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弓亞明郁悶的臉色完全不同,郭怡婷眉宇之間笑意盈然的說道:“當然想過,如果爸爸把你趕出家門,那我就陪你走去海邊吃午餐。
亞明,你又不是沒看到,出了公寓向西大約500米就是一片海灘,那邊有很多小食寮都非常美味。”
聽到這樣出人意料的回答,弓亞明臉上也不由流露出無奈的微笑,這時鼴鼠已經換了一身灰色正裝走出臥室,恰好看到女兒和弓亞明坐在一起笑成一團,眼中流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
顯然他即為女兒流露出許久不見真正開心笑意由衷的感到高興,又為女兒未來的路感到擔憂,心中更隱約有一絲慈父看到女兒被別的男人擁入懷中特有的失落、妒忌感覺。
幾秒鐘后,嘴角露出苦笑的嘆息一聲,鼴鼠壓抑下了自己復雜的心情,快步走到弓亞明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說道:“怡婷,去廚房幫你媽媽準備午餐,綠魔交給我招呼好了。”
“爸,你是不是想單獨和亞明說些什么?”郭怡婷警覺的看著父親問道。
鼴鼠無奈的說:“我是幫你盤問綠魔,看他失聯的這幾年到底去了哪里,在干些什么?
你放心,既然答應你和他交往,我就不會反悔,還不快去廚房,等會也讓綠魔這家伙見識一下你的手藝。”
“爸,你別叫亞明‘綠魔’、‘這個家伙’,實在很難聽,就和我一樣稱呼他亞明多好。”郭怡婷站起身一邊走向廚房,一邊不滿的說道。
“我叫他什么是我的自由,”聽到女兒一再偏袒男友,鼴鼠氣惱的說道:“亞明這種和氣、普通的稱呼,看見他的臉我叫不出口…”此時這位銀河聯邦精英稱號部隊的高級士官,那里還有絲毫專注、嚴肅的學者風采。
“我也是這樣,叫你郭伯父還勉強可以。但如果稱呼你俊巖,”看到郭怡婷沒有理會自己莫名其妙怒火中燒的父親,已經快步走進了廚房,弓亞明壓低聲音打斷了鼴鼠的話,揶揄的說道:‘我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
“只剩下我們兩個,你還是叫我鼴鼠吧,”女兒離開后,鼴鼠和弓亞明講話的語氣也是一變。語氣關切的低聲說:“綠魔,最近3年過的怎么樣”
“都靈人全面進攻人類星界區的開端時刻,我正在翡翠之源星,你說我能過的怎么樣?”弓亞明避重就輕、胡言亂語的回答道。
“翡翠之源星,很陌生的名字,什么烈度的原始星球?”有人類活動的原始星球實在太多。就算鼴鼠已經就任軍職幾十年,也不可以全部知曉,想想覺得腦中沒有記憶,他皺著眉頭問道。
“中高烈度,但在那樣的時刻,談論烈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弓亞明回答說。
鼴鼠理解的點點頭,站起身從客廳的酒架上取下一支烈酒、兩個酒杯,回到弓亞明身邊,給他倒了杯烈酒遞給他。同時又問道:“那這幾年的收獲呢,怎么樣?”
“替身能力提升到了b級,孤身作戰最好戰績是獵殺過一名受重傷的都靈大祭司。”弓亞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后笑笑回答說:“不過我的職業探險家等級卻一直停留在c級。”
鼴鼠身體一僵,聲音干澀的繼續問道:“你那只最珍貴的獵物受了多重的重傷,是什么樣的都靈大祭司?”
“雙腿折斷,胸腔、頭顱大約d級外傷,應該只剩25的戰斗力,神術修為在都靈大祭司中排到中等水準。”弓亞明想了想。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低聲回答說。…,
鼴鼠像是重新認識弓亞明一樣,上下打量著他。聲音凝重的說道:“職業探險家等級停滯在c,超越力量卻已經到了b級。
綠魔,你成長的速度、潛力和瘋狂程度,真是令人覺得不寒而栗。
孤身狩獵都靈大祭司,選擇用這種瀕臨死亡的戰斗來提升超越力量,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適的獵場,便寧愿放棄任務報酬,也要流連在這種殺戮、成長的樂趣中!
