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亞明隨著凄厲嚎叫傳來的聲音望去,發現哀嚎者正是暴焰召來的兩名處置現場的兇狠青年其中之一,此時他臉上的五官扭曲、糾結到了一起,早已不見了最初的彪悍氣勢 眉頭微微皺起,弓亞明扭頭看著暴焰輕聲說道:“爆炎先生,你真應該給手下普及一下生理學知識,讓他們知道,人失去了靈魂和意識,并不會影響身體生理機能的繼續維持。
很多植物人可是維系生存了幾十年的。”
爆炎看著眼前這個講話和緩,略帶一些漫不經心態度的年輕人,直覺一種莫名的寒意滲透進了自己的骨髓。他沉默了片刻,語帶雙關的恭敬說道:“弓亞明探險家,您的舞臺是整個宇宙,而我們則只是生活在d等級文明行政星小城鎮的無知人物。
在您認為只是平常事情的道理,我們卻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不過一旦懂得了,像我們這種人卻一定會記在心里一輩子。”
聽了暴焰的的話,弓亞明不置可否的笑笑,漫步走到王瑋宙身邊,笑著問道:“瑋宙,現在能進去酒吧喝一杯了吧?”
這時,一直站在王瑋宙身邊,已經驚嚇、嘔吐到神情恍惚的秦伊珊,模糊中看到弓亞明臉上淡淡的笑容,突然語無倫次的驚聲呼喊道:“別,別,別靠近我,你,你別靠近我,求求你,求求你,別,不要…”
“瑋宙,看來你未婚妻的妹妹秦伊珊小姐,雖然有成為聯邦職業探險家的愿望,卻沒有足夠的心理資素,”聽到秦伊珊的哭喊,弓亞明扭頭看了一眼這名妝容已經一塌糊涂的年輕女人,笑了笑顯得有些遺憾的說道:“這樣的膽量可不足以支撐她,以后參加在原始星球進行的職業探險家實踐考核。”
王瑋宙內心此刻也已經充滿了恐怖,但看到弓亞明那張熟悉的臉時,他卻不知道為什么一下鎮靜了許多,聲音顫抖的問道:“弓,弓亞明,你這幾年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怎么會,怎么會變成這樣?”
舊日最好朋友的一句飽含驚恐的質問,像一柄長矛一樣刺進了弓亞明的心中,他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望向不遠處的另一個至交好友,卻發現張山慘白的臉上,也寫滿了驚恐和懷疑的神色。
直到這時弓亞明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站在別人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瘋子的做法,不過仔細想想,他卻發現自己心中沒有多少后悔的意思。
沉思了良久,覺得腦袋里的各種想法翻來滾去轉個不停,令人實在無所適從,最終弓亞明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回答道:“瑋宙,我這幾年的確是遇到了不少意想不到的事情,但要說改變,我覺的你并不比我少,我們都不再是學生時代的自己了。
坦白說,今天這個本來應該很愉快的聚會,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你和我都有很大的責任。不過再講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了,以后再聯絡吧。”說完之后,他又朝張山笑著擺擺手,竟就這樣,施施然的轉身離去了…
看到弓亞明些微有些臃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杜鵬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一樣,面容扭曲、憤恨的喃喃說道:“竟然,竟然就這樣殺掉了我家的5名格斗士。
以為是聯邦c級職業探險家就能這么猖狂嗎,我,我,我…”連說了3個‘我’字,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弓亞明那流露著淺淺笑意的臉龐,這名一向膽大妄為的紈绔子弟,竟再沒有勇氣將心中的狠話發泄出來。…,
“杜鵬少爺,請你千萬不要興起報復的念頭,”在杜鵬一時無語時,爆炎悄然走到他身邊,鄭重的低聲說道:“那個弓亞明探險家明顯是個瘋子,我們不動手,他也會很快死在原始星球的探險中。()”
“他如果一直不死呢?”杜鵬沉默了一會,極為煩躁的說道。
“他如果這樣瘋狂的精神狀態都能在原始星球上一直不死,我們就更應該對他敬而遠之,”爆炎聲音干澀、沙啞的回答道:“杜鵬少爺,我們以前的生活太狹隘了,雖然有時能接觸到普通聯邦職業探險家,卻不知道真正強大、瘋狂的探險家到底有多可怕。
想象一下,像弓亞明這樣的瘋子如果再行走在生死邊緣幾年,又會成長到何種地步,他是我們應該冒然招惹的嗎”
聽到爆炎的假設,杜鵬的臉色重新變的蒼白起來,猛然間,他像是想到什么似得,扭頭望向往常自己受挫,一定會同聲敵愾的洪順、謝濤,卻發現此時他的兩個好友,眼神中只剩下了驚恐和躲閃。
最終杜鵬無語的嘆息一聲,點點頭,精神放松后,竟一下癱坐在了地上…
山滕市荊北b區赤火星酒吧門前發生的這場導致5名黑市格斗士死亡的鬧劇,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雖然星網上還是不免有人發出了弓亞明動手時的視頻,但因為這種類似自拍劇的詭異短片在星網中數以億億計算,根本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發帖者那些信誓旦旦保證真實的詛咒,最終也只為自己換來了寥寥無幾的奚落留言。
這場鬧劇之后,弓亞明再沒有和王瑋宙、張山聯絡,而他的兩名舊時好友也沒有再主動聯系過他.
