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星酒吧位于山滕市比較偏僻的社區荊北b區,這里從前算是山滕市最為不見陽光的黑暗地帶,現在卻莫名其妙成了年輕人聚會飲酒,追求刺激的最佳場合。(樂讀窩)
作為荊北b區最大最有名的酒吧,赤火星造型顯得非常獨特。
從外表看,它是一個巨大的倒扣在地上,表面塑形成坑洼不平半圓形赤紅色隕石的建筑物,隕石上20幾個形狀不規則的裂縫,就是酒吧的入口。
在每道入口前,有兩名身量高大、健碩,穿著制服的男守衛,他們不會阻止任何客人走進赤火星酒吧,但卻明確的警告走進酒吧的客人,就算盡性喝醉了,也要保持克制,不要隨意鬧事。
弓亞明走出懸浮出租飛車,來到赤火星酒吧裂縫附近時,時間才剛到9:20,但這時赤火星已經有不少客人伴隨著嘈雜的響亮音樂聲,穿梭出入了。
就算明知現在是年假,但對于這些清晨就來買醉,或者干脆通宵飲酒的荒唐客,弓亞明心還是自然而然的滋生出了一種厭惡情緒,實在不想成為其的一員,他皺著眉頭,撥出了王瑋宙的電訊號碼。
“亞明,你到赤火星酒吧了吧,”電訊接通后,王瑋宙大聲說道:“我聽到那里的音樂聲了。
我在路上,馬上就到,你再等幾分鐘。”
“瑋宙,我覺得我們還是換個清靜些的地方見面,”弓亞明走遠幾步,開口說道:“這座赤火星酒吧實在不像適合好友敘舊的地方。”
“亞明,失聯3年,你怎么變得這么老氣橫秋了,”王瑋宙笑著大聲說:“我們20幾歲的人聚會,難道還要找個清靜的休閑吧飲茶 再說在赤火星酒吧進了包廂,不一樣是很安靜。”
本來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別人反駁自己的意見,但回到山滕后,卻接二連三的遇到這種不順心的事情,弓亞明心不覺有些煩躁,但面對舊時最好朋友的堅持,他也只能無奈的妥協道:“好吧,那我就先去訂一間包廂好了。”
“等等亞明,赤火星最好的包廂不是熟客是訂不到的,還是我來吧。”通訊儀傳來王瑋宙有些得意的笑聲,與此同時,一輛純白色,外形修長略帶流線感的懸浮飛車,降落在了弓亞明的身邊。
白色飛車的四個車門同時打開,走出的駕駛者亦然就是王瑋宙,而同車人則是兩男兩女四個弓亞明從未見過的陌生年輕人。
看到闊別3年的好友,弓亞明心不覺有些激動,越是身在高位再也結識不到可以平等對待的朋友,他便越珍惜曾經的友誼。
因此,看到剛剛下車就張開雙臂,迎向自己的王瑋宙,弓亞明嘴角浮現出由衷的笑意,也張開了雙臂,和失聯已久的好友擁抱在了一起。
“弓亞明,你這家伙這么久不聯系,不會真在原始星球呆了幾年吧,”王瑋宙第一句話的音量就激動的讓人側目:“比上次離開的時候胖了不少,也顯得老了不少,終于不如我英俊了。
看到雖然原始星球上的飲食比我想象好,但對人的摧殘還是很大呀。”
“王瑋宙,不要胡言亂語了,”聽到王瑋宙的揶揄,那種真正和朋友調侃的感覺重新回到了弓亞明的身上,他毫不示弱的說道:“我再飽經風霜也比你英俊的多。
在我面前,你唯一可以欺騙別人的就是頭腦,你偌大的腦袋,讓初見者總會以為你比我的智商高一些,可惜事實卻并非如此。”
兩人就這樣逗了一會嘴,王瑋宙停下來,笑著指著跟他同車而至的兩男兩女說道:“行了大探險家,招呼打過了,玩笑開完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未婚妻和…”
這時弓亞明很嚴肅的搖搖頭,打斷了王瑋宙的話說道:“瑋宙,我是聯邦c級職業探險家,而不是聯邦大探險家,你把職階講錯了。”
王瑋宙微微一愣,詫異的笑著說:“亞明,我知道你是聯邦c級職業探險家,叫你大探險家不過是個形容而已。”
“我當然知道你只是形容,但你無法理解對于職業探險家來說,前綴一個‘大’字到底意味著什么,”雖然最重要身份早已不是聯邦職業探險家,但對于這一職業還是非常尊敬的弓亞明認真的說道:“大探險家是絕不能隨便稱呼的,就算是玩笑也不可以。”
“說的真鄭重,需要這么認真嗎?”聽了弓亞明的話,跟王瑋宙同車的兩名女生濃妝艷抹的那位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在銀河聯邦,職業探險家們應該是最熱血、最灑脫的人物,怎么會計較稱呼這樣的小事。
我在星網上也認識過幾名認證的聯邦職業探險家,在他們面前,我一直都自稱預備大探險家,他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不對。”