看來,怡婷真是找了一個最不適合她的男友。”
聽到鼴鼠突然把話題扯到了郭怡婷的身上,弓亞明的自傲一下子消失不見,苦笑著說:“郭伯父,我起誓,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主動聯絡、追求怡婷…”
沒想到聽到弓亞明這么說,鼴鼠突然惱羞成怒的打斷了他的話,厲聲說道:“綠魔,你的意思是說,一直都是我女兒主動追求、聯絡你了?”
弓亞明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的講“就是這樣”,他張口結舌的沉默了一會,苦笑著說道:“也不是這樣,只能說是陰錯陽差,莫名其妙我和怡婷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對于弓亞明這樣的回答,鼴鼠還算滿意,他沉默一會嘆了口氣,語氣變的頗為苦口婆心的說道:“綠魔,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就要珍惜怡婷,在原始星球探險時,不要再那么瘋狂,要懂得量力而為,遇到無法戰勝的強大敵人時,要學會主動避讓。”
“我會的。”弓亞明表情誠懇的連連點頭回答說。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鼴鼠嘴角卻不知為何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容,陷入某種回憶中似地低聲說道:“你會的,你真的會嗎?
綠魔,其實記得30多年前,惠絮的父親也這樣叮囑過我,我當時也是回答,‘我會的’。”
“無論會不會,有人掛念,在原始星球探險時,總會變得小心一些,”看到鼴鼠悵芒的表情,弓亞明言不由衷的回答一句,轉變話題問道:“鼴鼠,現在聯邦軍隊和都靈人在星界區的戰事到底怎么樣了,防線能穩固住嗎?”
“你問的這些可都是聯邦軍事機密,”弓亞明提到聯邦和都靈人的戰事,鼴鼠臉色馬上一整,肅聲說道:“像這樣的情報,我是不能告訴你的。”
彼此有著生死戰斗中建立的友誼,弓亞明根本不理會鼴鼠的佯裝,笑笑說:“那你找一些能告訴我的情報告訴我好了。”
“不納入聯邦軍事機密的有用情報幾乎沒有。不過你要是真想知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鼴鼠想了想,突然微笑著聲音蠱惑的說:“如果你愿意協助我們‘雷霆連’完成某些特殊任務,就可以獲得臨時權限,知道你想知道的保密等級b級以下的所有軍事情報,
這,可是個很大的優待。”
“我現在只接自己感興趣的任務,而且我已經習慣了孤身在原始星球探險。所以恐怕幫不上你們什么忙,”暫時不想和銀河聯邦軍方有任何牽連的弓亞明,斷然搖頭回答說:“而且你雖然沒有告訴我任何情報。但只憑聯邦軍隊在星界區的戰況,竟被列為軍事機密這樣事,我就能看出很多東西了。
如果再聯系以前從某些渠道得到的消息,我倒是覺得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也病假修養,不要再在去執行什么聯邦軍方特殊任務了。”
對于弓亞明從自己的只言片語中,推斷出現在銀河聯邦軍隊在星戰區的不利戰況,鼴鼠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異,畢竟如果一名職業探險家連這樣的頭腦都沒有,實力再高也早已死在原始星球上了。…,
他給自己倒滿一杯烈酒,一飲而盡后,看著落地窗外的明媚陽光,突然低聲問道:“綠魔。連你這樣瘋狂的戰士都會有恐懼嗎?”