接下來的幾天,弓亞明就呆在家里,靠瀏覽星網和看虛擬影視消磨時間,安靜的等待新年的到來,5年為攀爬進化鏈和拓展亞博邦,他像陀螺一樣飛速的不停旋轉著,現在這段無意獲得的休閑時光,倒是過的非常愜意。
這天中午,父母上班,妹妹和弟弟也早早出門不見了蹤影,弓亞明起床洗漱后,連早餐都沒吃,就斜躺在沙發上,舒服的看了星網視訊。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中午,他剛剛通聯餐廳訂了一份海鮮套餐外送,突然房門打開,妹妹弓亞美表情郁悶的走進家里。
“亞美,你怎么突然回來了,需要我再加定一份午餐嗎?”弓亞明語氣懶散但很好心的問道。
“加定兩份午餐,我還帶了一名客人來見你,”弓亞美憤憤的說:“林佳徽,你今天打扮成這樣,又吵著、鬧著一定讓我帶你回家,現在還不進門,裝淑女嗎?
快進來,否則我要關門了。”
在弓亞美的數落聲中,一位留著清爽的中長直發,身穿粉色裙裝的年輕女生,臉色微紅的走進門,來到弓亞明斜躺著的沙發前,笑著問候道:“學長,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原來是嘉徽學妹,你快請坐,”斜躺的姿勢有些不太雅觀,弓亞明急忙坐起來,笑著說:“我這3年過的還不錯,你呢?”
“我也不錯學長,去年很順利的考進了海京綜合學府,雖然不如盛德,但也很滿意了。”林佳徽笑笑回答說,曾經何時她為了能和弓亞明一起上學,勵志一定考上盛德學府,可惜現在看來沒有成功。
“海京綜合學府也很不錯,那你已經是2年級預科生了,決定選什么專業了嗎學妹?”弓亞明隨口問道。…,
“訊息綜合管理,”林佳徽笑著說道:“如果課業優良的話,就有機會到海京市探險家俱樂部工作。”
弓亞明微微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是嗎,聽起來很不錯。”
“不錯什么,哥、佳徽,你們兩個講話能不能不要這樣繞來繞去的,稍稍接近一下主題,”弓亞美突然嘆了口氣插話說。
“主題,什么主題?”弓亞明微微皺眉不解的問道。
弓亞美看看臉色嫣紅的林佳徽,開口說道:“哥,主題就是嘉徽想問你,以后她能不能和你常聯系。”
“如果我不在原始星球探險,當然可以。”弓亞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
“那她希望你每次探險前,都能給她留個訊息通告一下,可以嗎?”弓亞美緊接著說道。
“亞美,是你希望,還是嘉徽學妹希望,你會讀心術嗎?”弓亞明沒有直接回答弓亞美的話,笑著反問道。
“我不會讀心術也知道這是嘉徽的愿望,”弓亞美扭頭看著林佳徽說道:“嘉徽,告訴我哥哥,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你的愿望。”
出乎弓亞美預料的是,林佳徽聽了她的話,竟輕輕搖了搖頭,沉默一會,聲音有些悵然的說道:“亞美,你誤會了,我這次來,真的只是單純想來看看亞明學長,沒有其他別的意思。
其實這些年和學長的失聯,讓我心中早就明白了,像我這樣普通的女生,是沒辦法和一名職業是在原始星球探險的勇士相戀的。
但就算明白了,我心中卻一直,一直放不下少女時的懵懂情愫,所有其實這次我一定要來見亞明學長,與其說是一次相會,不如說是一次告別,向以前的幼稚、單純告別…”說著她眼角漸漸泛起淚花,卻強忍著,始終沒有滴落下來。
聽了林佳徽的話,弓亞美無語良久,最后才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佳徽,原來你在情感上比我想象的成熟的多。
相信這次放開后,你一定能收獲到更美好的愛情。
其實弓亞明除了頂著一個聯邦職業探險家的招牌,在原始星球保命方面,有些獨特天賦外,真的是一無是處。
他既冷血又自大,還喜歡教訓別人,相處起來,一定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聽到妹妹開始兩句話還很平常,但緊接著卻對自己諸多毀謗,弓亞明氣惱的插話說:“弓亞美,你稱贊佳徽學妹情感成熟,以后終會收獲美好的愛情,我一點都不反對,充滿認同和祝福。
但你的話一牽扯到我的身上,就全是詆毀,卻實在太過分了。”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一旁在弓亞明面前直白講出自己的心聲后,就覺得內心豁然開朗,面對仰慕的學長,再也沒有以前不知所措感覺的林佳徽,突然玩笑著說道:“學長,你真的心甘情愿祝福我以后能收獲美好的愛情,難道心里就一點都沒有隱隱的傷感和失落?”
