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在這里糾結的不知如何是好,穿上鞋子后,已經兩步跑到房門處的岳文婷,發現自己這個新妹妹仍然賴在床上沒有起身,卻有些奇怪了。
“林琳,怎么了,快穿上鞋啊!再不快走,可就吃不到了!”
“嗯…岳姐姐,你要是想去你就自己去吧!我不喜歡吃那家伙做菜的口味!”
曾經信誓旦旦的說過,‘絕不吃張勁的菜,怕被張勁的菜毒死’的林琳,為了不會因為出爾反爾的出現在劉爺爺的喬遷宴上,而被怪叔叔抓到把柄嘲笑;為了繼續拒絕承認張勁的第三點閃光。還是決定在家里吃王阿姨的晚餐。
林琳糾結的下定了決心,但是她那句‘不喜歡吃怪叔叔的菜’的托詞借口,卻讓信以為真的岳文婷,將那雙炯炯聚光的小丹鳳眼瞪得前所未有的大:
“什么?你居然不喜歡吃那個家伙做的菜?”
岳文婷的表情,簡直就像是見到一個天大的怪人,這個怪人竟然有著與蜣螂相同的飲食愛好。所以,岳文婷那張比常人偏大的大嘴轟然洞開,恨不得能讓一列滿載的火車順暢通過。
蜣螂是啥?是一種蟲子,一種并不可愛小動物。
在華夏,這種小動物有一個不大好聽的俗名,叫做‘屎殼郎’!很顯然,這種動物和人的飲食習慣,相去甚遠。
見到這位新姐姐一副見了鬼似的樣子,林琳也有些局促了。但是不知就里的林琳,還是心虛的硬著頭皮肯定道:
“嗯,是的!我吃不慣那個家伙做的菜!”
岳文婷雖然也是個腦袋缺根筋的直腸子,但是到底是年長了幾歲,輪到玩心眼兒還是比二桿子的林琳強上一些。而且。岳文婷這個火爆吉娃娃和林琳這個自戀小飛女的性格、心性。至少有九成相似。
所以。岳文婷感同身受一下的話,很容易猜出林琳的一些想法。
所以,當岳文婷目光炯炯的盯著林琳看了一陣兒。發現這丫頭的視線有些飄忽、有些躲閃,與自己嘴硬的時候十分神似。于是,岳文婷恍然大悟:
“你已經在這兒住了這么多天。該不會是還沒嘗過那個家伙的廚藝吧?”
“呃…嗯!”
考慮到這事兒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而且這些事情對這個性格相投的姐姐也沒有必要太過掩飾,于是林琳在沉吟一下后,爽快的承認了岳文婷的猜測即是事實。
見到自己這個妹妹在這里住了這么些天,居然沒有吃過一次那個家伙的手藝,岳文婷很是為這個沒能‘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妹妹感到惋惜:
“那就太可惜了!姐姐跟你說,這個家伙別看人品不咋地,猥瑣、流氓、惡趣味、沒風度…所有男人能有的劣性、缺點都占了個全,但是廚藝絕對是沒話說!那些什么大酒店的大廚。什么八大菜系的名家,跟他比起來可是差遠了、遜斃了!
所以,就算是跟那家伙作對。也千萬別虧到自己。要做到‘吃他的東西,打他的臉’那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你現在趕快起來。跟姐一起吃他的去!”
岳文婷也不管門外北宮朔月的催促,大咧咧的扭頭再次回到床邊,拉著林琳就想往外走。林琳在與岳文婷拉扯兩下后,忙不迭的將自己之前那句很決絕的‘我怕被你毒死’說出來。
“岳姐姐,我都那樣說過了,如果再去被怪叔叔看到了,肯定要被他笑話好久,那多丟臉啊!”
林琳一臉糾結,一副對美食心動,又怕丟面子的神情。
對此,岳文婷拿出年長林琳幾歲的成熟臉皮,很理所當然的勸解道:
“管他干嘛?吃到嘴里的才是最實惠的。再說了,那個家伙肯定就是不想讓你吃,你偏要去吃的話才能氣死他呢!只要你厚著臉皮,不爽的肯定是他。你為啥要遂了他的心意啊?”