“恐懼每個人都有,記得我一個非常博學的朋友說過,在原始星球上,一旦你不再感到恐懼,就意味著死亡已經距離你并不遙遠。”弓亞明聲音低沉的回答道。
“很有哲理的一句話,”鼴鼠笑著說:“但你作為職業探險家可以在恐懼面前選擇卻步不前,我卻不可以。
因為戰斗是軍人的天職。如果我們也退卻了,那人類就再也無法享受這和暖的陽光了。”
“所有你想拉著我一起戰斗,如果我死掉了。怡婷也可以趁機解脫是嗎?”感到氣氛太過凝重。弓亞明玩笑著說道。
鼴鼠一愣,大笑著說:“雖然我的本意不是這樣。但也許潛意識中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綠魔,其實在這樣的特殊時期,編制在師級以下的‘稱號精銳部隊’反而比星戰一線的常規部隊要安全的多。
雷霆連最近的任務甚至都有可能在聯邦本土執行,敵人更是一些有些古老哲學傳承,思想極端而天真的知識分子。”
聽到鼴鼠的話,弓亞明沒有驚異于他為何竟能提前知道,聯邦軍方未正式發布的特殊任務的情報,一名就任軍職幾十年的文職精英士官,自然會有許多探聽消息的管道。
而是心中莫名一顫,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了魯達達的面孔,短暫沉默了一兩秒鐘,弓亞明故作平靜的笑著說:“仔細想想的確是這樣,在都靈人全面進攻的時刻,小番號特殊反應部隊反而沒有了太多用武之地。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讓你們填充聯邦戒備部隊留下的空缺,去鎮壓懷有偏激思想的知識分子吧?”
鼴鼠臉色變得陰沉的笑笑說:“綠魔,你終究還是年輕,不能理解在這種整個人類世界面臨巨大壓力,資源緊缺、人心動蕩的特殊時刻,思想暴動的可怕。
何況我們要去對付的知識分子,可不是斯斯文文的學者,他們以前謀劃、實施的恐怖襲擊曾經震撼整個聯邦的。
當然比起以前在原始星球上的敵人,他們還是不值一提。”
“鼴鼠,就算敵人不值一提,那你最近還是要暫時和怡婷、阿姨分開一段時間了,既然這樣,我晚幾天再離開濱海好了。”弓亞明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不需要,這次任務就在地…總之你完全可以按時離開,最好今晚就走。”鼴鼠氣惱的說。
這時弓亞明已經確定雷霆連下一次任務目標很可能就是墨門,當然以鼴鼠這種自大的態度推斷,如果聯邦軍方只派遣雷霆連一支部隊出戰,這次剿滅行動必然會以失敗告終,可按照軍方鎮壓內亂分子的謹慎風格來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到時大兵壓境之下,相信墨門就算有再神奇的傳承,也很難有什么掙扎的余地。
當然就算墨門中人都死在弓亞明的眼前。最多也只會換來他漫不經心的一聲嘆息,但一想到達達叔也在其中,他的心臟卻猛地糾結了起來。
“鼴鼠,雷霆連的指揮官還是安卉妮長官嗎?”壓抑著心中的煩亂,弓亞明表面若無其事的笑著問道。
“是的,不過安長官現在的軍銜已經晉升到中校了,按照聯邦司令部的規劃,雷霆連和其他275個被選中的‘稱號精英部隊’都將擴編一級。”鼴鼠顯得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是嗎。那你也有機會,能從10幾年的老精銳士官晉升為少尉了,”弓亞明故意惹起鼴鼠的怒火,用一種揶揄的語氣笑著說:“當然那也要這次任務有突出表現才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我說的對嗎?鼴鼠少尉。”
果然鼴鼠氣惱的大聲說道:“綠魔,你懂不懂聯邦軍制。知不知道技術士官和軍官其實是兩個晉升體系。
我如果愿意成為軍官,現在至少也是中校了,還用等到靠著一個小小的聯合作戰…”
鼴鼠正說到有用情報的時候,恰好郭怡婷走出了廚房。她看到父親和弓亞明聊天聊得像是要吵架一樣,急忙花言巧語的問道:“爸爸,亞明午餐準備好了,你們聊的什么那么高興?”
