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劍指日本

　　北侖港外，一串的四輪輕卡迎面駛過，讓坐在吉普車里的陳紹寬和閻寶航都禁不住行注目禮。八月初的杭州灣正是最忙碌的季節，由于全國大中型卡車產量都被軍用和航空侵占，所以市面上中大型卡車一車難求。這種情況讓國民汽車工業受到重創，但卻帶動了小型汽車廠的發展，僅去年一年全國就有十家民用汽車廠注冊，主要產品就是此類半噸左右的輕卡。戰爭帶來的旺盛是畸形的，年輕人和職業工人紛紛應征入伍后，不可避免的造成技術工人的短缺，加之各家工廠都拼了命的擴充產能，工人缺口和戰時泡沫都開始加劇。已經有經濟學家憂心忡忡的預言，因戰時經濟對市場自由經濟的破壞，全國全部的主要工廠和民用企業其實都是在為軍隊和政府打工，訂單數量大但利潤微薄，支付工資后所剩無幾，造成對工業技術投資的不足。產能無限擴大后，一旦戰爭結束，勢必會出現過剩潮，失業潮、退伍潮等等都會在戰后爆發，那時的民國經濟是倒退還是前進，沒有人能把握，連楊秋都不能。所以他在軍務繁忙的時候，還堅持來杭州灣考察十萬小廠計劃的實施進度。十萬小廠是戰前提出的一項重要經濟政策，是希望利用戰爭來加快工業化進程，為戰后吸收失業和退伍士兵做的準備，也是為將來出口競爭世界市場的一個重要舉措。按照計劃，工業部門將國內庫存的數十萬臺機床和設備全部發放給有資質的個人作坊和小廠，利用軍事訂單幫助他們發展，采用市場化競爭逐步淘汰。根據工商部的預測，即使到最后只能留下兩萬小廠，也能吸收近百萬的失業工人和退伍軍人，還能極大促進民國工業普及率。當然，十萬小廠只是開始，更重要的是戰后商品出口是否能順暢，這也是楊秋一心搞亞盟，將商品出口寫入開羅宣言的重要原因。亞洲是世界人口最大的州，加之民國本身的人口數量，只要能牢牢把握住，那么就算歐美這塊保持原樣，也能極大促進出口。

　　民國不是無敵的，在軍隊節節勝利的同時，內在的壓力逐步顯現。而且民國經濟應該說正處于計劃經濟向全市場經濟的過渡時期，既無法發揮蘇聯式高效率，也沒達到美國的全市場化。所以這是段困難時期，但楊秋不會走回頭路，計劃經濟在戰時的效率雖然恐怖，但對國家傷害太大，全市場化效率會低一些，尤其是民國這種才步入工業化的國家，但前景無疑更廣闊的。三個五年計劃打基礎，然后從計劃向自由過渡，采取國退民進策略，保護民營資本、十萬小廠再次加強，將亞洲資源轉變為民國制造、民國商品出口到亞洲市場，最后在逐步的向東南亞和中亞轉移低技術產業，實現亞洲石油一體化，實現民元亞洲化，最紅壟斷亞洲市場，爭奪歐美出口權......這就是楊秋心里構思的工業化道路。但具體能走到那一步他也沒底，因為他不是經濟專家，他只能盡可能的打好基礎，讓后來者能更從容的去操作。

　　兩人趕到工業區時，楊秋正帶著貝祖貽等人逐一視察小廠。經過三十年發展，尤其是經濟危機前出售給美國公司興建，又利用經濟危機低價收回后，如今的杭州灣已經形成江浙全國最大的中小工商基帶，從重型的煉鋼造船石油冶煉，到紡織服裝等輕工業，再到新興的電子通訊等新技術產業，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十萬小廠計劃是整個戰爭時期最重要的國家經濟建設項目，所以楊秋的要求非常嚴格。工廠主對國家扶持也很感謝，所以車輛駛入工業區后，到處是歡迎總統的橫幅，工人更是將廠區擠得滿滿當當，只為看一眼楊秋。

　　兩人抵達時，楊秋已經結束考察，正和工廠的師傅合影留念。近百次的合影讓楊秋嘴角僵硬，見到兩人用手摸摸臉頰，猜道：“你們一起來，是不是日本要動手了？”

　　閻寶航先說道：“前晚截獲東京發往橫須賀的電報，電報中說，東條英機已經被正式任命為新一屆首相。昨天下午，橫須賀和神戶等地總計約二十艘潛艇離港，去向不明。此前截獲的電報中有日本海軍在兩周后前往小笠原群島舉行聯合演習的消息，包括新組建的第一航空艦隊、第一艦隊、第三艦隊、第六艦隊都將前往。結合這些來看，日本主動進攻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此外，今早我們的一架偵察機還在臺灣東面發現大約有二十架零戰和二十架九七式轟炸機前往宮古島......。函館、琉球、朝鮮和佐世保等地也頻頻有飛機調動，馬尼拉方向的九七式轟炸機已經超過兩百架。從總數看，從馬尼拉到函館，再加各航母上的艦載機，總計約有一千四百架戰機匯聚到我國外海，相當于日本一線軍用飛機總量的一半。中島、三菱、川崎這些飛機制造廠都已經接到任務，要求加快飛機建造速度，根據我們的預計，此次增產后日本飛機制造量將會很快突破每月千架的大關，日本海軍在拉包爾興建的飛機制造廠也已經開始交付，預計產量每月100架。”