聽到林佳徽吐露心聲,既感到有些輕松,又真的隱隱有些失落的弓亞明,微微一愣,有些掩飾的抬起手腕,看看電子儀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一邊撥出電訊,一邊笑著說:“學妹,像你那么漂亮的一個仰慕者‘嗖’的一下就飛走了,我心里怎么會沒有傷感、失落。
不過現在已經是中午11:35,饑餓早就把傷感和失落都趕走了,我還是多定兩份午餐,等我們3個人都填飽肚子,再想其他事情吧。”…,
說著弓亞明聯系餐廳,增訂了兩份午餐,等到餐點送來后,他和弓亞美、林佳徽享受著美食,彼此交談不多,但卻氣氛融洽的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
以后在山滕市的日子,弓亞明都是安逸、平淡的度過,只是新年前后的三兩天,因為要和父母、兄長一起拜訪親友,才顯得忙碌了一些。
匆匆容容中,時間之河流淌到了銀河歷122017年1月7日,不知不覺間到了他計劃中離家的時間。
本來這次弓亞明離家,父母、兄嫂是打算闔家一起到山滕市城邦機場,為間隔幾年才難得回家一次的弓亞明送行,這本是山滕市的一個民俗,但一個突發意外,卻打亂了計劃,令送行者只剩下了弓亞美和弓亞磊兩人。
清晨,在家中廚房的餐桌上,弓亞明一邊吃著餐廳外送的牛肉羹,一邊看著低頭,飯也不吃,不停發送訊息,嘴角還不自禁的蕩漾出開心笑意的弓亞磊說道:“亞磊,你和亞美今天不用去城邦機場送我了。
如果以后媽媽問起,我會說你們送過了。”
“那怎么行哥,”弓亞磊抬起頭說:“你失聯幾年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臨走時當然要有家人送行。”
“送行只不過是種形式而已,心意到就算送過了,”弓亞明笑笑回答道,隨后他臉色變的有些凝重的說:“這次媽媽從榮京市回來,你們要多勸勸她。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每個人都無法避免,就算外公真的發生了不幸,也一定讓她不要太難過了。”
“我知道哥,”坐在弓亞明右邊的弓亞美緊皺著眉頭說道:“外公因為當年不滿媽媽和爸爸戀愛,把她趕出家門,這幾十年只聯系過寥寥幾次。
現在他臨到病危了,卻突然記得媽媽是自己的長女,一定要她陪在身邊了,這真是,真是…”雖然指責的話就在嘴邊,但一想到談論的畢竟是自己的外公,最終她沒有多說什么。
“就是的,如果爸爸媽媽不結婚,我們豈不是都不存在這個世界上,說起來這個外公可是差點把我們扼殺在襁褓之前。”聽到姐姐的話,弓亞磊也連連點頭說道。
弓亞美和弓亞磊的抱怨令弓亞明淡淡一笑,卻沒有多說什么,對于這種從未讓自己感受過絲毫慈愛溫情的長輩,就算血緣再親近,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到母親兩天前,得知外公病危消息的緊張神情,他甚至早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母系親族的存在。
因此,咽下最后一口米粥后,弓亞明一邊用餐紙擦拭著嘴巴,一邊直白的說道:“亞美,你和亞磊不要想外公現在怎么樣了,也無需抱怨他的所作所為,畢竟對那位老人,我們一點都不熟悉,也不需要熟悉。
最重要的是媽媽,我不在的日子,你們要多安慰她,就算年假結束,回學府上學,如果有時間,也最好能保證每兩三周就回家一趟。”
聽到兄長的話,弓亞磊猛然驚喜的發現了一個自己可以利用的切入點,急忙說出了早就想說,卻一直無法說出口的話:“哥,為了安慰媽媽,不要說兩三周回家一趟,就算每周都回家,我愿意做。
問題是現在地球特別星區的物價飛漲,城邦飛船的坐席價格…”
“錢不是問題,亞磊,錢不是問題,”弓亞明擺擺手,打斷弓亞磊的話說:“下個月你的基金收益,就會漲到令你滿意的程度,但你也要保證,周末一有空閑就回家看看父母。”
“你放心哥,那樣的話,我一定保證每個月都回山滕至少一趟。”弓亞磊臉上流露出壓抑不住的笑意,興奮的說道。
“弓亞磊,你可真有出息,回家安慰自己的親生母親,還讓親哥哥支付路費,”看到弟弟的樣子,一旁的弓亞美忍不住緊皺著眉頭說道:“每月正常家庭足夠生活1年的基金收益,你一個人都不夠花…”
姐姐的話令弓亞磊一時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反駁,臉色也漲紅的十分難看,沒想到聽到弓亞美責備弟弟,弓亞明卻趁機插話說:“亞美,年輕人花錢大方一些不過是小事。
比起亞明,我反倒更擔心你思想上的…”
看到有讀者質疑豬腳為什么不許王瑋宙與張山以高位,豬豬只能說,如果他那樣做的話,還不如和這兩個舊時好友變成陌路的好。
變成陌路還是以前的好朋友,而不是地位不平等的下屬甚至奴才呢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