“我們正聊綠魔在原始星球探險時遇到的一些有趣的意外,”鼴鼠語氣恨恨的搶先回答說:“比如他在翡翠之源星因為無意中深入都靈人的戰陣,一時無法逃脫。不得不靠幾具原生動物的腐爛尸體,充饑度日。
當然還有那時的飲水問題,怡婷你一定不想知道綠魔那時是靠喝什么活下來的。
走吧綠魔,我們先去吃飯,午餐過后再繼續聊。”
也不知道父親說的是真是假,郭怡婷快步走到他和弓亞明身前,同時挽住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邊走向餐廳,一邊撒嬌說道:“爸爸。午餐過后亞明要和我去游冬泳。可沒時間再陪你聊天。”
鼴鼠馬上說:“冬泳就去我們公寓西邊的‘瀾浪海濱浴場’好了,我和你們一起去。”
父親的話把郭怡婷氣的哭笑不得。她語氣一下變得毫不客氣的說道:“爸,我們不去瀾浪浴場,那里的海景不夠漂亮,而且我和亞明下午想單獨出去,你也想冬泳的話,讓媽媽陪著好了。”
“是啊俊巖,你想冬泳的話,幫我打掃干凈家里,我陪你去。”安惠絮在餐廳門口,和女兒一唱一和很默契的說道。
妻子和女兒的話讓鼴鼠的表情一下垮了下來,他悶悶不樂的走進餐廳,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作為唯一的客人,弓亞明自然坐在鼴鼠的對面。
他在餐桌前就坐后,悄然打量了一下餐廳,發現餐廳雖然面積比客廳小了接近一半,但容納7、8人就餐還是顯得綽綽有余,淡雅的米色格調的壁紙,和墻壁上掛著的幾幅略顯抽象的食物畫像,更是給人增添了幾分食欲。
餐桌是用一整塊紋路細膩的實木做成,上面擺放著10幾道熱氣騰騰的菜肴,從菜肴數量和其中幾道食材的昂貴程度可以想見,有些菜是主人錦上添花新做的,想來這也是午餐開始的如此之晚的重要原因之一。
察覺安惠絮特意表示出的,對自己初次來訪非常重視的意思,弓亞明感謝的說道:“只是聞味道就知道這一定是美好的一餐,謝謝您的款待郭伯母。”
“亞明,只是一些家常小菜而已,希望能合你的口味,”安惠絮笑著說:“如果怡婷早說今天是你來家里做客,我一定會準備的更豐盛一些。”
聽到妻子這么客氣,一旁的鼴鼠指著一盤新鮮青椒爆炒的古怪肉塊,不滿的說道:“惠絮,你連我珍藏的牤牛心臟都炒掉了,這還算家常小菜。
綠魔你是有口福了,就是這道菜,你嘗一嘗,一定會把舌頭都吞下去。”
“是嗎,郭伯父。”面對鼴鼠推薦的奇特美食,弓亞明笑著夾起一塊放到了嘴巴里,品嘗之下他覺得味道略有些辣,口感發脆,味道還算不錯,但絕沒有鼴鼠形容的那么好。
不過出于禮貌弓亞明臉上仍然顯露出滿足的表情,敷衍的說:“是很美味。”
“再嘗嘗這道‘果汁焗菜蔬’,是我親手做的。”坐在弓亞明身旁的郭怡婷,看到他臉上滿滿的笑意,將一整片淋著油亮汁水的菜葉,送到了弓亞明的碗中…
女主人殷勤招待、客人客氣恭維,雖然間或有男主人發出的牢騷聲,但這一餐仍然可以說吃的賓主盡歡,唯一令弓亞明感到遺憾的是,由于失去了和鼴鼠單獨談話的機會,他再也沒有了探查那個可能是銀河聯邦軍方清剿墨門任務的進一步情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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