　　中日兩國在歐戰后，就在國防領域競爭激烈。民國走航空之路后，日本雖然技術差但卻沒放松追趕速度，不僅從德意美等國引進技術，數量上也保持很大的編制。全國各類軍用飛機總保有量超過四千，甚至高于英美。不過這不能說日本制造業強大，只能說和民國一樣，占了早動手的便宜。“肯定是要動手了！從這些調動看，日本恐怕也知道黃海這里出動艦隊不保險，所以準備用飛機吃掉我的第一艦隊。”陳紹寬遠沒閻寶航那么沉穩，即將開始的中日決戰注定是海軍表演的舞臺。蔣百里也在旁邊說道：“當年的甲午和對俄戰爭，日本都不宣而戰。我敢打賭，他們肯定還想再來一回。庫頁島石油協議截止是八月三十一日，所以最佳偷襲時間當是五天。”

　　“有多少轟炸機？一旦日本進攻，能不能全部攔截？”楊秋合上文件。

　　“大約四百架左右，但戰斗機大部分也都能帶炸彈，所以上海、青島、大連和臺北這幾個地方有些危險。不過總統放心，我們已經做好全部計劃，只要等突襲編隊準備好，就搶先在宗谷海峽制造糾紛，然后以此為借口趕在日本動手前搶先打擊前線機場。”陳紹寬知道楊秋的意思，即使海空兩軍早就組織過數十次大規模空襲演習，哪怕演習中出動幾倍于“敵方”攔截戰機，也是不可能確保萬無一失的。

　　楊秋繼續問道：“進攻計劃做好了嗎？艦隊怎么安排？”

　　陳紹寬回答道：“我們海軍已經準備了220架海轟七，特種空投魚雷正在加緊生產。我們打完第一波后，賀寧會出動350架轟炸機打第二波，主要轟炸那霸、佐世保、熊本、福岡、北九州、漢城、蔚山和釜山。艦隊方面，南昌號重巡洋艦、圖們江號和遼河號兩艘輕巡已經出發去支援海參崴的15艦隊，把日本的注意力暫時吸引到北面去。主力的兩艘北海級航母和三艘北京級戰列艦繼續留在青島，等進攻前夜再進入渤海灣暫避，其余各艦部分會南下上海保護長江口，剩余的支援臺北。第二艦隊已經有七艘潛艇進入菲律賓海，一周后還會有二十艘會陸續出發。七日后還會有五艘貨船和部分遠洋漁船從臺灣和寧波等地出發，表面上他們是送蠶絲去美國，或者去遠海捕魚，實際上他們會把兩千陸戰隊和裝備，還有鋪設野戰機場的設備和三十六架雷電送到關島北面的阿格里漢島，這邊一轟炸，他們就立即搶島建設野戰機場。秉文的23艦隊會趁夜穿越巴士海峽支援阿格里漢島，他們有兩艘四川級航母和四艘重巡，只要不遭遇日本海軍主力，應該能確保制空權。我們還在臺灣和三都澳等地集結了370架的海鷹四發水上飛機、120架運十，等阿格里漢島拿下后，六艘運送突擊隊的潛艇會先送特種部隊上去，引導海鷹水上飛機先對關島機場進行突然轟炸，然后空投傘兵和陸戰隊，完成任務后飛機直接去阿格里漢島加油。只要搶到機場，運十就可以降落.......。”

　　聽完陳紹寬的部署后，蔣百里也說道：“關島上只有不到一萬日本陸戰隊，既沒炮臺也沒幾門像樣的重火力，連飛機都是九六式艦載戰斗機，只要偷襲機場成功，就能在一周內通過飛機運送兩萬士兵上去。倒是沿海這邊要小心，東南是我國的工業命脈，必須要盡可能攔截掉日本飛機，以減少市民恐慌。最好讓海軍出動艦船前出偵查，將沿海防空雷達和海軍雷達艦船組織起來，組建專門的東南防空司令部。一旦遭到日本轟炸，就讓報紙和記者去現場，調動國內的對日戰爭積極性。日本國力不足，只要堅持三五月打下琉球，東南就可以安全。”

　　楊秋接受了建議，沉吟片刻才抬起頭：“通知儒堂，照會日本大使詢問調動原因。”說完，看向陳紹寬：“外交上我會給你們掩護，但你和賀寧一定要盡量確保沿海城市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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