如何稱呼自己本就是一種自律,但看出說話的女生臉上雖然畫著濃妝,實際年紀卻很輕,弓亞明沒有反駁,而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根本沒有理會她在說些什么。
看到未婚妻的妹妹突然任性的插話,王瑋宙有些尷尬的一笑,急忙指著她趁機介紹說:“這是我未婚妻的妹妹秦伊珊,她旁邊就是我的未婚妻秦伊蓮,我準岳父是我們山滕貿易界有名的商業強人秦強。”
王瑋宙的未婚妻秦伊蓮長相可以說是普普通通,但卻自有一種精明、強悍的氣度,王瑋宙介紹完,弓亞明朝她禮貌的點頭笑笑,沒有失禮,但也沒有多余的寒暄。
介紹過秦伊蓮姐妹,王瑋宙指著那兩個名和自己一同下車的年輕男說道:“這是我進入社會后新認識的好朋友莫聰、杜澤,他們也是山滕商界名門之后。”
王瑋宙介紹朋友時這種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市儈說詞,讓弓亞明覺得非常陌生,而地球特別星區第五等級城市的商界強人、名門之后之類的恭稱,在他耳覺得有些可笑。
不過這些心緒弓亞明都毫不外露的埋藏在心里,聽王瑋宙介紹完同車的4人,他便搶先一步,微微鞠躬說道:“秦伊蓮小姐、秦伊珊小姐、莫聰先生、杜澤先生你們好,我是弓亞明,認識你們很高興。”
這樣的禮儀,以弓亞明此時的地位已經可以說是極限,就算和銀河聯邦合眾國總統會面,也已絲毫不算倨傲。
但看在那些家世陡然而富、毫無底蘊,而又自視甚高,年輕氣盛的人眼,他表現出的那種可以感覺到的冷漠和矜持,已然算是十分可惡了。
不過想到對方一時難辨真假的聯邦c級職業探險家身份,再頭腦無知、性格乖張者也會心懷顧忌,不敢將心的不滿直白表現出來。
而對于弓亞明來說,除了舊時好友王瑋宙外,他當然不會在乎別人的臉色,自己應盡的禮儀盡到后,就朝王瑋宙笑笑,隨口說道:“瑋宙,新車很漂亮,請人泊一下,我們進酒吧吧。”
“等一下,我們還有朋友沒到。”弓亞明話音剛落,秦伊珊突然在一旁說道。
聽到她的話,弓亞明眉頭微微一皺,沒有開口,但望向王瑋宙的目光流露出了幾分詢問的神色。
而這時王瑋宙也是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著對秦伊珊說道:“伊珊你還請了誰來?”
“杜鵬、阿順他們,”秦伊珊表情突然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王瑋宙,你的朋友里竟然出現了聯邦c級探險家,無論真假,這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幫你宣揚一下。”
秦伊珊在舊時好友面前這樣毫無顧及的大放厥詞,令王瑋宙臉色一下便的漲紅,他尷尬的扭頭朝弓亞明笑笑,嘴巴里說道:“伊珊,‘無論真假’這種話你不要亂說,我朋友就在旁邊,你看他就知道是個不會說謊的人…”
秦伊珊撇撇嘴,正要插話,站在她身旁的秦伊蓮,像是也覺得妹妹講話有些傷及未婚夫的臉面,低聲說道:“伊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見了瑋宙要叫姐夫。
還有既然弓亞明先生是你姐夫的好朋友,你對他也要有禮貌一些…”
弓亞明聽到秦伊蓮姐妹的對話,悄然靠近王瑋宙,按照曾經的慣例,低聲說道:“王瑋宙,你未婚妻和她妹妹都很有趣,記住,你欠我一次。”
“是,是,亞明,我欠你一次,明天山滕市所有的酒吧、餐廳任你選,不廢話。”王瑋宙微微一愣,馬上體會出了弓亞明話里隱藏的怒意,急忙低聲回答說。
有了王瑋宙的這句話,弓亞明不再多說,更沒有表示出不滿,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秦伊珊的那些‘其他朋友’的到來…
等待期間,不知是因為實在無聊,還是其它原因,秦伊珊開始主動和弓亞明攀談起來。
雖然根本不想回答眼前這個出身‘暴發家庭’,修養和學識都非常膚淺的女生提出的那些,涉及到聯邦職業探險家的以訛傳訛的可笑問題,但在王瑋宙懇切眼神的逼迫下,弓亞明只能一問一答的無奈回應著。
“聯邦職業探險家在原始星球上沒有‘殺人執照’?”秦伊珊聲音高亢的喊道:“這不可能,如果沒有殺人執照,那他們怎么在原始星球及時處置那些和都靈人私通的人類叛徒!
比如改編自真實故事的虛擬影劇《杜發澤大探險家傳奇》里,正義的聯邦職業探險家發現了人類軍事基地有雇員將情報賣給都靈人換取珍惜的礦石,馬上殺死了他,難道這些都是假的,或者世界上根本沒有杜發澤這個人?”