林琳一想也對,想到自己白吃白喝怪叔叔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東西,肯定能讓他抓狂。甚至有可能讓那個家伙氣的,就跟之前被自己偷了娃娃蛋糕后一樣跳腳。
于是,林琳也就不再推脫,順著岳文婷手上拉扯的氣力跳下床來,利落的穿上鞋后跟岳姐姐一起走了出去。
在海窩子村,林琳已經不會為自己臉上丑陋的疤痕而自卑,不敢見人了。張勁家里鄉親往來不斷,短短的幾天時間里,幾乎大半個海窩子村的人都見過了林琳如今這副鬼樣子。
還好,這些村民都很淳樸,不會用那種見鬼似的眼神盯著林琳看,更不會當面說什么會刺激到這個自戀妞兒的話。當然,背后有沒有大媽大嬸兒嚼舌根子林琳就不得而知了。估計會有吧,熱衷于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更年期婦女,無論是在哪里總是不會缺少的。
因此,林琳在岳文婷的兩句開解,解開了她怕因出爾反爾而丟臉的心結后,對于去湊劉爺爺喬遷宴的熱鬧并沒有什么心理障礙,反而很是雀躍期待。
天色已晚,連天邊夕落的余暉都已經收斂殆盡,天地間一片黯淡蔥蘢。但劉老爺子家卻仍然燈火輝煌,更甚白晝。
中午就已經在院子里支起來的巨大棚靠中,幾十盞吊在棚上曲曲彎彎的節能燈將這里照的一片煌煌,團團的圍著十張大餐桌的百來號人,也被照的纖毫畢現。
今天的晚宴,幾乎還是中午那一撥兒人。甚至連各自座位幾乎都沒有什么變化。
只不過因為有些人下午有活計要做,中午不得盡興。而晚上就更加放開的多,晚宴的氣氛也遠比中午時熱鬧的多。
雖然張勁更愿意跟二毛子、牛開放、海根生這幫子年輕人一起吃菜、喝酒、聊天、打屁,但是在海窩子村大家長海四全老爺子的強拉硬扯之下,張勁還是不得不坐上了首席,與一群老爺子們一起或是‘憶往昔崢嶸歲月’,或是接受這幫老頭兒劈頭蓋臉的贊揚。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其他桌上的青壯一代已經開始鬧酒的時候,聽膩了這幫老頭兒們憶苦思甜的張勁,才算終于從首席溜走,端著酒碗開始在屬于青壯地盤的那兩桌游走起來,左右逢源。
“三寶子、二毛子、小牛兒…你們認識了吧?這胖子叫北宮朔月,是你勁哥我的兄弟,你們剛認識,得多喝點,至少每人得敬胖子三碗!今天你們當地主的一定不能給咱們海窩子村丟臉,說啥也得把這胖子放倒,讓他感受一下我們海窩子村的熱情!”
張勁看到北宮胖子在那里仗著自己超出常人的體質,吆五喝六的跟人劃拳,已經把二毛子那家伙喝的醉眼迷離。
于是,張勁想起了興安嶺野狩的前一天,夜宿鄂倫春村落的時候,扎格達大哥他們的風范。開始鼓起如簧之舌,鼓動大家以多欺少,一定要把這個胖子放翻。
對海窩子村來說,剛剛搬來半年多的張勁,雖然算是后來者。
但是,憑著張勁的為人四海的豪爽,憑著張勁車載斗量的酒量,憑著張勁恩澤全村的醫術,他已經成為這個村子里,地位相當特殊的一個人。
不但是年輕人中,少數幾位能夠在海四全老爺子那里說得上話、夠得上分量的人。在青壯一代來說,更絕對算的上是領軍人物,隱隱的甚至比進城幫的海三波、漁民眾的海鐵生還要更有領袖氣質。
所以,張勁話一出口,自然得到了這幫子村漢糙人的群起響應,一大幫子正喝到興頭的漢子也顧不得仨一幫、倆一伙兒的內戰火拼了,紛紛起身過來,將北宮朔月團團圍住,一副車戰的架勢。
見自己煽動生效,張勁很得意,瞅著幾乎被捏著鼻子灌酒的北宮胖子,心里暗自壞壞的想:
“兄弟,老勁我好客吧?特意拉攏許多人陪酒,肯定會讓你‘賓至如歸’的,嘿嘿…”
一番陰笑后,張勁這才將視線從北宮朔月身上移開,接著就有了大發現。
“喲,丑丫頭,你來干嘛?你不是說打死也不吃我的菜么?你不是怕被我的菜毒死么?你不是怕吃了后,得厭食癥么?…”
卻是張勁終于發現了,坐在北宮朔月旁邊,低著頭悶聲大嚼的兩個女人,其中一位是岳文婷,另外一個幾乎將腦袋埋進豬蹄堆中的丑臉,竟然是那個‘只喜歡吃王大姐手藝’的林琳。
雖然經過岳文婷的開解,為了給怪叔叔添堵,林琳‘勇敢’的來了。而且證明了岳姐姐對怪叔叔廚藝的評價并非虛言,自己確實吃的美、吃的停不了嘴。王阿姨那所謂能夠在大酒店掌勺的手藝,更是與之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這個丫頭的臉皮到底和岳文婷還是有點差距,當被怪叔叔這個死敵找上門來,揪著自己曾經的‘話頭小辮’窮追猛打的時候,林琳還是有些局促,拉不下臉來理直氣壯的說那么一句:
“我就是吃了,氣死你!”
天才一住精彩。