即讓第3機步師、104裝甲師、147和177步兵師替換多日進攻不果的俄軍,向北漢山發起猛攻。作為國防軍內頂尖的裝甲戰術大師,他再次發揮善于利用多種裝甲車輛組合的技巧,放棄傳統的炮火準備后再進攻的戰術,調集24輛曾在撒馬爾罕使用過的1940年式300毫米履帶式破障型火箭炮、36輛“共工”多功能工程坦克和48輛朝軍的UZP26/76突擊炮,并將其混編入裝甲突擊團。
北漢山司令谷壽夫對這個調整一無所知,依舊按照對付俄軍U系裝甲車的戰術,先放坦克靠近,然后用人命填,試圖繼續用一人換一車的自殺式戰術。可很快他就嘗到了苦頭,面對比U系列裝甲車更難對付的“東北虎”,他手里的反坦克炮根本不管用,就連九二式105毫米加農炮都無法擊穿“東北虎”的正面裝甲。一路碾壓的“東北虎”也如卓凡預料的那樣,激起了日軍的拼死決心,眼看自己的陣地不斷被沖破,早就殺紅眼睛的日本兵越來越不停指揮,很多人一見到坦克,就從隱蔽陣地沖出,試圖同歸于盡。但他們卻并不知道,卓凡已經煩透了林木茂盛的北漢山,早就在等他們自己暴露出來。
只要日本兵跳出那些難以觀察的陣地和掩體,前方坦克和步兵就會立刻呼喚躲在后面的破障火箭炮和突擊炮,然后就會對準他們跳出的位置一通狂轟。尤其是破障火箭炮,重達75公斤的300毫米破障火箭彈威力堪比203毫米榴彈,能輕易而舉將那些暴露的掩體和戰壕整體摧毀。
接二連三騰起的巨大蘑菇云,讓谷壽夫再也不敢出擊,只能嚴令部隊躲起來放冷槍。壓制住跗骨之蛆般的“肉彈”后,用‘東北虎’底盤改裝的“共工”多功能工程坦克接管了戰場,厚實的裝甲,巨大地推土鏟,12點7毫米重機槍和最可怕的噴火器,一遍遍從可能藏有日軍的地區掃過。這種長達幾十米的火焰非常恐怖,噴出后火星會隨風飄散,只要落在身上,根本就沒法熄滅。同伴們皮焦肉綻的慘死模樣,壓垮了北漢山日軍的信心,再堅韌的部隊面對這種怪物都無法保持冷靜。慘叫聲,哭喊聲,飄蕩在山地上空,到處瘋跑的日本兵又成了機槍的活靶子,短短七個小時的進攻,兩個師團駐防的北漢山防線就徹底崩潰。
占領北漢山,就意味著拔掉了漢城最后的遮羞布。當天下午,卓凡就調集22門210毫米重型自行榴彈炮,爬上北漢山南麓對準16公里外的漢城進行炮擊。居高臨下的炮彈,敲響了漢城的喪鐘,這座半島上最大,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終于被覆蓋在國防軍炮口下。
不僅如此,作為一名從不墨守成規,尤其不喜歡那種集結幾千上萬門大炮,擺開架勢打總攻的軍官。得知占領北漢山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速度的重要性,所以理解讓何子華率夜老虎營和一個摩步團,保護3個火箭炮團,一路跟在潰敗的日軍后面向議政府發起進攻。
谷壽夫沒想到卓凡這么大膽,居然敢在夜晚投入坦克,和精銳的日本步兵在城市里纏斗,還以為是對手冒進犯錯,頓時大喜過望,立即收攏士兵在議政府四周組織新防線。議政府位于漢城市區北面,距離漢江約13公里,是李氏王朝的最高行政機構。但隨著李氏王朝被日本吞并,這里現在已經失去作用,漢城的權力中心搬到了市區的日本總督府和南山地下要塞。
議政府四周都是低矮的老城區,接到比較狹窄,所以谷壽夫認為這里是伏擊坦克的最佳場所。但他再次失算了,得知日軍在議政府四周重新部署防線后,膽大心細的何子華就故意讓車載火箭炮團拖在后面,然后利用“夜老虎”的夜戰能力,不斷打擊日軍薄弱處,在議政府的防線上鉆進鉆出,最后還故意假裝犯錯,向日軍最密集的地方鉆。
上萬人組成的防線,亂七八糟的老城區街道,居然困不住區區幾十輛坦克,連板桓征四郎都火冒三丈。谷壽夫更是氣惱的讓嚴令部隊不顧傷亡,壓縮何子華的活動區域。就在日軍逐步縮小包圍圈時,何子華和夜戰營卻迅速躲到一些死角里,然后關閉所有艙蓋,帶上防毒面具,還用棉布和衣服封住觀察窗。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最后用無線電呼叫后面的火箭炮開火。
毫無所知的日軍并不知道何子華居然敢拿自己當誘餌,見到幾十輛不斷轉彎減速如無頭蒼蠅般東躲西藏的“夜老虎”,還以為他們迷失了方向,于是激動地連吼帶叫扛著炸藥包和集束手榴彈從四面八方沖來。但就在他們以為能首次實現成建制摧毀一個夜老虎營的壯舉時,一片比流星還璀璨的耀眼橘芒,陡然劃破了濃墨般的夜空。144輛32管130毫米車載火箭炮,在短短一分鐘內,就從七公里外向議政府四周傾灑了4608枚爆破殺傷火箭彈。短促的急火強襲,將火箭炮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堪比兩千門重炮同時射擊的威力,瞬間就掀起一陣鋼鐵風暴。
密匝匝的爆炸火球,如同沸騰的巖漿,在大地上四處流淌,數以萬計的破片在空氣中激旋飛射,肆無忌憚的收割者生命,成片成片的房屋被爆炸推到,腳下的大地也都在爆炸中戰栗顫抖。連坐在夜老虎內的坦克兵們,都緊閉眼睛,死死握住身邊的物體,感受四周越來越高的溫度。沒有慘叫,沒有呼喊,除了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何子華和戰友們什么都聽不到。
足足等了半小時,等兩輪預定的火箭彈覆蓋結束,再也聽不到爆炸聲后,何子山打開艙蓋才發現,整片街區都倒塌了,數以千計的日軍尸體,橫七豎八躺在火海里,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倒塌的瓦礫中,也都是殘破斷臂軀干,一些僥幸沒死的日本兵也已經被嚇傻了,以至于看到坦克艙蓋打開,居然一槍不發就嚇得向后狂奔。事后統計才知道,何子山用自己做誘餌的火箭彈攻擊取得奇效,足足有1600名日本兵當場被炸死,3千余人受傷。而夜戰營因為坦克本身的防御強度高,又提早躲入死角,加上破片殺傷火箭彈的威力面對裝甲侵徹力不足,所以付出的代價卻微乎其微。除了暴露在外的夜視儀和車頂機槍損壞較多外,只有3輛車因為被火箭彈直接命中損壞,1輛被倒塌房屋水泥塊破壞了發動機,2人犧牲、11人受傷,其中大半還都是輕傷。
雖然取得奇效,但他這個戰術后來還是被參謀部貼上了“非必要不得使用”的標簽。
從下午占領北漢山,到晚上就拿下距市中心才13公里的議政府,卓凡再次展示出裝甲推進戰中的高超指揮技巧。
隨著議政府的拿下,漢城已經徹徹底底敞開在他的裝甲集群面前。
本文字由辛亥吧吧務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