“既然是改編,那和事實總有些出入,何況在原始星球殺人…”弓亞明正想說出,在原始星球探險時,你如果有能力的話,只需稍作布置,那么就算殺死1億人也不會有人追究罪責,因為那里隨時都有意外和借口,可以掩飾這個世界上最嚴重的犯罪,所以殺人執照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因為氣惱產生的這種認真辯解的心理,實際非常無聊,便轉口說道:“也許你是對的秦伊珊小姐,是我記錯了。”
“你真是聯邦c級職業探險家嗎?”秦伊珊語氣帶著不屑的的不依不饒說道:“這種事還能記錯。”
弓亞明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講話,心卻默默記下,這是忍無可忍之下的第二次忍耐。
正在他強吞下心怒氣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的停車坪上,降落的一輛出租飛車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次沒有理會別人,弓亞明只向王瑋宙說聲:“張山來了,我們去迎迎他。”便大步走向那道熟悉的身影,不一會就和那道身影擁抱在了一起。
“張山,都已經工作變成社會人了,但看起來你的變化可不算大,最近過的怎么樣,”和張山擁抱,弓亞明玩笑的大聲說道:“有沒有王瑋宙先生那么春風得意啊?”
按照他心的想法,這時張山應該和他一起大聲調侃王瑋宙,沒想到張山卻笑著說道:“我的能力自然不能和瑋宙相比,他都已經獨當一面了,我還只是個初入職場的新手而已。”
張山對王瑋宙這樣表面客氣,實際生疏的評價,讓弓亞明心不由大吃一驚,再看看王瑋宙竟沒有和自己一起上前迎接張山,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兩位好友彼此間的矛盾,已經遠比自己之前預料的還要深的多。
但這時顯然不是解決兩人心芥蒂的合適時機,弓亞明只能勉強笑笑說:“這么贊揚王瑋宙,你們兩個都留在山滕的家伙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難道想一起排擠我這個異鄉人?”
“異鄉人,亞明,你現在對于山滕市來說,倒真成了異鄉人了,”聽到弓亞明無意對自己的評價,張山突發感慨的說道:“聯邦c級職業探險家,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你為了獲得這個身份,付出了多大代價,但我還是衷心的祝賀你。
也發自內心的以有你這樣的朋友為傲。”
來自好友不含任何功利心的真誠祝福令弓亞明心感到一陣溫暖,他回以一個燦爛笑容,點點頭回答說:“張山,我的朋友,謝謝你的祝福,真的謝謝。”
就在弓亞明和張山熱切交談時,突然有紅、紫、黑3輛外形亮眼的懸浮飛車,降落在了王瑋宙、秦伊珊等人旁邊。
遠遠看到飛車上走下3名穿著體面、休閑的年輕人和他們的女伴,以及6、7名身材高大,面無表情卻隱約流露出一種兇悍氣質的壯碩男人,想來就是秦伊珊聯系來的所謂‘其它朋友’。
看到來人那些兇悍男人不像是隨扈的樣,弓亞明本能的覺得會有麻煩發生,終于忍不住微微皺眉說道:“王瑋宙現在接觸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怎么看起來讓人那么不舒心!”
聽到弓亞明的抱怨,張山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苦笑一聲說道:“其實瑋宙也是迫不得已,進入社會后想要盡快成功,總是要做出一些改變的。
亞明,我長話短說,剛來的3個人那個身材最高、最年輕的叫杜鵬,他爸爸幾年前突然出現在山滕,開了一家狂歡吧,聽說里面有黑市格斗,引得山滕附近幾座城市的富人都去消遣,我看那些相貌很兇的家伙應該都是他的手下。
這個人我只見過1次,是和瑋宙還有他未婚妻一起吃飯的時候,他突然不請自來,這家伙脾氣很壞,你注意一點。
畢竟他也算是瑋宙的朋友,不太過分的話,你就算是聯邦職業探險家,讓一步也沒什么。
我要說的就這些,瑋宙和他那些朋友在等我們了,不要讓他難堪,我們趕快過去。”
“好,我們過去,”弓亞明舒了一口氣,一邊走向王瑋宙,一邊和身旁的張山低聲說:“不過張山,我今天已經忍下了兩次平常很難忍耐的怒火。
如果那位杜鵬先生表現的太過分的話,我恐怕很難一直忍耐下去。”
說話間兩人來到王瑋宙的身邊,弓亞明猛地提高聲音,直接說道:“人到齊了嗎瑋宙?
如果到齊了,我們就先進酒 我站的有點累了。”
“亞明,人到齊了,不過先別急著進酒吧,我把新來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王瑋宙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僵硬的指著才走下飛車不久的3名年輕人說道:“洪順,山滕洪氏礦業公司董事長洪和澤先生的長;謝濤,父親是山滕市…”
弓亞明腦過濾掉王瑋宙對眼前3名年輕人家世的介紹,只記下了他們以及他們女伴的名字洪順、謝濤、杜鵬、顧盼、晶瑩、許希,以方便稱呼。
等到王瑋宙介紹結束,弓亞明仍是點頭笑笑說道:“洪順先生…許希小姐,認識你們很高興。”動作、語氣、神情沒有失禮之處,但也絲毫沒有多余的熱度…
寫這一章時,突然產生一種我們永遠回不到過去的感覺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